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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要不要遵循道德?

 

1:《陌生》詩刊做一期「60後詩人詩歌理論專刊」你覺得有其現實意義嗎?

 

答: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請你等一等,讓我先讀一首詩給你聽:

 

白烏鴉,黑烏鴉

慢慢的

翅膀沉重起來

 

白烏鴉,黑烏鴉

那時還是孩子

現在已是青年

 

這是我十年前讀過的一首詩,它的質地憂傷,一種時間亡佚之感破空而來,讓人徒然驚覺。作者叫施袁喜,是個70後。我之所以要強調他的70後身份,是因為與60後相比,這樣的憂傷是多麼不同。同樣是70後,他的一個同事,甚至寫過一本書,叫《那些憂傷的年輕人》。

我想說的是,在我認識的幾乎所有的60後的詩人身上,憂傷,這種情緒幾乎是罕見的。他們中大多數人,時至今日,依然有著不可救藥的夢想與雄心,即便在那些頹廢的、憤世的、落魄的天才那裡,似乎也很難得見識憂傷的情懷。

我在想,是什麼讓60後的這幫詩人對於詩歌有著恆久不衰的熱忱?秘密究竟在哪裡?他們憑什麼躲開了沉重的翅膀,還在輕快的飛行呢?

《陌生》詩刊做一期特刊,關注他們,我覺得意義之大,不只於鼓舞,不止於懷念。

 

2:有人說,評論界「南朱北何」分割天下,你對這個說法怎麼看?

 

答:據我所知,這是個民間說法,類似於謠傳。每個人都知道,事實上,真正的話語權一直在官方的評論家那裡。「南朱北何」所分割的天下其實很小,小到一間書房,一張几案。但所幸它有足夠的獨立與自由。有足夠乾淨的空氣。

 

3:詩人的道德修養,能否決定詩人作品的品質?

 

答:一個真正的詩人,他應該遵循修辭的道德,這是他唯一應該遵循的道德。至於世俗的道德,按中國式的理解,顯然魅力無窮,在一個尊崇儒家文化的大國,我們的耳鼓裡幾乎每天都會充塞著它們強大的聲音。但老實說,對於這塊狗皮膏藥,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何意義。

 

4:民刊的發展已經不容小覷,目前已經可以和官刊相平分天下,你更關注前者還是後者?

 

答:我一直是中國民刊矢志不渝的關注者,從1983年我收到的第一本四川詩人們創辦的民刊《第三代人》開始,到今年七月我收到的《審視》和《陌生》,它構成了我漫長的詩歌閱讀史。這些閱讀給我帶來了巨大的樂趣。而官刊,坦率的說,20年前,它已經淪落為一個上等的青樓了,一直是個骯髒淫穢的場所,我從來沒有打算過要光顧它。

 

5:你在意和關注目前多如牛毛的各種詩歌獎嗎?這些獎設立的背後聽說黑幕很多,那些獎真的有價值嗎?

 

答:詩歌是應該發獎的,否則詩人們就沒有盼頭,一個諾貝爾很容易讓人絕望。我的希望僅僅是:黑幕不要太多,審美不要太低,獎金不要太少。要是每次都只夠給一個窮孩子買棉花糖。看上去就是在給詩歌扇耳光。

 

6:很多的人詩集不是免費贈送,就是積壓在床底,而你的詩集《灰喜鵲》定價100元,賣那麼高的天價,不擔心人家是說你「打劫」?

 

答:詩歌本是天上之物,給它個天價就理所當然。我甚至準備出一個精裝版,配上幾百幅精美插圖,賣它980元。那才是它起碼的身價。

西方人把詩歌叫繆斯,一直視做神靈,但在我們這裡卻成了敝屣,受到萬民侮辱,這當然是時代的不幸,但也跟寫詩者的態度攸關,一本詩集出版了,詩人往往免費送人,得到詩集的人或束之高閣,或隨手就扔在了垃圾桶中,她所得到的是冷漠,是雙重的污辱。

我看到你的詩集《濕畫布》出版了,跟我的《灰喜鵲》一樣,放在博客上展覽叫賣,引來讚歎與圍觀。這樣的場面如同晚宴,來賓們,來到你的餐桌上,與你寒暄,握手,促膝交談,然後,把詩歌帶走,他們回到家,會直接告訴你他們的喜悅。這種經驗美妙,難以言傳,是把它交給出版商所沒法體會的。你會發現你有一大群心心相印的傢伙,他們像星辰一樣布滿了夜空。他們讓你溫暖,讓你不孤單。

 

7:對於詩歌寫作,勤奮與天賦哪樣更重要?

 

答:對詩歌寫作而言,天賦是不重要的,因為它就是全部。至於勤奮的人,當然應該受到鼓舞,如果是窮人,應該奔小康;如果小康了,應該買富康;如果富康了,去股市進倉。去樓市分贓。詩歌就不要弄了,這是個懶人的事業。愈勤奮,就愈愚蠢。

 

8:你覺得民間寫作與知識分子寫作之爭象什麼?能用一個比喻形容一下嗎?

 

答:哪有什麼民間寫作與知識分子寫作之分哦?對官方而言,都是民間;對老百姓而言,都是知識分子。為這個事爭吵,就沒有什麼出息。最終看到的不是藝術,而是人性,黑暗的、醜惡的、複雜的人性。

這樣的鬥爭還是少一點好,少一點分別心,少一點任性、執著和愚蠢,天空就會更開闊,更光明。

在我看來,世上只有好的寫作和壞的寫作,沒有什麼民間寫作,知識分子寫作,它從來就不存在。

 

9:當下的詩壇,你關注女詩人嗎?她們所佔據的地位和比例有多少?

 

答:女詩人,世上最有魅力的妖精,誰不願關注呢?如果沒有這幫妖精,天空將沒有明月。她們中的許多人給我的閱讀帶來過驚喜,女詩人在詩壇的地位如何,我不知道,也不關心,詩壇是什麼?名利場?神秘的地獄?陰謀家的集散地?那裡不適合真正的寫作者。我只尊重個人化的寫作。

 

就龐大的詩歌寫作團體而言,女性的人數顯然是太少太少了。但好在文學不是打群架,不以數量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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