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條叛變的思考:對盲目追求自由的質疑,自由與秩序該如何取捨

刺客信條叛變的思考:對盲目追求自由的質疑,自由與秩序該如何取捨

來自專欄 團長說

追求自由,已成了我們這個時代最大的政治正確,任何行為,只要被冠上民主自由之名,似乎就擁有了無可置疑的合法性。上個世紀,納粹與蘇聯的高壓統治給全人類蒙上了一層心靈的陰影,絕對秩序導致集權,集權導致專制,政府對於秩序無孔不入的把控最終造就了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時代之一。正因過去的教訓如此慘痛,如今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知曉絕對秩序的壞處。

與秩序與專制相比,民主自由似乎顯得甜美道義的多,無數貧窮的國家擁抱了他,以為自己能借著自由的春風趕上西方的潮流,贏得解放與新生(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但自由帶給他們的,卻是失望與絕望。

太多的人沒有意識到,沒有秩序的自由毫無意義,追求片面的自由與追求絕對的秩序同樣危險。刺客信條叛變,講述的就是對以往作品的顛覆,以及對於自由與秩序關係的再思考。

在刺客信條以往的作品中,追求自由的刺客總是正義的一方,而在叛變中,他們第一次成了反派,而謝伊,這個曾經的刺客,在目睹了所謂自由的種種代價後,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背叛自己的組織,投靠刺客的敵人,也是歷代的反派:聖殿騎士。他將利刃刺進了昔日戰友的胸膛,在情義與心中的正義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他將以聖殿騎士大師的身份,貫徹人世間的正義。

一、自由的代價:匪幫橫行與10萬條人命

在刺客信條的歷代作品中,刺客總是作為自由的捍衛者出場,他們為窮苦的百姓代言,刺殺大權獨攬的統治者,他們是城市中的俠客,在陰影之中守護人民,除暴安良。

在刺客信條的設定中,刺客的對手是聖殿騎士,這兩個組織其實都以世界和平為目的,他們的區別只在於方式。刺客更強調自由,認為應該通過保障人民自由選擇權,善意引導人們的方式來實現和平。而聖殿騎士則強調秩序,他們認為人性本惡,他們不相信人民能做出理性的判斷,認為應該通過建立法律,甚至強行管控人民的方式來實現和平。

由於聖殿騎士強調秩序和管制的理念更合統治者的口味,所以在歷代作品中,聖殿騎士往往身居高位,並且是妄圖利用神器實現完全管控的獨裁者,而刺客則是捍衛人民自由的英雄。絕對的秩序導致專制與暴政,反思管制,一直是以往刺客信條的主旨。

但是在叛變中,刺客追求自由的行為卻導致了惡果,北美的刺客兄弟會肆無忌憚的殺害手握大權的殖民地官員(多是聖殿騎士),以至於殖民地由於官員缺位而秩序崩潰,在政府的力量退卻後,民間的匪幫等黑惡勢力掌握了統治權,這些大大小小的匪幫橫行無忌,肆意欺壓群眾,壓迫比殖民當局更甚,民眾因而苦不堪言。

(謝伊和門羅上校一起清除匪幫,恢復政府的統治)

而為了壓制聖殿騎士,北美刺客甚至不惜冒險奪取先行者神器,這些神器作用未知,風險極大,刺客們第一次的冒失就導致了海地大地震,即使如此,刺客依然一意孤行,派遣了謝伊去里斯本取出第二個神器,結果與海地一樣,大地崩裂,地動山搖,里斯本爆發大地震,10萬人死亡。謝伊因而憤然離去,背叛了昔日的戰友,謝伊含著淚水告訴昔日的戰友,他絕不會再讓一個無辜的人犧牲。

(里斯本大地震)

如果自由的實現需要成千上萬無辜者的鮮血,那麼這個自由還值得追求嗎?

匪幫橫行,社會動蕩,謝伊最終與聖殿騎士走到了一起,在門羅、海爾森等正直聖殿騎士的帶領下,謝伊清除了匪幫,殺死了曾經的戰友,強化了政府力量,恢復了殖民地的秩序。而刺客依然簡單奉行黑白分明的做法,他們隨即刺殺了努力恢復社會秩序的門羅上校,當謝伊發現門羅的屍體時,他已確認,刺客門對自由的追求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境地,以至於只問立場,而不再顧及民眾的感受。

(門羅上校讓謝伊認識到統治者中也有一心為民的好官)

叛變告訴我們,統治者中也有好人,他們並非只是貪圖權力的獨裁者,他們中的一部分也有相當的責任感,那種過分強調政府的惡而忽略其善的觀點也是頗有瑕疵的。對於新生的殖民地而言,最基本的秩序和法律尚未建立,在此時倡導絕對的自由,並追究殖民地官員的貪腐行為,只會適得其反,導致更大的混亂,讓殖民地落入更為邪惡的黑惡勢力之手。

就連盧梭也說,政府是必要的惡,這在秩序失衡的國家,更是如此。

一個大流氓統治終歸要比無數小流氓要好得多。

二、自由與秩序的現實思考:阿拉伯之春為何變成阿拉伯之冬

謝伊遭遇的困境,如今正發生在現實之中,前幾年的阿拉伯之春就是最好的例子。雄心壯志的歐美因為種種原因在阿拉伯國家推行西式民主制度,他們不斷的推翻阿拉伯國家的獨裁者們,無論他們是否與西方敵對,甚至不惜製造假象與謊言。他們滿以為實行民主制度和普選制的阿拉伯國家能實現真正的自由與和平,但是事實卻極為殘酷。

趕走獨裁者,實現自由的阿拉伯國家不但沒有迎來和平,反而陷入了極大的分裂和混亂,無數的宗教組織(isis,穆斯林兄弟會等)和各種部落匪幫交相控制政權,他們為了爭奪權力大打出手,讓沙漠血流成河。

曾經的阿拉伯人或許沒有自由,但卻享有和平與暴力維持下的秩序,如今的他們,卻連基本的安寧都被剝奪。飢餓、戰亂、仇殺瀰漫整個阿拉伯世界,直到如今,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而所謂的民主制度和普選制,則形同虛設,在弱肉強食的阿拉伯世界,法律和契約在槍杆子面前一文不值。

(如今的阿拉伯世界需要的是秩序而不是自由)

對於剛剛步入現代化的阿拉伯世界,他們的境地比叛變中的北美殖民地還要糟,前者至少是歐洲的移民,至少還懂得法律和契約的權威性,而對於後者來說,弱肉強食,誰拳頭大就是唯一的真理。在人民如此愚昧的境地下,個人專制似乎是唯一的選擇,薩達姆、穆巴拉克、巴沙爾、卡扎菲,這些獨裁者固然窮凶極惡,頗有瑕疵,但是他們的狡詐殘忍卻也讓其他潛伏的小流氓不敢肆意妄為,他們不會給他們的人民自由,但他們卻能帶來基本的秩序與和平。

(能暴力壓服極端宗教實力和匪徒的獨裁者恰恰是目前中東最需要的)

一個大流氓終究好過一堆小流氓,以前,人民只需要向大流氓交一次保護費,而現在,卻要向無數個小流氓交無數次保護費,而這些小流氓即使收了錢依然是互相廝殺,帶來更大的混亂,和平,此時成了最大的奢望。

盧梭認為國家是必要的惡,而國家之所以產生,恰恰是因為人們濫用他們的自然權利,在一個缺乏法制觀念和契約精神的國家,一旦強有力的政府崩塌,他就會立即倒退到奉行叢林法則的原始社會。

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是中國人從幾千年歷史中總結出的血淋淋的經驗,如今他依然適用於除西方世界外的大部分國家。

自由與秩序,並沒有絕對的對錯,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時代,他們的角色不時轉換。有些國家,需要自由,而有些則是秩序,從沒有絕對正確的信條,任何信條都需要接受現實的檢驗和質疑。

(自由與秩序並沒有絕對的對錯)

刺客大師艾吉奧曾說:萬物皆虛萬事皆允,就是告誡他的刺客後輩們不要盲信任何信條,自由也不能例外,在叛變中,刺客追求自由,卻不允許自由之外的價值存在,這豈不又是一種不自由?此時偏離軌道的不是聖殿騎士,而是刺客。

而叛變刺客組織的謝伊,也許才真正遵守了萬物皆虛萬事皆允的信條,對於謝伊來講,他貫徹的,永遠是心中的正義,只要能實現正義,為人民帶來和平,就算背上叛徒的罵名又何妨呢?謝伊無意中,以聖殿騎士大師的身份實現了刺客的信條。

自由與秩序,誰對誰錯,依然依照我們內心的判斷與抉擇,正義與否終歸要經由實效的檢驗。就像謝伊說的:我的運氣操之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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