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被掰彎了——韓文珺(十七)

我就這樣被掰彎了——韓文珺(十七)

他進屋拿煙,我將自己擦乾淨,呆坐在地上。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根本不敢回想。一定是被靈魂附體了,才會失去理智,對情慾如此貪圖,以至於義無反顧滑入混沌的深淵。放縱之後,是滿腹的疑惑與擔憂,害怕真的變成同性戀。

他從屋裡走出來,光腳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燈光下,他的身影鋪在眼前,我深低著頭,注視著地面上他的影子。那影子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輪廓,俊朗有型,散發著強有力的吸引力,又瞬間迷惑了我的心智,讓我忍不住想去擁有。

他蹲下身,我感覺到他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他將兩盒煙遞過來,中華、萬寶路,語氣異常溫存:「抽哪個?」

「隨便。」我別過臉,不去看他。此時的自己像極了一個剛被強姦的女人,正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向他討要公允。他越是費力討好,我就越表現的委屈和怨艾。

他將一支煙塞進我嘴裡,用火機點燃。我深吸一口,是萬寶路。吐出來,煙霧將他投送過來的目光阻隔開。

見我不想說話,他才轉而坐到我的身邊,也抽起煙來。兩團煙霧在空氣中混合,彌散出一股曖昧的味道。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沉默不語,似曾相識。

過了一會兒,他將手輕移過來,放在我的手背上。我沒躲開,他便緊緊握住了。我們不約而同轉向對方,對視著,情不自禁又吻在一處。

按著他的脖子,動情地親吻他的嘴唇,吸吮他送進來的舌頭,那感覺著實讓人眩暈,完全忘了他的性別,也再沒有餘力去擔心什麼同性戀不同性戀的問題;又或者恰恰是因為他的性別而吻得格外狂野,心中默默給自己開脫,就再放縱一次,就一次。不願意鬆開,怕一旦鬆開就會永遠失去,這期間,他又伸手去摸我下面,被我一下擋開,不想讓他碰觸到我早已暴露無遺的慾望,也算是給自己保留最後的尊嚴。不知道吻了多長時間,大概直到兩個人都精疲力竭才鬆開。

他望著我的眼睛,痴痴笑起來:「嘴唇都要被你咬掉了。」「這才是你的『實話』吧,你明明就是喜歡我,還死不承認。」

我臉上一熱,頓時語塞。

他完全不顧我的窘迫,繼續嬉皮笑臉。「你這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身體早就耐不住了吧。」他看了一眼我那裡,沖我挑挑眉毛,一副得意的樣子,全然忘了自己那兒也早就撐做了一把大傘。

他再次試圖湊過來,又被我推開。我故作嚴肅地說:「你是不是特想讓我艹你啊?」

他愣住了。

「你可真夠饑渴的!你們同性戀都是怎麼做的?『走後門』,是嗎?你後面怎麼樣,緊不緊?是不是讓我艹一頓就過癮了?」我盡我所能地羞辱他,以證明自己是不可侵犯的,並以此扭轉被他調笑的處境。

沒想到,他完全不覺得這是羞辱,反而很認真地問道:「你是真的想嗎?」

這次換我愣住:「想什麼?」

「想和我做。從來都是我上別人,如果你要,我可以,我可以給你。」

「變態啊你!」

毫不誇張地說,他的這幾句話一說出來,我立刻感到頭皮發麻、寒毛直豎。我猛地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想去沖洗一身污穢。

「你是上個世紀來的人嗎?」他在我身後高聲說著:「可以喜歡,為什麼不可以做愛?」他不停辯駁。

我沒有理他,他仍不肯罷休,追在後面說:「如果這叫變態,那天底下恐怕就沒幾個正常人吧,壓抑自己,偽裝自己的人才更像變態吧。」

我正要關上洗手間的門,他用身體擋住,從門縫兒里鑽了進來。他似乎想要用行動證明自己所說,毫不客氣地一把抓住我,順勢低下身去。他又幫我K了一次。這一次同樣讓我無法抗拒,忘乎所以,只覺得周身熱血衝破頭頂。僅僅是K ,都讓我覺得比這跟女人做愛還要更刺激。

完事之後,他站起身,我們面對面緊貼著。他低聲呢喃:「說一句喜歡我會死嗎?」我感到他的下面正直挺挺頂著我。他拉住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他的上面,示意我幫他SY 。我觸摸到他,感受到他的飽滿,微微顫抖著,昭示著極端的渴望。看著他眼神迷離的樣子,我不禁動情,伸進去慢慢撫弄,像伺候女人一樣,用心地、細緻地幫他發泄。他只是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抓著我的胳膊,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聲音。沒幾下,手中便一片濕熱。

他抱住我,沉沉地呼吸,我也伸出胳膊將他攬在懷中。這一次可以毫不顧忌地,擁抱他堅實的身體,體會他的心跳。幾分鐘之後,我才咬咬嘴唇,躊躇著說出口:「我,挺喜歡你的。」

「嗯,我早就知道了。」他趴在我的肩頭,平日里桀傲難馴的一匹野馬此時竟溫順得像一隻貓。

「有那麼明顯嗎,我喜歡你,可也沒那麼喜歡你,你少得意。」

「不用騙自己了,你有多喜歡我,我能感覺到。」

「我也早就知道了」,我故弄玄虛地說。

「知道什麼?」

「你喜歡男的。」

「什麼時候?」他直起身來,一臉吃驚。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不可能!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有那麼明顯嗎?」

「你不明顯,你看著挺正常的,我就是有種直覺,說不太清楚。」

「所以你一直在懷疑,然後一直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嘍?」

「我沒有假裝,我壓根兒就不在乎你是不是,這跟我沒有關係」,我鬆開他,對他聳了聳肩膀。

「以前沒關係,那現在呢?」他急切地問。

「現在也沒有。」

我看到他眼中快速掠過的一絲失望:「你還是不肯承認是嗎,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這沒什麼好羞恥的,這在全世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為什麼你要抗拒你自己的選擇?」

「誰說我喜歡男的了?我說過,我只愛女人」,我沉下臉,篤定地說。

「是是是,你不喜歡男的,你喜歡女人,你是直的,筆直筆直的,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都他媽是鬧著玩兒呢。」

「嗯,是鬧著玩兒的。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我推他出去,關上門洗澡。

「你以為你還在上小學呢,他媽什麼事兒都能鬧著玩兒?」他在門口高聲嚷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沒到平時睡覺的點兒,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只好躺在床上。翻翻手機,什麼都看不進去,關燈躺著,看看能不能睡著。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也許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奇怪的夢,夢醒了,我還是我,我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他也洗了澡,在洗手間里吹頭髮。一會兒沒看見他人,心裡就開始想他,想立刻看見他,哪怕只是他在眼前瞎晃悠,也會覺得踏實。憎恨自己這麼不由自主,這麼沒有節操,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耳光打完,那些想法還在,甚至更強烈了,只好嘆口氣,任由自己執迷下去。

他吹完頭髮,走到我的房間,跳上床,從背後抱住我。我沒有拒絕他,事實上,這正是我一心期待的,想和他再度親熱。

他頭髮沒有完全吹乾,貼在我的背上,涼涼的。他仰頭吻了吻我的背,小聲地用祈求的語氣說:「陪陪我行嗎?」

「我不是正在陪著你嘛。」他的聲音讓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不是指今天,也不是指明天,我想你一直陪著我。」

「這世界上沒有『一直』存在的事情。」

我的話沒有掃了他的興,他繼續說著:「我是說,你做我的男朋友吧,我不想再到處瞎晃了,我誰也不愛,就愛你,我想跟你踏踏實實在一起。」

「別開玩笑了,男的跟男的怎麼過日子,怎麼結婚?」

「結婚結婚,就知道結婚。人這輩子不是非要結婚不可的,你也可以選擇不結婚。」

「那不可能。聽好了,咱們鬧歸鬧,但誰也別管著誰,誰也別干涉誰的生活,那樣的話,就太不正常了,懂嗎?」我試圖打消他想跟我確立關係的念頭。

他鬆開抱著我的胳膊,仰面躺下去,對著天花板說道:「韓文珺,就算到明天,你丫穿上褲子不承認,我也會給你時間。」「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反過來求著我,讓我來愛你。到那個時候,主動權就在我的手上,我也會讓你嘗嘗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賭氣說的狠話也那麼狂妄,雖然是氣話,然而仍讓聽到的人感到膽寒。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繼續給他潑冷水。

「那咱們就走著瞧」,他發著狠,要追擊一個結果。

看他較起真兒來,我不想讓他不高興,最終還是向他解釋道:「我不像你,沒人約束,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家只有我一個獨生子,不結婚,我爸媽是不會同意的。」

他嘆了口氣,又過來摟住我,「不說這個了好嗎?」

「嗯。」

我轉過身,摟住他,兩個人再次迫切地交纏在一起。整個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覺,而是反覆地在深吻和撫摸中向對方索求著快感。什麼原則、什麼道理,在黑夜裡,在寂靜的房間里,早就被拋至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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