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被掰彎了——韓文珺(十五)

我就這樣被掰彎了——韓文珺(十五)

這小子幼稚起來就像個三歲小孩兒,踢個球還非要讓我看著,隔一會兒就朝我這兒望上一眼, 「檢查」我到底有沒有在欣賞他的颯爽英姿。我只好假裝成一個熱血小粉絲,眼睛時刻盯在他的身上,跟著他滿場飛,還不忘扯著嗓子喊兩聲「加油」、「射門」什麼的。這一喊,他就更來勁兒了,接連好幾個搶球,遠射,嘚瑟得不得了,本來氣焰囂張的對手也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在場上忙活,我在場下一刻也不得閑,除了要捧他的臭腳,還得兼做他的助理,幫他接聽電話。自打一下場,他的手機就沒消停過,鈴聲加震動,一波接一波轟炸。被煩得沒招兒了,只好幫他接了,以為會是個來討感情債的女人,沒想到竟是一男的。

對方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你終於接了,你知道如果你不接,我會一直打過去。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找你。」

「你說什麼,聽不清。」球場上聲音嘈雜,我聽得很吃力。

他連忙解釋,聲音有點焦急:「你別掛我電話,我就想說我想你了,想見見你,我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活過來的,我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就是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遇見的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可我不恨你,恨不起來。你別罵我,我知道我賤,你對我越壞,我就越放不下你。」

這一次聽得清清楚楚,但我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聽著。

「我去過你公司樓下等你,可是總見不到,我知道你在躲著我。我沒有別的要求,就想聽你說說話,可以嗎?」他聲音顫抖起來,像在哭訴。

趁他抽泣的空擋,我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那個,你找關聖是嗎?那個,我不是他…他這會兒正在踢球,那個,等會兒我讓他給你打過去吧。」

對方沒再回應,愣了好一會兒才冷漠的說道:「你是誰?」

「我是——」

「你是不是關聖的那個房客?韓什麼珺?」對方毫不客氣的打斷我。

「對,我是韓文珺,你認識我?」

他沒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就把電話掛掉了。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關聖進球了,隊友們都跑過去和他擊掌慶賀。他卻遠遠看著我,好像在等我表示什麼。我舉起手機沖他揮了揮,以示回應。

比賽繼續,他又奔跑起來。我已無心觀戰,那個男孩兒的聲音一直電光火石般在耳邊盤旋,也許是他說話的內容太奇怪,也許是他說話的語氣太動情,總之,那幾句「我想你」、「放不下你」,反覆地浮在耳邊,讓我難以平靜。

沒多會兒,場地預約的時間到了,那小子一副大功臣模樣地走過來。這場球讓他小出風頭,就連我們市場部的頭兒都放話要挖他到公司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他還一臉興奮的在旁邊叨逼著「這樣咱倆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小子得意洋洋的樣子,竟有那麼點兒可愛。

「剛你手機一直在響,我幫你接了,你回過去吧,人家好像挺急的」,跟他提起電話的事兒。他瞅了眼手機,臉色一下變了。

他拿著手機走得很遠的地方去打電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從他的肢體看得出來,跟對方聊得有些激烈。回想起之前跟他一起發生的很多事兒,腦子忽然就閃過一個念頭:這孩子不會是同性戀吧,他跟那男的是不是那種關係?我身邊沒有過同性戀,我也不知道同性戀是什麼樣子,但他看著挺正常的,並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我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去八卦他的私生活,但好奇心卻愈加強烈。

打完電話回來,他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正是他老道的一面,什麼都不會掛在臉上。

「走,咱找地兒吃飯去吧。」

「沒事兒吧?」我指著他的手機問。

「哦,沒什麼,就一老朋友,敘箇舊。想吃什麼,我請客!」他像往常一樣一把摟過我的肩膀。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沒躲開,仍被他摟得緊緊的。

「幾點了?」我推了推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示意他看下手錶。

他才抬起胳膊,我順勢躲遠了一些,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快六點了。」

「嗯,那還早著呢。咱別在外面吃了,花錢又不衛生,自己做吧。」

「你做?」

「不然呢?」

「那敢情好啊,只要是吃現成的,怎麼著都行。那,咱回家去?」他又順勢貼過來,手就像長在我身上,甩都甩不掉。

在家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菜,以我有限的烹飪水平也能搞出來兩葷兩素,味道雖然一般,但也勉強能吃。他拿出一瓶紅酒,說是要配著酒吃才算得上對我「上乘廚藝」的尊重。這傢伙拍馬屁的功夫一向一流。不知不覺,我們把一瓶紅酒喝光了,其實基本上是他喝的。

「你看,咱們這一頓,有酒有肉,總共也沒花多少錢,不也吃得挺好的,自己做就是省錢。「我見縫插針地對他進行勤儉節約傳統美德思想教育。

他完全沒在聽的,只顧吃他的。

「廚藝長進了」,吃飽喝足,他拍著圓鼓鼓的肚子,一臉滿足。

「怎麼著,下次該你了吧,什麼時候我也能吃一頓你做的飯?」

「好說好說,你想吃,明兒就做給你吃。」

「先不說明天的事兒,你先把今天的事兒幹了,去,洗碗去。」

他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搖搖晃晃地走去客廳,往沙發上一倒。「從小到大,最討厭乾的事兒就是洗碗了。放著吧,明兒再洗,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替我洗了吧。」他打開電視,躺在沙發上調台。「都雞巴什麼破節目啊,嘰嘰喳喳一頓瞎逼吵,沒他媽一個能看的。」

看他這副懶樣兒,想必也是指使不動,只好自己動手洗了。洗完碗,又去沖了個澡,出來一看,那小子還在沙發上攤著,正抱著電腦看毛片兒。

「我艹,幹嘛呢你,要點兒臉嗎?」

「這叫保暖思淫慾,島國新作。一塊兒看吧。」他沖我擠擠眼,示意我坐過去。

我湊過去看了兩眼,果然沒見過,於是繞到沙發前面,拍拍他的大腿,「去去去,邊兒上點兒,給老子騰個地兒。」

他蹭到沙發一角,給我留出一個位置。我坐下來,用毛巾擦著頭髮。視頻正進行到激烈之處,女主角的叫聲此起彼伏。「小點兒聲小點兒聲,低調點兒成嗎?」我推推他,眼睛始終未離開屏幕。他把聲音調低了些。

看了一會兒,我硬了,再看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很奇怪他是怎麼做到的,全程無比淡定。他盯著我那兒,咽了口唾沫:「要不,你擼吧。」我沒理他,熱血已衝到頭頂,可又不好意思動手。

他探身過來,伸手要摸我,「要不,我幫你吧。」他像是醉了,又似乎很清醒。我一把推開他的手,再也不能把持,自己擼起來。

我緊閉著雙眼,卻能明確地感覺到,他正在盯著我看,專註地、忘我地看著我做那件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注視讓我比平時更興奮,更衝動,我想著他的眼睛、他的臉,激烈地動著。沒一會兒就射了。

他把一捲紙遞給我,我擦拭著自己,臉上的熱度遲遲不能褪去,心臟在咚咚跳著。他沒再說話,我知道他也只是在假裝看著視頻,我甚至覺得咚咚跳的不是我的心臟,而是他的。

過了很久,視頻也放完了,我才下定決心把心裡的疑慮說出來: 「問你個問題。」

「什麼?」

「你是不是那個?」

「哪個?」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說。」

「你是不是,同性戀?」我頗為小心翼翼,用類似開玩笑的口氣問他。

他合上電腦,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我也看著他,試圖在他有些遊離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空氣幾乎凝固,我們互相對視,短兵相接的架勢。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硬生生擠出兩個字:「不是。」

「哦。」其實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說,正常人都會說「不是」吧,是也「不是」。「不是就好」,我說。

「難道你是?」他仍舊望著我,雙眼的眸子更亮了一些。

「開什麼國際玩笑?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我急於撇清,不想讓他產生一丁點兒的誤會。

他笑起來,帶著嘲諷的表情:「別裝了,你都跟你發小兒互艹了,還不是?我看你從小就是搞基的好苗子。」

「操,神他媽的,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我就不該跟你聊我的事兒。」我揚起手裡的毛巾,朝他臉上砸過去。他一把擋開了,翻身撲到我身上,坐在我的大腿上,手臂緊箍著我的脖子,學起性交的姿勢,用他的下面撞擊我的肚子。

「你跟你發小兒是不是這樣玩兒的?是嗎?」他笑得很放肆,完全失去了分寸和理智。我使勁推他,推不動,直到被他壓得氣喘吁吁。我任由他胡鬧,怒火不斷積聚。見我不再反抗,沒再跟他玩鬧,他才停止動作,鬆開了手。

我猛地將他掀開,破口大罵起來:「你他媽是傻逼嗎?瘋子!神經病啊!」

「生氣了?」見我臉色變了,他立馬軟下來。

「我喝多了,跟你鬧著玩兒的,你別生氣。」他湊到我跟前,雙手伏在我的膝上,仰著臉,一副乞求的樣子。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模樣,清秀的臉上帶著怯怯的神情,怒火消了一半。「以後什麼事兒都不會跟你說了,真他媽不靠譜。」

「別啊,我也跟你說我的事兒行嗎,我也跟人這麼玩兒過,真的,誰小時候沒幹點兒二逼的事兒呢。要不,我現在就給你講講我的事兒。」

「別他媽胡謅了,閃一邊兒去。」

他賴著不動,「那我怎麼做,你就不生氣了?」

「立刻消失!」

「嘖,說正經的。」

「你能去洗個澡嗎先,立刻馬上,都他媽臭死了!」我隨口找了個台階,想讓他走開。

「好,這就去。」他得了聖旨一般,一下彈起來,去了衛生間。

他走後,我躺在沙發上,思想混亂,不敢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九點多,會是誰?

我穿上拖鞋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矮瘦的男孩兒,看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我剛搬過來那天從關聖房間里走出來的那孩子。只是,此時的他比起當日的模樣,頹廢了不少,像是老了好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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