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的人生智慧3

 

煩惱即菩提

【無苦集滅道】

  苦、集、滅、道在佛教中稱為四諦法門。諦是真實義。四諦即四種真實不虛的道理。佛陀初轉法輪時,對喬陳如等五比丘就是開示四諦法,此後佛陀一生設教幾乎沒有離開這個綱領。因此,四諦是修學佛法的大綱,在佛教中是十分重要的。

  四諦含有二重不同因果。苦、集二諦為迷的因果:集是因,苦是果,由集感苦是人間雜染因果,滅、道二諦為悟的因果,道是因,滅是果,由道證滅是覺者的清凈因果,這是兩種不同的人生,一是以情為本的人生,一是以智為本的人生。學佛就是轉迷為悟,轉染為凈的過程。

  佛陀是大醫王,專治有情生命中存在的病態,四諦法門的施設是佛陀根據良醫治病的程序而建立起來的,一個良醫給人治病時,首先需要清楚病人的狀況,其次要知道得病的原因,再次要明白這病通過治療能否恢復,恢復到什麼程度,最後開設藥方。醫生治人類的身病,佛陀則治眾生的心病。佛陀說四諦法,治眾生病,其治病程序也和醫生一樣。

  一、苦諦:「苦」是有情生命的病狀。有人說學佛是逃避現實,我認為這種提法不對,因為學佛的人首先就是要認清人生的現實。人要面對的是什麼?如生、老、病、死、無常、因果、苦、空等,認清現實,始能改變現實,這是佛教解決人生痛苦的前提。然而一般不學佛的人則恰恰相反,他們雖然生活在現實社會中,卻不敢勇於面對現實。

  就說「病」吧,通常人們要是得了一般小病,如感冒、肚子痛,誰都不會去在意,假如得了是愛滋病、晚期肝癌,此時就很少有人能夠面對它,你看那些病人在沒有能夠了解他病況前,也可能還談笑風生,一旦得知自己的病情,就會大驚失色,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原本按病情能活三個月,但因為病人的精神的關係,結果半個月就完蛋,所以在醫院裡醫生如果查出某人得了不治之症,一般對病人都是保密的,為什麼要保密呢?因為病人不敢面對。

   「死」更可怕,討論死首先不期然的想起魯迅先生著作中編寫的一個故事:說有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孩子,這時有許多達官貴人、親戚、朋友來祝賀,有人說孩子將來會當官,有人說孩子將來要發財,有人說孩子長了一副長壽相,這些人因為說了假話、好話,都得到主人的熱情款待。最後,來了一位客人說孩子將來是要死了,結果被主人大罵一頓,然後轟走。孩子的未來死是肯定的,而陞官、發財、長壽則未必,而死作為人生的現實,人們卻不願意接受,不敢面對。

  魯迅的故事雖然說了是一戶人家,但卻反映了整個社會的情況,你看通常人家房門貼的從來都是發財、長壽一類話,人們之間打招呼說的也是恭喜、發財、健康、長壽。卻不會有人在自己家門口?上「死」字,廣東人忌諱「四」字,因為「四」是「死」的諧音,春節期間說話盡量避開「四」字,可見人們對死這種現實的畏懼逃避。

   「煩惱」是生命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因而人類必然存在煩惱,如何面對煩惱呢?一般總是採取逃避的態度,如出去旅遊、散心、看電視、跳舞、唱卡拉OK、打麻將、喝酒、吸毒等藉這種種活動來逃避自己,古詩曰:「但願長醉不願醒。」這是借酒逃避,很少有人能夠在煩惱生起時,能夠不尋求外物,冷靜面對自我,觀照煩惱的生滅。

  而學佛則不然,要認識人生的現狀,勇於面對它,如對死,六念法門中,就有念死;無常,佛教中列為三法印,要我們時時觀照它;空無自性,這是有為法真實相,佛教中有空觀;苦是佛教對人生實質的判斷,佛經中介紹人生的種種苦惱,如前面所說的三苦、八苦、無量諸苦,認識人生的痛苦是解脫人生痛苦的前提。

  二、集諦:是招感苦果的原因。集的內容,分為煩惱雜染與業雜染兩類。煩惱是什麼?佛經稱煩惱為縛:縛是系縛義,煩惱能系縛有情於生死中不得出離;又稱漏,漏是漏泄義,有情生命因煩惱故,從六根中不斷漏泄出過失;又稱暴流,煩惱如流水能令眾生漂流於三界生死之中;又稱軛,軛是令牛與牛車不離的頸木,煩惱如軛,使眾生與生死境界和合不離,沉溺生死中受苦;又稱取:取是執取義,煩惱能執取生死之果;又稱蓋,蓋是覆蓋義,煩惱能覆蓋清靜善心;又稱垢,煩惱如污垢。從這眾多異名中,可以看出煩惱在我們生命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煩惱的種類。經中說眾生有八萬四千煩惱,但如果簡單說主要有十種:貪,對事物的貪求和佔有;嗔,對不喜歡境界生起討厭、仇怨、懷恨、苦惱、嫉妒、損害等情緒;痴,對宇宙人生事相的無知,能引起錯誤的觀念與言行;慢,執自己長處輕視他人;疑,對真理的懷疑;身見,執五蘊身為我;邊見,執此身為永恆或斷滅的兩邊;邪見,否認因果;見取見,以身、邊、邪見為真理;戒禁取見,遵守一些錯誤的戒律,以為能由此解脫。這十種煩惱在佛教中稱為根本煩惱,是一切煩惱中最為很重要的。

  業:是在煩惱基礎上所產生的行為。通常說有三業:即身業、口業、意業。一種行為的產生是意識與思心所相應,對某件事情進行抉擇判斷之後,然後斥之身口的行為,構成了業力。業:從倫理性質分善、惡兩類,即善行、惡行。能利益現世、他世的行為是善,反之是惡。善惡的定義是要貫穿著兩世來說明,如天上的樂果,或地獄的苦果,雖然對現世或違或順,但都不可以稱曰善惡。

  善惡的行為千差萬別,但最基本的是十善、十惡。先說十惡行:一殺生,是以噁心斷除有情的生命;二不與取,是對於別人沒有給你的東西私自佔為已有;三邪淫,不被法律或社會道德承認的男女關係;四妄語,欺騙的語言或行動;五離間語,也稱兩舌,是挑撥離間的語言;六粗惡語,又稱惡口,噁心傷害他人的語言;七雜穢語,又稱綺語,能誘發他人煩惱的雜穢語言;八貪慾,對於他人財富起非理希求;九嗔恚,對有情起傷害心理;十邪見,否定因果,否定聖賢。十惡反過來便是十善,即不殺生,乃至不邪見。

   三、滅諦:滅是寂滅。由消除煩惱痛苦所證得的涅槃之道。

  四、道諦:涅槃的證得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需要修道,這便是道諦的內容。修道的方法很多,經說有八萬四千法門。但主要是八正道,八正道是眾生趣向涅槃的不二中道。八正道的內容如下:

  (一)正見,是如實的看世界,看人生。正見是相對世人認識的顛倒說的。世人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如五蘊無我,卻執有我;世間無常,卻執永恆;事相虛假,卻執實在;看不到三世因果的延續,卻說無因果;人間是苦,卻執苦為樂。正見是如實見世間真相,使你的認識與宇宙人生真相相符合,從無明的迷惑中解脫出來。

  (二)正思維:是正確的思考。人的思考與人的認識有關係,一個無知的人,一個對人生充滿困惑的人,一個帶著錯誤觀念的人,他不可能有合理的思惟。正思惟是要你的思考符合真理,與真理相應,這就必須要在正見的基礎上始能產生。《經》曰:聽聞正法,如理思惟。也是這個道理。正思惟又稱正志。志,是有志向義,正志是樹立崇高的人生目標,以此引導自己的行為。

  (三)正語:這是語言的德行。要避免四種語言,即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要說真實語,是符合事實真相的語言。說利益語,所說的話都是利益大眾的,絕不存心害人;說愛語是本著對別人的關心愛護說話,愛語,不是對方愛聽便是了,而是要你具有愛心。

  (四)正業:是行為的德行。業有三種:是身業、口業、意業。三業遠離十惡,行十善是正業;遠離顛倒煩惱,勤修戒、定、慧是正業;遠離處處以自我為中心,通達無我,廣行六度四攝是正業。

  (五)正命:是謀生的德行。命是活命,即通過什麼方式得以活命。命有正命、邪命兩種不同,邪命是不正當的謀生手段,比如從社會道德法制來說,販賣軍火、毒品、開賭場、搞皮包公司、詐騙等手段賺錢;從佛教的戒律看,與殺、盜、淫、妄相關的行業,都屬邪命;反之,能用正當手段活命,如為社會道德法律所承認,或是佛教戒律所允許的職業,稱為正命。

  (六)正精進:是人生努力奮鬥的德行。每個人在社會上都有自己人生奮鬥的目標,為了達到目標,就需要不斷努力,由於目標不同,人們的努力也不一樣,有的努力是道德的,有的努力也可能是犯罪的,如希特勒著《我的奮鬥》就反映了一個戰爭狂人企圖征服世界的過程,是正精進的反面。佛教反對我們從事犯罪的努力,鼓勵趣向德行的努力。《經》中說有四正勤:即未生惡令不生,已生惡令斷,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長。這是以舍惡修善作為人生正當努力的德行。

  (七)正念:心念活動的德行。修行修什麼?從根本意義上說,就是修念頭。人的行為都取決於人的念頭,世間的一切事態也根源於人的念頭,念頭有善惡、迷悟、染凈,所在世間有凡聖、良莠之分。六祖說:前念迷是眾生,後念悟即佛。佛與眾生距離如此懸殊的東西,差別只在一念。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惡人到成佛只在一念的放下,可知把握念頭是修學佛法的關鍵。

  佛經說:六念是我們修學佛法應具的理念。念佛,念佛德行,高山仰止,心嚮往之;念法,念宇宙人生真相,完善人格的德行;念僧,賢聖僧的德行,威儀風範;念戒,行為應當受到道德規範的約束,始能趨向解脫;念施,外舍財物培植福田,內舍煩惱,健全人格;念天,不是羨慕天,而是想天人之福德,知修善行之重要。經論中又說十念:在六念外又說念休息,是止息妄念,使心念趨於平靜;念數息,是觀自己的呼吸,知息粗細、長短、冷熱,繫心於息,心息相依;念身非常,時時想著色身的無常,不貪著世間;念死,念死神隨時都在敲著警鐘,當勤精進。:

  從趣向解脫的意義,佛經又說:有四念處。即觀心無常,是觀想心念的無常變化,注意把握,安住正念,不隨它轉;觀法無我,是觀一切法都無常恆不變,主宰的自體,隨緣生滅,有無不定;觀身不凈,觀我們的色身,雖假沐浴更衣,表面似乎乾淨,其實是充滿濃血、糞便,九孔常流不凈;觀受是苦,受雖有苦樂不同,然貪著樂受,則變為苦。四念處能對治我們凡夫於心、受、法、身四處,所起的常樂我凈的四種顛倒。

  (八)正定:定是專註一境。定,是對心念的一種訓練。通常我們總是身心分離,心靈破碎,於是精神渙散,修定,就是整合身心,收攝念頭。如修數息觀,將心從追逐外境中收回,觀想內身呼吸出入、長短、冷熱,繫心於息,久而久之,身心漸漸合一。又由於念頭專註於呼吸,心念則自然凝聚,於是就會身體健康,精神旺盛。佛經曰:制心一處,無事不辦。這是說明修定的效果。

  定又分正定與邪定。貪著定樂是邪定,修禪定會發生禪悅,禪悅與欲樂一樣都是不可以貪著。《瑜伽菩薩戒》中說:「若諸菩薩安住菩薩凈戒律儀,貪味靜慮,於味靜慮見為功德,是名有犯」。聲聞人貪著禪悅則不能趣向解脫,菩薩貪著禪味則不能利他,因此菩薩戒視貪著禪味為犯戒。追求神通而修定是邪定,神通僅僅是一種能力,它需要有健全的人格作為基礎,缺乏健全的人格,而又擁有神通,就象小孩玩火,那是很危險的,因此在佛教中,慈悲、道德、智慧都遠比神通要重要,忽略了德行而去追求神通是不可取的。

  佛教的修行是依三增上學,即戒增上、定增上、慧增上。其次第是依戒生定,由定發慧。可知佛教中修定目的是為了開發智慧,唯有開發智慧,始能斷除煩惱,完善人格,證得涅槃,解脫生死。那麼,引發無漏慧的禪定,便是正定。八正道是修學佛法的中道行。釋尊當初轉法輪時,開口就說:「一者心著欲境不能離,是非解脫之因;二者不正思惟,自苦其身而求出離,永無解脫。離此二邊乃名中道。」(《中阿含·釋中禪室尊經》卷四十三)到世尊入滅的時候,又對阿難說:「自依止,法依止,莫異依止」(《長阿含·遊行經》卷三)。是說解脫,應該靠自己努力,依法而行,法是什麼?八正道也。八正道是人類趨向解脫的最佳方案。

  四諦法門,是佛陀主要對聲聞人說的,佛陀當初對五比丘轉四諦法輪時說:「此是苦汝應知,此是集汝應斷,此是滅汝應證,此是道汝應修」。因此,聲聞對四諦法門的修行是:知苦、斷集、慕滅、修道。也就是有苦可知,有集可斷,有滅可征,有道可修,這是聲聞的境界。

  可是從般若慧觀照四諦法,則又另一碼事了,《經》曰:「無苦集滅道」。以般若慧觀照四諦,四諦法門也是無自性空,這裡我們也還可以採用前面的公式:苦不異空,空不異苦,苦即是空,空即是苦。集、滅、道亦復如是。四諦法門在現象上顯然存在染凈的差別,但從無自性空的本?上觀,苦集滅道則又平等統一了。

  從四諦無差別的意義上,可以進一步悟到煩惱即菩提的道理。人世間雜染的苦果,假如它是實實在在的,固定不變,那的確是一件很令人煩惱的事,可現在以般若慧觀照,苦存在並非是固定不變,換一句話說:同樣一種境界,你用煩惱心態對待,可以是痛苦不堪的;假如你用智慧觀照,也可以處處泰然。就象別人罵你、傷害你,你需要在意、執著,才會煩惱;如果不在意,不執著,你還會煩惱嗎?因此人生倘若缺乏般若觀照,處處只有煩惱,沒有絲毫的菩提;如果有了般若觀照,時時都是菩提,就不會有煩惱了。

解脫自在的人生

【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以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有情因為對有的認識不足,因而總是在有所得的心態下生活,對於人生的一切似乎都能令我們生起執著。比如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會執著財富、執著地位、執著情感、執著信仰、執著生存的環境、執著家庭、執著人際關係、執著擁有的知識、執著自身的見解、執著事業、執著技能所長等。由於執著的關係,我們對人生的一切都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戀戀不捨的心態,執著給我們的人生帶來了種種煩惱。

  《心經》從照見五蘊皆空,到無苦集滅道,都針對我們對「有」的錯誤認識及執著,揭示存在現象是無自性空,是假有的存在,目的就是要我們放棄錯誤的認識,同時也放棄對它的執著。象《金剛經》所說的:「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去生活。

   「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是說認識到所緣境空之後,放棄了對境界的執著,那這顆能認識的心是否實在呢?不然,心也是緣起的。比如說眼識認識活動的產生,它要賴九個條件:即眼睛、色塵、光線、空間、種子、俱有依、分別依、染凈依、根本依。其它一切精神活動都一樣,也都是緣起性的。當我們認識到所緣境空,不對「有」生起實在的執著,是無得;此時妄心自然息滅不起,是無智。《大般若經》說:「一切法不生則般若生,一切法不現則般若現」。在妄心、妄境、妄執息滅的情況下,此時顯現的清凈心、平常心便是般若的功用。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罣礙」:菩提薩是菩薩的全稱。梵語菩薩唐譯「覺有情」,具有覺悟有情、或令他有情覺悟的意思。又「覺有情」是相對有情說的。有情,以情愛為中心,對世間的一切都想佔有它,主宰它,想使與自我有關的一切,從屬於我,要在我所的無限擴大中,實現自我的自由,不知我所關涉的愈多,自我所受的牽制愈甚。覺者則不然,以般若觀照人生,無我,無我所,超越了世間的名利,因而心無牽掛。

  在唐朝有位叫懶殘的禪者,由於他修行上的造詣遠近聞名,有一天,皇上派了使者來請他,此時禪師正在山洞中烤芋頭吃,使者宣讀了皇上的聖旨,禪師睬也不睬,時值冬天天氣很冷,禪師凍得流著鼻涕,使者見狀,勸禪師擦去鼻涕,禪師說:我沒有工夫給俗人揩鼻涕。禪師有首寫照自己生活的詩,可見他的瀟洒自。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

   青松蔽日,碧澗長流

   山雲當幕,夜月為鉤

   卧藤蘿下,塊石枕頭

   不朝天子,豈羨王候

   生死無慮,更復何憂

   水月無形,我常只寧

   萬法皆爾,本自無生

   兀然無事坐,春來草自青

   禪者隱居山林之中,面對青山綠水,一瓶一缽,了無牽掛,對於他們來說,生死都已不成問題了,還有什麼可以值得他們操心呢?

  佛陀時代,有一位跋提王子,和兩個同參法友在山林里參禪打坐,不知不覺中三人喊出了:快樂啊!快樂啊!佛陀聽到了就問他們,「什麼事讓你們這麼快樂呢?」跋提王子說:想我當時在王宮中時,日夜為行政事務操勞,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時常又要耽心自身的性命安全,雖住在高牆深院的王宮裡,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鑼錦緞,多少衛兵日夜保護著我,但我總是感到恐懼不安,吃不香睡不好,現在出家參禪了,心情沒有任何的負擔,每天都在法喜中度過,無論走到那裡都覺得自在。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有情因為有執著、有牽掛,對擁有的一切都產生恐怖,比如一個人擁有了財富,他會害怕財富的失去,想法子如何保存它;擁有地位,害怕別人窺視他的權位;擁有嬌妻,害怕被別人拐去或跟誰跑了;擁有色身,害怕死亡的到來;穿上一件漂亮的衣服,怕弄髒了;在大眾場合說話,害怕說錯了丟面子;黑夜走路,害怕別人暗算;談戀愛,害怕失戀。總之,對擁有的執著牽掛,使得我們終日生活在恐怖之中。

  覺者看破了世間的是非、得失、榮辱,無牽無掛,自然不會有任何恐怖。就象死亡這樣大的事,在世人看來是最為可怕的,而禪者卻也一樣自在洒脫:比如唐朝的德普禪師在他死亡之前,把所有的門徒全召齊了,問大家:我死了以後你們準備怎樣對待我啊?弟子們立刻表示:我們會以豐盛的果物來祭拜,開追悼會,寫輓聯。禪師說:我死了,你們祭我拜我,我又看不到,不如趁我現在活著,舉行這些儀式,讓我開心以後再死,好不好?弟子們聽了面面相覷,但又不敢違師命,於是布置靈堂,準備了珍饈美味,寫祭文,舉行隆重的祭拜儀式,禪師吃飽看足了,很高興,對弟子們嘉獎一番,悠悠坐化。

  性空禪師的死也很有趣:禪師在死前留下一首詩曰。「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火,二省開礦。撒手便行,不妨暢快;誰是知音?船子和尚」。禪師的死採用水葬。禪師在死前宣布了水葬的想法,令門人弟子們給他造個木盆,扛到江邊,禪師在弟子們歡送之下,坐上木盆隨波而流,他坐在木盆中,盆底留下一個洞,口中吹著橫笛,在悠悠的笛聲中,隨波逐流而水化。禪師覺得水葬既方便又經濟:一省柴火,二省開礦。與性空禪師採取同樣水葬方式的還有船子和尚,所以禪師說:誰是知音,船子和尚。因此性空禪師特又賦詩一首:「船子當年返故鄉,沒蹤跡處莫商量,真風遍寄知音者,鐵笛橫吃作教坊。」面對死亡,禪師們都如此自在,世間就沒有什麼能讓他們感到不自在了。

  對於榮辱,禪者更不會介意。日本有位白隱禪師,德行很高。他有個開布店的信徒,這人家有個女兒,和一位青年發生了性關係,還沒出嫁重點就一天天地突出了,做父親的很生氣,逼問女兒到底是誰造的孽,女兒怕說出男朋友會被父親打死,她想到了父親平常最尊敬白隱禪師,於是就說是白隱禪師乾的,做父親的一聽氣得要命,就拿了木棒,不分青紅皂白把禪師痛打了一頓,禪師莫明其妙的認了,後來此女生了孩子,扔給禪師,禪師又象保姆一樣,四處乞求奶汁餵養小孩,到處遭受辱罵與恥笑,禪師一點都不在意,只希望把小孩帶大。在此之前,小姐的男朋友早已嚇跑到他鄉外地去了,過了好幾年才回到家鄉,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就找到了小姐,說:我們怎麼可以這樣讓禪師受辱呢?真是罪過無邊。於是向小姐的父母說明真相。全家去向禪師道歉,禪師一點也不感到委屈,只簡單的說:小孩是你們的,那你們就抱回去吧。

   「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顛倒夢想,是錯誤的想法,是與事實不符合的想法。用一句最簡單的語言表達,便是妄想。須知妄想一詞,淵源於佛教,但在世俗生活中也被廣泛應用,比如有時我們對他人的一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會斥之妄想;或者對某種不太可能成為事實的願望,也稱為妄想。從佛教意義上看,這些固然是妄想,而切合實際可能實現的願望,但假如與真理不相應,都是妄想。

   「妄想」一詞的內涵很廣泛,以佛教智慧來看,人類幾乎都生活在妄想中。妄想的產生:無明是根源,慾望是動力,對擁有的執著是助緣。十二因緣中無明緣行,就說明人類行為的思想基礎是無明,無明是生命的迷惑狀態,在這狀態下出現的想法都稱為妄想。

  慾望是妄想的動力。人生存在世界上總有許許多多的想法,這些想法大多基於個人慾望的需要:當我們感到冷的時候,就想找衣服穿;肚子餓的時候,就想找飯吃;覺得吃的太單調了,就想換口味;覺得走路太累,才有汽車的發明;覺得活的不夠風光,才有權力的要求;覺得一個人太孤單,才有談情成家的願望;覺得精神生活貧乏,於是才有藝術宗教的信仰;閑得無以消遣,於是才有麻將、電視等各種娛樂用品的出現。總之,人類有什麼慾望,就會有什麼妄想;有什麼妄想,這世界就會出現什麼現象。

  對擁有的執著是妄想的助緣:妄想的產生,執著具有重要的幫助作用。比如無知的小孩,在一堆乾柴上點火燒著了房子,這時正好又颳起了風,火借風勢熊熊燃燒。小孩點火喻無明,乾柴房子如慾望,大風比執著。慾望的火是因為無明而生起,隨著大風而增大,因此,在慾望推動下才產生的妄想,是隨執著而不斷增強,執著有多深,妄想就有多大。

  在現實社會中,人人都有執著,因為執著不同,那麼各人妄想的傾向也不一樣。比如女孩執著於服飾:會關心社會上各種流行的服裝款式;會時常想著自己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才漂亮;會去注意每個人穿的衣服是否合身;會想法賺錢搞到自己喜歡的衣服;當她穿上衣服的時候,會在鏡子前晃上好長時間;當她還沒有穿上衣服時,面對衣櫃中琳琅滿目的時裝;會不停的逃選上好一陣。因為對衣服的執著,以致於讓衣服佔據她思維的大部分空間。過於執著服飾的人,有時就會忽略了生命的內在美。

  執著家庭的人,他們終日都在為家庭操心。尤其作為一家之長,她要解決家庭的經濟來源;要準備每天的生活用品;要關心每個兒女的成長過程:讀書、就業、結婚、生兒育女;要處理好周圍的人際關係;要調和家庭成員的意見分歧;要想法子如何改善生活的物質條件。難怪有許多信徒來找我說,打坐念佛無法專心,試想她要為這許多事操勞而又很執著,有無窮無盡的妄想,怎麼能靜下來呢?那麼,執著藝術的人,就會有藝術的妄想;執著於權力的人,會有權力的妄想;執著愛情的人,會有愛情的妄想;執著於文學的人,會有文學的妄想;執著於科學的人,會有科學的妄想;執著於宗教信仰的人,會有宗教信仰的妄想。所以農民有農民的妄想;工人有工人的妄想;哲學家有哲學家的妄想;文學家有文學家的妄想;政客有政客的妄想;商人有商人的妄想;學生有學生的妄想。在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妄想,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妄想的天地中。

  妄想,使得我們生活在自己意識構造的世界中,無法正確的認識宇宙人生的真實。佛教中的唯識宗,把世界分為三個不同層次:一曰遍計執性,是我們意識構造的主觀錯覺世界;二曰依他起性,是客觀的現象世界;三曰圓成實性,是客觀的本質世界。通常由於我們生活在遍計執性中,因而無法認清依他起性和圓成實性。因此,人類不能夠正確的認識世界,原因是在人類的認識自身。西方十八世紀哲學注意認識論是有道理的,人類以妄想心去認識世界,所認識的自然是妄境,就象我們帶著變色眼鏡去看世界,看到的自然不會是世界的真實。

  妄想使我們在人生旅途上疲於奔命:雞為一把米而奮鬥;老鼠為蓄藏過夜糧而奮鬥;鳥兒為過冬而奮鬥;學生為升學而奮鬥;知識分子為職稱而奮鬥;工人為月薪而奮鬥;商人為經營而奮鬥;政客為最高權力桂冠而奮鬥。在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在為實現自己的妄想而奮鬥。妄想大,奮鬥也大;妄想小,奮鬥也小;妄想使得人生的奮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真是「天久地久有盡時,妄想綿綿無絕期」。

  妄想也給人生帶來種種煩惱:一個老年人回憶過去美好的往事,使她無法面對現實;一個學者因為把自己想得太高了,總覺得人家不夠尊重他,為此苦惱不已;一個企業家整天想著如何搞好經營,吃不香,睡不好;一個小夥子看上一位美貌的姑娘,而對方又注意不到或不領情,飽嘗相思的痛苦;一個小姑娘因為羨慕人家的豪華生活,想有朝一日也能過上這種日子,可經濟條件又不允許,痛苦不堪......妄想使人精神煥散,心神不寧,無所事事,思想不集中,幹事效率低,打坐心靜不來。

  妄想導致人生各種過患,因此,《經》中告訴我們要遠離顛倒夢想,如何遠離呢?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許多人打坐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妄想總是不絕如縷。你越是克制,似乎它越來勁,心很難靜下來,因而為此苦惱不已。怎麼辦呢?《心經》有對付妄想的絕招,那就是:從照見五蘊皆空認識到一切都如夢幻泡影,不住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不住色、聲、香、味、觸、法相,無智無得,心無牽掛,妄想自然就不會有了。

  這裡我想起了禪師的一首禪詩:「南台靜坐一爐香,竟日凝然萬慮忘。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緣無事可商量。」平常人打坐妄想很多,總要通過修觀、念佛或誦咒來對治,而禪者的修行根本不要除妄想,他們已經把這個世界看透了,煩惱也就降伏了,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特別感興趣,自然也就妄想不生了。

  究竟涅槃:梵語涅槃,意譯作滅,寂滅,滅度。滅是滅除對擁有的執著,滅除煩惱,滅除牽掛,滅除恐怖,滅除顛倒妄想,超越生死,證得涅槃。涅槃是宇宙人生真實相。涅槃沒有離開世間,《中論·觀涅槃品》說:「涅槃與世間,無有少分別,世間與涅槃,亦無少分別。涅槃之實際,及與世間際,如是二際者,無毫釐差別。」從世間與涅槃二者的幻相邊,雖似有生滅與寂滅之分;然世間生死的當下就是畢竟空性,寂滅涅槃,涅槃沒有離開世間,涅槃當於世間生死相中證得。

  那涅槃也同世間相生滅有無嗎?不,涅槃生滅有無的。《中論·觀涅槃品》說:「有尚非涅槃,何況於無耶?涅槃無有有,何處當有無」。涅槃不可以用我們世間相對的有無去認識,涅槃非有非無。同《中論·觀涅槃品》中說:「無得亦無至,不斷亦不常,不生亦不滅,是說名涅槃」。這裡又進一步說:涅槃是不常、不斷、不生、不滅,是行者遠離了迷惑煩惱,以般若慧親證的諸法真實相,當證得涅槃時,是境智一如,能所雙亡,有無俱寂,自他不二,超越了一切言思差別。所以在《金剛經》中:「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實無所得」,「阿羅漢不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就是這個道理。

 

成佛的唯一途徑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學佛是為了成佛,成佛在一般人看來是很虛玄的。有人可能不禁會問:自古以來究竟有那些人成佛的呢?《經》曰:「三世諸佛」。三世是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諸佛,諸,是眾多義。現在我們熟悉的有釋迦牟尼佛,彌陀佛,藥師佛等,但已經成就的佛陀遠不只是這些。大乘經論中,說有恆河沙數諸佛。可知過去已經出現過眾多的佛陀,現在十方世界中,同時也有許多佛陀正在說法,未來世還會出現無數的佛陀。因此,其它經論又有十方諸佛的說法。

  佛教徒常念的一部經典《彌陀經》,就有關於十方佛的記載,經中說:「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械,盛眾妙華,供養他方十萬億佛,即於食時,還到本處,飯食經行。」《彌陀經》是介紹西方極樂世界的情況,西方極樂世界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以西,中間距離十萬億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眾生每天清早拿著香花去供養十方世界的諸佛。經中又舉六方佛稱讚彌陀凈土,足見成佛的眾生之多。

  如何成佛呢?經曰:「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說三世十方諸佛都是依般若成佛的。這又告訴我們般若在成佛中的重要性。然而,般若是聖賢的智慧,對於凡人如何才能認識它,把握它呢?基於這個前提,經中說有三種般若:一曰文字般若,二曰觀照般若,三曰實相般若。三種般若之中,唯有實相般若是般若的實質,文字般若及觀照般若是由能生般若故,稱為般若。般若是是修學佛法的核心,有情從學佛到成佛都不能離此法門,這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去看。

  一、學佛要從文字般若下手,經曰:「從聞、思、修入解脫門」。或曰:「親近善知識,聽聞正法,如理作意,法隨法行。」又修學佛法的八正道,以正見,正思惟為首。文字般若並非以文字為般若。世間的文字很多,在許多情況下,文字構成的知識不但不能引發般若,恰恰是障礙般若產生的力量,因此,經中特別指出文字般若,是在親近善知識,聽聞正法的情況下產生的。

  親近善知識使我們才有機會接觸文字般若,因為只有親近善知識才能聽聞正法,正法能引發般若,所以正法是文字般若。世尊在《阿含經》中,向我們強調了親近善知識的重要,經曰:「我由善知識故,成無上正真等正覺,以成道果,度脫眾生,不可稱計,皆悉免生老病死......與善知識共從事者,信根增益,聞、施、慧德皆悉備具。」俗話說:近朱則赤,近墨則黑。親近善知識能起到「近朱則赤」的效果。佛陀這樣的大智之人,都要因為親近善士而成就,何況我輩呢?

  聽聞正法,正法是如來教法。世間無明,不能正確認識宇宙人生,顛倒黑白,使得有情處在無窮無盡的煩惱、妄想、執著狀態中,覆蓋了般若慧。聽聞正法是為了正見宇宙人生,如實了知世間的緣起性、因果性、無常性、苦性、空性,改變以往的錯誤認識以及執著,便能息滅妄心,妄心息滅了,般若智自然顯現,這在三種般若中,是從文字般若中產生觀照般若,觀照般若是以般若正觀去觀照一切,如經中:「照見五蘊皆空」或「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是觀照般若的表現,由觀照般若正見諸法實相,從而引發實相般若。

  二、聲聞乘的五分法身以慧為核心。五分法身即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戒,是邁向解脫的行為規範,戒有防非止惡的功能,戒能調伏六根、三業。通常,我們的六根是隨著我們的情緒支配下行動,由於我們有強烈自我,又心存貪嗔痴,於是不免產生殺盜淫妄的行為,戒能約束我們的行為;又戒能生定,是因為戒在約束三業的同時,也限制了妄想的泛濫,持戒的人念頭不會很雜亂,修習禪定自然容易成就;定能發慧,平常的人因為妄想執著的關係,使得般若慧光被障覆,現在以禪定力量平息了妄想及執著,無漏慧自然顯現;由慧成就解脫,無漏慧使我們的心靈從煩惱中解脫出來,無漏慧使我們證得寂靜的涅槃;由解脫成就解脫知見,解脫知見是盡智與無生智,盡智:乃斷盡一切煩惱得入無學位的智慧,無生智:乃證得無生法之智慧。這二種智慧都在成就解脫之後產生的。

  五分法身之所以以慧為核心,是因為持戒修定都不是佛教特有的法門。比如:持戒,象世間各各宗教都有自己的戒律,而一個國家也有類似於戒律的法律;修定,佛教中所說的四禪八定乃是世間禪,印度的瑜珈派外道有瑜伽法門的修習,中國道家的吐納法也是修定的一種。佛教與其他宗教不同者,是佛教不以持戒為究竟,六根本煩惱中視外道以持戒求解脫為戒禁取;佛教也不以修定為究竟,菩薩戒中以貪著禪味為犯戒。佛教的持戒修定乃是為了開發無漏慧,由有慧故始能解脫煩惱,證得涅槃。

  三、菩薩道的六度法門中以般若為導,六度就是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大智度論》說:五度如盲,般若如導。六度法門的前五度,世間人也修習,然而為何不能成為菩提資糧呢?因為沒有般若,同樣修習五度具足般若以否,效果截然不同。

  (一)布施:《攝大乘論》卷二說:「又能破裂慳吝貧窮及能引得廣大財位福德資糧故名曰施」。布施,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施捨。有財富的施捨,財施;知識技術的施捨,法施;以及給人勇氣膽量的施捨,無畏施。布施雖然是為了別人,但自己卻能得大利益。一能破除自己的慳吝:我們因為對財富的貪著,當需要對別人給予施捨時往往會表現出慳吝、捨不得,就象生活中我們有時覺得很多東西都是多餘了,可一旦要送給人家時,才發現什麼都很重要,這是慳吝的表現,施捨能破除慳吝;二能破除貪窮及能引得廣大財位:有人一生貧窮為什麼?是因為不肯布施,佛教稱布施是種福田,種了福田,人生方始有福德,因此布施能破除貧窮,能使我們人生擁有福德。

  布施法門世間人在修習時,總存在一些不正當的因素:有人布施是為博得良好名聲,讓別人覺得他是慈善家;有人布施因為有愧於人,布施了始得心安;有人布施是帶著強烈的功利色彩,布施是為希望得到更多的回報;有人布施是帶著輕視的態度,以顯示他的富有;有人布施是為逃避不好的運氣,所謂破財以保平安;有人布施是為引起別人對他的好感、擁護,以成就自己野心;有人布施是基於好勝心,說明自己的富有超過別人。這些布施在佛教看來,都是不如法,它雖然能夠給你帶來一定的利益,但也夾雜著缺陷。

  在般若引導下的布施則不然,《摩訶般若波羅密經》卷一說:「菩薩摩訶薩不住法住般若波羅密中,以無所舍法,應具足檀波羅密,施者、受者,及財物不可得。」如法的布施是從慈悲心出發,以智慧觀照世間的需要而修布施,布施時要不住施相,不能認為我是施者,對方是受惠者,及施給他多少財物。就是你對自己的布施行為,要象沒有那麼回事一樣。《金剛經》說:「菩薩不應住色布施,不應住聲、香、味、觸、法布施,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也是這個道理。不住相布施功德如廣大虛空,不可窮盡。

  (二)持戒:《攝論》卷二說:「又能息滅惡戒惡趣及能取善趣等持故名為戒。」菩薩戒的內容稱為三聚禁戒:一曰攝律儀戒,是止息一切惡行的戒律;二曰攝善法戒,奉行一切善行的戒律;三曰饒益有情戒,是利益一切眾生的戒律。持戒的意義:一,能息滅惡戒,持菩薩戒必然不會去持民間宗教規定的惡戒;二,能關閉惡趣門,持戒止息一切惡行了,就不會墮三惡趣;三,能生善趣,持戒利益能令我們生人天道中;四,持戒能獲得等持。等持是定,即由戒生定。

  戒律是行為軌範,因為它注重儀軌形式,使得人們很容易著相,終日總在分辯應作、不應作,犯罪、不犯罪之中,因此持戒往往為戒律所縛,「別別解脫」變成別想解脫了。般若引導下的持戒則能避免斯過,《摩訶般若波羅密經》卷一說:「罪不罪不可得故,名具足屍羅波羅密。」從緣起上看,顯然有罪不罪的差別,但深入性空中,以慧眼觀照,罪與不罪差別都無,本性空寂。因而,罪與不罪都不過是種假相,這樣就能從犯罪不犯罪的著相中解脫出來。

  (三)忍辱:《攝論》卷二說:「又能滅盡忿怒怨仇及能善住自他安隱故名為忍。」忍辱是體現了菩薩的涵養。它包括:耐怨害忍,是對於怨家仇人的種種無理非難,能夠忍受;安受苦忍,是個人修行及度化過程所存在的種種惡劣條件,如身體病弱,天氣冷熱,衣食不具等,都能泰然處之;諦察法忍,是對與我們認識懸殊的真理,能認同接受。忍能使我們消除憤怒,一個人倘若充滿憎恨心,缺乏忍的涵養,才會產生憤怒;具備忍辱的涵養,就不會有憤怒了,對於別人的傷害你能心平氣和,和顏相向,就很難樹立怨仇,因而忍的涵養又能使彼此和諧,內心安祥。

  《摩訶般若波羅密經》卷一說:心不動故,應具足羼提波羅密。平常人不能修忍辱,是因為心為境所動,怎麼能做到心不動呢?那還得用般若慧觀照,了知我法相了不可得。《金剛經》說:「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佛陀回憶當初他被歌利王割截身體時,之所以能夠忍辱,是因為無我相,因此要能以般若觀照,通達性空,了知諸法如幻如化,無我無人,自然心不為境所動,成就忍辱法門。

  (四)精進:《攝論》卷二說:「又能遠離所有懈怠惡不善法,及能出生無量善法令其增長,故名精進」。精進有:披甲精進,披甲是勇士上陣殺敵,勇往直前,喻菩薩在止惡斷煩惱時勇猛不懈;修善法精進,是精進修習一切善法;饒益有情精進,是精進不息的饒益一切有情。精進能止息惡法,對治懈怠,成就善法,乃至令善法日益增長。精進要在般若引導下。世間缺乏般若,世人一生中也在為財富、家庭、地位努力奮鬥,有時甚至精進的殺人、殺動物,精進的偷盜、搶劫,精進的邪淫,精進的妄語。雖然得到一些眼前虛幻不實的利益,但卻造下了無窮無盡的罪過。在般若引導下的精進是以止惡行善為準則,不僅現生使您活得心安理得,未來世也利益無窮。

  (五)禪定:《攝論》卷二說:「又能消除所有散動,及能引得內心安住故名靜慮。」禪定與散亂是對立的,如同水火,有散亂就不得禪定,成就禪定就能消除散亂。禪定又能使心境處於寂靜狀態中。《摩訶般若波羅密經》卷一說:「不亂不味故,應具足禪波羅密。」般若引導禪定,照見諸法如幻如化,心不隨境轉,則不亂。世間修禪往往容易住禪定中,貪著禪悅,依般若觀照則能遠離禪味的貪著,不味。

  四、成佛是智慧的成就。佛,梵語佛陀,漢譯覺者,智者。成佛,稱為成就無上菩提。發心趣向佛道的人,叫做發菩提心;菩薩具稱菩提薩陲,菩提是智義、覺義,成佛,是成就無上的智慧,無上的覺悟;發菩提心,是發心追求無上智慧,無上覺悟;菩薩,是趣向無上智慧的實踐者。

  聲聞解脫道中將成就涅槃的法門稱為三十七菩提分。即四正斷、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八正道。菩提分,即菩提因,這三十七種法門為成就菩提之因。

  成佛乃智慧的成就,因而,在佛經中又以智慧為出生諸佛的父母,如《維摩經·佛道品》說:「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師,無不由是生。」以智慧為三世諸佛的父母,一切諸佛都以智慧成就。《大智度論》卷十八說:「諸佛及菩薩,能利益一切,般若為之母,能出生養育。佛為眾生父,般若能生佛,是則為一切,眾生之祖母。」般若能養育諸佛,如果佛為眾生慈父的話,那麼,般若便是眾生的祖父了。

無上法門

【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金剛經》以般若法門,是如來為大乘者說,為最上乘者說。此經又以般若法門為:大神咒、大明咒、無上咒、無等等咒,可見般若法門的殊勝。

  咒,是不能以語言說明的特殊靈力之秘密語。通常又稱神咒、禁咒、密咒、真言,乃祈願時所唱的秘密章句,具有令怨敵遭受災禍,或為自身求福、消災等功效,印度人以為咒語能解決人力所不能奈何的事。在佛教出現之前,古印度就盛行咒語,佛教創立之後,佛陀也採用咒語,在佛教的各各宗派中,尤其是密宗,對咒語特別重視。

  《心經》中將般若法門比喻為咒語。是大神咒:般若法門神力無比,能夠消除人生煩惱;大明咒:般若是大智慧光明,能破除人世間的愚痴黑暗;是無上咒:般若法門在佛教的一切修學法門中是最殊勝的;是無等等咒:是說任何法門都不能與般若法門等量齊觀。這也可見佛教對智慧的推崇了。

勸勉

【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前面比喻般若法門為咒語,這裡乾脆就把般若法門歸納為咒語的形式說明。

  修習般若法門成就般若,通常是通過聞思經教,即從文字般若進入觀照般若,從而成就實相般若。但這種方式對於根機鈍的人來說,無疑是很困難的,於是本經又為鈍根人提出另一條成就般若的途徑,那就是通過誦咒語,專心的誦咒,能遠離分別,使心靈進入禪定狀態,從定中引發般若。

  咒語,一般都以為是沒有什麼意思的,這是因為我們對咒語無法理解造成的。咒語,是梵語的音譯,我們不懂梵語,自然無法從咒語中望文生義,然而我們倘若將咒語進行義譯,那也是有意思的。試看《心經》的咒語:如「揭諦」是去義;「波羅」是到彼岸義;「僧」是眾義;「菩提」是覺義;「薩婆訶」是速疾成就義。

   那麼,《心經》咒語的綜合含義是:去啊!去啊!到彼岸去啊!大眾都去啊!願正覺速疾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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