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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沙龍第四十四講,將於6月9日(周四)18:00,在圖文T220舉行。由上海社科院文學所助理調研員陳亞亞女士為我們講述「女權藝術何以可能」,敬請各位光臨!】
《中國女性藝術的問題》
在西方,女性主義藝術是伴隨著轟轟烈烈的婦女解放運動,即女權主義而產生的。而女權主義是現代主義背景下公民權力意識覺醒的一部分。也就是,女權主義是現代主義或現代文明的產物,而女性藝術是女權主義或女性意識覺醒的產物。所以當我們談論女性主義藝術時不能把他脫離開原來的歷史上下文,單獨拿出來運用。當女性主義藝術脫離開它原來產生的語境孤立出來時,勢必會喪失其內在精神和活力,徒然成為一種生硬的軀殼。
但女性藝術在中國的狀況恰恰是沒有精神的軀殼狀態,女性主義藝術被曲解成女人的藝術,但凡性別是女性,做和女性有關的藝術就被歸類為女性藝術。女性藝術於是取代女性主義藝術。而中國的女性藝術大多淪為女人氣的藝術。女性主義藝術的創作成為一種範式或者語言修辭,並且是為了修辭的修辭,連語言也變成一種奢侈。
首先需要談到的自然是女權主義,因為女性主義藝術只是結在女權主義樹上的花朵。 女權主義在西方是有其歷史的淵源和脈絡的,早期的發出聲音的女性是在宗教的範圍內,進行神職活動的女性。它們運用了宗教的語言。進入十八世紀,越來越多的女性進行文學的閱讀和創作,使探討女性的處境和狀態有了可能。這種思想性活動使女性更多的認識到自身的被規定的「女性氣質」,而對由男性社會對女性的壓抑和排擠進行了有力的回擊。到十九世紀下半葉開始出現有組織的活動,特別是爭取改進女性教育、外出工作機會、修改涉及已婚婦女的法律及選舉權的運動。選舉權又是女權主義者訴求的中心內容。「無論從象徵意義上(作為對婦女完整公民權的認可)還是從實踐意義上(作為深化改革和實實在在改變婦女生活的必要方式)來說,它的意義重大。」莉迪婭貝克爾說「它需要流血或暴力行動」來「喚醒政府去實現公平正義」。1913年德比馬賽上,埃米莉戴維森撲到國王的賽馬下,為婦女選舉權事業而獻身。由於女權主義者的不懈努力。20 世紀初英國婦女獲得了法律平等和公民平等。20 世紀後期。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興起了女權主義的「第二浪潮」,其關注的重要問題便是女性對自己身體的權利。《第二性》中,波伏瓦認為從古至今,婦女被剝奪了享有完整人性的權利,被剝奪了創造,發明以及超越單純的生存在不斷拓寬的事業領域中尋找生命意義的人權,男人「改造地球的面貌,創造新的儀器,進行發明創造,鑄造未來」;而另一方面,女人卻始終是一個原始的「他者」意象。她被男人觀看,也是為了供男人觀看,永遠都是客體而非主體。
而這個思想淵源正是女性主義藝術的基礎——既對女性非主體的他者身份的置疑,恰恰在那個時候,藝術又發生了從現代主義到後現代主義的重大的轉變,藝術從創作媒介到創作方法都發生了重大的轉變。藝術從單純的審美造型轉變為傳達觀念的載體,那麼女性主義藝術自然在多元豐富的藝術裡面找到了適合的言說的形式。
所以女性藝術是借用藝術的一種表態,它意味著人而不只是女人追求天賦人權,平等自由,打碎性別枷鎖和世俗慣性思維的戰鬥。那和後現代的對邏各斯中心主義的否定是一脈相承的,也是和後現代主義藝術反對精英藝術一脈相承的,它們都是對中心的一次顛覆,這也是女性主義藝術發生的必然所在,那應是文明發展的必然階段———既世界更趨平等與正義。
如今,當女性曾經為之追求的權利慢慢都得以實現時,當女性在法律中得到更多的保護,她們擁有了受教育權和選舉權後,似乎激烈的反抗狀態已不合適宜,所以女性主義藝術到今天似乎也失去了最初的活力。許多女性藝術家也開始厭倦這種女性藝術家的身份,當對抗已經緩解時繼續採取對抗的態度是一種無知。同時也使共同面臨的問題成為共同課題成為可能。比如種族問題,環境問題,或政治問題。這似乎比男女的性別問題更加嚴峻,因為它們觸及到整個社會,而這個社會是由男女兩性共同組建的。
作為西方社會中的女性,現在似乎可以享受到前面女權主義運動的成果,和男性分擔現代社會的角色,雖然女性還沒有佔到主導優勢,但看起來女性享有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和優勢。但作為第三世界國家的女性,要面對更多的問題,那遠不是選舉權的問題,「她們不得不與根深蒂固的本地信仰和風俗習慣這種形式的性別歧視做鬥爭。不得不應對各種階級,種姓、宗族以及民族偏見。在一些國家,她們與這些問題的鬥爭與建立民主政府和爭取最基本自由的鬥爭交織在一起。」「拉丁美洲,亞洲,非洲部分地區和中東地區婦女的生活還受到了殖民主義和新殖民主義的深刻影響。」
在許多伊斯蘭教國家,對女性的控制是不可想像的,女性的命運是被男性主宰的,直到現在這中狀況也沒有改觀。童婚還有殉夫事件還屢屢發生,更不要說其他的權利保障。 中國的狀況似乎更加具有地域特性。表面上看中國社會是不存在男女不平等的問題的,毛**在解放中國的同時也解放了中國的女人,很多人都持這個見解。並認為在中國提女性主義是沒有意義的,許多男性評論家都在極力渲染中國社會不同於西方社會女性主義狀況的特點。就是傳統文化中的和諧主張使中國女性安於自身的女性角色,願與男性和平相處,並且對於女性特質採取的不是否定而是接受和承認,這樣中國的女性藝術就形成了和西方完全不同的特色——就是中國的女性藝術家多運用和女性生活密切相關的東西比如女紅來做成藝術品。另外一些女性評論家完全運用西方女權主義的批評方法,強調對男權中心話語的反抗意識。而兩者似乎都是把中國的女性問題表面化了。
中國社會沒有嚴格的宗教信仰,象佛教在中國也是被世俗化了的,儒學更是一種現世的生存哲學,所以中國不會有象一些種族國家那樣的激烈的信仰和觀念意識和衝突,但是中國的文化無疑是一種父權文化,男尊女卑的思想是作為天道人倫被幾千年延續下來的。在中國的漢字里,但凡與女字部有關的文字無一不包含對女性的歧視:奴、奸、娼、妣、婢、嬖、妾、嫉、妒等等,而這些文字恰恰是中國人日常應用的。忽然有一個奇特的想法冒出來:如果要消除人們對女性的偏見首先要消滅這些文字,和由這些文字構建的文化知識。這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遺產,這種遺產到現在依舊是主宰中國人日常生活習慣和思想的血液。即使我們表面上在奉行唯物主義史觀,但在骨子裡,每個中國人都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遺存,這也許就是民族文化的惰性也可以說是穩定性。重男輕女的現象依舊比比皆是,棄嬰絕大多數是女性,這一觀念也是中國男女比例失調的直接原因。中國男性雖然遵從法律規定的一夫一妻制但很多是在奉行一夫多妻的內在規則,這也是二奶盛行的原因,從另一個方面也說明大多數女性還是處於附屬的地位,他們缺少經濟與人格的獨立性。被強姦殺害和被搶劫的往往也是女性,尤其是在落後的農村,幼女被強暴的事情時有發生。但因為他們缺少法律意識還有公眾對此種事情的麻木不仁,使女性的傷害處於隱蔽的狀態。另外由於性教育的滯後,由此導致的女性自我保護意識的薄弱,也使女性的傷害更加深重,比如墮胎,尤其是對未成年少女的傷害。中國女性首先是沒有反抗和反思精神的,這不是中國女性的問題,是整個中國公民的問題,在漫長的封建統治下,奴性往往遮蔽了人性,直到現在,情況依舊如此,文革的餘悸還在產生影響,嚴酷的專政使人們完全喪失了追求自由的能力。
所以中國的女性一方面要面對幾千年封建文化對自身的壓抑和塑造,另一方面面臨的是和中國男性同樣的爭取自由和權利的課題。
粉飾太平是可恥的,這對中國問題和中國女性問題也是一樣的。中國的女性不是沒有問題,是存在更大的問題,因為問題是隱性的,表面的受教育和擁有選舉的權利其實都不過是形象工程,本質是對人思想和權利的控制。所以中國的女性藝術逃避到傳統女性生活的閣樓或者是一味強調女性與男性的差異是有問題的,還是沒有接觸到中國女性的實質。沒有觸及到中國和中國女性問題的實質也自然做不出什麼偉大的女性藝術,假如這個概念還有有效性的話。
延續以往的女性主義的創作方法和脈絡已不能創造出有什麼活力的作品了,只有超越或者擴展原有女性主義藝術的內涵和外延或許才有女性主義藝術的未來。或許,這個未來應在第三世界國家的女性那裡,包括中國,因為在這裡,真正的女性主義藝術還沒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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