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穿出強大的氣場,我有話想說
一直陸續有姑娘豆郵或者私信,問我「怎麼樣才能穿出強大的氣場阿、怎麼樣才能把歐美范兒穿好看啊、找不到適合的衣服啊、不想穿淘寶范兒啊!!!」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當下因為種種條件的限制,我都只能簡單回復,然而,時間久了、問題多了,我自然的想將這些問題以自己有限之所知稍微詳細的寫下一些純個人的解讀,就讓我們就從這些困惑聊起吧……
首先,作為一個喜愛服裝設計的人,我自然也可以看到這幾年開始在國內流行的所謂「歐美范兒」——通常她們中分、墨鏡、頭髮放一側、穿厚底的鞋子,或加鉚釘,或加鑽、有時還塗上紅唇、拿手包,或背郵差包,或加鉚釘,或加鑽、穿筒子狀針織背心長衫、穿斗篷狀雪紡衫、穿爆款西裝......誠然,我並不覺得這種類型的裝扮有什麼不妥,只是看著有些吃力、有些乏味、有些困惑。作為個人當然具有追逐時尚的自由與訴求,我亦是如此,從這類所謂「歐美范兒」的裝扮上,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姑娘們極力追逐時尚、追求個性、強調個人氣場的企圖心,但是我想說的是,當某種「裝束」風格被大規模的、不假思索的、單一化的去模仿,像某種「標配套餐」一樣被模式化的直接套用在不同氣質、不同身材、不同職業、不同身形的人身上、僅是通過價格與單品種類的簡單增減略作調整,其結果到底是突出了個人的氣質與品位,還是因為自身的種種「匱乏」被同化了靈魂,埋沒了「個性」?而這種情況,我們可以追溯到曾經風靡的「哈日」、「哈韓」潮。
說到這裡想必有人會急著問,「我們如何創造屬於自己的時尚?」、「我們如何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衣櫥?」、「和別人撞衫什麼的最討厭了,怎樣才能穿出自己的個性?」、「我的身材條件不好,如何修飾身形,讓自己美美的?」關於這些問題,時下很多時尚類節目、媒體常有涉及,只是面對這個問題在節目里往往都只得到了直接化、表面化的淺析,急於得到答案的可以很方便的從中獲得「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式的答案,而這些自然是我們不用在此再綴文敘述的,文字是容易比影像將問題闡述的更深刻些的,所以,我就試著通過文字將這類型話題聊得更廣些……
「服裝」簡單來說,就是人們穿在身上,來調節體溫、保護皮膚、軀體的衣物,而「時裝」自然的就是在一個相對的時間段內,一定數量的人群喜愛穿著的一種類似廓形、類似材質、類似風格的服裝,所以「時裝」的「時」字,是一個極其準確而妥帖的修飾詞,從這個角度來講「時裝」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時下流行另一股時尚風潮——「復古」、「古著」裝扮,就是對這一概念的最好佐證。所以,「時裝」具有一種「記錄」的功能,記錄「演變」的功能,就如同我們今天在博物館裡見到的衣服,亦都是那年、那朝、那代、那地的「時裝」!這時也許有人會說,「這和我們的問題有任何關係么?!」當然!這是一定的!既然,我們發現「時裝」具有「記錄」、「演變」的功能,那就能說明,「時裝」是一種文化,是一種歷史,是一種傳承與轉化的符號,那麼,如果你對這種文化、這種歷史、這種傳承與轉化一無所知或是一知半解,更或是你根本不屬於這種文化範疇,你完全沒有在這種文化的浸染下生活過,何談「時尚」、何談「個性」、何談「氣場」?
當然,無論如何我們都了解,時下的時尚與時裝文化皆來源於西方或者說歐洲文化的演進與同化,「西服」、「洋服」、「小洋裝」、「晚禮服」、「晚宴服」等等辭彙的產生都顯示了這一服裝文化的來源。這一時裝文化通過西方歷史文明的不斷進化和西方人基於自身文化、作息、禮節以及自身體格、外形、身體比例的考量逐步演化到至今模樣,通過「立體」、「有型」的剪裁理念將其自身形象、氣質不斷優化,最終成為現今所謂「時尚」,所謂「時裝」。所以說,作為不同種族、不同文化、不同外形條件甚至是不同宗教、不同政體、不同經濟水平的我們怎可以簡簡單單、不假思索、生搬硬套的將這種 「時尚」、這種「時裝」加於自身,就可以認為自己時尚了、自己有個性了、自己有氣場了?豈不貽笑大方?
記得,在一個談話類節目中,陳丹青老師曾被問及關於中國女性穿著美學的問題,他的回答是大致是,穿著傳統服裝或民族服裝的中國女性是最美的。我想將這個回答的含義衍生一下,那就是中國人只有穿著蘊含有自身民族、歷史、文化思考或是從自身膚色、身形、比例進行設計、剪裁的時裝才是最美的。這下,又有人會問,「那日本和韓國人為什麼能將歐陸文化的時裝穿得那麼好看,那麼有范兒?」是的,也曾在中國大陸大肆風靡過的所謂「日范兒」、「韓范兒」,正是日本與韓國設計師通過對西方時尚進行解析並融入本國、本民族的文化特色與體征特點的需求創造出來的,以歐洲服飾結構為基礎,本民族、文化、種族特色為框架的「新時裝」。
就以「日范」來說,翻翻日系的時裝雜誌,我們不難發現其整體特色是「可愛」與「甜美」,但凡是日系的大眾休閑服飾品牌,不管是所謂走歐美路線的,還是走小清新路線的、不管是森系還是朋克系,不管是怪異設計師範兒還是109辣妹范兒,不管是通勤服還是休閑裝,實際都暗含了一種日本女性特有的「可愛」與「甜美」,原因是什麼?當然是受自身的外形條件和歷史、社會文化的影響所致。娃娃臉與西瓜子臉、嬌小身材、禮儀文化、社會男女地位、歷史傳統等等的綜合影響,都使得日本女性相較歐美女性自然多了一些少女感,柔弱氣,所以,日系時裝服飾中才會出現多層套穿的風格和蓬蓬紗裙、迷你褶裙、大腿襪、大量的蕾絲裝飾、直身式披掛剪裁等的特點,又因為經歷過明治維新與二戰後的美據時期,西化、洋化的文化訴求又將巴洛克、洛可可風以及維多利亞時期的古典淑女風格引入了日系時裝中,就更加強化與豐富了「可愛」與「甜美」的風格,然而,在服飾材質、色彩的運用上,日本人卻相當程度的保留了本民族的特色——精細、雅緻,我們將優衣庫與ZARA的女式休閑西裝、女式T恤從板型、色彩、圖案、輔料選用上相比較一下,就很容易區分出這其中的差異。(當然,極少數另類日本品牌、和帶有極其濃郁日本民族風格,代表日本時尚屹立於世界時裝舞台的品牌不在此論述之列,如:山本耀司、三宅一生等。)
再來聊一聊所謂「韓范兒」,從個人感受的角度出發,韓國的時裝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做作感」隱匿其中,需要說明的是這裡所謂的「做作感」僅是對服裝樣式的主觀描述,不含貶義,應屬中性範疇,為什麼這麼說呢,這自然要從韓國時裝的剪裁結構與廓形說起,先說剪裁結構:仔細觀察韓國服飾,我們不難發現在其時裝剪裁上酷愛對板型結構進行儘可能多的拆解與變化,以經典的女士韓版西裝外套與歐洲很多一線大牌的同類西裝外套相比,其裁片數量往往是後者的兩倍甚至更多,而就連寬鬆板型的服裝,比如說一件寬鬆版蝙蝠袖的大T恤也要把本來前後兩片最多四片的裁片多切幾刀,弄成個七八片合出來,似乎有一種一定要告訴說有人,我是很懂剪裁的哦,你看為了合身,為了拗造型只有這種複雜的結構才能出好效果哦…..實際上,只要是有經驗的板師一看就明白,這種複雜的結構對於追求修身、合身和立體效果沒有太多實際上的作用,至多是在排料上更節省成本而已,但是這卻又增加了車工的工時,真正大牌的歐美時裝永遠是通過精簡與精準的剪裁和高品質的面料完成對修飾身形作用於立體結構的塑造的,舉一個不是很恰當的實例:Jil Sander為優衣庫設計「+J」系列 黯淡收場前,筆者購買了一件灰色的羊毛大衣,剪裁極簡、材質優良,設計師在剪裁上儘可能的減少開片的可能,而是通過準確的省道位置與合併不必要的開片位置儘可能的保持面料的完整性,而這樣做的結果是上身效果極修身有型,就連將衣服掛於衣架上整件衣服也是立體的,就如同有透明人穿著衣服站在那裡一樣,完全無視厚重的毛呢料的重量!所以,筆者個人認為韓國時裝在剪裁上一直有一種「炫技」的浮誇感和為賦新詞強說愁的不自信與矯飾,再說說氣質與修飾,就以韓式的女士襯衣和裙裝(包括連衣裙)來說,用一個片語來形容氣質就是——柔美與嬌嗔,特點就是——荷葉邊、堆皺、大量的荷葉邊、大量的堆皺!堆出柔美,S出嬌嗔!而在色彩的選用上兩極化,一方面是大膽絢麗的艷色,一方面卻又是極粉嫩的色系,為什麼「韓范兒」會給人以這種形象呢,最終還是要從種族、歷史、文化等方面說起,首先韓國女性較好的身材往往是高挑、藏肉的細骨架,這樣的身形特徵自然可以很好的駕馭結構複雜、廓形突出的韓版服飾,而其中皮膚白皙的女性(據說是泡菜吃多了)更是無論多麼刺激的艷色系還是嬌嫩的粉色系都可完美演繹,再加上容貌上(包括整容後)大多呈現鵝蛋臉或是V字臉型,搭配細長杏仁眼形、高挺鼻樑、窄鼻翼、豐滿唇形的相較於日本女性更富女人味的柔美成熟的特徵就更能契合柔美與嬌嗔式的服裝修飾語彙了。再就是歷史和文化,國人大多都了解,韓國在歷史上曾經長期是中國的附屬國(不清楚的去看《大長今》),在統治結構、文化、禮教就連服裝形制皆沿襲唐制,毫無自主發言權,但是就連學都沒學到位(不過也有可能是被當時強大的大唐帝國壓制的,就和現今的歐美的政制、經濟、文化對亞、非、拉國家的衝擊與影響相類似),將很多的形制改的奇奇怪怪的,後來又經過日本殖民的劫難(貌似之前也被日本嚴重侵略過數次),這使得韓國人一直以來都極渴望在各個方面樹立與標榜本民族的歷史文化特性和獨立性,尤其是在現今韓國在以科技與娛樂業的帶領下迅速經濟崛起後,就更加變本加厲了,體現在文化上,連孔子他老人家都在韓國被改韓國籍了,韓國以近乎偏執的執著不斷表明「老子發財了,老子有錢了,老子還更有文化了,老子家族歷史是有深厚的文化底蘊的,老子是有自己的名族文化特色的」,而我只能說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學歷是不能偽造的!所以基於上述原因,韓國的時裝在相對「不求甚解」的匆忙中抓住歐洲時裝符合本國女性特質的幾點要素,再將要素切碎點、誇張點,並且發誓一定要和大和民族的時裝風格做切割,最終就誕生了矯揉造作的「韓范兒」。
綜合說來,無論是「日范兒」還是「韓范兒」,實際上都是兩個民族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在發展西方資本主義經濟模式的帶動下,逐漸的將西方文化、藝術與本國、本民族的文化、藝術相結合、相融合的產物,不存在孰優孰劣,就以時裝來講,也都是各自適合於自身訴求的。區別在於,日本民族在歷史的長河中很好的繼承了中華歷史文化的精華,並且通過其特有的嚴謹與認真與強大的學習能力和變通能力將其發揚光大,並且融合成自成一體的歷史文化特色,而面對西方文化也在主動與被動之間慢慢接受、慢慢消化,最終這原本矛盾、對立的兩者融合成了獨一無二的民族特色,所以,日系的時裝也因此呈現出了複雜而色彩斑斕的獨立性和多樣性,並因此在世界時裝王國中佔有了不可或缺的一席,但是也因為其對本民族外形、體征特點的關照(板型、尺寸),始終影響著日系時裝在世界範圍內前進的步伐。而韓國時裝作為繼日本時裝後的亞洲時裝的後起之秀有著更為強烈的流行性和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只是本民族的文化積澱問題現今還是十分嚴重影響著本國時裝在世界時裝界前進的步伐。
說完日韓,就該說說我們自己了,我國的時裝產業基本上是在經濟改革後出現的,發展時期很短,在形態上基本屬於蹣跚學步的嬰孩,離形成自身鮮明的特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然,對於我們這個有著深遠歷史文化的民族而言,「時間」永遠不會是問題,而我在這裡想要說的是擋在我國時裝發展道路上的幾難:
一難——大與多。地大,幅員廣闊,氣候、地理複雜多樣、不同地區對時裝在功能性的要求上不盡相同,一款時裝在一個地區熱銷,換一個精度和緯度,另一個地區的人可能根本穿不到;人多,民族聚集,眾口難調,難以形成相對統一的本國風格,中國人多的全世界都知道多,多的都快滿出去了,當然,滿出去的很多都是腦滿腸肥,多權多金的人。(他們都喜歡買世界大牌……)。
二難——快。這裡單指經濟發展快,改革後,我國的經濟發展迅速,並且快速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經濟發展模式,在這種快速與失衡的經濟發展過程中和時下物質、金錢至上、道德文化淪喪的環境下,中國成了單一化的世界時裝的代工工廠,而國人很難真正顧及本國時裝特色與風格的樹立和發展。
三難——躁。在 「快」的催動下,很多人都奔著短期牟利的生意模式去了,瘋狂而盲目的追求無限低廉的成本和因此帶出的短期暴漲的銷量以及高額的利潤,這種短視的商業模式,催生出了我國時裝業在各個環節的「躁」:很多設計師淪為了抄款工具,抄大牌、抄二三線品牌、抄歐美、超日韓、不加改動全盤抄、不管風格一通抄,你抄我、我抄你、互相抄、不打招呼就抄、不問版權就抄、任何皆可抄、懂不懂人家品牌文化、民族文化就抄、胡亂抄、最後沒得抄,就灑狗血的加亮鑽、加綉片、加珠片、加各種輔料,一件簡單T恤都能整的跟一個流浪漢做的晚禮服一樣;面料也抄,最好、最安全的面料加工、代工出口了,轉回國內照樣子、大概其、換最便宜的原料依葫蘆畫瓢的抄,很多面料差的都沒邊了,里料都能當面料使了,便宜么;加工也是如此,精細做工全孝敬外貿加工去了,淘寶貨、廣州貨,線頭多多都像長毛了。誠然,很多人、很多企業在這種情況下迅速崛起,賺得盆滿缽滿,然而,也正是這種模式使得很多國內服裝企業在近幾年悄然變化的經濟模式下,面臨著 「轉型」的艱難處境,在國內這種扼殺原創力、急功近利、全盤浮躁的時裝工業大環境下何談本國時裝特色與風格的樹立和發展。
四難——斷與破。在經歷了外族入侵、內戰、政治文化鬥爭後的中國,在歷史與文化的繼承與發揚、傳統道德禮教文化的傳承與現今世界文化接軌融合上遭到了嚴重的破壞而產生巨大斷層,導致我們既無法很好的繼承華夏文明的精華,也無法完全搞懂西方文化的精髓,囫圇吞棗,吃了一肚子糟粕還當個寶,邯鄲學步最後落得連路都不會走。日本從漢朝時開始學習我們的穿衣文化,最後產生和服文化、韓國在唐朝時借鑒我們的穿衣文化,最後定型了韓服,而數千年來以中原漢族文化為主幹文化而產生的中國傳統民族服飾-「漢服」,在被日、韓先後借鑒了去後徹底淹沒在明末至今未在發揚光大起來,致使很多國人一直認為女式旗袍、男式長衫馬褂以及後來所謂 「唐裝」,甚至視「中山裝」為中華民族的民族服飾,而實際上前三者為滿清旗人的民族服飾及變體,而後者只是現代西方軍隊制服修改而成的便服,和日本男士學生制服同宗同源。如果我們想要樹立起本民族、本國的時裝特色,拿出真正屬於中華民族的特色時裝,大力弘揚與發展「漢服文化」是必不可少的,而將傳統漢服與西式時裝從文化層面上進行大膽、深入的融合、演進,才有可能在世界範圍內產生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潮」,這絕對不是簡單的七拼八湊、生搬硬套、左一個盤扣,右一個臉譜,左一個盤龍,右一個綉鳳就能完成的,也絕對不是國內大牌明星去走走紅毯、看看四大時裝周,混個臉熟就可以產生的,更不是我們輸出幾個名模到國外時裝秀場就可以證明的,實際上,那隻不過是歐美時裝設計師為了增加賣點與擴大市場的噱頭罷了,看看我們國內很多所謂「民族風」的設計作品,在品味、樣式、結構上甚至遠不如歐美設計師設計出的 「中國風」作品。
五難——缺美。審美品味的嚴重缺失,和 「缺德」一樣麻煩。很多人都應當了解,中國傳統歷史文化催生出的審美觀與西方美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但正是由於前面所述的四難的緣故,從我們的父輩至現在的新生代很多都嚴重缺乏美學教育,這是當下的中國式教育體系嚴重落後與淪喪和很多歷史原因導致的,其影響極其惡劣而又深遠,它不僅讓我們丟掉了寶貴的傳統美學,而對西方美學體系更是一知半解,甚至連皮毛都沒學到,反而還弄了不少糟粕進來,要知道「大國崛起」要靠經濟發展沒錯,但更需要並且萬萬不能少的就是文化的振興,要說最直接的影響那就結合我在本文開篇時所提到的問題,結果是設計衣服的設計不出好看、合格品質、高品位的服飾、買衣服的搞不清自己到底合適怎樣款式、廓形、色彩、氣質、風格的單品,很多消費者最後就走入了淘便宜、買回來穿兩天,感覺不好扔一邊再去淘便宜的怪圈,浪費錢買了一堆穿不著、穿不久的衣服不說,還後悔不如用這錢去買一件適合自己的品質好些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讓你對自己的審美、品味產生了懷疑,沒了自信,沒了主見,想追求自己的 「心頭好」,卻又不敢越所謂的 「主流時尚」的雷池半步,最後是丟了 「個性」,從了「共性」且麻木了,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穿在身上的一切非但不 「時尚」,而且就和我國剛解放後不是藍工服就是綠軍裝「海洋」中的任何一個人一樣,沒差別。
最後,說回到一開始所提及的,時下流行的所謂「歐美范兒」的裝束,結合文中我的種種論述,我們不難發現這種裝束真正適合的人群實際不多。拿「郵差包」一類的古著包款來說,單肩背著似乎是比手拎更時髦的方法,但是有些姑娘身高不夠,包包背起來幾乎垂在小腿上,這實在是不明智的做法,把包帶調短,在幾乎你臀部側面的位置有時候更好,對別人看到你時的視覺比例有好處;爆款的西裝也不是穿得越修身越好,要根據自身的身高、頭身比例、圓身還是扁身、身材曲線的走勢來決定西裝外套的款型、板型、長度還有大小尺寸;時下流行的直身針織背心長衫、寬鬆版直身雪紡衫、百褶雪紡長裙則對自身身材要求很高的,基本上只有身材修長、扁平的才有可能完美詮釋,而復古紅唇,墨鏡等配件什麼的就更加因人而異了,而且最重要還是要造型完整——既然你可能已經準備拗造型了的話,否則,樸素、大方、自然而又不缺乏設計細節與個性的衣服豈不是能輕鬆就將氣場、氣質凸顯出來?
我遇到過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況,我有一件用在店裡搭配我設計出的衣款用的灰色T恤,這是我去年在優衣庫+J買的,打完折150塊,它雖然不是我在販售的商品,但是詢問度卻非常的高,可它真的是一件在實體專賣店裡非常不起眼的純色T恤,所具有的只是較優良的基礎板型和好一些的面料。諸如此類的情況還發生在我的一些開衫上,實際都是很基本的款式,沒有流行色彩、沒有任何圖案花紋,沒有任何花哨的點綴。可為什麼我買了,你們沒買,想來大概是對自己的氣質與外形還不夠了解因而也就放低了自信。有時,和朋友們出去掃街購衣,經常的會出現一句問話:「這會不會太簡單了?這麼簡單也要賣兩百多!!」 、「這種款式這麼簡單會不會不夠特別阿?」這其實是特別不自省、不自醒、自信的,包括你不相信於自己的眼光,不自信這麼簡單的東西可以穿出氣質,或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可以讓你顯得特別。還有一種心理是,覺得花不少銀子買的,這麼簡單,是不是虧了。且不說,你看上的這件衣是否真的太過簡單,單就是你的這些種種的思前想後,我已經想不出最後你會買神馬樣的衣服穿了。實際上最後會出現兩種結果:一種,同樣價格,但是上面有圖案,花邊,複雜結構,一切讓你覺得物超所值的細節;另一種,很簡單,但是很便宜。前者經常會為了設計而設計太複雜,後者因為便宜面料不好,看上去沒質感。所以,最後,你發現,你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衣服。
記得在北京工作的時候,曾經大著膽子對上司的一個整體造型提出了質疑,結果他說:你以為我不知道簡潔些更好看嗎,我想這麼複雜羅嗦嗎?但是伺候女明星,給她們滿足感是最重要的,你整得越複雜,她們就更會覺得備受重視。實際上,在時下這種浮躁急進,唯利是圖,美感匱乏的環境中,很多時裝,褲子,鞋子的設計也是這樣,所以,不要迷失哦。我認為做好一切事情,包括穿衣打扮,都應該建立在儘可能的了解自我的基礎上,需要儘力的去了解自己、自身的缺陷與匱乏,當然也要了解自己的優勢與長處在哪裡,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大明星的穿著打扮很時尚、很有范兒並且獨具一格,那正是因為經歷了長時間鏡頭前、舞台上對自己本身的不斷自省、不斷修持而最終成型的,而作為演藝人員想保持自身的演藝道路的延續與成長往往依賴的不正是對自己由內而外的不斷挖掘與調整么?所以,對我們自身而言也許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不盲從,個人自主、自由意志的建立尤為重要。
常見媒體報道,某某明星穿著展現「強大氣場」,所謂強大氣場,具體到很多姑娘問我如何穿得氣場強大的問題——某種類型的穿著如果與自身某種特質相合,當然可以拎出來或是強化出你的某種程度上的態度,但是氣場,真心不是穿件神馬衣服就能整出來的東西,而是來源於你自心的自信、獨立、篤定。然而,說實話,我真的也不知道姑娘們現在熱衷討論的氣場,到底是什麼範疇。照我理解,應該是一種不被人忽視的存在感吧,而這種讓他人不可忽視的存在感正是來源於自省、自知的自由意志。有人說,是不是個子高就氣場強,個子矮的就沒戲了啊?實際完全沒必然聯繫阿,大街上傻大個多啦,蕭亞軒162沒氣場嗎?蒼井優160沒有存在感嗎?所以想要「氣場」的關鍵是,你得先找到你自己。
在文章結束前順便說說我自己的設計,我不願意為了引人注目或是打口號、做宣傳而把它們歸到任何一個範疇、風格中,純是興趣使然,隨性而為,簡單來說,設計就是我自己的一種不斷自省、不斷自我挖掘的方式。而非要說一種風格,也許就是是變化和無定,就如同人自身的成長一樣,而在其中,我願始終堅持的就是平和、耐看、設計細節經得起推敲、不嬌柔、不造作、不盲從、適穿為基、設計為梁、傳承與探索。只是真心希望,所樂者,同來,同往。
一己之思,聊以抒發,不足推敲,權為談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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