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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兮,宋詞!

 

 歸來兮,宋詞!

撰文:霜  木

  在煙花迷離、草長鶯飛的春月;在月明星稀、清風徐來的夏夜;在碧雲天、黃葉地的深秋;在雪舞梅盛、暗香涌動的朔冬,正是讀宋詞的最佳時節。翻開那線裝藍面的詞卷,便彷彿撩起時間的重幕,在長短句鏗鏘的音律中,靈魂如聆聽天國的仙樂,著迷地走向那長亭短巷,與宋詞大家們神遇在綠楊橋畔,歡聚在杏黃旗斜插的酒肆,高唱低吟,發思古之幽情,抒胸中之塊壘,歌人生之歡樂,在情感和自然的交融中,酣暢地遨遊在自由和純美的意境中。

  穿過亂雲飛霧,彷彿可以看見長衫飄逸的蘇軾獨立在赤壁,豪興勃發地吟詠著:「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東坡先生那激情感時,指點江山,揮毫淋漓的豪邁倜儻,透過千年的時空,仍散發著迷人的的魅力。

  暮雲低垂,江帆遠影,仕途坎坷、生活潦倒,卻儒風依舊的柳永,辭友南下,滿懷離愁,他吟哦著:「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晚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在淺斟低唱中,柳屯田先生把對朋友的懷戀,用慢詞的纏綿,一步三回頭地傾情訴說。關山重重,阻不斷友人的牽掛,孤獨寂寞,更顯友誼的彌足珍貴,真情在這擊節叩詞中得到升華。

  青瓦白牆,重門深院,枯柳殘葉,徘徊在沈園的陸遊,望著那漸行漸遠熟悉的倩影,心如刀絞,提筆在粉牆上吐露衷情:「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這千古悲情,字字泣血,句句錐心,誰道大丈夫冷麵無情,只因未到情深處。馳騁疆場,揮戈抗金的放翁先生,一曲《釵頭鳳》便寫盡了男子漢的鐵骨柔腸。

  天高雲淡,金風乍起,荷塘葉殘,輕蹙娥眉的李清照斜倚小艋舴,思念著羈旅天涯的心上人:「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多情女的似水柔情,吟唱得如此清新雅潔,情深意切,無怪乎易安居士在蘇豪柳俗周律之外,確立了女詞人獨樹一幟的歷史地位。

  樓船載國的南宋,戰亂不斷,臨危受命的文天祥,以一顆赤子之心,力挽狂瀾,奮勇抗金,身陷囹圄後,英勇不屈,他唱曰:「鏡里朱顏都變盡,只有丹心難滅。去去龍沙,江山回首,一線青如發。故人應念,杜鵑枝上殘月。」文山先生那拳拳愛國之心猶如杜鵑泣血,始終不渝。這氣沖宵漢的民族骨氣,千百年來激勵了多少仁人志士,為國家為人民,浴血奮戰,獻身沙場。那句千古名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至今仍朗朗傳誦在中華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陽剛不失多情,豪放不失纏綿,忠誠不失傲骨,風流不失典雅,人性中所能具有的全部美好情感,被宋詞釋放到前所未有的極致,中華民族的文化魂在宋詞中得到了最好的演繹。

  掩卷沉思,越過時空的跨度,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是否還能找到這種至情至性,至善至美的文字?浮躁的世風一如流行歌曲,追捧著刺激感官的熱點,在金錢和地位耀眼的光環下,早把守身如玉的人格、重情重義的古風、匡扶正義的骨氣如舊衣服般壓在了思想的箱底。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我衝動地攬住那一抹秋色,從心底吶喊:歸來兮,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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