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亡清興六十年43 睿王攝政
演講人：閻崇年
講師簡介：北京社會科學院滿學研究所研究員、北京滿學會會長、中國紫禁城學會副會長。創建第一個專業滿學研究機構：北京社會科學院滿學研究所、
論文集有《滿學論集》、《燕史集》、《袁崇煥研究論集》、《燕步集》共四部；專著有《努爾哈赤傳》、《古都北京》、《天命汗》等十六部。主編學術叢刊《滿學研究》第一至六輯和《袁崇煥學術論文集》等十一部。先後發表滿學、清史論文二百五十餘篇。
內容簡介：經過將近30年的艱苦奮戰，已經52歲的皇太極，終於掃清了山海關外的明朝主力部隊，眼看就要登上皇帝寶座的皇太極卻突然死去，正準備揮師入關的大清王朝也因此陷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皇位爭奪中，在這樣一場劍拔弩張的皇位爭奪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最後是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呢?全文：
解說：經過將近三十年的艱苦奮戰，已經五十二歲的皇太極，終於掃清了山海關外的明朝主力部隊。而此時，昔日強盛的大明王朝，在李自成和皇太極的兩面夾擊中已經處在一片風雨飄搖中，此時此刻，皇太極心中那個定鼎北京,逐鹿中原的夢想眼看就要成為現實。但是，歷史總是那樣的詭異和善變，眼看就要可以登上紫禁城寶座的皇太極卻突然死去，正準備揮師入關的大清王朝也因此陷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皇位爭奪中，最有可能爭奪皇位的就是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以及皇太極的弟弟睿親王多爾袞。而此時的多爾袞已經被奪取這個盼望已久的皇位苦心經營了多年。羽翼豐滿的他，怎麼能夠容忍這個皇位落入他人之手。但這一場激烈的皇位鬥爭的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最終登上大清皇帝寶座的卻是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福臨。那麼，在那一場劍拔弩張的皇位爭奪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最終是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北京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北京滿學會會長閻崇年將與我們一同經歷這一場緊張的皇位爭奪。
閻崇年：大家好，今天我講的題目是《睿王攝政》，就是睿親王多爾袞做攝政王。我們沒有專講過多爾袞，今天我專門講一下多爾袞，先講第一個問題,一，兩次爭位。多爾袞是努爾哈赤的第十四子，努爾哈赤一共有十六個兒子，努爾哈赤死的這年，多爾袞十五歲，那在十六個兄弟當中，主要爭位是四大貝勒，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二貝勒阿敏是努爾哈赤的侄子，爭位條件差一點。三貝勒莽古爾泰有戰功，但是，他媽媽有罪的時候，莽古爾泰親手把他媽給殺了，這種人做領兵大將，勇猛，可以。但是，做一國之君，道德有虧。所以在爭奪大位的時候，條件差一些。實際上努爾哈赤死之後，爭奪大位最有利的是大貝勒代善和四貝勒皇太極。那這裡頭沒有多爾袞的份兒，皇太極這年三十五歲，多爾袞才十五歲，他這哥哥比他大二十歲，他怎麼可以爭位。多爾袞他媽媽就是阿巴亥，受努爾哈赤的寵，多爾袞一母同胞仨，他哥哥是阿濟格，他弟弟是多鐸。努爾哈赤生前在阿巴亥這三個兒子當中，最喜歡多爾袞。聰明、伶俐，會討他爸爸喜歡。努爾哈赤生前曾經有意把這位傳給多爾袞，朝鮮人有記載，說努爾哈赤身後，多爾袞繼位，讓大貝勒代善攝政，這是朝鮮人的記載。多爾袞繼位為什麼呢，因為滿族有個習慣，他重視小的孩子，漢族其實也有這個習慣，就是分家的時候，過去分家的時候，小兒子往往多得一點財產，可能因為年齡小，對他格外做一點照顧。多爾袞有一種說法，就是努爾哈赤有遺詔他繼位，這個遺詔我們今天看不到。努爾哈赤死了之後，多爾袞兄弟三個，還有他媽阿巴亥。可能參加爭奪皇位，這個時候，關鍵是他媽，因為多爾袞小，年齡小，他媽阿巴亥三十七歲，十二歲嫁給努爾哈赤，同努爾哈赤共同生活了二十五、六年。而且，努爾哈赤晚年最鍾愛的就是大妃阿巴亥，多爾袞他媽。
解說：雖然這時候的多爾袞才十五歲，比起三十五歲的異母哥哥皇太極，無論是在成熟度和閱歷上，都無法相提並論。可是，努爾哈赤生前對多爾袞的喜愛，那個可能存在過的努爾哈赤遺詔，以及多爾袞的母親，大妃阿巴亥，在八旗政局中，所佔有的特有地位，都將會給皇太極奪取汗位的道路製造許多巨大的障礙。那麼，努爾哈赤死後，究竟有過怎樣一段血腥的汗位爭奪。皇太極最終怎樣掃除了他通往最高權力頂風的這些障礙呢？
閻崇年：皇太極、代善等等，為了削弱多爾袞爭奪皇位的這種力量，首先是他媽，把他媽除掉了，多爾袞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就沒有資格也沒有實力同皇太極等等爭位。於是就說，跟阿巴亥說，說先父死之前有遺言，他喜歡你，讓你殉葬，到陰間去陪著他爸爸。阿巴亥不願意，說我才三十七歲，我還有三個兒子，那個多爾袞、多鐸還小。皇太極怎麼說，沒有關係，他們，我們可以照顧。阿巴亥還是不願意，說先父有命，不能違抗。阿巴亥沒有辦法就自殺了,怎麼自殺的，兩種說法，一種說法用箭的的弦給勒死的。一種說法她自己上吊,自殺了。反正是死了吧。死了之後，就和努爾哈赤合葬，埋在瀋陽的那個福陵,我們想想看，多爾袞才十五歲，虛歲，周歲十四歲，他弟弟比他還小，就沒有實力同皇太極、同代善，爭奪大位。這樣，爭位就變成倆人了，代善和皇太極,過去我們講過，代善曾經有失算的地方，這個時候，代善心氣也不夠了，實力也不夠了，就他和他兒子主動提出來，請皇太極繼位。皇太極比較順利地就登上了大位。第一次大位的爭奪多爾袞失敗了，不僅他個人失敗了，他媽也賠上了。第一次爭奪汗位，以多爾袞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但是，年幼的多爾袞從此定下了捲土重來的決心，開始了他漫長的韜光養晦的生活。一轉眼十七年過去了，已經三十二歲的多爾袞，終於等來了再一次奪取大清皇帝寶座的石灰，那麼，這一次他的對手是誰，已經暗暗積蓄力量，這麼多年的他，能夠獲勝嗎？
閻崇年：第二次爭奪皇位，因為這時候皇太極稱帝了。第二次爭奪皇位是皇太極死了之後，皇太極死得非常突然，白天還處理政事呢，晚上就在現在瀋陽故宮那個清寧宮的南炕上，坐在炕上就死了。天亮發現他已經死了。當然種種傳說了。根據材料看，可能還是心血管疾病突發死了。皇太子死的時候五十二歲，他死了，皇位怎麼繼承。多爾袞第一次有可能繼承，失敗了，這一次多爾袞的可能性很大了。因為多爾袞這個時候是親王，睿親王。親王，這時候只有四個人。是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另外，還有豪格和多爾袞。這四個親王在繼承皇位的時候，問題就來了。皇太極和他的長子豪格主要控制兩黃旗，代善和他兒子主要控制兩紅旗，多爾袞他們哥們兒主要控制兩白旗，還有兩個藍旗。濟爾哈朗等控制兩個藍旗。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辦？事先認為，皇位繼承可能性一個是豪格，因為他代表兩黃旗，又是皇太極的長子。另一種可能就是多爾袞，多爾袞因為努爾哈赤死的時候，有可能繼承，沒繼承。這時候皇太極你又死了，多爾袞當然有可能繼承，兄死弟繼承有關可能。而且多爾袞兄弟們掌握兩個白旗，和豪格的力量幾乎勢均力敵。
解說：無論是多爾袞，還是豪格，應該都沒有忘記十七年前那場充滿血腥的汗位爭奪，皇太極殺了多爾袞的母親阿巴亥。而十七年後，勢均力敵的雙方又要開始新一輪的輪迴了。而且這一次多爾袞等待復仇的機會已經等了十七年,對手又是皇太極的長子豪格，多爾袞心中的那仇恨可想而知。那麼這一場可導致八旗四分五裂的皇位爭奪，究竟會怎樣。廣告之後，繼續講述。
解說：剛才說到，皇太極突然暴病身亡，讓正準備揮師入關的大清王朝陷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皇位爭奪中。多爾袞與皇太極的兒子豪格都在摩拳擦掌，準備著一場你死我活的皇位爭奪戰。一緊張，甚至帶有著一些血腥的氣息，籠罩著這個王朝最初的首都，盛京瀋陽。
閻崇年：這個時候，就舉行諸王貝勒會議。在盛京的皇宮裡頭舉行。參加會議的七個人，就四個親王，三個郡王。當然有人先提出來，說請豪格繼位，理由豪格是皇太極的長子，又是黃旗，很多人擁戴。這豪格，他是政治經驗不足，他就說，福少德又薄，是不是你們再慎重考慮。就故意謙讓一下，這一謙讓不要緊，有人就提出來了，請代善繼位。代善說，我年紀已高，這事情我還是不做吧。那麼，多鐸就提出來，我繼位。多爾袞說怎麼輪到你了，他說，先父有遺詔，我名單也列在裡面。說你一會兒做說吧，說我要不繼位，提出來多爾袞繼位。這樣實際上就變成兩個人了，因為代善自己讓了，就變成豪格和多爾袞兩個人。這個時候，豪格就不高興了，他就退場，他說休息一會兒，這就陷入僵局了。就下面進行協調，有人說，多爾袞提出來的做了讓步，就是他不繼位，讓兩黃旗，黃旗也不讓豪格繼位，讓順治，順治這個時候是六歲，既是兩黃旗，又不是皇長子豪格。讓順治繼位。他和濟爾哈朗兩個人做輔政王。我看了一些材料，我覺得這個建議應當是濟爾哈朗提出來的。因為濟爾哈朗反正我沒有選粒，也沒有資格，來繼承皇位。他中間協調，說乾脆咱們折中一下。首先，是要兩黃旗，又是皇太極的兒子，既然有人不同意豪格嘛，那就讓他弟弟，讓順治繼位。順治繼位，就是需要有人輔政，才六歲，說我和多爾袞兩個人輔政。這個方案被大家接受了。就是讓既是黃旗，又是皇子，但不是皇長子豪格，而是順治來繼位。多爾袞也接受了，這樣多爾袞和濟爾哈朗兩個人做輔政王，後來叫攝政王。代善呢，他自動讓步了。其他的三個郡王也沒有反對，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所以，多爾袞繼承這個大位第一次是失敗了，第二次，我說是有得有失，失是他沒有繼承大位，得是他做了攝政王，實際具有皇帝的權力和地位，但是沒有那個名譽，這是得。這樣呢，大家就意見一致了。把這個事情決定下來。這個時候是崇德八年，崇禎十六年，公元1643年。第二年就發生了大的事情了，就是順治元年，崇禎十七年李自成進京，崇禎自殺。這是一個大的歷史關頭。
解說：在如此重要的歷史關頭，年僅六歲的順治，登上了大清皇帝的寶座,但是實際的權力卻掌握在攝政王多爾袞的手裡。那麼，我們要問了，這一次皇位爭奪並沒有引發宮廷血戰。但是，曾經敵對的雙方依舊存在。先輸了一局的豪格，他可能就此服輸嗎？還有，那些曾經反對多爾袞的大臣們，能夠輕易認輸嗎？
閻崇年：多爾袞做攝政王，豪格心裡也不高興，豪格比多爾袞大三歲。多爾袞是豪格的叔叔，豪格暫時沒有發泄出來，心裡肯定不高興。因為他也想到了，他和多爾袞在這個問題上政敵，多爾袞執政，肯定對豪格不利，同樣豪格執政，對多爾袞也不利。沒有辦法，已經正式做了決定了。給皇太極發喪，順治皇帝正式繼位，由濟爾哈朗和多爾袞做輔政王。不久，濟爾哈朗做出讓步，就說多爾袞做攝政王，什麼事情，你們先報多爾袞，我呢，有些事就算了，就自動做了讓步。這一點濟爾哈朗還比較高明，因為多爾袞是咄咄逼人，選粒掌握得很重，如果濟爾哈朗跟他爭奪很厲害，那對濟爾哈朗肯定是不利的。這個時候，濟爾哈朗就韜晦了一下，做了適當的讓步。實際上攝政王主要是多爾袞在那兒執政，因為順治才六歲嘛。
解說：成為大清王朝攝政王的多爾袞，位子還沒坐穩，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品嘗這個等待了十七年的勝利成果，就突然發生了一大重大的事件，大清王朝的命運，到了一個生死抉擇的緊要關頭，那麼，這個大事件到底是什麼，多爾袞究竟會怎樣面對？
閻崇年：下面我就講第二個問題，二，攝政功過。多爾袞做攝政王，輔佐六歲的順治，庄妃呢，這時候已經變成太后了。順治繼位不久，來年就是順治元年，這一年發生大的事情了。三月份闖王進京，崇禎自縊，天下形勢突變。怎麼辦，原來努爾哈赤的意思，我就在山海關以里，沖值遼河域，就算很不錯了。皇太極不，皇太極有一股政治的雄心，皇太極是要從瀋陽遷都北京，統一中原，一定天下，但是皇太極死的時候，他這個願望沒有實現，抱憾終身。這個遺願怎麼辦，這個時候，大學士范文程向多爾袞上奏。說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中原崇禎皇帝已經死了，李自成進了北京了，逐鹿中原的時候到了,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進軍山海關，攻下北京來統一天下。這個時機看能不能抓住了。多爾袞是思前想後，全面謀略。接受了范文程等大臣的建議，決定統兵入關，來遷都北京。這個問題我們後面還要單講，多爾袞進了北京之後，就幫助順治來做很多的事情，做很多重要的決策。多爾袞在順治七年死了，病死了，有人說是害死了，從材料看是病死了。多爾袞死的時候是三十九歲，多爾袞本來身體就不好，又日夜操勞，再加上好色，他曾經到朝鮮選美女，迎娶。後來又在北京的北面在喀喇，叫喀喇城就是避暑山莊附近，又要建一個新城，在那兒避暑，並且把他那些愛妃接到那個地方，縱淫無度，三十九歲死了，這一年是順治七年。
解說：攝政王多爾袞死的時候，順治皇帝已經在他的嚴格控制之下，做了七年的傀儡皇帝。這在七年里，順治皇帝時時刻刻生活在多爾袞的陰影之下。沒有自由，沒有權力，每一天都是戰戰兢兢地度過。而七年之後，當順治終於可以擺脫多爾袞的影子，開始親政的時候，不知道他會有著怎樣的心情，他又會怎樣對待這個昔日的叔叔呢？
閻崇年：多爾袞死了之後，順治皇帝就給他發喪。幾乎是按照皇帝的禮儀給他來發喪。給他上了謚號，還給入太廟，禮儀可以說到最高程度。順治就親政，第二年，順治八年春天，順治就下了一道上諭，就追查多爾袞的罪狀。列了十大罪狀，不僅如此，下令，把多爾袞的墳挖了，屍體挖出來，鞭屍。享廟撤出來，謚號撤出來，多爾袞沒有兒子，他弟弟的兒子叫多爾博過繼給多爾袞,現在不許，還要回宗，不準過繼，又回到弟弟多鐸那兒。這個時候多爾袞的弟弟多鐸已經死了，多鐸就更荒唐了，多鐸，那個時候瀋陽就有妓院了。就清入關之前就有妓院了。多鐸就逛妓院，喝酒、胡鬧，所以他進關之後，時間不久,在多爾袞之前多鐸就死了。那多爾袞還有個哥哥呢，就是阿濟格，這個時候順治皇帝下令，也把阿濟格處理了。這樣他哥仨就死了。順治那個大哥豪格給平反，豪格是皇太極長子，肅親王，屢立戰功，本來這個皇位應當是他繼承，他沒得到，他還算不錯，忍耐，也沒有造反，也沒有反叛，也沒有故意製造矛盾,入關之後，就讓他到前線，同張獻忠作戰。史書記載，張獻忠是豪格親自用箭射死的。當豪格凱旋迴北京的時候，到了蘆溝橋，設宴迎接。不久豪格就死了,豪格的死到現在是個歷史之謎。一種說法就是在蘆溝橋設宴的時候把他給殺了,殺了之後，後來才發布的消息，一種說法是到了北京之後，就把他軟禁起來，然後在軟禁的時候給毒死了。總之吧，豪格之死是一個歷史之謎，而且同多爾袞有直接關係。多爾袞整死了豪格之後，把豪格的妃子娶了，這個是有失於倫常。這個時候順治懲治多爾袞之後，就給他哥哥肅親王豪格平反，重新恢復肅親王的名號，後來一直這麼延續下來。看到這裡，我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做為大清王朝的第一個攝政王，多爾袞前後總共掌控大清王朝長達七年之久，在多爾袞在位的這些年裡，他率軍入關，定都北京，統一中原。頒布眾多法案，做出了一系列影響後世的事情，那麼，他的這一系列舉動，到底是有功還是有過，究竟又有幾分功，幾分過，是功勞多，還是過錯多，這樣一個頗具爭議的人物，究竟該怎樣評價。
解說：剛才說到，多爾袞這樣一個頗具爭議的人物，前後總共掌控大清王朝達七年之久，在多爾袞在位的這些年裡，他率軍入關定都北京，統一中原，頒布眾多法案，做出了一系列影響後世的事情，那麼，他的這些舉動，究竟是有功還是有過，功與過各有多少呢？
閻崇年：多爾袞攝政七年，有功有過，可以說多爾袞是功也大，過也大。功主要是六，第一，文物兼長，屢立戰功。多爾袞在他十六個兄弟當中，皇太極我們不討論，最聰明的就是多爾袞，所以他叫睿親王，睿就是聰明。足智多謀，胸有全局。能武，能親自帶兵打仗。征林丹汗的時候，多爾袞親自帶的兵,林丹汗的蘇泰太后和他的兒子額哲就歸順多爾袞，獲得了那個萬年之瑞的寶印,那個傳國玉璽，給皇太極。這個時候才改國號為大清，改年號為崇德。後來，入關作戰，第四次入關的時候，是多爾袞統帥的，多爾袞親自率兵，沿著黃河,一直打到濟南府。濟南府的府城是多爾袞率軍打下來的。這當時對明清力量對比來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因為濟南是山東的省城，重大的戰役，很多都是多爾袞親自指揮的。所以多爾袞在那幾個親王裡面，可以說，多爾袞對清朝來說是屢戰屢勝，戰功卓著。第二，皇位繼承，能識大體。皇太極死後，這個皇位繼承有爭論，這個時候，多爾袞有資格，有條件，更有實力來爭取皇位，他佔兩個白旗，再拉兩個旗支持，就四個旗。他在八旗、貝勒、諸王裡面有廣泛的威信和群眾的基礎。但是，在這個時候，多爾袞沒有強行來奪取皇位，有人建議他，不行，我們就打。我們兩百旗軍隊同兩黃旗拼了。況且還可以爭取其他旗的支持。多爾袞沒有，多爾袞做了讓步，五就是由順治兩黃旗的順治來繼承皇位，他做攝政王。應當說這是一個巨大的讓步。能夠識大體，我們想想看，如果當時兩白旗、兩黃旗火併起來，那麼兩紅旗、兩藍旗也不能中立，也需要表態，八旗自己一場混戰，自相殘殺。接著就是闖王進京，崇禎自縊，你這時候你八旗內部兩敗俱傷，你還能進關入住中原，定鼎北京嗎？大概不可能。在關鍵的時候，皇位爭奪的時候，多爾袞能夠識大體，維持了滿洲貴族上層，愛新覺羅上層，保持一個團結一致的局面。來年，共同對付明朝的殘餘勢力和李自成勢力，取得了成功，這一點來說，多爾袞有很大的貢獻。
解說：攝政王多爾袞這一次退讓保全了努爾哈赤、皇太極兩代人歷盡千辛萬苦所打下的江山。但是，此時的中國已經處在了一個歷史的十字路口，各個方面力量都在這裡匯聚，多爾袞面對此時風雲變幻的中國，他會怎樣行動。
閻崇年：第三，善抓時機，統兵入關。時機很重要，時不可失，機不再來,努爾哈赤抓住一個時機打下的瀋陽和遼陽。又抓了一個時機佔領廣寧，熊廷弼傳首九邊啊。這個時候，一個新的歷史時機來了。這個時機比當年努爾哈赤、皇太極所有的時機都更重要，也更可貴。多爾袞是當機立斷，採納范文程等的建議，決定統兵入關，逐鹿中原。早了行不行，不行。晚一年兩年，晚三年行不行，也不行，李自成在北京權力鞏固了，那個時候再往北京打，完全是另外一個局面。恰到好處，所以我說他善抓時機，統兵入關。第四，安定官民，廢除三餉。李自成進北京之後，採取了一些政策，底下我還要說，官怎麼辦，拷掠、拷餉、打你，讓你交錢，交得少了，還打。交得不夠，還打，很多官員被活活打死。那六部衙門都亂了套了，各部的尚書、侍郎，一個個抓起來敲餉，那六部不就亂了嗎。民間也是，多爾袞規定，官復其職，民復其業。他這樣說的，管仍其職，民復其業，錄其賢能，恤其無告。並且宣布廢除三餉。大家想想看，你多爾袞軍隊一到北京，宣布官仍其職，六部官照做，照常辦公。跟李自成完全相反，民復其業，老百姓你原來做什麼還做什麼。明朝晚期最不得人心就是那三餉，以後我還要提到。宣布廢除三餉，那以後實際執行有多大的出入再說。我先把這個事宣布了。那李自成軍隊走到一個地方以後，他沒有建立政權，知縣貪官殺了，縣衙門一些儲蓄搶了，分給老百姓了，那這個縣的秩序亂了。所以多爾袞這個官仍其職，民復其業，宣布廢除三餉，一下就把社會初步安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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