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秦可卿與《紅樓夢》的悲劇主題

試析秦可卿與《紅樓夢》的悲劇主題崔麗(轉自中國文學網)內容提要 《紅樓夢》是我國古代一部將思想性與藝術性高度融合的偉大作品,與《西遊記》、《水滸傳》以及《三國演義》並稱為我國歷史上的四大名著。它以榮國府為和諧,以黛玉、寶玉寶釵之間的愛情婚姻悲劇為主線,以賈、王、薛、史四大家族的衰落為暗線,揭露了封建社會最終必將走向滅亡的社會發展規律。本文以此為背景,以《紅樓夢》中的綱領性悲劇人物--秦可卿為研究對象,從隔簾花影--秦可卿、知「情」之人--秦可卿以及秦可卿之死與《紅樓夢》的悲劇主題這三個方面入手,對其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分析與闡述,並據此論證了秦可卿的悲劇與《紅樓夢》悲劇之間的內在聯繫。關鍵詞 《紅樓夢》;秦可卿;悲劇主題我們需要清醒的認識到一點,《紅樓夢》之所以能夠成為中國古代悲劇文學藝術的巔峰之作,其根本原因在於作者曹雪芹心頭強烈而不加掩飾的悲劇主題思維,這種悲劇以文字語言為載體,以《紅樓夢》所塑造的故事情節為依託,將作者複雜悲涼的人生經歷展示在其中。可以說,《紅樓夢》所營造出的悲劇主題正是作者人生悲劇的體現。秦可卿作為《紅樓夢》當中的綱領性悲劇人物,是全文中賈寶玉唯一的知情之人,曹雪芹對於「情」字的理解在秦可卿這一角色的當中展露無餘。秦可卿過於短暫的一生更是提前揭示了《紅樓夢》悲劇主題的必然。筆者現就秦可卿與《紅樓夢》的悲劇主題談談自己的看法與體會。1.           隔簾花影--秦可卿就現存的《紅樓夢》前八十回原稿而言,秦可卿是《紅樓夢》金陵十二衩當中唯一一位有始有終的人物。她在整部《紅樓夢》當中僅僅出現了九回,甚至在《紅樓夢》故事情節還未進入高潮之前就結束了自己的一生,退出了《紅樓夢》的舞台。秦可卿作為《紅樓夢》金陵十二衩當中的第一位悲劇性人物,是作者對於《紅樓夢》悲劇性寫作意圖的伏筆。曹雪芹在《紅樓夢》原稿第八回當中就秦可卿的出身進行了簡單的介紹--秦可卿是秦業由養生堂保養而來的養女,身形阿羅多姿,是賈府賈蓉的結髮妻子。在《紅樓夢》當中,所有涉及到秦可卿的文字性描述多以讚譽性為主,曹雪芹意圖將其塑造為一個德才兼備的完美女性形象。但就是這樣一個德才兼備的完美女性形象,卻在曹雪芹筆下附著上了一些男女苟且不堪之事,這也使得大部分讀者對曹雪芹的寫作意圖以及秦可卿突出起來的死亡表現出了諸多的疑惑與不解。從小說人物形象的塑造角度來看,曹雪芹筆下的秦可卿在性格上呈現出一正一反的兩個對立面,再加上其少之又少的故事描述,《紅樓夢》當中的秦可卿就好似隔簾花影一般,讓人忍不住去思考、去研究。2.           知「情」之人--秦可卿我們需要明確一點:《紅樓夢》最關鍵的創作意圖在於詮釋一種以「意淫」為本質的「情不情」的情感特徵。賈寶玉一生最中最關鍵的兩位女性--林黛玉與薛寶釵受其性格局限,均無法真正意義上的與賈寶玉自身的情感認知達成共識。縱觀《紅樓夢》當中豐富多彩的人物角色,賈寶玉一生當中唯一的知「情」之人便是秦可卿。那麼,秦可卿為何是賈寶玉的知「情」之人呢?主要由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一)曹雪芹在《紅樓夢》的寫作當中慣於以諧音就其本身對於某個角色或某件事物的看法進行藝術表現。秦可卿諧音做「情可情」,這與賈寶玉所高喊的「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之情感表徵是不謀而合的,他們在對待感情的態度上都強調了情與情之間的體會及溝通。由此即可說明秦可卿才是賈寶玉真正的知「情」之人。(二)曹雪芹在《紅樓夢》當中曾以花暗喻秦可卿的「情」。《紅樓夢》在第七回「送宮花周瑞嘆英蓮」當中寫道:薛府薛姨媽拿出了十二支宮花送給榮府的各位姐妹,王熙鳳又順勢攜了兩支交給秦可卿。賈寶玉的知「情」之人即可從各個角色接花態度的不同窺知一二。賈探春與賈惜春兩姐妹對於宮花抱有比較明顯的無所謂態度,賈惜春還自顧自的開起了宮花的玩笑話,而林黛玉根本不稀罕這宮花,唯有秦可卿的惜花意圖明顯。從這一角度來說,惜花之人秦可卿才是賈寶玉的知「情」之人。(三)曹雪芹在《紅樓夢》太虛幻境的描述當中,引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警幻仙子之妹,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這一角色作為秦可卿的化身在於賈寶玉進行「意淫」之情的討論中幻化了一起行雲雨之事,真正意義上的實踐了曹雪芹有關行雲雨之事,真正意義上的實踐了曹雪芹有關「好色即淫,知情更淫」觀點的論證。而林黛玉與薛寶釵在情與欲上均沒有秦可卿來得通透,因而在整部《紅樓夢》當中,只有秦可卿才稱得上是賈寶玉的知「情」之人,同時她也是作者對於「情」一切嚮往與幻想的化身。(四)曹雪芹在《紅樓夢》當中為秦可卿設定了一個一定意義上的替身--香菱。曹雪芹通過對香菱與賈寶玉之間關係的描寫來暗示了秦可卿與賈寶玉在「情」上原本應有的關係。曹雪芹在《紅樓夢》第六十二回當中寫道:香菱自傲與登官等人鬥草的過程中將新換上的石榴紅絞裙弄濕了,賈寶玉見此情況立即吩咐襲人取來一新裙子替香菱換上。這也就是說,在曹雪芹的寫作思維當中,只有香菱作為秦可卿的替代品,才會是賈寶玉的知「情」之人,也才能與賈寶玉相般配。而文中後續提到的「寶玉埋草」的故事情節更多的表達了寶玉對於自己與秦可卿之間只能存在與太虛幻境當中,而無法成真的感情的祭奠。正因為如此,秦可卿才是作者筆下賈寶玉真正意義上的知「情」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可卿也正是曹雪芹自己的知「情」之人。3.           秦可卿之死與《紅樓夢》的悲劇主題《紅樓夢》從女性乃至整個社會的巔峰入手,對其逐步衰落的過程進行了濃墨重彩的描述,展示了四大家族女性乃至整個社會的悲劇色彩。而在《紅樓夢》所塑造的諸多女性形象當中,秦可卿無疑是最能夠體現曹雪芹本人人生態度與追求的關鍵角色。她作為賈蓉的結髮妻子多次機緣巧合,通過鳳姐見到了賈寶玉,引領並者寶玉環遊太虛幻境,幻境中的一次巫山雲雨啟蒙了秦可卿的性意識,這對其自身來說都是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其後曹雪芹良苦用心安排秦可卿生命的終結,寶玉聽聞秦可卿死訊時心中噴出的那口血恰到好處的證明了秦可卿在寶玉心中的知「情」之人地位。秦可卿的死是整部《紅樓夢》暗線思想傳遞的終結。隨即而來的是《紅樓夢》眾多女性的悲劇結局--賈寶玉與薛寶釵的結合直接導致了黛玉之死與寶釵守寡兩大人物悲劇。造成這一悲劇的根源並非賈寶玉與林黛玉之間的「情」字,更多的是一種順從家族利益的悲劇體現;妙玉的死則深刻的折射出了現實封建社會的渾濁不堪;晴雯的死則可以歸集到傳統封建禮教思想的制約問題當中;而王熙鳳的悲劇則在於她縱有一身才能與實力,卻身為女兒身,在封建社會守舊思想的制約之下成為了道德倫理的犧牲品。可以說《紅樓夢》就是整個封建社會的剪影,它以寧國府的衰敗墮落為例意指整個封建社會的污濁與動蕩,揭示了《紅樓夢》乃至整個封建社會的悲劇主題。作者一切「情」之所系的秦可卿一角的悲劇需要歸集到寧國府大家長--賈珍的身上。在封建社會固有思想制約之下,秦可卿身為女性的地下地位與其自身的性格弱點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她在於賈珍不正當的關係行為當中不可能佔據主動地位,賈珍作為悲劇的源頭應當為秦可卿的死負責。曹雪芹筆下秦可卿之死的悲劇意義在於它揭示了曹雪芹自身對以寧國府為代表的整個骯髒、墮落封建社會的控訴,並揭示了作者宣揚的「色空」觀念的社會基礎。這也正是《紅樓夢》悲劇主題的根源。4.           結束語《紅樓夢》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時代廣闊社會現實的濃縮與剪影。曹雪芹在人生道路上存在與理想抱負與社會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為他積累了豐富的素材與獨特的社會及人生見解。《紅樓夢》將曹雪芹對於美好往事的回味與追憶,對於世態炎涼的反思與感悟體現的淋漓盡致。秦可卿作為《紅樓夢》當中「情」的化身、悲劇的化身,她悲劇生命的終結也因此對《紅樓夢》的悲劇主題具有了一定的揭示意義。參考文獻:[1]艾秀梅.日常生活的悲劇與解救--論《紅樓夢》的悲劇主題.[J].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05[2]向芃.人生悲劇的三重驗證--兼及脂批對《紅樓夢》悲劇主題的揭示.[J].晉中學院學報.2007.24[3]趙繼承.探詢:一種擺脫人生悲劇的可能--關於《紅樓夢》主題的一種猜想.[J].河南教育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26[4]鄒自振.王熙鳳與《紅樓夢》的藝術結構.[J].南都學壇.2002.22[5]鄭琪.淺析《紅樓夢》中的愛情悲劇.[J].安陽工學院學報.2005.04[6]王樂.從《紅樓夢》與《羅密歐與朱麗葉》看中西方悲劇的異同.[J].河南機電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1.19古原載:《文學界(理論版)》2012年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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