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林語堂告洋狀
林語堂告洋狀
──柯南──
(原載《知識天地》1976合訂本)
遣散費三十二萬元
林語堂及各教授所得的遣散費,是按照聘約所規定年限的薪額一半,外加歸返原地川資預算。林語堂的聘約為五年,即領二年半薪金,他的遣散費計二十一個月薪(四月份不計)六萬三千元,外加川資九千二百四十一元五角,共七萬二千餘元。
另外文學院院長熊式一,理工學院院長鬍博淵,行政秘書黎明,校長秘書林太乙,校外部主任黎東方,建築工程主任楊介眉及其夫人施惠蘭,文學院教授查理士達夫,講師王佐及其夫人圖書館管理員陳秀錦等,都是三年聘約。楊介眉夫婦領得四萬餘元,王佐夫婦原居馬六甲,其後赴美求學。但其遣散費也與外地來星者同等待遇,而且得到回美盤纏四千餘元,共領得三萬餘元。擔任校長秘書的林太乙,據校長所提的概算案是月薪六百元,後來以月薪八百元計算。
林語堂手上的皇牌
從遣散費的龐大數目看來,當時人們都說林語堂分明是在敲竹杠。而陳六使也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概,這筆遣散費全部由他個人獻出,而不影響南大基金。
只怪當初陳六使沒有帶眼識人,把林語堂的人格看得太高,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所以為示敬重起見,一聘請就是五年,並與林語堂訂了片面協約,以私函應允在1955年底籌足基金二千萬元,同時又表明不干涉學校行政。因此林語堂就憑著聘書和私函作為敲竹杠的王牌。在
林語堂因為手上握有這張王牌,所以在事件還未弄僵以前,他已聘定馬紹爾為其代表律師,準備訴諸法律。馬紹爾體驗華人創辦南大的苦心,不依法律從事,轉而願充和事佬,勸解雙方的爭執。當陳六使與林語堂反目時,並未考慮到連嬴洲代表他與林語堂所訂的聘約,等到事態惡化,把證件拿給法律顧問請教時,才自知理虧,據律師說:「照這一紙聘約,老兄就得於1954年底交足一千萬元在林語堂手上,他要辦第一流大學也罷,辦第九流大學也吧,老兄和執委會甚至全民是無法過問的。」林語堂就抓住陳六使的這個弱點,大大地撈了一筆。
由林語堂所掀起的這場南大預算案風波,就在一紙支票的收付間宣告結束。南大又排除了一次阻礙,繼續向前發展,建校工作照舊進行,除了設立遴聘委員會負責聘請教職人員,還準備先行開辦進修班。
「林語堂糟塌了自己」
林語堂與南大執委會的糾紛,不但在星馬受到各方的關注,遠自美國也傳來同情南大執委會的呼聲。美國紐約市的華文聯合日報在
聯合日報該篇社論人正詞嚴,立論中肯。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這裡特將其全文錄下;林語堂以「幽默大師」出任南洋大學校長,人們都認為是小丑扮演青衣,未必適合個性,但暗裡卻為林氏慶幸,默祝他抓住這個機會,真正走上學術之路,為中國文化有所致力,庶免忙碌一生,只是以中國「家醜」,博洋人一笑而已,誰想到他於去年九月底抵新加坡就任,不滿一個月即與出錢出力籌辦南大的校董會發生摩擦,繼且公開衝突,鬧得滿城風雨,學校尚未開課,即於四月初正式辭職,並索得遣散費十萬元,這是多麼令人惋惜的一件事情。
林氏與校董會的摩擦,據星洲各報的報導,系起因於建築校舍的爭執,決裂於預算案相持不下,林氏認為校長是學校最高當局,可以獨自決定一切,校董會只是負責籌款而已,學校需要多少款,就得籌多少款,校董會則認為有些事情,不能不過問,學校經費不特需要用得合理,而且要酌量籌募能力,平心而論,南大已聞募得基金星幣一千五百萬元,如果善於經營,單憑此算得的基金,辦一間完備的大學是綽有餘裕的,何致因經費問題而決裂,相信病結是在於林校長不明華僑創辦南大的深意與苦心,徒為自己著想,以致失去校董會的信任。
女婿女兒全家登場
最令人驚異者,是林氏就任校長後。毫不客氣的派自己的女婿黎明任「行政秘書」(職權相等於副校長),女兒太乙任校長室秘書,侄兒國榮任會計長。全家登場,尚未到任,即開列名單由去年八月份起領取薪金,校長年薪星幣三萬六千元,辦公費六千元,另供給車夫僕役各一名,住宅一座,須有冷氣及避聲設備,客廳可容數百人,這樣闊綽,把華僑當做「菜豬」,如何教校董會放心,至其目空一切,隨便罵校董「愚而自用」,說「我的頭家(即老闆)是三輪車夫」,以及「言不及義」,強調「不打領帶」,「用香煙薰學生」,「學英文不必懂文法」,……鬼話連篇,猶餘事也,校董會本來把林氏當做諸葛亮,期望甚殷,林氏作風如斯,所以校董會主席陳六使就禁不住要很傷心地說:聘請校長「猶如吾人經商聘請經理,當然要說好話,不但賦予全權,且年終有花紅,但經理既來,經營不得法,資本日減,吾人豈可再賦以全權及獎以花紅?」
無可懷疑,南大這場風波是林氏自己一手搞出來的,合則留不合則去,林氏辭職是可以的,但在道義上,則應該體諒華僑苦心,妥為布置,使不影響全局,誰料他竟突行拆台,著令所有已聘教職員停止就職,並與流氓同一見識,強索遣散費十萬元,丟盡知識界的臉,使一切熱心公益者為之寒心,我們願意告訴幽默大師,閣下這一次的「幽默」誠然沾辱了知識界,難為了南洋大學,並且糟塌了你自己!
離星前留下的對聯
林語堂卸職後,於
在林語堂離星前,有一些社團和同鄉會曾為他舉行歡送會。他在一個歡送會上發了一陣牢騷後,當場朗誦他的嘔心傑作「對聯」。其一是:「兩腳踏中西文化,一心讀宇宙文章。」不久有人在報章上指出這對聯,很相似中國民間流行的一對對聯:「兩腳踏翻新世界,一肩挑盡今古愁。」尤其是上聯,無疑是套取民間對聯而成,但又模仿得不像樣。如以「宇宙」對「中西」,「文章」對「文化」,顯然是不行的。
林語堂在那個歡送會上宣讀的第二副對聯是:「黑白操諸報界,是非自在人心。」這是他對當地新聞界的不滿而存心誣衊,雖然用字和結構都比第一聯好些,但還是給人指出是以成語「公道自在人心」一語套成的。
除了留下上述的兩對妙聯之外,還留下一批藏書,也應該順便提一下。在林語堂臨走前,曾把他從美國搬到新加坡來的四百冊藏書,贈送給當地的美國俱樂部。這件事頗使一般人覺得和華人的社會習慣似乎不大適合。人們不禁要問,為什麼他不把這些藏書獻給南大圖書館聊當紀念,或送給曾一再破鈔給他歡迎和歡送的漳州總會及林氏宗祠,這大概又是幽默大師另一種耐人尋味的「幽默」了。
林語堂走後告洋狀
林語堂走後,有關事件應該從此煙消雲散,因為在糾紛解決之日,李俊承代表分發遣散費簽署聯合聲明時,林語堂曾托他約陳六使相見,說明今後決不作任何足以影響南洋大學的言論。可是不料他一離星抵法國,就失約背信,迫不及待的大放厥詞,攻擊新加坡的華校。
林語堂的談話,引起星馬教育界及各界人士極端不滿,紛紛嚴詞駁斥,指責他枉讀一輩子聖賢書,竟然告洋狀。
各界人士嚴詞駁斥
新加坡華校董教聯合會主席兼華僑中學董事長李光前對記者說:林語堂自抵星後,鮮與外間接觸,因此,他對當地情形實不明白。對華文教育尤為隔膜,發出有關華校受共黨操縱的謬論,真是一派胡言,荒謬透頂。因為,我從未聞及本坡有學校校長遭共黨殺死的事實。
漳州總會主席兼南洋女中董事長李振殿說:林語堂指數周前有女校長遭共黨潑酸性液體,恐系指五年前南洋女中校長劉韻仙女士受暗害之誤。我對南洋女中最清楚,數年來,南洋女中都很平靜。因此,林語堂的談話與事實頗有出人。
南大執委林慶年對記者說:林語堂在法國發表全星的華校受共黨操縱一說,我認為完全與事實不符。
瓊幫領袖育英中學董事長符致逢說,林語堂是有意破壞華文教育的發展,但是由於他的談話荒謬,無法達成目的,徒有增加民眾對他的壞印象。
華僑中學校長鄭安會說,我真不明白林語堂為何發表這樣的談話,事實上,華校是由董事部及教育局所管理,並非由共黨所支配。
中正中學校長庄竹林說,林語堂說華校教師拒絕接受較高的待遇,完全與事實不符;相反的,教師正要爭取希望獲得較高的待遇。對於林語堂的胡說八道,不必重視,他在星不久,不明情況,且將南大搞得不好。
雪州華人行團總會主席梁志翔也直斥林語堂的胡說八道,他說:新加坡是一個城市,竟被誣為共產黨支配華校,而動亂中的聯合邦豈非情形更甚,當今華文正處在水深火熱之難關中,林語堂未有片言隻語向國際人士提出申訴,促請國際人士同情而加以援手,反而信口雌黃,詆誣華文教育,未卜居心何在,如此作風,根本不是一個學者,更不是一個有中華民族血統的華人。
在《生活雜誌》發表長文
林語堂在法國發表破壞全星華校的談話後,接著又在
該文所附的九幅圖片,第一張是
當通訊社將該文的要點傳來時,各界對林語堂的大膽謬論極為驚奇。南洋商報曾出高價想購買該長文的華文譯載權,但《生活雜誌》不肯出售版權。可是不久台灣的中央社便將該文全文譯出,本地某華文報章即加以轉載。
林語堂在文章的開頭寫道:「我之所以延至現在才寫出我於
他說:「我是被迫辭職的,而南洋大學之想成為一個自由學府也是在共黨的直接破壞之下化為一場春夢。……是由於世界此一部分善良人們的被麻醉和散漫無組織,才使原能成為對抗北平魅魑伎倆的堅強堡壘的南洋大學,竟在戰鬥尚未開始,甚至第一堂課尚未開講以前即行放棄。」
指陳六使天真無知
林語堂在文中談到陳六使時說:「1954年正月,一位使者來到我的紐約寓邸(我當時任中華民國駐聯合國代表團顧問),請我出任校長。很少有人曾經受到過較此更令人興奮的使命。我立即看出南洋大學可以完成一項對於自由世界有無比價值的任務,遏止共黨在東南亞的滲透,但我也看出主持此項計劃的人對於其含義的天真無知,一如他們意向的純正真誠一樣。」
他說:「在這些人中最重要亦最典型的一位,便是理事會主席,久經公認為新加坡僑領的陳六使。陳氏今年六十歲,面貌嚴肅,舉止粗魯,是當今亞洲最神氣的鉅賈之一。過去做過橡膠工人,至今仍然是差不多不識之無,也正是海外華僑進退維谷的一個不幸的象徵。」
他說:「如同某些海外華僑一樣,陳六使的政治態度如同牆上草,顯示他對於眾所周知的我擁護中華民國政府的態度,完全漠然無知。陳六使的目的,我想就只是要單做他的生意,而不纏入於政治的旋渦。」
又說:「他在一九五四年二月寫信給我說:『吾人如不於今日設法保留吾國之文化,則十年之後,吾人行將見此間同胞之教育必將岌岌可危,二十年或三十年後,吾人之語言文字,或並將消失無存;四十年或五十年內,吾等將不復為中國人矣,』我當時確信這是他想創辦南洋大學的唯一動機,今天我依舊如此確信。我並且相信陳六使以及他的左右一般人根本未料到創辦南洋大學會引起政治問題。」
煩惱幾乎接踵而至
林語堂在寫到他接受校長職務後到新加坡的情形說:「煩惱幾乎是接踵而至,校舍的建築有煩惱,我聽到可靠的報導說,在建築材料的合約中有中飽情事,並且開山機顯然是做了一些不必要的工作以增加漁利,我發覺董事們不守信諾,……更預兆不祥的,是政治氣氛早已不利,有幾個董事抨擊我的紐約來信中署年為「中華民國四十二年」。……同時,共黨支持下的新加坡小報也開始對我展開詭譎的攻擊。……至去年12月時,情況已經顯明。這許多阻撓與中傷並不是偶然的巧合,北平已經意識到南洋大學在一個它所不能控制的人主持之下,可能成為一支自由的力量。所以在我抵達新加坡之後不及兩個月,北平即已頒下命令必須搞走林語堂。」
怪李光前打破其飯碗
林語堂在長文中指名道姓,說迫他離職的幕後主動者為李光前:「事情很快就變得非常明白,有一個人是北平政策的主要工具,此人是李光前,六十六歲,為人機智而刻薄,儀錶很好,完全是個玩世不恭的商人。我認識李氏已有多年,二次大戰時他住在紐約,我們即互相認識,李光前也和陳六使一樣,當日本潰敗後的混亂期間,在新加坡大撈一筆。不過自此以後,陳六使的行為大致上都還合法,而李光前則還有一點偷偷摸摸的勾當。」
林語堂在文中又說:「李光前與陳六使二人都和另外一個重要人物陳嘉庚有密切關係,陳嘉庚以前也是新加坡的鉅賈,其態度明白同情共黨,1948年離開新加坡。陳六使和陳嘉庚是同一個村莊的小同鄉,在商業上是陳嘉庚的被保護人,李光前是陳嘉庚的乘龍快婿,在中國社會這樣的關係是極為重要的。」
林語堂說,在1953年創辦南大時,李光前表示反對,不願捐獻一文,採取壁上觀態度,但到1954年底突然變得非常有興趣。林語堂指稱李光前是在接到北平陳嘉庚的一封信後,才有此突然行動的,而陳嘉庚的信就是指示要驅逐他。
陳嘉庚的家信
他說:「有幾位董事也向我承認這一點,並且告訴我說:其餘的信都是寄到怡和軒俱樂部的,怡和軒俱樂部是個親共的社交團體,掛著毛澤東的像。據說從中轉信的人是一個頗有力量的董事,與陳六使關係密切,其態度是極為親共的。……李光前和他的一幫人在幕後對陳六使以及其他重要人物大用功夫,使他們轉而反對我,於是對我冷淡的人日多,對學校的捐款日少。一些知道誰是頭子的商人們,已不復對捐款有興趣,至年底時,所募集的款項,不是以前所答允的三百三十萬美元,而僅只一百三十萬美元,並且幾乎半數是來自星馬最貧苦的華僑,踏三輪車的,理髮的,街上的小販,店裡的學徒。」
林語堂還攻擊新加坡的一些大商賈一毛不拔,他說:「陳六使本人只拿出四十萬美元,不是他所保證的一百六十萬美元。其餘的一些大商賈,包括中華總商會的會長(高德根)在內,是完全不守諾言,分文不出。
告華校學生一狀
林語堂為了加強他的「共產黨破壞南大」的論調,不惜也告了華校學生一狀。
他說:「共黨所運用在學校中從事工作的約有六十名核心份子,都是十幾歲的小共產黨員,也許是每個學校有著五六個人,他們的工作是秘密進行的,起先是遊說和威嚇同學,再是同學的父母,(譬如說揚言要用磚頭砸他們的商店櫥窗)再就是學校的老師。當英國政府禁止學生組織後,他們就轉入於『讀書會』、野餐以及各項社交活動中,教同學們跳秧歌舞。他們並且散發一種手抄的《自由報》,以及為『救濟貧寒學生』發動募款,終局是他們在學校中獲得了絕對的控制,有時同學們突然聲稱要『開會』,就把老師趕出課堂。有一次一位校長堅決不答應,學生們竟向她臉上灑硝強水,使她容顏永改。
「
在發生這次的五月騷動事件以後,英國政府才亡羊補牢,設法想控制華僑學校,英國政府建議願每年輔助僑校四百萬美元,如此將使維持學校的中國父母們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但受嚴密組織訓練的學生們迅速採取行動,經常總是由各校差不多百分之百學生團體簽名的請願書,立即送到各報攻擊英國政府的這項建議是想『摧毀中國文化』的陰謀。同時學生的『代表團』(稱為長臂幫)分訪家長,老師及訓導主任,恐嚇他們不許說話。
一次古怪的訪同
「當此項反對補助的運動正在進行之際,有一批學生曾經向我作過一次古怪的訪問,一天晚上,十點半鐘,一批女孩子來我家裡見到我的女兒,他們說:有一封關於補助問題的信要給林校長,我女兒問他們的姓名,卻無一人肯說,信後亦未署名。我當時已經就寢,第二天早上這封信即已登載報上,並且說是『林校長拒見代表團』。
「恐怖主義獲勝,華僑拒絕補助,共黨並且公然蔑視英國當局,其對學生控制之緊,竟能為
「對於南洋大學,共黨尚無學生可以運用──我真不敢想一旦我們開學,其煩惱又將如何──但是他們在華僑學校中的成功,亦與他們對我的成功直接有關,在贏得對於各個學校的把持控制中,他們已經擊敗了當時支持南洋大學的一些人。」
一個秘密電話號碼
林語堂也把矛頭指向他所謂的「小報」。他說:「小報對我的攻擊也較前激烈。有一次甚至想入非非地登出一個面貌似我的人的照片,標題是:「林語堂的兄弟,抽鴉片的承攬殯葬人」。同時,我收到一封匿名信,恐嚇我如不辭去南洋大學校長職務,生命就有危險,在朋友們的忠告之下,我一家人由花園平房搬至公寓以策安全。以後數星期內,英國當局都派了一名便衣警衛,在我出門時與我同行,甚至在我往電影院時亦不例外。我並且還記住一個秘密的警察電話號碼,要我在情況稍有可疑時即撥電話通知。」
事情的最後幾幕
林語堂關於他與南大執委會最後決裂的說法是這樣的:「事情的最後幾幕,雖然也許是殺雞用牛刀,用錯了場合,但卻是地地道道的共產黨作風,要是在北平演出那就更適當了。至
我曾經親函陳六使要求他與我面談,結果是石沉大海。而他則於
建議驅逐六十學生
林語堂在長文中公然向英國政府建議驅逐六十名學生以及李光前,他寫道:「英國在一種不可能的情況之下,在新加坡有不平凡的優越表現,但是顯然仍舊有些步驟是他們現在可以採取的。譬如說,在各個學校中實行恐怖主義的六十名共黨學生,英國當局都知道其姓名,根據新加坡的緊急法令都可以將之驅逐出境。同樣地,有極多的證據可以將李光前這樣的人作為不良分子驅逐出境。」
林語堂主張英國必須對付南大,他說:「倘使英國任令南洋大學成為共黨的工具,在英國遠東根據地的神經中樞製造了許多經過政治思想訓練的選民,則英國在馬來亞剿共所化費的千百萬英鎊和成千成萬的生命,均將是付諸東流。想在新加坡與共黨共存只是投降的飾辭而已。」
李光前的書面談括
林語堂這篇長文的摘要由通訊社傳抵新加坡,經報章刊出後,各界嘩然,尤其是李光前,成為林語堂攻擊的主要對象,因此李光前於
紐約27日美聯電,傳南洋大學甫去職之前校長林語堂博士,近撰文載於美國《生活雜誌》,述南大糾紛事件,涉及本人一節,本人對之惟有報以一笑,林博士常能暢所欲言,而無須事實根據,此殆林博士之所謂幽默。
南大糾紛經過,星馬各報,皆隨時報導,華文報尤詳,凡中外關心人士,無不明悉,於此本人復憶及林博士旬日前所發表之一對甚自得意之聯語,文曰:「黑白操諸報界,是非自在人心」。前一語乃林博士嘔心創作之句,是否有當,應敬質諸報界,後一語乃中國著名成語,固放諸四海而皆準者,本人絕對同感,深以為是。蓋事實所在,雄辯縱能淆亂聽聞於一時,終不能蒙蔽人心於久遠也。
南洋大學乃陳六使先生所倡辦,並首捐最大數目之基金,南洋大學有執行委員會之組織,陳先生即被公舉為該組織之主席,若謂來自任何一方,或任何一人之片言隻語,便是以左右南洋大學之決策,是直無視陳先生及其所領導之執行委員會全體要員之聲譽,職責及能力。世之誣衊人,孰有荒唐於此者。
美國報刊代抱不平
對於林語堂這篇文章,本地輿論界一致加以聲討,自不必說,遠在紐約的聯合日報,也於
該篇社論說:「不管林語堂是怎樣走的,根據文明各國的慣例,無論什麼糾紛,一經達成協議,就一了百了,雙方不應繼續糾纏不清。林語堂經於
另外,紐約的《中美周刊》,也發表題為《林語堂欲蓋彌彰》的評論,指林語堂自恃精通洋文,素為洋人所喜,公然以《共黨恐怖如何破壞我的大學》為題,在
陳六使痛斥林語堂
南大執委會主席陳六使,對於林語堂的長文,特於
陳六使首先說明,南大糾紛事件解決之日,李俊承先生代表分發遣散費,簽署聯合聲明時,林語堂曾托李俊承先生與他相約,今後決不作任何足以影響南洋大學的言論。同時,他本人屢曾聲明,因為不諳英文,對所有英文報章雜誌所載,概不加以理會,惟今林語堂的謬論,本坡華文報章加以轉載,他於忍無可忍之情形,才嚴詞加以駁斥,並揭發林語堂瘋狂誣害華僑的陰謀。
關於林語堂指陳嘉庚與南洋大學有關之說,陳六使認為是一派胡言。他說,我忝居南大執委會主席,根本也未曾聞及,林語堂這次竟然會說南大受共產黨影響,完全是因為他個人有著政治的企圖,攜其家人東來,存心要吸取華僑的血,幸吾人及時發覺,使林語堂無法展其技倆,遂其心愿,便老羞成怒將自己的錯誤加諸「北京的破壞」,其實,他受聘出長南大之初,我實對林語堂其人有不明了之處,迨至晤談數次之後,便知他是無真才實學,更無資格辦大學的人。這次他的辭職,實為南大和全體華僑之幸,我個人損失三十餘萬元,認為是非常安慰的事,而對林語堂個人,則簡直當作施捨,還有什麼話可說。不料林語堂事過便忘得一乾二淨,還以賣文為目的,不惜出賣南洋大學,出賣萬千僑眾,甘為遺臭萬年的民族罪人。
陳六使最後說:我發出號召創辦南洋大學之時,李光前先生適在歐美旅行,迨至返星之後,他便發表言論,極力贊成南大的創辦,同時,還表示將全力支持。陳嘉庚先生自返中國後,便和我們無來往。甚望海外華僑認清林語堂瘋狂、卑鄙、惡毒的人格,便能明白他破壞南洋大學的無恥陰謀是無法實現的,相反的,這隻有激起海外華僑更英勇起來捍衛中國文化的決心,加強建設南洋大學必成的信念。
林語堂搞不垮南大
林語堂所製造的一場風波,雖然鬧得滿城風雨,但他並不能搞垮南大。林語堂走後,南大的籌辦工作更積極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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