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番薯干,是早已遠離的乾癟的童年
二十萬吃貨的精神故鄉
三月將去,今早一隻小麻雀落在門前。我覺得這種飛也飛不高的小鳥,不用每年算著季節南來北往,也是個不錯的生活。遷徙這個詞,說來總是雄心滿滿,卻也無比惆悵。遠方,意味著告別。
今天深夜君帶來的一個故事,便關於此。一個人長大了,童年的很多事情很多人,是不能帶著走的,你轉身離去,便把他們抽得乾癟了,如同番薯干一樣,要嚼透了才能重新找回那種甜,只是有些飽滿的實在感是不如從前了啊。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會想起往事呢,晚安。
——深夜君
- 正文 -
大學畢業之後,一個人一意孤行地來了上海,沒有住的地方,沒有穩定的工作。就憑著一腔孤勇和盲目的樂觀,買了車票,拉著大行李箱闖進了這個魔都。躲在青年公寓裡面投了幾天的簡歷,嘗了無數挫敗,終於放下所謂的自尊,聯繫了在上海安家的姑姑。
去的那天,天氣很冷。
姑姑給我倒了一杯咖啡,還拿了很多小零食招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茶几下面掏出了一個罐子,一副分享寶貝的樣子:「這是你奶奶做的番薯干,過年的時候帶回來的。小嬸嬸的手藝真是沒話說,我還是就喜歡這樣很硬的番薯干,別的地方也買不到,你吃。」
我拿起來一塊,就和小時候吃的一模一樣,含在嘴裡,微微的甜。
小時候住在鄉下,整個夏天就抱著一罐番薯干看《還珠格格》。爺爺出去上班,奶奶就一整天圍著灶台、院子和我。早上給我煮了早飯,就去餵雞、喂狗,忙到差不多中午再回來準備中午飯。村子裡面種了許多菜,奶奶就站在門口,大聲問我想吃什麼,我沉浸在電視劇裡面,敷衍地哼哼。她也不理我了,自顧自跑去割了最嫩的青菜,給我做年糕湯吃。
吃完飯,奶奶就短暫休息一會兒,陪著我看小燕子和紫薇。有一次,有人打電話到家裡,電視機音量大,奶奶本就耳背,站在電視機旁邊更加聽不清電話里人在說什麼。一氣之下,就關了我的電視,從小被寵大的我瞬間嚎啕大哭。奶奶急匆匆撂下電話,打開電視,抱著我一直哄,但我還是一直哭一直哭,最後她也心疼地掉眼淚。
想起來這些事,就像是在吃她做的番薯干。非得慢慢地等,等到番薯干在嘴裡被含得軟了才能品出它的滋味。
再大一些,看她忙忙碌碌做飯燒菜,總想著得快點學會她所有的本事。
一到番薯開挖的季節,我就和弟弟們天天翹首盼著奶奶做番薯干。
但奶奶還是不急不緩地進行,選番薯,洗刷,切塊,上鍋蒸,再切片,鋪在竹籮上,放在二樓的陽台上曬。這一套下來,得好幾天的功夫。我們幾個小的,在奶奶身邊一會兒充當幫手,一會兒調皮搗蛋偷吃剛出鍋的番薯干。奶奶從來不罵我,但是總攆著弟弟到處跑,一邊罵著兔崽子。
後來去外面上大學,但奶奶一直希望我可以留在她身邊,我不願意,還是撲稜稜地飛離了她的視線。走前那天,奶奶依舊燒了很多好吃的,但最後只讓我帶走了一包番薯干。她嘆著氣叮囑我好好吃飯,不要為了省錢就什麼都不吃,想吃什麼就打電話回來說,等回去全部煮給我吃。那個時候心裡酸酸的,還是義無反顧。
這次來上海,奶奶也一樣。煮了一大桌好吃的,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沉默地嘆嘆氣。走之前,還是老三句,多吃飯,別怕花錢,照顧好自己。她從來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大事都是由爺爺、爸爸甚至是我決定好,她負責接受。
從姑姑家裡走出來,已是深夜。手裡還順了幾條番薯干,在空曠的地鐵裡面慢慢嚼。
想到在家裡等著的奶奶,又想起老是慈祥看著我的爺爺,心裡還是酸。但是長大了的飛鳥,必須得習慣遷徙。
人會走,記憶會留住,熟悉的番薯干會一直幫我記得,奶奶的味道。
文 / 馬蘭
圖片 / 百度圖片
BGM / 再見少年-王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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