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女性意識與社會性別

男人·脫衣舞·慾望

看裸體的男人們慾望。

為什麼男人會光顧脫衣舞俱樂部?答案似乎顯而易見,甚至覺得根本沒必要提這個問題, 「夜色沉沉,獨自在家,有時候孤獨會變得讓人難以忍受,」一個男人寫道。「夜晚中,能去的地方並不多,而且,其中很多地方,並不一定能得到合理的人際交往。」另一個男人解釋道。「沒人和我說話,沒人在乎我說的話。我是一個24歲的悶蛋,整天坐在電腦前,浪費時間對付那些毫無意義的表格,」他說,「我只想和在乎的人說說話,而且1分鐘3美元比心理治療師1小時250美元,遠要便宜。」

不僅這些失意人找人陪伴——儘管這類人很多——還有那些對女人滿懷憤恨的男人們:「從年齡上講,我已經老了,61歲了——儘管內心深處,我還只有18歲;所以,我把這個想像成:自己對世界上所有美麗女人的報復,我無法接近、無法得到這些女人;我覺得(脫衣舞)讓我隨時都能讓年輕的美人跳舞,讓她們對著我笑。」還有一些男人婚姻幸福,只是想偶爾享受一下美麗的裸體女人的樂趣。

當你讀著這些信件的時候,會敏銳地感覺到他們脆弱的渴求,他們深陷慾望。這並非個案:對色情業的真正明星——那些女人,一直都沒有興趣。媒體脫下了她們的衣服;工作性質剝奪了她們的體面;生活中各個角落跟隨的鏡頭無孔不入、永不停歇,這剝奪了她們的尊嚴,在色情谷工作的傢伙們掀開了掩蓋著男子漢剛毅表象的一角,露出了本性的荒涼,男人的表現也一樣。

性產業就象發現人們動機的陪氏培養皿,由此你可以看到大家極端的行為方式。但是,很多注意力都落在了女人身上,是因為這麼做更能討好他人。很多時候,那些研究或描述性工作的,都是男人,而且,他們更容易糾結以下問題:「哪種女人會幹這個?她的生活如何?那種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才能讓她做起皮肉生涯?」我一直對男人感興趣,而且想弄明白男人的想法,並且,性工作看來真的能弄清楚這個問題。性產業就象男人們隱秘的、限制級版的迪斯尼樂園。在性工作的行當中,男人們會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不管是肛交還是粗暴的性交,就象我喜歡的《綠野仙蹤》那樣——我喜歡去探尋隱藏在帷幕背後的內容。

好像每位脫衣舞娘、每位應召女郎、每家脫衣舞俱樂部的性工作者都有一個博客——除了嫖客們和脫衣舞俱樂部的常客們?不止如此。人們會發現這樣的情況,就是性工作者本身的故事可能更有樂趣,但為什麼我們沒有聽到男人一方的說法?

現在,男人們的周遭環境禁止他們公開討論性狂想或者光顧性產業的話題。如今,說都不用說,男人和妓女發生性關係,或者已婚男人光顧脫衣舞俱樂部,都是差勁的事情;這部分緣於政治正確,而部分緣於女權運動給這類行為打上了病態的標籤。從男人們那裡學到了很多。主要的一點就是更同情男人了。當置身一個群體淫亂的場合,上百個男人都去操一個女人的時候,你真的看到的不止是一群畜生。你會發覺人之為人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情——你瞧,社會要求你強大,但你也有這些慾望,還有那些矛盾的感情。從理想的角度來說,任何顯示出來的心理都會喚起憐憫,而這正是我的感覺。看到真實的男人,無論如何,你還是愛他們的。
當提到性工作時,很多時候女權主義都錯了。他們從一個極端跑到另一個極端。起先,女權運動的立場是性工作是壞事,肯定是對女性的壓迫。然而,大概過去的10年間,又出現了對這種觀點說「不」的運動:性工作者有權從事這個行業;她們掌握自己的身體;她們也是女權主義者;我們應該支持。兩者都極端,我的意見是,任何極端肯定都是錯誤的。性工業的從業女性,有些完全是性交機器,受制於毒品,被壓迫、被迫害。然而,她們具備從事性工作的天分,技巧高超,了解自我,了解如何在那個世界裡發展。

對女權主義和性工作主要是:絕大多數女權主義者談論性工作,都是學術理論。他們在課堂里研究女性課題;而且,99%的人對於性產業的了解,只不過來自互聯網或偶遇的一位色情明星。如果要對這個話題發表看法,你就應該進入那個世界進行研究,要去了解那些人,在那裡花費時間。然而,女權主義者只對性工作擺弄出了很多抽象概念,而且,他們膽子太小了,根本沒有真正深入這個行業。所以大部分時候,女權主義不能告訴我任何關於性工作的事情,因為他們太忙於擺出女權主義的姿勢,所以不能明白真實的世界。 研究性產業真是一項非常有挑戰的工作。性產業的從業人員很難;在那個世界裡,要想紮下根很難;研究這個課題、了解這個行業也很難,因為這是一個殘酷的圈子。我認為,這個行業不象其他行當。這裡人們的工作就是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插入別人的身體,或者讓別人身體的一部分進入他們的身體。這工作很難。

這也是很少有女人去撰寫這個課題的部分原因了。當你花時間描寫或在性行業工作後,結果就是——你明白了人性的無比彪悍。你看到剝去偽裝的人。你會看到那些真正驅使我們的動力。我用了幾年的時間,才擺脫這些。一旦你看到赤裸裸的人性,真想閉上眼睛視而不見,真想重新回到灰姑娘的童話世界裡。

那裡向來複雜。那裡並非黑白分明。那裡絕非都是厭女症患者或者女權主義者。這個行業很複雜,因為它反映了我們的內心;而人的內心一直充滿衝突,一直自我交戰。 性產業真的很野蠻很殘酷。如果了解夠多的話,你會開始懷疑是否每個人都有卑鄙的衝動,還有是否人人都要去操別人或殺別人。你看不到健康小家庭那種輕鬆的溫情,也看不到爸爸們在周末除草的場景,看不到帶孩子們在小游泳池裡撲騰的場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學會了用一分為二的觀點看待這個問題:黑暗無處不在,但光明也同樣存在。 很多男性色情明星非常想要女人們去愛他們。脫衣舞娘的魅力有多強大。她是焦點。這不是一個男人操縱一個特定女人,而獲得的滿足;它的內容是:「我得付錢給這個女孩,她才會關注我;而她這樣做的時候,她能滿足我,這種滿足不是工作、不是妻子,也不是自己就能夠實現的。他們某種程度上,有些敬畏這個念頭。 另一面就是孤獨。他們渴望人群的聯繫。我想,每個人都有那種無處躲藏的孤獨感——女性想超越這種孤獨,所以她們渴望感情;而男人則渴望肉體,所以他們去那些地方,那裡有人會觸摸他們。
 

面對男妓,女權是勝了還是敗了?

中國最早有記載的公娼源於公元前685年-645年間。在春秋時期齊國的首都臨淄,齊相管仲即是公娼的創始人。他的治國方略之一是「設女閭七百,徵收夜合之資」,以補充國家財政收入。               

      那些專門提供男男性行為服務的男妓古稱「孌童」或「龍陽」(出自戰國時代歷史人物龍陽君),古時亦稱男同性戀者有「龍陽之辟」。明清稱「相公」或者「象姑」,發展到現在,他們在生活中多被稱為「午夜牛郎」、「男妓」或「妓男」或「男公關」,俗稱「鴨」(專為女性提供性服務)或「鵝」(會為男性提供性服務的男妓)。隨著文明修養和寬容度的的提升,諸如前言,對性工作者的稱謂多含歧視意味,漸漸創造了「性工作者」一詞,用來不帶貶意的描述這類群體。

      男性性工作者,很久以來是經濟發展城市的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屬於特殊的「亞文化」階層。據相關報道透露,這個群體的他們,年齡都在20左右,家境大多貧寒,而且大部分是高中畢業,有一些有中專學歷,很少大學學歷者,他們多無一技之長,只能出賣年輕的身體。他們自感沒有將來,想利用現在多掙一點錢,然後再去過想像中的瀟洒生活。

        既然是出來「賣」的,就自然要受到「買家」的挑剔和責難。要滿足富婆們各種各樣的奇特愛好和要求,或者會把他們綁在床上,用牛奶、果汁倒在他們身上玩;有的整晚「吹蕭」,直玩到他們紅腫疼痛難忍。因為消耗量太大,年紀輕輕,每天卻要用鹿鞭、虎鞭來維持性能力。   

     我不得不感嘆,他們本是初入世道,卻個個滿目瘡痍,面對這些男孩,女權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

    沿海一些發達地區的「鴨頭」開「鴨吧」公開宣傳一些年輕的帥哥靚仔們為女性和同性需要的男性提供性服務,誘騙控制多名男青年接客牟利成為一種隱蔽謀利的經濟產業。繁榮盛況,且說瑞典最高法院首席官雷夫·索森也難抵花樣少男的誘惑,曾給喜歡的男性性工作者發數十條「肉麻簡訊」。

    有市場有需要,自然會有生產鏈出現。現代不僅是男人解放了性觀念,迎來的卻是女性更加瘋狂的突破和報復性的「解放」!

    這個社會已經讓人忘記了性別,更加強調了生存第一,努力拚搏、努力賺錢成了不少年輕人近期最現實的目標。如此,自然男人、女人所承受的強度壓力和精神麻木空虛是同等的。原始的慾望是最簡單的釋放途徑,社會瞬息變化莫測,花樣層出不窮,男人可以放縱,女人自然也可以放縱!

    回到千年前的男尊女卑,女人要的女權沒有了,女人們的確也敗了。可是社會發展到不分性別取捨、不分性別優勢了,不知道會不會如有些男人調侃的那樣:男女平等了,社會不行了!如果兩敗俱傷,男人,女人,我們還能談什麼勝利呢? 
1.堅決不嫁窮男人,據說窮男人會要了她們的命 -- 不給錢 = 要我的命,好邏輯!
  
  2.堅決不嫁農村男人(含小城鎮及經濟落後地區),哪怕他靠個人奮鬥成功,也只是令人厭惡的「鳳凰男」-- 這些地區男人連理論上翻身的可能性都被杜絕了,夠狠!
  
  3.男女交往,男人買單天經地義,還要時不時送「小禮物」,比如LV愛馬仕什麼的 -- 都名牌時代了,千紙鶴之類的老掉牙手工製品,大叔您還是別拿出來現了
  
  4.要結婚,必須給女人買房買車 -- 野獸還知道搭個窩呢,沒房沒車禽獸不如,我們要向野獸看齊!
  
  5.結婚彩禮是必須的 -- 我們要向傳統和老家「風俗」看齊!
  
  6.女人天生愛鑽戒 -- 鑽戒代表永恆的真愛,人走了鑽石還在!
  
  7.堅決不答應和公婆同住,當心雙面膠 -- 公婆不是用來同居的,是用來帶小孩的!
  
  8.婚後男人必須如數上交工資,不得私藏「小金庫」 - 儘管男人理財能力普遍超過女人,女人非理性消費普遍超過男人,但是巴嘎,我們要向日本看齊!
  
  9.希望老公能承包家務 - 獨生女連洗碗都不會,請您多擔待。女人是娶來疼的,不是用來做家務的
  
  10.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 -- 我們要向春藤和小鳥看齊!
  
  11.男人讓著女人是應該的 -- 我們要向公主和女王看齊!
  
  12.女人罵男人,男人不得反駁,否則就是沒風度 -- 參見「非誠勿擾」
  
  13.女人不需要講理,因為女人憑感覺,不講理是她們的天性
  
  14.女人發脾氣,那是撒嬌和可愛;男人發脾氣,那是性格粗暴
  
  15.雖然很多女人自己不到160,但仍然堅稱不到175的男人都是二等殘廢
  
  16.女人月薪3000而且整天吃喝玩樂月光族,那叫有生活情趣;男人月薪10000,那叫不思進取 -- 因為百萬富翁向我拋過媚眼,千萬富翁和我聊過QQ,閨蜜的鄰居的男朋友是包工頭!
  
  17.男人再忙再累,必須按時回家,一天三次彙報行蹤,定期安撫女人情緒上的莫名波動以及無理取鬧,每年至少帶女人度假一次,否則就是冷落女人,帶綠帽子活該!
  
  18.要女人守貞操?笑話,那是腐朽落後的封建觀念,我們要向西方看齊!
  
  19.女人和男人上床,是巨大的犧牲 -- 我人都給你了,你還什麼不能給我?
  
  20.女人生孩子,是更加巨大的犧牲 -- 雖然全世界幾十億女人都生過孩子,但每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是「偉大」的。要不你們男人也生一個試試?
  
  。。。。。。
  太多太多,請各位大俠繼續補充。上面列舉的任何一條,你要是敢公開反對,基本都會慘遭被某些女人噴死的下場。
  
  簡而言之,按某些偽女權的思路,女人只要交配,生孩子,就該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因為只有這兩件事,男人離開她們做不了,所以這兩件事,她們都「吃了大虧」。不過假如你想讓她們不吃這個虧,她們堅決不答應!
  
  當今社會平民階層男人頭頂上的四座大山:官僚階層;暴發戶階層;外國人及少數民族的超國民待遇;以及偽女權。可憐的平民男人啊,被當官的用權力踩著,被有錢人用資本剝削著,被老外用超國民待遇歧視著,最後還要被某些自私自我的女人用偽女權奴役著。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男人!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工薪男人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女人很風流、女人也好色

         從古到今,一直都在說男人好色。現在,好色己經不是男人的專利了。其實,女人也好色。

       過去,常有女人被稱為「風流女人」。她們風流也好,本份也罷,她們無不渴望最終有一個好的歸宿。

       風流女人,不單單是為了自娛自樂,也是為了能更寬地拓展她們的交際圈,從中挑選到不錯的男人,男人們卻認為風流女人一直在遊戲。其實,風流的女人也是一直在尋找,尋找一個能夠讓她們安定下來的歸宿。

       但遺憾的是,風流女人希望她們是男人停泊的港灣,但是,男人總把她們當成是走過的獨木橋……

       過去的小說、書刊,現在的電影、電視,一直都在傳播說男人好色。隨著時代的變遷,其實女人也好色。只不過當色與金錢擺在一起的時候,可能大部份女人會選擇金錢,因為,既有色又有金錢的男人確實不好找。

       好色的女人大概有兩種,一種是自己長相普通,她們便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帥氣超眾,能彌補自己對美麗的渴望。別一種是不醜也不靚,於是便要求男人也能不醜也不帥,與和她們相匹配。

       往往特別漂亮的女人就沒有那麼好色,因為,她們自己己經擁有的東西便不再渴望。反而她們會舍色求財,所以,才會出現美女嫁醜男,明星嫁大款……。

      女人的好色與男人的好色有諸諸不同:

      男人的好色是付諸於行動,女人的好色多半是狼來了。很多女人喜愛看網站的「星座頻道」,必看的欄目就是「桃花指數」。

      男人的好色的目的是佔有,女人的好色多半是欣賞。面對好色女人,再老實巴交的男人也會騷動,女人也會獻出幾分放蕩。

      男人的好色是為了上床,女人的好色是為了相識。足以可見,女人挑男人、用心,男人挑女人、粗心。

      男人的好色是隨時隨地,女人的好色卻要看自己的心情。女人費盡心思挑選一個自己崇拜的男人,為的是能和他一勞永逸。

      男人的好色不分年齡,女人的好色多在年輕的時候。人都是思變的動物,天仙美眷也留不住完整的一世的愛。

      男人的好色是現實的,女人的好色是虛榮的。女人都相信「命運」這回事,雖然她們誰也說不清楚「命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女人心底,始終有一份「玄秘」的情結。

      男人的好色不在朝夕,只在擁有。女人的好色不在擁有,只在迷戀。女人在婚姻破裂後,她們陷入了心理缺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論婚姻多麼失敗,失去了,女人心中總會緬懷。

      男人的好色圖一時,女人的好色圖一世。最美好的時光慢慢逝去,曾經相守,現在分離,距離成全了他和她,挑逗變成了思念,對於己經失去的,人心總是寬厚的。

 總而言之,有好色的男,就有好色的女人。一個女人,無論是什麼年代,什麼身份,錯過了就錯過了,不必抓心撓肝地痛,女人好色不是錯。過去的女人,現在的女人,這種女人,那種女人,有些人,有些事,一時錯過,就是一世的心痛……。

性工作是壓迫還是自由?不要二選一

一、「東莞事件」討論之諒解

央視對東莞性產業的揭露和譴責,被FT中文網的一篇文章形容為「在中國式的法理與道德的模糊地帶成功實施了一次劫掠」的「投機式報道」。隨後東莞出動6000多名警察抓獲了60多人,明顯的雷聲大雨點小的回應,從地方與性產業心照不宣的角度看,確實如「劫掠後的善後」。然而,網上輿論的意外反彈,導致事件轉為官方媒體群對網民的輿論戰,《新華社》、《人民日報》和《環球時報》連番出擊,既不能說服也不能壓制,只有其中透露的恐怖信息(「與央視對立就是與主流社會對立」、指網路大V帶頭造勢等)讓人警覺。

「東莞挺住」論被指為「嫖客的逆襲」,但有朋友提醒,對類似表態的男性,要理解和肯定他們同情性工作者的成分,不管是從普適自由的角度,還是從階級關懷的角度;他們可能只是沒有想得更多。

讓性工作者權利得到前所未有的廣泛討論,這是事件已經獲得的成就。思想的進步需要以這種廣泛為基礎,而廣泛必然意味著會出現大量的言論泡沫,或許會讓人覺得沒意思甚至不堪忍受,但這或許就是言論自由的應然生態,畢竟我們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能一下子找到某種一致而正確的聲音(甚至這種聲音未必存在)。說總比不說好,特別是在這種話題的起步階段,指望「真理越辯越明」還為時尚早,或許先大家都釋放出自己片段的見解,相互討論甚至爭執,先亂起來,再找脈絡。

因此,提醒自己放下急躁,接納言論泡沫中的各種政治不正確,以及討論中各自凍結、相互誤讀所導致的低效。最重要的是要有討論和思想的可見進展,呈現女權主義的思考一定會對這個議題有重要貢獻,不過,另類媒體有推動運動前沿思想的使命,因此它更看重女權主義的內部對話,這就是以下的內容:結合這一事件,就性工作所涉的權利議題追究女權主義的立場,盡己所能深化討論,但並非豎立某種正確觀點。

在《東莞事件真假題》一文中我批評基於男性性慾而要求性工作合法化看重的只是男性特權式性自由的落地,相信中國性產業是普遍性別不平等的反映,但不願就性工作是自由還是壓迫這個女權主義的經典爭論選邊。李思磐《東莞為誰挺住》提出性產業合法化/非罪化不能如被假設的那樣改善性工作者的境遇,法律應該控制產業的負面效應,並認為女性性自由度的提高會導致性產業的萎縮。艾曉明在《我的中國性夢》中同樣認為性工作合法化的說法脫離中國現實,但強調要以非罪化認知性工作,不能通過取締性交易解決性別不平等,最終理想是所有人都像「品嘗咖啡美酒」一樣自由享受性。

這樣總結,似乎三人的觀點類似,但其實有差異,@老晴表妹有趣地總結說,艾曉明是真自由派,李思磐對資本主義的批判性更強,我更接近無政府主義。差異在艾曉明的一則小評論中看得更明顯,她批評前兩篇文章更多將性工作與犯罪、壓迫和不平等聯繫,而沒有重視性工作的勞動屬性,以及性工作者所創造的價值及其能動性,並認為這符合了道德化的反性話語和「刻板女性主義」。

據我淺見,中國女權主義除了左派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陣營,一般是同時學習和使用多種女權主義流派的分析工具,在NGO實務和普及傳播層面更是如此。所以在以上的同人討論中,我認為大家所使用的語言、所意識到的角度有很多共通之處,激進女權主義、自由女權主義和馬克思/社會主義女權主義都在,只因側重不同為事實勾畫出不同的重點。之所以提出激進女權主義這個在後現代並不那麼受歡迎的流派,是因為我開始懷疑我們本質主義激進的程度可能比自己意識到的更高,體現在我們對亘古不變父權制的憤怒,我們對男性群體的控訴,我們對「性別階級」的刻劃……挽救激進女權主義的幻滅,自由女權主義讓我們更接納現實,馬克思女權主義讓我們體會力量,所以對各種女權主義兼容並包是必要的。——希望這是一個讓討論更有趣的體會。

二、性工作與異化勞動

2012年AWID(國際婦女權利與發展協會)會議號稱參與者超過2000人,全會單元之一是性工作權利,來自幾個國家的性工作者代表講述她們的權利鬥爭故事,要求承認性工作合法是她們的共同主張。其中一人在發言結束後要求全場所有人站起來和她一起高喊「性工作是工作」。

對我來說這是新奇的一幕。原來國際婦女運動已經停止爭論那個女權主義的古老爭論:性工作是結構性壓迫的反映還是自由選擇。

但2013年聯合國婦女地位委員會上的另一次目睹讓我意識到並非如此,在歐盟各國有數千個成員組織的「歐洲婦女遊說團」提出要建設「沒有賣淫的歐洲」,在法律上取消性工作。有一位前性工作者參與論壇,親身作證賣淫是被壓迫。然而妓權組織卻在會場留下傳單,指責「歐洲婦女遊說團」的主張是虛偽和違背性工作者意願的。

婦地會NGO論壇和AWID是兩個最大的全球性民間婦女會議,總的來說婦地會的氛圍遠不如AWID前沿,但它讓我意識到那個古老爭論仍然沒有結束,甚至可能由於涉及直接的法律倡導而更激烈了——而不像中國,這主要是個「紙上談兵」的話題,而AWID上的那一幕,並非結論,也是一種倡導。

論壇不是遊行或PARTY,所以突然被要求站起來一起喊口號有點錯愕,此外,我仍然無法擺脫對那個爭論的疑惑。回想此事,意識到「性工作是工作」,本指的是:性工作是工作的一種,既不墮落,也不非法,不應該被施以歧視和暴力,包括國家的暴力。但它作為口號蘊含著另一種含義:性工作是一種值得驕傲的自由選擇。而正是這層潛台詞讓我不知所措。

「性工作是工作」的說法打破了對勞動和勞工階級的原有理解,社會主義中國的「掃黃」也含有從後者繼承而來的堅持:性工作不屬於所謂「按勞分配」範圍,是社會主義國家不允許的「不勞而獲」。現在很多人仍然堅持這種狹隘的勞動觀並以此支持相關的道德判斷,拒絕理解性工作者,除非她們出自絕對貧困。

我認為性工作當然是一種工作,但它是一種具有很強的異化成分的工作。其異化的滲透方式與流水線工作或公務員工作不同,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性接觸中的身心分離。無論是視性工作為壓迫還是視為自由者都發現這一點,區別在於後者將身心分離看作一種能力。問題:從哪個角度看這是能力,人為什麼需要訓練這種能力?從群體上看,一般認為男性更能做到身心分離,而女性是「情感動物」,如張愛玲說陰道連著女人的心。當然,這種說法也有性別神話的成分,潘綏銘說「陰道連著的,不是女人的心,而是性別不平等的制度。」我認為這是很深刻的觀點,如果女人不需要把「貞操」和幸福纏繞在男人身上,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探索各種程度地身心分離的性。但是,如果不情願,無論男女,身心分離會造成自我剝奪感,是迷失甚至痛苦的體驗,這是一些男性不喜歡購買性服務,以及一些性工作者需要適應這個行業的原因之一,身在這個行業中她們也可能需要通過一定的規則避免身心分離的困擾,例如傳說中的不接吻。我認為身心分離作為一種要求而不是選擇,是異化的。

第二,全力細緻地取悅顧客的深度情感勞動。這是東莞模式受顧客歡迎的秘訣之一,該模式將情感勞動規則化並通過培訓-評估-懲罰體系管理。情感勞動配合勞動的性別化,提供服務和照顧的女性勞動的專業化方向是情感勞動到位,而男性勞動的專業化方向則是排除情感勞動。情感勞動的功能不僅是令人愉悅,更是滿足權力感(「顧客是上帝」),因此既拉攏顧客又為產業創造收益附加值。

以及,深度情感勞動和身心分離這兩種要求是矛盾的。不那麼「正規」的性行業和SM(「莞式服務」清單中不包括此項)服務能避免這個矛盾,不「正規」是通過「敷衍」,SM是通過權力表演。但高度組織化的東莞模式卻凸顯了這個矛盾,因此這是一個令性工作進一步異化的模式。

當然任何一種勞動都有異化成分,馬克思所描繪的理想勞動狀況遙不可及,哪怕僅從勞動總要有規則這個角度說,任何一種勞動可能都含有「自由地讓渡自由意志」的悖謬。我只是想說,為支持性工作者權利而將這種工作浪漫化是不真實的。在反對「掃黃」之餘,又超越廉價同情,異化勞動的角度或許有助於對這種工作深思。

三、慾望自由非神話

性工作是古老行業,任何一個主流社會都不能消滅它。這是一個事實描述,但是,對性工作以及女性和男性的性慾、性自由做歷史性的考察仍然是必要和可能的,當代女權主義是堅定的建構論,不會承認「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性工作作為一個行業的歷史不可能比父權制更久遠,因為它成為行業需要兩個條件:第一,私有財產;第二,性的大規模不開放,即性有了購買才能得的廣泛市場,而且有比較多的人有能力購買。而這兩個條件是和父權制同時產生的,這就是《家庭國家和私有制的起源》所說的「婦女的歷史性失敗」。我們對歷史的想像只能推溯到這種時刻,而且沒有人知道過去和將來發生的哪些事情是必然的。

我特別質疑從顧客性慾的角度將性工作存在視為「剛需」。如果這裡的性慾專指異性戀男性性慾的話,那麼它和「男人就是花心」一樣是性別神話——通過固化社會性別現實強化男性性特權。重申一下,當今中國性產業的發達是以男性的高度性特權為基礎的,在這個「掃黃」高壓下的國家,性產業卻普及到遠比合法化國家更司空見慣,正反映出這個國家文革後的「人性解放」是怎樣變質成「男性性解放」的。男性性特權在家庭內外召喚出兩個女性群體,一個開放,一個守貞,悖論的是,是婦女守貞的社會規範提高了男性獲得性的成本,在婚姻承諾/談戀愛;泡良/情感誘騙;直接花錢/援交、包養、購買性服務這三大類獲得性的男性方式中,他們作為追求者/獵艷者都得付出可見的代價,其實這是「婚姻是長期賣淫」的真正原因:對男人來說沒有性的免費午餐,不管是哪一種性。所以男性性特權實際上是自造困局,而且製造了男性內部的性階級:吊絲們真正該抱怨的不是女人價高,而是男性性特權將女性的性長期或短期直接或間接地商品化。

如果這裡的性慾不僅指特權式的男性性慾,也指女性和其他人例如殘疾人、同性戀者的性慾,那麼這就更直接地涉及到性民主的問題。正統異性戀模式和婚姻制度建造了性不民主的高牆,相貌、年齡、身體狀況、性模式被歧視者,嚴重缺乏表達和滿足性需求的機會。我認為性工作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為性不民主的受害者提供了地母般的溫暖——憑什麼指望性工作者比他人更不歧視,大概只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屈尊罷了,偏偏這些人中的相當一部分購買力有限。只能說性工作在想像中被寄託了這樣的社會價值:以金錢超越性不民主總算是一種現實出路。

從顧客性慾的角度談性工作「剛需」,含有這樣一種假設:人希望在性活動中能為所欲為,而這在非交易的性中難以實現,即性工作滿足了性徹底自由的渴望。這是把自由當作一種脫離人的社會屬性的狀態,只是社會人的想像。可能性工作也在做這種廣告,但應該沒有什麼享受可以符合這種自由的標準。只能說這種想像反映出非交易的性中自由太少。

當女人和其他人更解放,她們是會更多地「像男人一樣」購買性還是會減少男性性交易的需求,我不知道。懷疑性享受方式的多樣化會攤薄現有的各種方式,例如為宅女宅男開發的各種物品,耽美,例如,女性也開始仔細鑒別欣賞男性的身體形象,以相當「物化」的方式,不看整個人,看六塊腹肌、人魚線之類,而這種欣賞是異性戀女和同性戀男共享的。又比如援交(不作為基本生計的性交易),一些城市青年女性的援交是在非交易的「約炮」中利用了性的賺賠邏輯,在「約炮」和性交易的中間地帶,更靈活和少污名。

四、聲音不會只有一個

東莞事件中性工作者的聲音缺席,那麼她們是怎麼想的,我們如何才能聽到她們的聲音呢?Bcome小組(獨立話劇《陰道之道》的創演團體)宣布以性工作為主題的新劇本已經完成,是「非典型」而真實的故事。

所謂發聲,前提是一個群體大規模地站出來,而不是只有這個群體中的極少數人,因此現在中國性工作者還談不上發聲。在有很多人站出來之後,就會發現,其實沒有一致的聲音——她們不會作為當事人給性工作的問題一個明確的答案。

聽說性工作者在離開這個行業前後的說法會不一樣時,我感到失望:那麼我們就沒辦法指望她們給一個結論了!又該如何辨別她們的哪種說法是「真實」的呢?但這不是常態嗎,人們在辭職前後對一個公司的看法,在離婚前後對丈夫的看法,都不一樣。被說出來的永遠是「說法」而不是「事實」。

沒有「典型」的性工作者故事,「典型」之說來自我們的認知框架。倡議者只能在很多聲音中做選擇,無論倡議者是不是來自社群。「我們VS她們」的潛台詞流露出對主體資格的刻板要求,無論出來說話的性工作者有多少,所有人都可以從自己的角度談論這個問題。

主體性不是被埋藏的珠寶一般,本來就在那裡,挖出來就行了,它是從特定的角度被詢喚出來,通過特定的論述生成的,這就是妓權組織所報告的主體性和「歐洲婦女遊說團」不同的原因。沒有不受環境「污染」的主體性,在性工作無法解脫污名的時候,每一種關於尊嚴的述說都沒法擺脫這個包袱。其實NGO有意無意地在做著將聲音提純的工作,如果有真正的聲音,那不會是在公共表達的層面,這種竊竊私語一直都在,只是可能用公共表達的標準看是混亂矛盾和不政治正確的。

我的意思是,社群的發聲會增加新的角度,但不會終結議題的複雜性,不能用這種期待來偷懶。,

至於能動性這個問題:任何一個群體、一個人都有能動性。何式凝說:沒有百分百馴服的個體,即使是那些被認為完全不關心政治的人,也在實施著抗爭的政治(大意)。從這個意義上說,必須為各種婦女群體能動性的千恣百態和異軍突起留出期待空間。但是,需要警惕對下屬群體能動性的信仰,成為第一世界女權主義者乏味的政治正確,或者說女權版的「帝國主義鄉愁」,而結果是令這些人自赦負罪及無力感。能動性追尋不能代替或緩解對壓迫的指認,婦女和父權制是共生的,大家的能動性基本都用在父權制特定位置上的適者生存了。對個人能動性寄予過高希望就沒法解釋父權制的存續了。

另外不同群體之間的能動性其實很難比較,例如城市已婚婦女當然不知道如何應對嫖客,但她們卻有很多手段應對婚姻關係,這方面的技巧也是高難的,所以這已經變成一門大生意了。另外,就我願意相信的,這些人當中的偷情故事遠比說出來的多——正統異性戀世界是很黑暗的。

從普遍存在的日常能動性中發展性的抗爭力,這是個人所感興趣的,如「我可以騷你不能擾」和「開房找我放過小學生」活動,為中國女權主義打開了性方面的運動空間。特別是「開房找我放過小學生」,更是具有辛辣而幽默的直接政治抗爭性,我認為它應該大大促進對中國性自由的思考——不僅是「想做就做國家不要管」式的消極自由,將原子個人生活搭建為逃離公權的避難所。

女權主義作為思想資源令人驚喜,是因為它能給出一些非常好用的思想武器,用來做社會批判,有熱刀子切黃油般的暢快;令人驕傲,是因為它不斷發展著相互批判,指出另一些人原來還走得不夠遠。但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不知不覺地我們會好像變成只是在掄一些空詞,像「主體性」、「能動性」、「解放」、「壓迫」這些詞都其實是在說什麼?不放在具體情境中充值,這些詞的力量是空洞的。沒有不需要接受隨時質疑的前置概念,所以作為女權主義者說話不應該暢快,反而應該很難。

我認為至少現在,想就性工作是壓迫還是自由得出一個二選一的結論是危險的。雖然為這個問題而煩躁,但轉念一想,以這一類的爭議保持女權主義的張力其實是好事。雖然兩方都想預言某種確定的婦女解放未來,但其反映的都不是歷史的必然而是價值取向,既然當代女權主義的陣線已經拉得太長,那就更不可能有什麼歷史的終結了。

五、暫時不站立場?

在中國,可見的時間內無法啟動性工作合法化的政策議程,這更多只是個討論題,那麼思考該如何合法化的政策設計就是多餘的,這不是我們目前能力和資源所及。更值得聚焦的是非罪化,這是一個可以從現實性社會性別利益起步的過程,目前中國性工作者最需要的停止羞辱、隨意懲罰、未經審判的監禁都可以在其中,而就其要求國家徹底放棄監守的訴求看,可能比合法化/管理主義更具有戰略革命性。

至於其他國家的性工作法律,我認為不能著眼於我們可以借鑒哪一種,因為迄今沒有無爭議的完美方案。瑞典式的罰嫖不罰娼和德國式的性工作全面合法化,從兩個相反的角度體現了國家女權主義,然而國家女權主義加福利政策被全球性的性別不平等挑戰——移民婦女成為從業主力。這種教訓提醒我們性工作的麻煩不可能以一個專門政策來提前解決。所以在中國這就更是為時太早的設想,暫時不站立場、先開放思考或許更有助於未來做出更好的判斷。

最後想說的是,孫立平在《改革遭遇轉型導致「南娼起義」》一文中將「東莞事件」解釋為走過改革的幻滅感之後,以被迫陷於「不道德」的言說方式發起的社會力量轉型抗爭。這是很有趣的引申,可以理解為一種男性知識者的藉機倡議,而女權主義很難找到與這種倡議主張的對話關係。在推動內部對話的同時如何建立外部對話?這是一個問題。

推薦閱讀:

人工意識的閾值感悟
兩位委員的著裝意識折射了什麼?
分散式活系統 大腦的記憶與感知
【國際瀕死體驗研究協會】是什麼組織?
嬰兒天賦秉性意識原初源頭 微管 子宮嬰兒神經元系統 接通宇宙生命信息資料庫程序 接收存儲屬於他的生命信息

TAG:社會 | 女性 | 意識 | 性別 | 性意識 | 社會性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