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和讖語中的歷史：孔子竟然預言三百年後劉邦建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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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童謠和讖語中的歷史》

題記：劉老三發達了，原來孔子在三百年前就捧了他的場

【謠讖】

寶文出，劉季握。

卯金刀，在軫北。

子禾子，天下服。

——《宋書·符瑞志》

【釋義】

寶文出現，被一個叫劉季的人緊緊握在手中。這個姓劉的真命天子，他的星相就在軫星的北面。他的字是季，天下人將無不敬服他。　　

　　漢高祖劉邦像，出自明·天然撰《歷代古人像贊》。

很明顯這則讖言是後人附會上去的，不過它的來歷問題講起來還是很有意思的，藉此我們還可以一窺古代政治中的那些貓膩兒。

這個故事的出處是漢代的一部名叫《孝經鉤命訣》的緯書，它裡面正是利用神化了的孔子來論證漢王朝劉氏統治的合法性，也就是君權神授。也別怪古人絞盡腦汁地整這些零碎，因為它很多時候就是很起作用，只拿那些今天還在受邪教鼓惑的人的例子就能夠證明。其實，無論古今中外，迷信思想總是不乏市場的。

話說在春秋時代魯哀公十四年（前481年），也就是孔子寫作完歷史教科書《春秋》的那一年，平時大家常說到的什麼「春秋筆法」、「微言大義」，指的就是這本書。這一年確實很不平凡，有一天夜裡這孔夫子就夢見自己到了豐、沛一帶地區，即後來漢高祖劉邦的家鄉，而且他還在那裡望見了一團赤色的雲氣，這可絕對是非常之象。孔夫子第二天醒來之後，就趕緊招呼上自己的兩個得意弟子顏回和子夏，駕著馬車就跑到當地去觀看查證，因為他覺得這是老天向他暗示些什麼。

　　後來他們就看見一個打柴的小孩竟捉到了一隻怪物，孔子那可不是一般人，他當即就認出了這怪物不是一般的動物，而正是傳說中的祥瑞——麒麟。這個小孩也似乎明白一些什麼，他把這個麒麟的腳給不小心弄傷了一隻，所以當他看見有人來的時候，就拿柴草把個麒麟給掩蓋起來了。這時孔子就走上前來微笑著對他說道：「孩子，你過來，我知道你姓赤誦，名子喬，字受紀。你是不是見到了什麼異常的東西了啊？」

這個小孩一聽這位老先生怎麼什麼都知道啊，就沒有敢再隱瞞，他於是就把麒麟讓給孔子看，孔子看過之後當即感嘆道：「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歲星。」他的意思是說天下已經有主人了，就是赤劉，有陳（勝）、項（羽）二人為輔佐，但那是五大行星進入井宿那一年的事情了。《論語》中說「（孔）子不語怪力亂神」，此時這孔子哪裡還像位端端正正的儒士，分明就是太上老君在世嘛。

後來孔子回到魯國後，就覺得自己應該為這未來的皇帝提前定下一應必須的制度，這可真是當仁不讓的非凡氣度啊。於是他就趕緊完成了《春秋》的寫作，又寫了另一部重要經典《孝經》，最後才率領七十二位賢德的弟子面對北斗星，鞠躬九十度，還讓曾子懷抱著寶貝一樣的《河圖》、《洛書》，向老天爺彙報道：「在下已經把這幾部為後世天子做經典的書完成了。」於是上天立即發生感應，頓時降下一重白霧，又有赤色的長虹從天而下，化作一塊黃玉，長有三尺，上面就刻著這樣一段清晰的讖言：「寶文出，劉季握。卯金刀，在軫北。子禾子，天下服。」哇！好不令人驚異肅然的場面！

仔細想想，這難道真是老天爺開了天眼嗎？其實，很明顯它就是在為劉漢江山的天命在做輿論而已，這則預言後來就被收入了《宋書·符瑞志》，假作真時假亦真，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會成為真理。

不過我們應該注意的是魯哀公十四年正史中的確是有關於「西狩獲麟」相關記載的，而且這所謂的麒麟竟被人輕易就打傷了（見於《左傳》、《史記·孔子世家》），也正因為此壓抑了太久的孔子才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沒有希望了（「吾道窮矣」），從而已然老邁不堪的他也就終止了《春秋》的寫作。這件事的確有些蹊蹺，但可以想見那隻被捕獲受傷的「麒麟」很可能就是一隻很特別的怪獸，長得應該酷似那傳說中的祥瑞。在春秋時代與今天的氣候條件還是大為不同的，而且環境保護更是今天所不可同日而語的，有一隻罕見的怪獸出來，人們想它是什麼，它自然就可以是什麼。

不過我們不能不承認這劉邦的確是有一些「特異功能」的，他的直覺相當敏感，即使那所謂的「斬白蛇起義」的傳說是荒誕的，但是《史記·張耳陳餘列傳》中的記載卻是非常可信的。

漢高祖劉邦像，出自清·上官周繪《晚笑堂畫傳》。

話說在漢高祖八年的時候（前199），劉邦在平城受了匈奴人一肚子的窩囊氣，於是就在路過趙國的時候向趙王張敖（也是劉邦的女婿）撒起了潑，把人家堂堂一個趙王罵得是狗血噴頭。結果趙相國貫高等人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暗中商議要把劉邦做掉，他們怕事情失敗而不想連累趙王，也害怕壞了趙王的名聲，所以那一次就先把劉邦給放走了。

貫高他們幾個人就在暗中謀劃道：以後你劉老三別過我這兒，再來老子就找人弄死你。

也是事有湊巧，第二年劉邦又因為有邊患需打趙國經過，所以事先得到了消息的貫高等人就在趙國一個名叫柏人的地方的一所驛館中埋伏好了殺手，準備對打此經過的劉邦下手。可是當劉邦真的行走到這裡時，他正準備下馬休息，突然心裡又感到一陣不安，於是他就問身邊的人這是什麼地方，從人說這裡叫柏人，劉邦想了一會兒，接著便說道：「柏人者，迫於人也。」眼下之意是我劉老三可能要在這裡受人驅迫、遭罪了，於是乃不宿而去，很幸運地就躲過了這一劫。

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並不值得我們多加懷疑，其實要說到劉邦其人為什麼最後能奪取天下，除了那些必要的天時、地利之外，人和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也就是說劉邦這人的確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或者說優點。

劉邦本人說起來也並沒有什麼大本事，就是能夠聽得進去別人的話，不像項羽那樣自負。劉邦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所以乾脆就放手讓手下人去大幹一場。其中他手下的這些濟濟人才，就以劉邦欽點的「興漢三傑」——張良、蕭何、韓信為主要代表。而他本人在同項羽的較量中，平生七十餘戰，他竟一次也沒有勝利過，而且還多次被項羽追殺得狼狽不堪，老婆不要了，老爹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但他畢竟是集合了眾人的力量來對付一個項羽，所以只最後一戰他算是打勝了，其實也基本上是人家韓信的功勞，那就是垓下之戰。也就是這場具有決定意義的戰役，使得項羽徹底失敗，最後落得烏江自刎的凄慘結局。

興漢三傑像。漢高祖劉邦認為，自己之所以打敗項羽取得天下，是因為重用了張良、韓信、蕭何這三個人才。因此後人稱張良、韓信、蕭何為漢家三傑，也稱興漢三傑。

不過劉邦的真本事還在於他為人的機警圓滑，通政治、通權術，尤其善於總結各種經驗教訓，並能夠得以在實踐中不斷的成熟和進步，用咱們當下的話說，就是做到了「與時俱進」與「解放思想」，所以他自然成了最後的贏家。

自然還誠有所謂的「富貴險中求」，劉邦雖出身流氓，但他也不乏闖蕩江湖的豪氣和義氣，尤其膽氣；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所以總需要一點不怕死的膽量。尤其他出身於社會下層，所以比較能夠體恤下層社會廣大民眾的疾苦，因此他得以「仁義」號令天下，這可能就是他之所以最終得天下的根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