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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恩師楊益臣老師學拳的那些事

        

(司馬國柱口述,弟子李速騰撰寫)

        我是司馬國柱,今年87歲了,1945年從老家河南溫縣來到西安,那時我身體很不好,脾胃很差,當時在城隍廟,幫著父親做生意,那邊有陳家溝來的人在練拳,我很想學,但是沒人肯教我, 1947年底,我倒西安蓮湖區蓮湖公園去玩,碰見老鄉湯立民,當時他正在同西安電報局的很多人一起練拳,我問他才知道學的是太極拳。我讓他問師傅交些錢看能不能跟著學拳,他說問問老師告訴我,過了兩天我去找他,他告訴我說,跟師傅說過了,不用交錢就可以去學拳,聽到後很高興。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來到了蓮湖公園,師傅正在練拳,當時老師40多歲,身體很結實,架子很低,打得行雲流水一般。非常輕鬆,做擺蓮跌岔時啪的一下就屁股就著地,一彈就起來了,我非常吃驚。

(司馬國柱老師擔任西安陳發科太極拳研究會高級顧問)

         看老師練完拳,我走了過去,師傅非常和藹,他問我,你為什麼要練拳,我跟師傅說,我從小身體就不好,看別人練拳很羨慕,我想學。師傅哈哈一笑說,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們的太極拳是能夠治病的,我的師傅陳發科小的時候就是脾胃不好,通過練拳治好了。我有點不好意思說,那我明天給您交一些練拳的錢吧!老師非常嚴肅地對我說,你要是練拳治病,我教你,你要是交錢,就不要來了。後來我才知道,當時這些學拳人,學拳都沒給師傅交錢和送禮物, 那個時候跟著師傅學拳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電報局的人,也有少量外面的人,年齡參差不齊,跟我比較熟悉的人我知道,湯立民年齡最小16歲,年齡比較大有何惟之,王若須,張祥武等,電報局的何惟之有50多歲,很熱心,我的拳開始都是他教我的,學會後楊老師再給我捏拳。他們學的早,我不明白就問他們湯立民和何老師。後來我我才知道,湯立民最早跟陳子明的徒弟馬真如學拳,馬真如跟楊老師請教推手,屢屢被發出,他很佩服楊老師的功夫,就把他的徒弟湯立民介紹楊老師學拳。張祥武那時年齡很大了,快70歲了,聽說原來是舊軍隊的軍長,很有身份和楊老師關係很好,談今博古,很說的來,大家都很尊重他,王若須那時年齡也不小了,在二十年代初,曾任過河南溫縣的縣長。

       聽他講:他原來在縣長的時候,就知道陳發科,只是沒有顧上學習太極拳,很後悔,現在跟楊益臣先生學了太極拳,才知道還有這麼多的好處,他跟楊老師講,那個時候,河南溫縣鬧紅槍會,請陳發科到村上去抓紅槍會大頭目,一進村就發現他正靠在一個牆邊曬太陽,陳發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把她嗯在了地下,那人說:「兄弟哪裡的?報個姓名」,「陳家溝的」,「好我服你,我跟你們走「,就被抓到了縣城,後來紅槍會攻打縣城,縣裡的民團,死了很多人,吃了虧,就把紅槍會大頭目殺了,綁在城頭上,把心都給挖出來。從此後,陳發科被紅槍會記下了仇恨,陳發科去北京教拳之前那一年,一天晚上,紅槍會包圍了陳發科家,站在牆上喊,陳福生,滾出來,陳發科的妻弟,正好和陳發科在家中,大喊一聲,誰這麼混蛋?陳發科一把沒拉住,就從房子里沖了出來,剛一出門,紅槍會的人用鳥槍,一槍就把他打死了,那些人一看出了人命,就說,陳發科這事沒完,以後還會來找你了。後來陳發科後來去了北京,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陳發科師傅。

          那個時候聽楊先生講,他們是1928年跟陳發科學拳的一共有十一個人,是劉慕三帶他們過去的,大家原來都練過多年吳式太極拳,相對來說都能夠放鬆。所以陳發科先生,對他們要求非常嚴,拳架子走得很低,大家那是都比較年輕,很能吃苦,像擺蓮跌岔,都要跌做到地下,二起腳要求原地拔起,很多轉身動作,都是跳躍的。陳發科老師的功夫,好得不得了,他們當時的老師劉慕三推手在北平很有名的,跟陳發科一推手,跌跌蹌蹌,如同小孩被大人撥弄一般,而且關節的疼了好長時間。陳發科事後說:「我太大意了。劉先生有一點頂勁,以至失手」。從此大家都嚇得不敢請陳發科教推手。

         師傅講過年家時就把陳發科請到家裡來住,看見他閑了就練拳,走和坐著都比劃,他時刻練拳不放鬆,以至於聽勁的靈敏度極高,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只有一挨上他就會被他發放出去。」

           我們剛學拳時,聽公園看門人講:「你們師傅厲害,我每天早早起來掃地,公園沒一個人,如果聽見西門處『通通』聲音和『呼呼』的風響就知道你們師父來了」。後來我們發現不論去多早,先生拳都練完了,我們問:「先生您怎麼起的那麼早」?先生講:「這還早,我當年學拳時,4點多起床騎自行車去中州會館學拳,5點到那陳發科老師拳都練完了,你們說我老師要幾點就開始練了,所以你們要用功呀」

         先生的人品是沒說的,他在西安教拳多年,推手就沒輸過,人們都知道他厲害,四十年代,武行中提起楊二爺可是無人不曉。可他跟別人試手,都是點到為止,很給別人留面子,從來沒有打過人,武行人說起他都豎大拇指。我隨老師學拳時間不久,一天一位白玉祥老師,來找先生推手玩,我看先生光用「雲手」粘住對方,推得極快,白師傅步子跌跌蹌蹌跟不上。平時老師給我們示範時發勁極脆,我們一挨上,人就出去了,就這樣老師都沒摔對方一下。送走白先生後,老師講:「你們看清楚了沒有,雲手不光能慢,快了也能粘得住。你們練拳不能打人,要講武德」。

          一次湯立民在小南門河邊推手時失手把鄭西傑老師的學生給扔到護城河裡了,老師知道了勃然大怒,領著唐立民去給人家認錯,雙方見面都很尊重對方,老師說:抱歉抱歉,鄭西傑老師說「久仰、久仰」,兩人搭了一下手臂,就鬆開了,互相都說你的拳好,功夫深,大有相見恨晚的樣子。那時沒有一點門派見識,武德是真好哇。

          那時,我家裡都比較困難,跟老師學拳時沒收我一分錢,我很是過意不去,當時師傅家那邊的井水發苦。我就常幫著老師家從外邊挑水,可是每次師母都留我吃飯,我很感到過意不去。一次過年時,我們請老師吃飯,飯後大家都爭著付賬,老師講:「你們誰也不許付賬,我來付。今天給大家立個規矩,以後大家一起吃飯各人付各人。」現在我一想起這事心裡就熱乎乎的,想想老師無私免費教拳。從不藏掖,請老師吃個飯都不叫我們掏錢,老師的品行真叫我們今天的人感到汗顏呀

        四幾年後有很多陳家溝、趙堡鎮的人逃難來西安,當時城隍廟那裡的陳西照,陳立之,陳竟平等人都是陳家溝來的,拳打得很有名,他們聽說先生是陳發科的徒弟。就想見見他的拳,向他討教。我們講:「先生怎麼不跟他們推一下,讓他們知道咱們拳的厲害」,先生批評我們:「這像話嗎?我的拳是跟人家陳家學來的,你怎好意思去推人家,還有沒有德行。

         我1949年回老家溫縣老家結婚,受老師委託還專程到陳家溝看陳照旭先生,並求教陳照旭老師捏拳架,陳老師讓我走完架子後說,拳就不用捏了,我楊師兄當年學拳最好,走的老架子和我父親一樣,他要是不對就沒人對了,你就是松的不夠,回去要下苦功練。

        解放初,陳照旭來西安時躲避運動,就住在先生家裡一段時間,陳昭旭在家待不住去河南老鄉那裡推手,被人告訴了老家,被溫縣來人給帶走了,與楊先生從此訣別,老師一說起,就唏噓不止。我們在先生家都見過陳照旭老師,我們現在拳中的「三換掌」就是他教我們加上的,當時,先生叫湯立民練一遍拳給陳照旭老師看,他說先生教的不錯,叫我們好好跟老師學,我給你們拳里增加個「三換掌」,這是我父親後來加上的,教給你們。還跟湯立民搭了一下手,說功夫還不夠,要好好練。

        很不幸,1960年先生就因病逝去。我們跟先生學拳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受到的教誨是終身難忘的。我們跟老師學拳不僅強健身體,更主要跟老師學會要怎樣做人。幾十年來,我們師兄弟之間,牢記先生的囑託,互幫互助,雖不同姓,卻親如一家人。我們後來教徒弟,都是按先生的遺訓:「學拳先學做人,練拳要練人心」去做的。先健身,再防身。萬不可逞強鬥狠,任何時候要牢記武德和人品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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