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美在於發現,在於邂逅,是機緣

1972年4月16日,川端康成在自己工作室的公寓里含煤氣罐自殺,正如他所說過的那樣「自殺而無遺書,是最好不過的了。無言的死,就是無限的活」,他踐行了自己的話語,沒有留下任何遺書。

今天是川端康成逝世44周年,這位寫出了《伊豆的舞女》《雪國》《千羽鶴》的日本作家,以其「高超的敘事性,非凡的敏銳性去表現日本人的精神特質」,成為了亞洲第二位獲得諾貝爾獎的作家。在他的作品中,那種恬靜憂傷的氛圍,輕淡感傷的愛情主題,以及唯美、頹喪的筆觸,常常將死亡和生命、愛情和孤獨描寫得淋漓盡致,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我們整理了他說過的一些話語,以示緬懷。

▲川端康成誕生地紀念碑

一朵花比一百朵花更美麗。凌晨四點鐘,看到海棠花未眠。它盛放,含有一種哀傷的美。如果說,一朵花很美,那麼我有時就會不由地自語道:要活下去!

— 川端康成

當我擁有你,無論是在百貨公司買領帶,還是在廚房收拾一尾魚,我都覺得幸福。愛像一股暖流滋潤著我。當我失去你,即便面對鳥語花香我也興味索然。一切顯得落寞,虛空。善於感知的心變得遲鈍,甚至無法捕捉自己的靈魂。失去了戀人是悲傷的,更讓人難過的是迷失了一顆心。

—《伊豆的舞女》

但是,看上去她那種對城市事物的憧憬,現在已隱藏在淳樸的絕望之中,變成一種天真的夢想。他強烈地感到:她這種情感與其說帶有城市敗北者的那種傲慢的不滿,不如說是一種單純的徒勞。她自己沒有顯露出寂寞的樣子,然而在島村的眼裡,卻成了難以想像的哀愁。如果一味沉溺在這種思緒里,連島村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縹緲的感傷之中,以為生存本身就是一種徒勞。但是,山中的冷空氣,把眼前這個女子臉上的紅暈侵染得更加艷麗了。

— 《雪國》

風雅,就是發現存在的美,感覺已經發現的美。

—《美的存在與發現》

▲1938年攝於鎌倉

山間的路氤氳著霧氣,衣服被蒙蒙的雨打濕,胸前和雙腳本該覺得冷,背後卻因為疾步而行被汗濕,更因為難耐的情緒而焦躁。初識愛情在這樣年輕的年紀,在這樣如夢似幻的山裡,就註定這是一場足以銘記但是卻不可能結果的感情。

— 《伊豆的舞女》

感情這種東西,已經不可依賴,如今世道變成這個樣子。越是有才能的人,感情就越脆弱。

— 《花的圓舞曲》

女人在未墜入情網前,是不知道男人下流的。

— 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1932年)

自殺並不可怕,比自殺更可怕的是失望和厭世。 

— 《美麗與悲哀》

自殺而無遺書,是最好不過的了。無言的死,就是無限的活。 

— 川端康成

美在於發現,在於邂逅,是機緣。

—川端康成

十一

任何一種花,每每由於賞花的時間和地點各異,而使人的感觸也各有不同。

— 《古都》

十二

茫茫的銀河懸在眼前,彷彿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體擁抱夜色蒼茫的大地,真是美的令人驚嘆不已。

— 《雪國》

十三

死亡是極致的美麗,死亡等於拒絕一切理解。生並非死的對立面,死潛伏於生之中。

— 川端康成

十四

她,就是那舞女。潔白的裸體,修長的雙腿,站在那裡宛如一株小梧桐。我看到這幅景象彷彿有一股清泉蕩漾著我的心。

— 《伊豆的舞女》

十五

昔日虛空把人吞沒,作為其報應,人又把虛空吞沒,也是這個道理。人把這種虛空吞沒,又把虛空呼出,這被呼出來的虛空,又把人呼了出來,同樣的事反覆循環。現在這樣談論或觀察事物,不知什麼時候會進入虛空而消失,然後又從虛空中出來或觀看或聽聞。誰能知道哪個是真的呢。

— 《伊豆的舞女》

十六

腳步聲之所以紊亂,我並不認為是人腳的關係。悉心細聽,是一種運載靈魂的病痛的聲音,是肉體在向大地悲傷約定地約定魂葬的日子的聲音。

— 川端康成

十七

人的感情連最易損的縐綢都不如。因為那些綢緞至少可保存50年,而人的依戀之情遠比此短。

— 《雪國》

十八

▲川端康成與伊藤初代訂婚次日的合影

在漫長的人生中,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轉瞬即消逝得渺無蹤影。與妻子結婚,養育女兒們等等,表面上被人為是件好事,但是在時間的長河裡,在漫長的歲月中,江口束縛了她們,掌握著女人們的人生,說不定連她們的性格都完全被扭曲了。毋寧說這是一件壞事。

— 《睡美人》

十九

嵐山總是美的。自然總是美的。不過,有時候,這種美只是某些人看到罷了。

—《花未眠》

二十

▲川端康成(1946年)

一個人如果死得快樂,如果認為死是一種恆久的解脫。世人就不應為他嘆息,因為快樂的死亡總好比靈魂裡面最深層次的疼痛。

— 川端康成

二十一

我喜歡看見人見認真,也不願意自己認真。即使在舞台上跳舞,只要一看到觀眾認真觀賞,我馬上就感到太沒意思了。要認真的話,我就想一個人認真。

—川端康成

二十二

▲抽煙沉思的川端康成

美,是親近所得,是邂逅所得。

— 川端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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