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常識〗詩詞格律知識五十二篇:(26) 騷體

騷體,古典文學體裁的一種。起於戰國時楚國 ,以大詩人屈原所作《離騷》為代表,並因此而得名。這類作品,富於忬情成分和浪漫氣息;篇幅較長,形式也較自由;多用「兮」字以助語勢。基本解釋   [Sao style] 模仿屈原《離騷》的文體詳細解釋南朝 梁 劉勰《文心雕龍·樂府》:「 延年 以曼聲協律, 朱 馬 以騷體制歌。」 郭沫若《談詩歌問題·新詩並未拋棄中國詩歌的傳統》:「由四言而騷體,由五、七而長短句,乃至由詞而曲,曲再要加入襯字襯句,都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先秦文學中的騷體是韻文體裁的一種,得名於屈原的作品《離騷》。由於後人常以「騷」來概括《楚辭》,所以「騷體」亦可稱為「楚辭體」。由於漢代司馬相如的《長門賦》、《大人賦》,班固的《幽通賦》,張衡的《思玄賦》等作品與《離騷》體裁相類,所以後者亦  大江歌被稱之為「騷體賦」。這樣,「騷體」又包括了與《離騷》形式相近的一些賦。騷體是屈原在楚國民歌的基礎上所創造的一種抒情韻文,以《離騷》為代表,一般篇幅較長,句式靈活參差,多六、七言,以「兮」字作語助詞。另外,過去有人總結過,「騷」調以虛字為句腰,腰上一字與句末一字平仄相異為諧調,平仄相同為拗調;《九歌》以「兮」字為句腰,句調諧拗亦同。騷體可以稱詩,亦可以指賦。漢以後署名蔡琰的騷體《悲憤詩》後半部分,韓愈的《復志賦》,柳宗元的《懲咎賦》、《閔生賦》等均可歸入騷體類。   騷體主要作家:屈原、宋玉、蔡琰。代表作品有《九歌》、《離騷》等特徵較之屈原以前的詩歌形式,騷體詩主要有以下特徵:一:句式上的突破屈原以前的詩歌句式,基本上是四言體。這種句式,比起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傳說中堯舜時代的三言句式,無疑是一大進步。就它所具有的藝術表現力來說,《詩經》特別是其中的國風民歌,可以說是達到了它的高峰①。   但是,這種四言句式,畢竟節奏短促、單調呆板,容量也有限。在表現比較複雜的社會生活和思想感情時,它的束縛和局限,就突出地顯露出來了。倒是國風中的那些雜言體,如《伐檀》、《行露》等,以及楚國、吳越民間流傳的《徐人歌》、《越人歌》、《滄浪歌》等,由於字句參差、節奏自由,在抒發思想感情上顯出了長處。   屈原在早期寫作《橘頌》時,所採用的還是這種四言體。但到了他受讒被逐,胸中積滿了悲憤和痛苦,想要將它化為詩濤噴注的時候,他就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四言體的束縛了。他大膽地學習民間的「俗歌俚句」「不拘於四言」②的經驗,有意識地採用民歌中常常出現的五言、六言、七言的新句式,保留詠唱中的語氣詞「兮」,創造了一種以六言為主、摻進了五、七言的大體整齊而又參差靈活的長句句式。《惜誦》就是屈原突破四言體式而創造的第一首「騷體詩」。   初看起來,「騷體」句式只比四言句式多了二、三個字,但它的作用卻是小看不得。這二、三字的增加,使全句的容量一下擴大了許多。而且正如前人在分析七言長於五言時說的那樣,由於「每句多兩字,故轉折而不迫促」,更適宜於「言情出韻」③。因此,屈原「騷體」長句句式的創造,實在是對四言體的一個重大突破。二:章法上的革新屈原以前的詩歌,如《詩經》里的國風,一般都採用分章疊唱、反覆詠嘆的形式;許多詩,只在每章中變動幾個字,來表現場景的推移或感情的遞進(如《芣苡》、《將仲子》等)。這種形式,與詩歌合樂有關,是樂章形式的反映。它有便於記唱和加強情緒的作用,但同時也帶來一個缺點,就是使全詩的容量相應縮小了。   屈原所創製的「騷體詩」,雖然也合樂,但章法卻已大為不同。他放縱自己的思濤,在詩中自由奔瀉;或陳述,或悲吟,或呼告,或斥責;情之所至,筆之所到,全不拘古詩的章法。正因為如此,後世有些注楚辭者,想要按說《詩》的辦法,也給屈原的詩分一下章次,結果都不免碰壁④。宋人錢果之就看出了屈原的這一革新,明確指出:「古詩有節有章」,屈原之賦卻「有節無章」。   屈原「騷體」不拘於古詩的章法,卻有自己的章法。他的詩,有發端,有展開,有迴環照應,甚至還採用「亂曰」的形式結尾,對全詩內容或主旨進行概括和總結,其脈理是極其分明的。這顯示出屈原詩歌既具有「憑心而言,不遵矩度」的創造精神⑤,又具有「以意運法」、「行所不得不行,止所不得不止」的「神明變化」的特點⑥。三:體制上的擴展屈原以前的詩歌,一般都是直抒己懷的抒情詩。它們往往即眼前景,就身邊事,述胸中志,表現一時、一地的某種感觸和心境。反映在詩歌體制上,大多只是十多行、數十行的短章。《詩經》中也有一些表現王朝先祖建功立業的史詩(如大雅《生民》、《綿》,魯頌《闊宮》等),或反映當代政治、軍事重大事件,表現朝廷近臣憂慮國事的抒情詩(如大雅《桑柔》、《抑》、小雅《六月》、《正月》等),以及某些農事詩(如豳風《七月》等),在體制上出現了向中、長篇演進的趨勢。但總的來說,詩三百篇以短章為其基本體制,即使是規模最宏偉的《閟宮》,也只九章一百二十一句,四百八十四字。   屈原的「騷體詩」,特別是《離騷》,雖然仍屬抒情詩,但其所表現的,就不是一時、一地的感觸和心境了。他要在極其廣闊的規模上,展現自己大半生追求理想美政的歷程,和在這一鬥爭中所經歷的歡樂、憂慮、痛苦和失望。這樣繁複的生活內容和豐富的思想感情,在短短十幾句、幾十句的篇章中,是怎麼也容納不下了。為此,屈原一面從《詩經》中那些已經突破了抒情短章體制的詩歌吸取成功的經驗,一面又將戰國以來縱橫家們鋪陳排比、恣肆不羈,非把所思所慮說得雲詭波譎、淋漓盡致才罷的遊說之辭的特點,運用到抒情詩的創作中來,從而把舊詩的體制大大擴展,造出了一種氣勢宏偉、有著極大容量的長篇體制。屈原的主要詩作《天問》,雖還採用四言句式,體制上卻已實現了對於古詩的大突破⑦,達到了三百八十多句、一千五百餘言。而此後的《離騷》,則長達三百七十二句、二千四百六十九字,奠定了我國古代詩歌的長篇體制。四:多種形式的交互為用「騷體詩」的基本形式和特點,已如上述。需要進一步指出的是,這種新的詩體,在屈原手上並不是凝固不變、單調劃一,而是極其靈活、極富於變化的。屈原適應不同內容的表現需要,無論在句式上,還是在體式上,都不斷有新的變化和創造。   從句式上來說,《離騷》所用的就是「騷體詩」的基本句式,即六言長句,但又摻合了五、七言甚至八言,使之參差多變,在節奏上比較舒徐,適合於抒發詩人那沈鬱頓挫、悱惻纏綿的感情,表現出迴腸盪氣的情韻。而《九歌》,則直接採用了民歌中常見的半句加「兮」(如《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句式,節奏輕快、跳躍,適合於表現娛神歌舞的歡樂、婉轉的情調。在《懷沙》以及《抽思》、《涉江》的「亂詞」中,屈原又採用了四字一頓、句末加兮的短句句式(××××,××××兮),節奏短促相承,語氣勁捷有力,表現出強烈感情的突然迸發。   從體式上說,屈原不僅有「長篇抒情體」《離騷》,表現他那時間上跨度較大、空間上又無往而不及的身世遭際和浪漫主義神遊;並在情節結構上創造了客主詁難、問答的形式(「女嬃」勸告、「靈氛占卜」等),使之在「鋪敘中有峰巒起伏」、「長而不漫」⑧,有如「黃河百里一曲、千里一直」⑨。而且還創造了《天問》這樣「瓖琦卓詭」、一問到底的「問難體」,《招魂》這樣排比鋪張、「艷絕深華」的「賦體」,《九歌》這樣由多首短章串聯而成的「組歌體」,《橘頌》這樣托物寄興的「詠物體」。如此多變的體式,交互為用,使得屈原的詩歌,呈現出「變動無常,淜浡不滯,體既獨造,文亦赴之」⑩的繽紛多姿的奇特景象,真是雲蒸霞蔚、璀璨奪目,毫無漢代效顰者的那種板滯、沉悶和單調。   正是由於屈原這富於革新勇氣的創造,我國文學史上一種既區別於先前的《詩經》,又有別於後起的五:七言詩的詩體出現它的出現,給春秋以來的詩歌體式帶來了一次大解放。明人吳景旭說:「經之後、賦之先,天地間忽出此一種文字」,「總覽斯文風格,鑿空不經人道,自應別名一體,以『騷』命之可也。」?李維楨也稱讚屈原「以一人之手,創千古之業。」?對屈原來說,這樣高度的評價,可謂當之而無愧!注釋①後世曹操四言詩較之於《詩經》,頗有創新。②⑤魯迅《漢文學史綱要》。③見施補華《峴佣說詩》。④如朱熹說《楚辭》,即每首分章。其《楚辭集注·離騷》說開首四句曰:「此章,賦也……」即是一例。⑥沈德潛《說詩晬語》。⑦筆者以為《天問》之作早於《離騷》。拙作有《對〈天問〉寫作年代的推測》,載《爭鳴》82年4期;《離騷作於頃襄八、九年考》,載《復旦學報》82年1期。⑧沈德潛《說詩啐語》。⑨劉熙載《藝概·詩概》。⑩陳第《屈宋古音義》。吳景旭《歷代詩話》。《楚辭集注》明李維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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