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筆下的大邑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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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被杜甫「點贊」的大邑白瓷碗

　　大唐時期，鍾靈秀美的蜀中大邑系眾多文人騷客蒞臨釆風的好去處，作為曾寓居成都茅屋「草堂」的大詩人杜甫亦屢次到大邑會詩友、觀風景，賦詩歌，他的這些詩歌字裡行間顯露出他坎坷的人生感嘆和對蜀中大邑風情風物的傾心愛戀。

寓居成都建草堂

　　唐景雲三年﹙公元712年﹚，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的杜甫，祖籍河北襄陽，出生於河南鞏義一個「奉儒守官」的官宦世家。他的曾祖父杜依藝曾仼鞏令一職，祖父杜審言官至膳部員外郎，父親杜閑曾任奉天令、兗州司馬等官職。

　　杜甫受家風的影響，自幼好學多思，六歲便會作詩，十五歲名揚一方，20歲出頭就酷愛借景吟詩，先後漫遊吳越、齊趙等地山川。在洛陽，他相遇李白、高適等大才子，詩友們歡聚一堂，深感相見恨晚，結下深厚的友誼，且多次聽李白說起江油、成都、大邑等巴山蜀水的獨特風光。那個時候，他被國人譽為「詩聖」，李白則被譽為「詩仙」，為區別於「小李杜」﹙李商隱、杜牧﹚，詩壇齊名的杜甫與李白尚被世人合稱為「大李杜」。

　　天寶年間，杜甫抵達長安，參加科考未中舉。公元755年，爆發安史之亂，他在顛沛流亡時被俘，脫險三年之後﹙即公元758年﹚，徑直投奔當朝皇帝唐粛宗，被先後授右衛率府胄曹參軍、左拾遺等職，但因直言進諫，觸怒權貴，貶仼華州同功參軍。公元759年﹙唐粛宗乾元二年﹚，他憤然棄官西行，輾轉來到蜀中成都，在世交好友、劍南節度使嚴武幕府仼檢校工部員外郎，從此幕僚們都尊稱他為「杜工部」。

　　之後，他得力於嚴武等詩友的相助，在成都城西浣花溪畔建起茅屋「草堂」，世稱「杜甫草堂﹙亦稱浣花草堂﹚」。寓居草堂近10年，他撰寫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等數百首詩歌，其中《杜工部集》中「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庄，層軒皆面水，老樹飽經霜；雪嶺天下白，錦城曛日黃，惜哉形勝地，回首一茫茫」等詩真實地描述了錦城成都和蜀中大邑的風物風情。

造訪大邑贊白瓷
　　據考證，隋唐時期，「大邑白瓷」享譽華夏神州大地，曾作為貢品敬獻給皇上、皇后和宮廷享用。唐上元初年﹙公元760年﹚杜甫定居成都草堂時，他有一位詩壇摯友韋班時仼大邑縣令。倆人往來親密，或韋班去成都拜訪，或杜甫來大邑相見，並在韋班的陪同下，觀城池、賞市井、游山水、賦詩詞。

　　大邑文史資料記載：在與韋班交談中，杜甫欣聞大邑白瓷質地上乘，心中陡然產生了向好友索要瓷器的念頭。唐上元二年﹙公元761年﹚，杜甫赴大邑會友敘舊，韋班陪著他參觀了縣城郊區的白瓷窯，並把早已備好的一套純白瓷碗送給了他。杜甫拿起一個瓷碗反覆掂量，興奮寫成「大邑燒瓷輕且堅，扣如哀玉錦城傳；君家白碗勝霜雪，急送茅齋也可憐」一詩。而杜甫當年的這首詩一面世，立即引起錦官城內外廣大市民的熱捧，竟出現「大邑白瓷」人人搶購、供不應求的情形。

　　至於杜甫喜得大邑白瓷的經歷，清乾隆版《大邑縣誌》載文曰：「大邑縣距崇慶州只一舍，少陵至州治東閣觀梅，過大邑，晤邑令，訪瓷窯」。清代藍浦《景德鎮陶錄》云：「唐時，四川邛州之大邑，所燒體薄而堅緻，色白且聲清，為當時之重，『杜少陵集·韋處乞大邑瓷碗』一詩首句美其質，次句美其聲，三句美其色，蜀窯之佳美，吾可想見之」。

　　民國期間，邵蟄民、余戟門《增補古今瓷器源流考》一書尚有「﹙蜀窯﹚唐代置，在四川邛州大邑，所造器體簿堅實，聲清而色白，亦名大邑瓷也」的評說。由此可見大邑白瓷歷史悠長，杜甫詩中的描繪恰如其分。

倚窗驚見大雪山
　　大邑文史書籍記述，唐人杜甫每次到大邑訪友，總是得到縣令韋班的熱情款待和鼎力相助。唐寶應元年﹙公元762年﹚孟春，杜甫偕詩友再次來到大邑，韋班聽說他和詩友要去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大雪塘遊覽釆風，便給他們備下了乾糧、水壺、斗笠、蓑衣等生活禦寒物品，幫他們找了熟知路徑的嚮導和馱運行囊的馬幫。

　　春分剛過，杜甫等諸君從大邑縣城晉原古鎮出發，一路曉行夜宿，爬山涉水，披荊斬棘，直奔原始森林大雪塘。可是「春天孩兒臉，一天變幾變」，深山裡的天氣更是變化無常，連日的陰雨、濃霧霾致使他們獵奇觀賞雪景成了泡影。帶路的嚮導告訴他們，待天氣放晴、霧霾散盡才看得到原始森林高處的大雪塘。

　　杜甫與韋班作別回到成都浣溪草堂。數日後的一天上午，成都天空分外晴朗，幾束陽光照進杜甫書齋，他信步靠近西面的窗檯，推開正中一扇窗戶朝大邑方向眺望，一座晶瑩閃亮的大雪山意外地進入他的視野。於是他寫下了「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的七言絕句。

　　千百年來，杜甫「窗含西嶺千秋雪……」的絕句代代相傳。他筆下描寫原始森林大雪塘的地方，如今已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遷。上世紀80年代初，大邑縣農業規劃隊在雙河鄉開展實地考察時，探明大飛水地域原始森林資源特別豐富，是一片值得作為旅遊項目來開發打造的沃土。於是，縣上果斷把這一地帶定名為大飛水原始森林風景區。不久，易名為大邑原始森林風景區。何其敏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