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北野武敘事設置中的暴力元素

話題:興趣愛好   生命的感悟   暴力[摘要]北野武運用「間離效果」省略暴力過程直接呈現暴力結果,帶著理性的冷靜去探索暴力的深層含義,一方面痴迷於對「時間流逝」的影像表述,另一方面有意通過主觀化視點來打破敘述的時間序列,通過暴力深刻地展現諸如人性、生與死等豐富的哲理性內涵,帶給受眾思考的留白。

[關鍵詞] 暴力間離效果 平衡模式 打破時間序列

一、戲劇性情節中的「間離效果」

北野武影片中常以一種理性冷靜的視角處理本應跌宕起伏的情節,於是形成了這種「間離效果」。他的影片沒有隨波逐流,而是注重段落之間虛實對照的整體關係,以強烈的動作場景和靜寂的情緒場景組合,達到虛實相生、動靜對照的效果,其中以靜止場景佔大量篇幅。北野武運用「間離效果」省略暴力過程直接呈現暴力結果,帶著理性的冷靜去探索暴力的深層含義,通過暴力深刻地展現諸如人性、生與死等豐富的哲理性內涵,帶給受眾思考的留白。

「北野武電影的構圖風格和鏡語特點,主要是突出靜止畫面和長時間的靜止動作,保持畫面張力和情緒積累。在敘事段落之間,剪接上進行大起大落的省略,是他剪接手法突出的特點。在靜止畫面和緩慢動作如大段落的拍攝人物行走段落的基礎上,安排突然爆發的暴力動作和快速剪接,這種短促的衝突和急速的爆發才顯現出北野武式的觸目驚心和雷霆萬鈞。[1]在《花火》中,正常的敘述式敘事被大篇幅的省略為片斷的蒙太奇剪輯,表面看似沒有聯繫的片段之間實則蘊含著內在的深層含義。比如在《花火》的最後,中西很仗義地為了給死難同事的妻子一筆安家費以及和妻子最後的旅程,中西搶劫銀行的情節沒有像商業電影一樣,將其表現得引人眼球,場面火爆。整個情節過程時間短、動作少、語言簡,整個場景處理得冷靜平淡,但是達到了一種表面波瀾不驚實則驚心動魄的間離效果。

再比如《小奏鳴曲》這個片名,「意味著相對於一般意義黑幫電影的大形式而言的小形式。該片將作為動作片賣點必有的決戰場面、夥伴被殺所引發的憤怒與復仇的衝動、勝利的榮耀都被從銀幕上屏蔽掉。在日本南部沖繩海邊,一個殺手一樣的刺客突然出現並槍殺了村川的手下,可村川只是獃獃地在那裡接受這一事實而已。最大的特徵是暴力的表象到處受到抑制,暴力場面的徹底非感性化以及對暴力場面的抑制。」[2]

二、傳統與反傳統中的平衡

菲爾德:「一系列互為關聯的事變、情節或事件按照線性安排最後導致一個戲劇性結局。」《座頭市》與《大佬》都是以時間的順序發展為主導,以事件因果關係為敘述動力,追求情節結構上的環環相扣和完整圓滿的故事結局。《座頭市》在敘事結構上,影片以盲武士、劍客明澤龜壽、藝妓姐弟復仇三條線索為主線,將藝妓的復仇作為盲武士重新走上劍客生活的迄因,又與劍客明澤龜壽走上充當小鎮土匪頭目小川光老闆護衛的道路相結合,將三條線索相融合。

托多羅夫的「平衡模式」這一公式強調大多數敘事中的線性特徵,舉例來說,將這個模式加以變化地運用到《座頭市》中,會得到如下這樣一個模式:[3]

平衡/完滿的狀態(盲劍客座頭市來到一座被黑幫賭場控制的小鎮)

平衡的打破/不平衡的狀態(服部源之助為了生病的妻子成了黑幫的「保鏢」,向座頭市挑戰)

反面力量(小鎮上靠不良行為發家的黑社會頭目)VS正面力量(兩名身負家仇的藝妓進行復仇)

尋求新的平衡(座頭市將黑社會頭目中誤以為老大的人殺害)

不平衡的狀態(黑幫老大另有其人隱藏很深對座頭市構成威脅)

新的平衡(座頭市成功拆穿黑幫老大身份並將黑幫摧毀,小鎮恢復平靜)

「平衡模式」運用到《大佬》中會得到如下一個模式:

平衡/完滿的狀態(山本是日本黑幫花崗組的成員)

平衡的打破/不平衡的狀態(花崗組頭腦被暗殺,弟兄原田片治也改投敵手久松組門下,山本無路可走到美國找弟弟阿健)

破壞力量(阿健和提供毒品的域駝發生衝突,山本出頭槍殺域駝一夥,與墨西哥黑幫結下仇怨,山本借談判之機,消滅墨西哥黑幫頭目,奪下地盤,開始其美國的黑道生涯)VS對等/平衡的力量(「小東京」頭目白瀨)

尋求新的平衡(加藤提議和「小東京」頭目白瀨合作,並不惜以命相要挾。白瀨被震服,歸順山本)

不平衡的狀態(義大利黑手黨向山本組織提出拆賬,談判破裂,兩幫組織開始激烈火拚。山本手下傷亡慘重,組織分崩離析)

新的平衡(組織中的其他人都被黑手黨消滅,山本放走黑手黨頭目,一個人靜坐在加油站酒吧內,等待死亡的來臨)

為了積累更大的敘事爆發和觀影期待,北野武常用將矛盾滯後、延宕的手法來形成敘事的張力。一部電影當中敘事兩度發生大的轉折,可謂極為少見。同樣,《小奏鳴曲》里篇幅很長的海灘等待及狂歡,也是遊離在平息幫派鬥爭的敘事主線之外。延宕滯後的矛盾以一種更加激烈的方式在影片最後得到一次性解決,《小奏鳴曲》里村川在停電的大廈舉著衝鋒槍向自己的組織瘋狂掃射。

三、敘述時間序列的打破

北野武的敘事打破了正常時空的敘述,始終用一個固定的人物形象將場景串聯起來,並運用閃回段落推動敘事發展。這種凈而省的鏡頭語言會使觀眾略感敘事的中斷、跳躍性,但是各個略顯獨立的暴力場景、暴力動作服務於統一的故事主題並構成敘事鏈的一部分,並自然延伸和升華出豐富的哲理性內涵。北野武有意通過主觀化視點來打破敘述的時間序列。這種主觀化的視點與北野武獨特的電影創作方式有關。北野武集編導演於一身,他既是故事的講述者,架構起整個故事,又是劇中人物(演員),故事的執行者,這使得北野武比其他導演更容易將兩者的視點合二為一,以劇中的人物來觀察、敘述、體驗架構的虛擬空間,使影片顯得更加的真實和主觀化。

《花火》的安排顯然打亂了一般的敘事格局,甚至沒有按事件發生的時間來進行,對重要事件的敘述,也就是後來引發一系列事端的事件。在影片的前半部分,阿西一直被同事殉職的血腥場面纏繞,這組系列鏡頭或長或短地重現四次,事前也找不到任何敘述邏輯和徵兆。《花火》中三次插入阿西的回憶就是以主人公阿西心中的內疚、自責為依據,表明主人公在現實時空的思緒遊離。主觀化的視點造成了時空上的混亂和敘事上的迂迴,從而構成了觀影體驗的情緒張力。

可以說,北野武構建了電影中最具個人風格的表現手法,一種嶄新、駭人的事件呈現方式,其中,事件從不曾真正被顯現,但卻也從不曾離開。「這是北野武的凝望暴力的特殊方式,以一種近乎『靜止』瞬間的連接而忽略了暴力的過程,是一種『削減美學』。在北野武這裡,暴力不是誇張的,暴力出現的瞬間是日常化的,極端說法是『北野武電影中的事件不存在於被攝入膠片的任何一格影像之中』,但同時,這個瞬間卻纏繞在影片的每一個畫格之中。」[4]暴力之殘酷不在於對過程的精細描繪,而是那種冷眼相看的旁觀態度和毫不掩飾的後果的呈現。

北野武的很多電影中都以大海為背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似乎能夠折射出他對生命的感悟。震撼人心、極度慘烈的暴力美學可以說是其電影語言的構成元素,透過暴力的外表,挖掘和探討人生的倫理是非、人格尊嚴的捍衛、生與死的抉擇。北野武的電影主題風格並沒有脫離當時日本的新電影背景,更映襯了日本社會的人文精神。這正說明了東方民族在文明先進的同時,而始終不會失去它的文化精髓的表現。

參考文獻

[1](日)四方田犬彥.王眾一譯.《北野武:求死的本能與陽光》.選自四方田犬彥著.《日本電影的激進意志——1980年以後的日本電影》

[2]王立群, 李果.試論北野武的暴力電影[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2004,(6);2.

[3]安德斯漢森.崔保國譯.大眾傳播研究方法[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4.

[4]倪震.北野武:日本新電影的象徵[J].當代電影,2000,(4).

作者簡介

吳璇,上海大學數碼藝術學院影視導演專業研究生。 菲律賓為何迷信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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