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記憶

有一個聲音伴隨著成長，一路聆聽，無論成長過程的高潮低谷、喜怒哀樂，她都用歌聲陪伴，她就是王菲。1995年剛上高中，同學向我推薦了一張專輯----王靖雯（那時的藝名）的《天空》，買了磁帶回家，她乾淨的聲音，獨特的拖長尾音宛若天籟，就此在我心裡打上了烙印。《天空》、《DI DAR》、《自便》、《玩具》《討好自己》、《浮燥》、《王菲》、《唱遊》、《將愛》……從最初的磁帶到盜版CD，再到工作後統統換成正版，從最初一年一張專輯的期盼，到現在偶有新歌，習慣著一個聲音，習慣著一種陪伴。

王菲的妝容百變，從透視裝、蝴蝶妝、晒傷妝到煙熏妝，從清爽短髮到蓬鬆捲髮……她隨心所欲駕馭各種風格，帶出專屬於她的氣質。她真實做自己，而這種率性也成為她的標籤。不變的是她專輯封面遊離的眼神,專註但卻凝結在某處,眼睛是嬰兒般的單純、黑亮，彷彿飄離於這個世界之外。不善於迎合媒體、大眾，說話簡單、直白，因為她只討好自己。

王菲的聲線乾淨、空靈，歌曲的合聲部分也是自己上陣。她還曾為此而煩惱，但抽煙也改變不了清亮的聲線。她早年也翻唱鄧麗君的歌曲，也可以如鄧般甜美，但她多了一分篤定與獨立。她的歌聲里沒有辛曉琪的哀傷、幽怨，也不似林憶蓮的都市情懷，她的歌只是一個人的內心獨白。

《天空》依舊是最愛的專輯之一，因為歌里的純情和簡單不可複製。當然，她和竇唯合作的《浮燥》，也是我很喜歡的一張專輯，在《浮燥》這首歌里，只有寥寥幾句歌詞，純純的音樂加上王菲的囈語，卻成為她里程碑式的作品。

98年垂順直發加晒傷妝的《唱遊》是印象最深的唱片封面，而《童》、《你》、《紅豆》等歌曲都堪稱經典。為女兒的到來，王菲寫了《童》，李嫣出生後，她唱了《愛笑的天使》，成立嫣然天使基金，也正是因為李嫣是她的女兒，我們對這種先天缺陷有了更深的認識。《童》由王菲作詞、竇唯作曲，配上童童稚嫩的童聲和天真的笑聲，「你可以不太乖，你不能去學壞，」這是一個母親的初衷。

王菲被林夕視為「妻子」，所以有了《紅豆》、《你快樂所以我快樂》等經典。她的專輯製作人名單里，有張亞東、有伍佰、竇唯、梁翹柏，詞作者里林夕是絕對的多數，當然還有袁惟仁。化妝師是ZING，造型師是TITIKWAN，這些都是菲團隊的成員。

《出路》好似吟誦，好似RAP，表明了對社會的看法和處事的態度，非主流卻無比真實。

至今，我仍然認為《矜持》是詮釋暗戀這種情愫的最佳歌曲，是一種單純美好的小幸福，愛念熾熱，卻流露出少女的羞澀，一起靜靜的聆聽暗戀的傾訴。喜歡《暗涌》，略感壓抑，太多宿命，彷彿一切被染成灰色，有種透不過氣的逼仄。

《冷戰》來自才女Tori Amos，林夕作詞，一氣貫穿，絕對是對唱功的考驗，稍遜一籌都無法駕馭。

《我願意》、《只願為你守著約》、《執迷不悔》是她對愛情無比執著的個性寫照，義無反顧、飛蛾撲火，對待愛情她必將進行到底。英文歌《EYES ON ME》一經推出，更是引發了《最終幻想》攻關的風潮，只為了聽到遊戲通關後的主題曲。

《你》是略帶民謠風格的許巍作品，在愛情里，因你而存在，因你而信任，因你而成為自己。

喜歡《誓言》，帶一點全心投入後的小小遲疑，雖然我心已定，可是我也需要回應，我也需要肯定。《悶》帶點叛逆，帶點挑釁，有著一種玩世不恭，喜歡與不喜歡只是一種態度，只是我的感受。

在日本武道館演唱會上，她拿著話筒唱《催眠》的時候，只覺得她就是一個神，被她的氣場震撼，必須仰視、膜拜……唱《矜持》的時候，她忘詞了，露出了少有的甜美笑容，她其實不是冷漠，只是不善表達。

穿著淡黃色薄紗裙、光腳唱《人間》的她，就如同一個落入凡間的仙子，清麗脫俗。

1999年發行專輯《只愛陌生人》，因為正值婚變，所以專輯中的《嗶一聲之後》、《過眼雲眼》、《推翻》等歌曲也被認為是她當時的心路寫照。專輯封面是淡淡的粉紅，配上簡單的牛仔褲和藍色襯衣。專輯裡也有《開到荼糜》、《催眠》、《百年孤寂》、《當時的月亮》等經典，《只愛陌生人》里再次有童童稚嫩的獻聲「Come on Baby」。

開始奮不顧身，用盡全力，死心塌地、歇斯底里……最後也不過如此，只是最後都變成了心裡的一道疤痕。每一個人，碰見所愛的人，都心有餘悸。

當時如果留在這裡，你頭髮已經有多長，當時如果沒有告別，這大門會不會變成一道牆。既已回不去，也只能這樣緬懷，只是面對過往，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2000年的專輯《寓言》，12首歌曲全部由林夕作詞，而王菲也親自作了5首曲。據樂評人說，這是一張整體感很強的音樂專輯，林夕在專輯首頁對歌詞中的寒武紀、阿修羅、彼岸花等辭彙進行了註解。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只能跟著音樂去感受。

2001年的同名專輯《王菲》，歌曲製作人里有王菲、梁翹柏、黃耀明、人山人海、伍佰和三寶。也許是和林夕當時的狀態有關，《兩個人的聖經》、《單行道》里都有種看透的宿命和悟，伍佰和China Blue

的編曲略帶搖滾的味道。與以往不同的是，她在專輯裡罕見的用了其他人和聲。林夕把李白的名篇《春曉》賦予新意。「春眠不覺曉，庸人偏自擾，走破單行道，花落知多少。」每個人都是單行道上的跳蚤，每個人皈依自己的宗教，每個人都在單行道上尋找，沒有人相信其實不用找。這何嘗不是對人生的覺悟，不是對生命歷程的看透。

《迷魂記》由當時的男友謝霆鋒作曲，這也是兩人第一次在音樂上的合作，雖有炒作之嫌，卻也可一聽。

2003年的專輯《將愛》由王菲和張亞東共同擔任製作人，也是到目前為止她的最後一張唱片。《乘客》是一首適合在路上聆聽的歌曲，小號帶出的簡單弦律，慵懶的聲音，聽著歌，彷彿時間停駐，催眠一般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不留》由王菲作詞作曲，張亞東編曲，整首歌詞重複排比的句式表達了對愛的執著和純粹，毫無保留。

袁惟仁作曲的《旋木》又是一個經典，身為旋轉木馬雖然只能原地奔跑，卻能讓你暫時忘了傷，沒有翅膀也可飛翔。   MV是王菲與謝霆鋒合作的第二首歌。歌曲鏡頭感很強，在旋律的帶動下娓娓道來，一幕幕切換，卻是別離在望才看清楚。

《將愛》由王菲包辦詞曲，歌中透出為愛彷彿殉道的絕決。愛情何償不是一場戰鬥，不惜一切、轟轟烈烈，沒有對錯，有流血、流淚和殉難，卻也阻擋不了為愛前行。溫柔尚在，寂寞永生。

2003年的巡迴演唱會上，她穿著長裙邊唱《流浪的紅舞鞋》邊翩翩起舞，象個孩子般單純，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她在演唱會結束前真誠的鞠躬致謝或與觀眾握手。她只是個會唱歌的普通人，她也有喜怒哀樂，她討厭個人生活被置於聚光燈下，被人揣測、非議。

她是《重慶森林》里偷偷幫663收拾房間的阿菲，片中讓人不能忘記的不單有老鷹樂隊的《加州夢想》也有王菲的《夢中人》。她是《2046》里後知後覺的機器人，是努力學日語、一心等待木村來接她的旅店老闆的女兒。她是《天下無雙》里的公主，為了梁朝偉在桃花樹下痴等，忘記了天地。

1998年，她來昆明開演唱會。剛上大學的我囊中羞澀,演唱會當晚和當時的男友繞著昆明體育館走了一圈，聽著場內隱約傳來的歌聲。2012年的4月1日，在相隔了14年後，終於坐在了她演唱會的台下。沒有想像中激動，因為她一直是心中的樣子，沒有過多的話語，她專註的唱，我要做的就是專註的聽。當她穿著寶藍色長裙坐著鞦韆從我頭頂飄過唱起《天空》，我的眼睛瞬間濕潤了，那一刻她距離我不到2米，堆積了17年的情感剎那間湧出，有感動、有心痛、有開心、有嘆息……因為我生命歷程的一半都有她陪伴，她不僅見證了所有的變遷、所有的成長、所有的傷心、所有的歡愉，她也用歌聲唱出了我的小情緒。在每一首歌里，都投射了她的情感，也映射了自己的故事。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但18年來，你一直都在。你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不唱歌了,希望大家都忘了我。」怎樣都好，只要你開心。你唱就聽，不唱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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