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41-42)
來自專欄 一朵小花
41.
C市的春天短的跟屁似的,還沒聞著味兒,就沒了。五月一到,夏天毫無徵兆就來了。
半期過後,同學們開始面臨一個很具體的問題:選文科還是理科。陳年半期拉了第二名楊清明八十多分,不過他知道那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高二分科只根據所選的科的成績進行排名分班。很多選好理科的,在高一下學期一開學就已經完全放棄文綜了,同理,選了文科的則已經放棄理綜了。楊清明明顯是放棄了其中一科,而陳年還沒決定選文還是理,所以都認真學著呢。
陳年沒有明顯的偏科,要說稍微有些失衡,他更偏向文一點,語數外三科,外語分數最高,排名一直是第一,語文分數最低排前五,數學分數居中,但只能排進前二十。文綜喜歡歷史和地理,理綜則有些討厭物理。之所以每次分數能高出第二名幾十分,就是因為他有明顯的強項,卻沒有很弱的弱項,綜合起來就很強。按照個人興趣愛好,他一定選文了,但是從職業考慮,明顯理更合適,但他又不想那麼認命,因為他覺得文的話,高考排名一定比理靠前,但又不得不認命。
而對於那些文理都隨便選選的他們寢室的其他人,這學期就過得更是輕鬆愉快,因為每天有三分之一的課程可以明目張胆地不用聽課。課程一旦輕鬆了,日子就過得意外地快。
這天游牧歌接到梁城的電話,說新開一副本,問他晚上打不打。銅景中學不讓學生牽網線,游牧歌的筆記本一直在箱底吃灰。鎮上的網吧實在有點太倒人胃口,所以游牧歌在銅景期間基本都是網路遊戲戒斷狀態。不過,他自我感覺還好,玩玩PSP也能解癮,要是換成梁城,估計一周就活不下去了。但這天接到梁城電話卻有點心癢。
寢室經常有翻牆,或者用假證混出校門上網的,宋寬跟張少傑就是老手。要出去其實很簡單,難的是應付生活老師的檢查——每個寢室挨著清點人數。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兩間寢室的陽台是挨著的,僅隔了一堵牆,站在陽台欄杆上,輕而易舉就能跨過去,只要不怕從四樓摔下去。對於藝高人膽大的402和403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麼。兩間寢室早達成了長期的互相借人矇混檢查的默契。
晚自習上,游牧歌對陳年說:「小賤兒,今晚我們去上網怎麼樣?」
「什麼?」陳年覺得自己聽錯了。
「今晚翻牆出去上通宵,去不去?」游牧歌把陳年跟前那堆書扒了一個縫,對他低聲說道。
「不去。你叫張少傑或者宋寬。」
「不,我就想跟你去。」
陳年不太明白游牧歌這種非拉著自己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犯錯誤的想法是怎麼來的,「我是不是最近脾氣太好了,讓你覺得可以蹬鼻子上臉?」
游牧歌並不氣餒,給陳年講起道理來了,「小賤兒啊,馬上你就進實驗班了,到時候你的室友就沒有我們這種學渣了,肯定沒有人會帶你去上通宵的,所以這就是你整個高中最後也是唯一一次瘋狂的機會,不抓住,以後想起來要後悔的,整個靑春都沒幹點什麼出格的事,就這麼普通地溜走了。」
陳年覺得自己以後想起這出格的傻逼事才會後悔,可是游牧歌有句話的確在他心弦上撥了一下。是啊,這學期很快就要結束了,下學期就分班分寢室,雖說還在一個學校,可是隨著學習越來越緊,應該不會有太多呆一起的時間,更別說現在這樣的朝夕相處了。陳年說:「好,我去跟范雲請假。」
「請什麼假,翻牆啊。我地方都看好了。」
陳年一臉難以置信,「你是不作死就渾身難受吧。」
游牧歌挑眉一笑,「陳大班長好不容易夜不歸寢一次,怎麼也得做全套了。」
「......」
晚上陳年跟著游牧歌從寢室出發的時候,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張少傑語重心長地給他們交代了各種注意事項,包括被發現了往哪個方向逃竄,哪個花壇可以躲人,還把假證給他們帶上了,以防他們走到門口想通了,換這種危險係數小些的方式。周尋欲言又止,陳年真的還是那個遵紀守法的班長嗎?會不會是被什麼附了身。
游牧歌帶陳年走到食堂背後的一處旮旯里,那裡有個拐角,站在外面的路上看不見。現在學期已經過去大半,牆上的玻璃渣也被磨去了一大半。牆有兩米多高,陳年伸著手剛好能夠到圍牆邊沿,不太好使勁。正好腳邊有幾塊先行者們留下的散落的磚頭,壘上剛好。夠在牆上的手往下一使勁身體就撐起來了,然後上腿,輕而易舉就上牆了,回身一跳就出去了。游牧歌到街上找了輛車,直接去了縣城。銅景那兩破網吧,他實在瞧不上。
到了網吧,游牧歌包了個房間,要加陳年的QQ時,陳年卻說他沒有。游牧歌很驚奇:「你是哪個年代的人,連個QQ都沒有。」
學校有微機課,有時候微機老師心情好會打開網,讓他們上個十分鐘的網。同學之間會互加QQ,也有不少人人要來加陳年。陳年就說沒有,他的確沒有,也不想加這些人,因為他知道,馬上一分班,大部分人都不會再有聯繫,更遠一點,高中畢業之後,他跟這些人肯定不會再有任何聯繫。在他看來,跟身邊的這些人的關係都是因為環境而建立起來的,他的同學、室友,甚至游牧歌,都不是主動選擇的結果,這種脆弱的關係也一定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瓦解。跟游牧歌也會這樣嗎,他不太確定。
游牧歌說:「來,我跟你申請一個。說個名字。」
陳年說:「陳年。」
「網名啊,算了,我給你起一個霸氣的。」游牧歌皺著眉頭,手指一下下點著滑鼠,過了約莫五分鐘,「『天死冰幽靈』怎麼樣?」陳年揪著眉,想著這什麼玩意兒,還沒等陳年發表意見,游牧歌就說:「就這個了。來設個密碼,你熟悉的數字,比如你的出生年月日什麼的。對了,你生日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久,我竟然還不知道你的生日。」
「九零年臘月二十七,密碼就901227。」
游牧歌邊輸入邊自言自語,「竟然比我小。」轉過頭又對陳年說了一遍:「哈哈,你竟然比我小,我也是九零年的,生日七月最後一天,比你大···。」
「比我大四個月二十七天。能算清嗎?手指頭還夠數不,不夠我借你。你長了這麼多年,好歹也勻點給腦子。」
游牧歌可能腦子不那麼好使,但是適應能力可以說超強了,比如現在在面對陳年的揶揄諷刺完全沒有任何抵觸情緒,開始還會想著怎麼回擊兩句,後來發現就陳年一開口就是連篇累牘的諷刺技能,要自己句句都頂回去實在太費腦子。而且,游牧歌已經能從陳年的諷刺里迅速抓出關鍵信息,「你過年期間出生的就叫陳年啊,這也太隨意了吧。」
游牧歌猜的沒錯,名字是陳年爺爺取的,陳大春也如出一轍,在春天出生的。陳年說:「那你的名字呢?不會是你爸希望你一邊放羊一邊唱歌吧。」
「還真是,我這名字說來話長了。我們游家四代單傳,我爺爺叫游逢山,太爺爺叫游百川,我爸叫遊離原,到我這兒,他們就把祖國的大好河山都游完了,所以我就只有放羊唱歌了。」
陳年做了個牙疼的表情,「真夠酸的。」
「沒辦法,我爸自詡文化人,他在北京開了個文化公司,其實就是攢書的。平日寫點散文詩歌還投老年文摘呢,修身養性、發家致富兩不誤。」
「那你不多跟他學學?」
游牧歌撇了撇嘴,露出挺不屑的表情,「我才不學他那套虛偽的東西。況且他跟我媽在我一歲時離婚的。很多年我都以為我是我外婆生的。」
那個通宵,游牧歌陪梁城打了一晚上的副本,到天快亮時才刷完。陳年看了兩部電影,眼皮就沉重得抬不起來了。他趴在桌子上看著旁邊的游牧歌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不一會兒就枕著胳膊在他鍵盤的敲擊聲中睡著了。
第二天回到銅景時已經上了兩節課了。陳年跟游牧歌分開各從正後門用假證進去了。陳年邊走邊想瞎話,想著怎麼跟范雲解釋自己兩節課沒來上課。結果沒想到壓根沒人在意他們消失了兩節課。
42.
銅景中學的新教學樓在暑假結束之前修好了。新樓在舊樓西面,大概是借鑒鳥巢的設計理念,是棟筒體結構的建築。跟舊樓出教室門就是過道的開放式完全不同,新樓是教室和過道繞著中間的室內花園圍一圈的閉合結構。位於西半圓的教室可以一眼望到銅景鎮郊野的農田山野和更遠處的林木森森。東半圓的則只能看到塊磚似的老樓,和下課後樓道里的群魔亂舞。陳年毫無意外的以第一名的成績進了一班,理科實驗班還有一個二班,但是二班是由期末語數外加理綜成績排名的五十到一百名構成的。一班和二班的配套老師及教學進度完全相同,為的是每次月考都會根據成績進行班級重組,這對學生來說激勵和壓力同樣大,因為每次進步退步不僅從張貼的名單上體現出來,進入前五十的,能趾高氣昂地進入一班,而另一邊則有相同數目的人灰溜溜地滾出一班,臉上十分不好看。從以前六班進到一班的除了陳年還有齊妍。汪琳則去了二班旁邊的十九班,十九班是文科實驗班,只有一個。
這是七樓,新教學樓的頂層,除了有高二的三個實驗班,還有高三的三個實驗班和兩個復讀班。一共八個班,這不到四百人里,是這個學校兩個年級接近三千人里唯一的那點升學率。新教學樓因為預算的原因,暫時只有六七兩層裝了空調。為了讓這群升學率有個安靜的環境,六樓是幾間會議室,一到五樓是教師辦公室和一年級的新生。而已經被挑選過的二三年級其他班則全部集中在舊樓里,因為教室緊張,一個班上最少的也有六十人。游牧歌在理科班十五班,也在七樓。
分班過後,陳年才第一次在這個學校感受到優生的好處。班主任江澤品是教數學的,三十多歲,身高超過一米七,還常年蹬一雙高跟鞋,雖然身寬並不魁梧,但配上她那張法令紋過深而顯得異常嚴肅的方臉,壓迫性十足。正面沒有學生敢跟她硬杠,但是背地裡她滅絕師太的名號甚是響亮。當她冷冰冰的聲音喊到陳年的名字時,陳年嚇了一跳,立馬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違紀的事,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而她只是說,你進去挑位置。轉而對其他人說道:「以后座位都是按名次挑,要是對自己坐的犄角旮旯不滿意的,自己努力往前考。所以別來找我說什麼近視,背光看不見黑板。」
陳年沒有挑最受歡迎的中間三四排,而是挑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楊清明第二個進來,目光躲閃地在教室環視一圈,竟然走到陳年旁邊的位置坐下了,這還挺讓人意外。陳年還是對他露了個笑容,楊清明只是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趕緊低下頭了。陳年對他的印象並不壞,看得出來這是個認真學習的主。
不愧是銅景中學唯一的升學率,一班的學習氣氛還挺像那麼回事的。課間也有活潑一些的同學嬉戲玩鬧的,但是上課時都齊刷刷地緊盯老師,很少有人在下面開小差。晚自習也十分安靜,都在默默學習,或者小聲討論題目。宿舍是六人間,大家一般到了熄燈就安靜睡了,只有楊清明會一直學習到一兩點。連任課老師的態度都完全不一樣,下課後老師都會主動留在教室讓學生問問題。陳年就這樣按部就班地學習著,生活很平靜,但是缺點樂趣。但他知道,他現在消受不起樂趣。
下課他也不怎麼出去,偶爾看看窗外,活動下眼睛。窗外正是老樓,可以看到二三年級的學生一群群地聚集在過道上說話、玩鬧、吃東西還有抽煙。游牧歌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陳年一點都不知道。暑假?還是在這學期?學期才開始沒有多久啊,這就學會了。真是讀書學不會,抽煙倒是學得飛快。
而學校對這幫除了學費不會有更多貢獻的學生採取了完全放任的態度,除了教導主任偶爾巡邏會管理抽煙事件,其他老師則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部分會在廁所里抽,也不排除嫌廁所味道不好或者特別無所謂的就在過道,甚至教室後面抽的。
老樓和新樓中間隔著一條馬路和一個小花園,游牧歌面對著陳年的方向,一手夾著一顆煙,手搭在欄杆上,另一隻手在打電話,一通電話打完,抬起頭,剛好看到對面窗戶里偏著腦袋看他的陳年。游牧歌對他笑了笑,嘴巴動了動,說了點什麼,陳年一個字沒聽清,仍皺著眉,偏頭看他。游牧歌見他沒反應,手指一彈把煙蒂彈了個弧線,然後食指和拇指打了個圈,往舌頭前一抵,卷著舌響亮地打了個呼哨。那邊過道的人安靜了片刻,紛紛看向游牧歌,然後又立馬掉頭看向新樓這邊。勾搭實驗班的妹子啊,有人覺得他很牛逼,也有人覺得這丫就是個傻逼。
陳年摸出手機,迅速給游牧歌發了個簡訊:公共場所,注意素質。
游牧歌回:上課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上課鈴響過了好一會兒,游牧歌還站在陽台上,直到看到任課老師已經進了教師門,游牧歌才一腳踢開後門,走到最後一排坐下了。旁邊的金豪雙手插兜,椅背靠牆,四仰八叉地攤在座位上,後腦勺頂著黑板沿,斜睨著游牧歌,說:「你男朋友是實驗班的哪個傻逼呀,牽出來溜溜,給你豪哥瞅瞅。」
「瞅你大爺。」游牧歌毫不客氣地說。
「不會是真的吧。真行啊你。不過你確定實驗班的有不是傻逼的?」
「我看你才像傻逼。」游牧歌第一眼看到金豪,全身的耐克運動服,頂著一個染成屎黃的莫西幹頭,左耳上骨環耳釘帶了一串,看的人快犯密集恐懼症了,脖子上掛著一大塊玉牌,手腕上帶著亂七八糟的狗鏈子,不禁想到,第一次見活生生的土豪。對方卻說他叫金豪,讓游牧歌有點失望。「不是男朋友,哥們。說了我男朋友沒在這兒。」
「就你還能和實驗班那幫傻逼當上哥們?」
游牧歌不知道金豪為什麼那麼看不慣那幫實驗班的,一口一個傻逼的。按理說一個年級倒數一百嫉妒都嫉妒不到實驗班那幫人去,頂多嫉妒下倒數兩百才對,而且金豪一看就是視成績為糞土那類人。不過說起來自己在認識陳小賤兒之前,也對學霸沒什麼好印象,主要是因為他們喜歡跟老師打小報告,而自己一向是被整治的對象,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銅景中學挺好的。一粒耗子屎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吸引炮火。一鍋都是耗子屎,人們只會想辦法把大米給挑出來,而不會格外為難耗子屎。
游牧歌選了理科,理由是考試的時候能比文科少寫點字。這學期蘇麗人大發慈悲給他找了一個老師家讓他寄宿,終於不用再住寢室和吃食堂了。
第一天上課遲到了一節課,等他走進十五班的教室,一眼望去發現至少有五個位置是空著的,而一個空位正好在自己身邊,頭天發的新書還在桌上散了一堆,沒想到是個比自己更不靠譜的同桌。游牧歌朝後望了望,才意識到現在自己已經是最後一排,因為教室很擠,自己離後牆也就不到半米,他盡量往前靠著,不想挨著掉灰的牆。他前面是個胖子,一下課就衝去超市,一上課就吃東西,弄得零食包裝袋窸窸窣窣地響,有次游牧歌看他一節課吃了一包情人梅但一直沒吐核,直到下課才看到他站在垃圾桶邊一口氣吐了二三十顆,讓游牧歌大吃一驚,同時也噁心壞了,不禁懷疑這胖子是個倉鼠精。
開學一周後,自己這位神秘的同桌才終於在早自習現身了。游牧歌一眼掃過他的臉,一張長方臉有稜有角,單眼皮大眼睛,眼尾下垂,有點八字眼,看起來很痞,但長得還不錯。第二眼則看到了他那瀰漫著一股土社氣息的衣著,本來個子挺高,一套松垮垮的運動服穿起來頓時矮了五厘米,跟校服一個效果,哪怕是耐克的運動服。第三眼則看到了他腳上那雙鞋,沾滿了黃泥的耐克限量款。
游牧歌沒想到周圍的人還都認識他,叫他豪哥。他大剌剌地叉著腿往游牧歌身邊一坐,掏出一包軟中華扔到桌上,沒幾分鐘就被周圍的人分完了,沒幾個窮學生抽的起中華。他又掏出一包,把撕開的口對著游牧歌。游牧歌看了他一眼:「我不抽。」
金豪也沒說什麼,抽了一根自己點上了。側著腦袋,撐著頭,一邊抽煙,一邊細細地打量游牧歌。那種掂量的目光看得游牧歌有點毛,轉過頭正想說點什麼,卻正好迎上金豪吐出的一口煙。金豪故意往他臉上吹了一口煙,游牧歌被這輕佻的動作弄得十分火大,正想發作卻看到金豪臉上掛著一點十分曖昧的笑容,還沒搞明白髮生什麼時,對方拉過他課桌上的一個作業本,看了看,點著姓名那一欄,「游牧歌。」又抬頭看著他,說:「我挺喜歡你這樣的。」
游牧歌很是詫異,不是因為對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喜歡他,而是沒想到這裡也能遇見跟自己一樣的人,頓時有點激動,「你是說,你是···」
金豪眉頭一挑,「嗯哼,我是1。」
「我操。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怎麼看出我是gay的。」
「直覺。嗯~眼神吧。就是你剛剛看我的眼神。」
「靠,這麼神奇。」游牧歌沒好說剛剛自己那明明是看土鱉的眼神。
「對,就是這麼神奇,我的直覺很准。你覺得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有男朋友了。」游牧歌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我們學校的?」
「不是。」
「那有什麼關係。」金豪說著,靠近了些,把腦袋貼近他的耳邊,鼻息噴在他脖子上「你就一個人在這邊不覺得無聊嗎?」
「嘿,豪哥。我們型號對不上。」
金豪把身子撤了回去,揪著眉頭問道:「不能商量下?」
「不能。」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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