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守護者第二個十年——Evil is good

05-27

在遊戲史上，我們對於一款遊戲是否「古老」，有很多種定義。

——真·老遊戲

在意畫質的人，會對六七年前遊戲的那種耀目的高光頗有微詞，會對沒有全局動態光照的畫面感到蔑視，會對更久遠的以前——那些低解析度貼圖，稜角突出的模型，甚至是像素畫風，都投以藐視的眼神。

而認為遊戲操控手感更重要的人，如果他們更喜歡ACT的打擊感，喜歡FPS的流暢，喜歡上天入地，喜歡沒有鎖定的自由的戰鬥。那他們很難會喜歡久遠以前的，操控困難的遊戲。

1997 年，距今二十年，一款遊戲的生命力可以從那時延續至今天。

「古老」的遊戲是相對來說的，有的人只喜歡近年出的遊戲，有的人能接受十年前的遊戲，而又有的人還沉迷於二十年前的遊戲。

那時的大玩具

雅虎和美國在線在那一年名頭傳遍世界，網路創世紀和IE4.0來勢洶洶。英特爾帶著MMX技術的奔騰處理器和AMD叫板。萬代推出的拓麻歌子電子寵物極大的扭轉了公司頹勢，中止了與世嘉的合併條約。

EA 的FIFA系列剛剛踏上征程。97年充斥著各種「二代」，古墓麗影2、極品飛車2、雷神之錘2，也有例如像帝國時代般的優秀作品橫空出世。那時候國產遊戲尚未隕落，但大名鼎鼎的《血獅》給整個國產遊戲屆徹徹底底的抹了一把鍋底灰。

偉大作品

那一年的E3展，最佳電腦遊戲獎歸屬牛蛙《地下城守護者》。

1997 年，真正的榮光應該歸屬於3Dfx的Voodoo，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這款遊戲其實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古老，說個題外話，事實上，許多遊戲的玩法雛形已經在那個年代慢慢完善了。例如《亞特蘭蒂斯：失落的傳說》。

地下城守護者

1997 年沒有大體量的主機進場，導致整個主機市場並無太大波瀾。這導致那一年，遊戲和硬體才是主角。

PC 平台在1997年經歷了飛速發展，儘管依舊與主機有著一定的距離，但PC在的硬體市場上的紅火讓大家看到了其作為遊戲平台的未來。MMX、3D NOW以及VOODOO都將PC帶上了一個新門檻。

就像奧斯卡之於電影，E3的獎項也許並沒有那麼離譜，但也差不離。

1997 年E3遊戲金獎，花落牛蛙（Bullfrog）的地下城守護者。

上帝也瘋狂

這個帶來《上帝也瘋狂》《暴力辛迪加》製作組再一次證明了他們的能力，在彼得·莫利紐克斯的帶領下，牛蛙迸發出了無盡的創造力。從上帝視覺的創新到大開殺戒的惡趣味，《地下城守護者》似乎都能找到牛蛙以往遊戲的影子。

地下城守護者

《地下城守護者》瀰漫著牛蛙滲入骨子裡的詼諧幽默，遊戲世界的正邪對峙在這裡換了個邊，我們將扮演著惡魔，守護這個地下城。

作為地下城的大魔王，這完全改變了以往遊戲的立意，正如其格言Evil is good一樣，邪惡的主宰將成為遊戲的主角，向著人類發起宣戰：「沒有人能夠從地下城拿走哪怕是一塊金幣，讓所謂的上帝也在我們面前發抖吧！」

你要吸引怪獸來到你的地下城；你要建設一個輝煌的地下城宮殿；你要創建一支偉大的怪物軍隊；你還要採礦、給怪物們提供食物，最後，你要打敗來犯的冒險者，守護自己的地下城。

牛蛙帶來的不只是立場上的創新。玩家在遊戲中能夠自由轉換視角，你可以指揮小鬼去挖礦，加固圍牆（或者抽他們一巴掌），你還需要建造怪物們的巢穴。而且怪物們還有著自己的AI，它們應對不同情況會作出不同的選擇。

你可以在《地下城守護者》中看到不同遊戲的影子，它糅雜了即時戰略、經營策略、角色扮演甚至是第一人稱射擊等元素，將多種不同遊戲的優點融為一體，便成為了這獨一無二的《地下城守護者》。

被業界廣受讚譽的遊戲完美的詮釋了牛蛙的創新精神和幽默風格，玩家們對操控魔王的設定也讚不絕口。甫一接觸到這種遊戲類型的玩家都被這種顛覆的構架所震動。在遊戲畫面，背景設定、玩法等內容之外，牛蛙帶來了一條新的路徑——無限的創意。

當然並不是說《地下城守護者》除了創意一無是處，《地下城守護者》給玩家帶來的3D世界並不是固定死了的，玩家能夠隨意的平移、旋轉、放大縮小，而且在滑鼠的移動中還加入的光影效果，雖說這點可憐的畫面在如今不值一提，但這在當時是極為難能可貴的。

邪惡的勝利？

在E3獲得了大獎之後，可愛的邪惡裹挾著牛蛙，並未停止腳步。玩家在《地下城守護者》中上手熟練了之後，有可能會陷入乏味之中，但這並不影響玩家對這款遊戲初見的驚艷。

在1997年的gamesdomain網站中，《地下城守護者》甫一出爐，就直接空間Pc games Top 100，這個榜單是世界各地玩家投票產生的。截止1997年的年末，《地下城守護者》盤踞榜首，這個大惡魔打敗了《暗黑破壞神》《英雄無敵2》《魔獸爭霸2》等一系列強有力挑戰者。

數據圖來自1997年《軟體世界》雜誌

值得一提的是，《地下城守護者》在漢化後，在國內同樣受到了不小的歡迎。

此時牛蛙的名聞遐邇，風頭一時無兩，就連牛蛙創始人莫利紐克斯的出走，也無法阻擋他們成功。

莫利紐克斯

莫利紐克斯在年輕的時候也做過遊戲發行，但是慘遭失敗。重新組建公司後，他通過忽悠Commodore公司賣出了自己的資料庫軟體，這次很成功，他獲得了更多的足以支撐他繼續發展的金錢。

——某汽修店連續運行了25年的Commodore 64計算機

1987 年，他和另一位萊斯·埃德加先生組建了日後大名鼎鼎的牛蛙公司。此後，牛蛙製作了《極道梟雄》《上帝也瘋狂》，在EA的推動下發行，大獲成功。

皮特·莫利紐克斯（Peter Molyneux）

不得不說，莫利紐克斯也許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他是被譽為英國遊戲製作界的鬼才之人。牛蛙的幽默和創新精神很難說沒有他的影響，1994年，他成為了EA的副總裁兼顧問。1995年初，EA收購牛蛙。

「與其說是收購不如說是合併。」莫利紐克斯認為EA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遊戲界內，也許只有莫利紐克斯才敢說自己開創了一個新的遊戲類型。在被EA收購後，起初牛蛙走得穩穩噹噹，無盡的創意迸發出來。就連哈薩比斯也在莫利紐克斯麾下任職，哈薩比斯日後創建了DeepMind公司，大名鼎鼎的AlphaGo正是DeepMind公司開發的。

哈薩比斯，AlphaGo之父，曾任職牛蛙

1997 年，莫利紐克斯參與開發的《地下城守護者》發行了，E3上的金獎，業界的讚譽，玩家的溢美之詞無不代表著又一款傑作的誕生。但《地下城守護者》發行後，莫利紐克斯便離開了公司。

牛蛙並沒有停止腳步，莫利紐克斯離開後，他們繼續做了幾款遊戲，《地下城守護者2》也在其中。

《地下城守護者2》

不過好像他們的創新精神隨著莫利紐克斯的出走而流失了一樣，在被完全併入EA英國分部的前幾年，牛蛙的作品從褒貶不一變成反響平平。

EA 解散牛蛙之後，腳步並未停止，許多大名鼎鼎的工作室都被EA屠殺殆盡。

——嗯......

後牛蛙時代的莫利紐克斯

離開牛蛙後，莫利紐克斯並未陷入困擾，他成立了Lionhead工作室。

這個叫獅頭工作室的團隊也有著長長的故事，也許將來我們會為它寫上一篇長長的祭文。

《神鬼寓言》

莫利紐克斯不是舉鼎絕臏之人，起初，獅頭工作室就製作了《黑與白》《神鬼寓言》等遊戲，很快的，獅頭工作室名頭越來越響，莫利紐克斯的身價也水漲船高。2004年，他獲得了由英國女王頒發的不列顛帝國勳章，成為遊戲界獲此殊榮第一人。2006年，獅頭工作室被微軟買下。

獅頭工作室不斷壯大，但莫利紐克斯又離開了，在2012年。這一次，他告訴了我們他離開的理由：「我想要嘗試一些很難在大公司中實現的事。」

莫利紐克斯離開後，獅頭工作室也很快的衰落了，2016年四月底，微軟宣布關閉獅頭工作室。

彼得·莫利紐克斯離開獅頭後，創立了22Cans，開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22Cans的LOGO

莫利紐克斯個人真的能影響到一個大團隊嗎？還是他預見到了製作組的衰落而早早離開了？我們不得而知，但牛蛙在最後的幾年裡，作品的水準下降是有目共睹的。是牛蛙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嗎？幽默和創新似乎隨著莫利紐克斯的離開而湮滅。

最後，我衷心的希望，牛蛙的幽默與創新，不止屬於莫利紐克斯。我希望幽默和創新能夠屬於所有牛蛙所有人，屬於所有遊戲製作組，一直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