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背後的艱辛明星的光環固然美麗,卻要付出超常的代價。誰都知道國標舞是一項「燒錢」的運動,要成就一對世界級舞蹈明星是多麼的不容易,在他們倆背後,兩個家庭都不富裕。「跳國標舞花費不菲,我爸爸把所有積蓄拿出來,一開始只是在業餘班學習,花費還不是很高,慢慢地比賽、訓練的花費越來越高,後來爸爸竟然把工作換掉了。」說起爸爸譚軼凌鼻子有些酸酸的,而爸爸這樣做是為了能夠比較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時間,可以陪著她訓練和比賽,把後勤工作做足。
「爸爸媽媽真的是省吃儉用,每次出去都問我們錢夠不夠。2004年的時候,我們又要去英國比賽,我媽媽對我說,『這是最後一次支持你們去英國比賽,因為家裡已經沒有錢了』……」我能感覺到楊超此時和當年的心情。 其實我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也很著急,也不敢說要去英國。然後我就去問老師該怎麼辦?當時老師說:『你有錢就去,沒有錢也不必今年非去不可。你可以明年再去。』這其實也很正常,真的沒有必要硬著頭皮去。我當時不太懂,現在長大了,懂了。」 譚軼凌說:「後來把所有積蓄用完了,我和楊超就出去靠自己演出掙錢,再後來去英國,碰到了香港的劉先生,他很欣賞我們,先是讓我們去香港表演,然後決定贊助我們,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不用自己花錢去英國參加比賽了。可以說沒有劉先生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楊超感嘆道:「劉先生是一個很好的伯樂。」 他們已經不記得第一次拿全國少年組冠軍是什麼樣的情形了,但啟蒙老師曹洪和李利對他們的關懷和照顧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正是因為這兩位恩師從小給他們打下了堅實的舞蹈基礎,並一直在身旁教導、鼓勵他們,他們才能取得今天的輝煌成績。
楊超對參加黑池比賽感觸最深的不是成績,而是學會獨立。「第一年去英國的時候,是老師帶著我們去的,所有東西都是老師包辦,連出門都是有車送的。第二年去就都要靠自己了,所有出行、上課、比賽都要自己解決,一下子感覺自己要獨立了。這種感覺真好,因為我們始終是要自立的。老師一直也是這樣叮囑我們的。」現在,他們倆跟外籍老師上課已經不需要翻譯了。
跳出感覺和心情 跳出感覺和心情楊超和譚軼凌不僅性格坦率,而且對舞蹈的各種問題均有獨到見解。「我們倆緊張的時候通常會保持沉默。一聽到背號,我會伸出胳膊,她會挽著我的手肘,我們一般都會很平靜地走到賽場中,即使是在黑池賽場上也不會很激動。因為如果特別激動的話,你會飄飄然,這對你的舞蹈不好。源自生活的舞蹈才是純真而有內涵的。太做作沒有用,你抬頭挺胸走出去,好像告訴大家『我來了,我來了』。這樣你跟軍隊走出來的儀仗隊沒有什麼區別了嘛。」 第一次拿世界冠軍的時候,楊超和譚軼凌「內心非常興奮」,但他們並沒有表現得很激動,也許摩登舞者更習慣於內斂的表達方式吧。 2005年在黑池奪得摩登舞21歲以下組冠軍後,楊超曾把下一個目標放在業餘組,但是英國老師告訴他:「你一定要去跳業餘新星組,拿了冠軍你再升級業餘組。」楊超說:「其實2006年我們在業餘新星組已經沒有對手了。
但是,等我們跳到業餘組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這個組彆強手如林,競爭的激烈程度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所以選擇正確的發展路徑很重要。「我個人感覺職業新星組其實不是一個特彆強的組別,因為好的選手一般只跳一次就不跳了,但是進入職業組就又不一樣了。業餘組的競爭也很激烈,所以我覺得這兩個組別都是進入職業組的階梯。」楊超繼續說道:「我們近期的目標是拿業餘組的前6名,然後進軍職業組。歐美選手只是資格比較老,經驗比我們豐富。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有信心在黑池、International和UK等國際頂級大賽中再向前沖一點。」 楊超並不認為外籍老師總是比國內的老師好,「我自己的感覺是有時候英國老師跟你講的你不一定能夠聽得懂,但是花了錢學的東西,你會認為是對的。其實我們國內老師教的東西也都是對的。但是,目前大家都有一點點崇洋媚外吧,覺得出去學的就是好的。」 他甚至不認為國內選手的體能真的比歐美選手差。因為在黑池跳21歲組的快步舞時,當很多歐美選手已經跳不動的時候,楊超和譚軼凌還在飛奔歡騰。「在爆發力方面,有時候會差那麼一點點,但也不全是,像邵克強爆發力就很好。」 不同的人對不同的舞種可謂仁者見仁,比如有人認為華爾茲是略帶憂鬱的愛情故事,探戈是銳利的,狐步是行雲流水的等等。楊超的回答令人耳目一新:「這都是書本上寫的,我每次跳的感覺都不一樣。因為人每天的心情都不一樣,比如我今天買了一件帥氣的衣服,我很高興,那我就把這種感覺跳出來。你的動作、技術可能每天都是一樣的,但是你的感覺卻每天都不一樣。」
當我試圖用「飄逸」、「穩健」或者其他辭彙來描述楊超和譚軼凌的舞蹈風格時發現很難,楊超的回答很機智:「具體哪個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這麼說,就是我的風格就是我自己的獨特風格,我們不刻意模仿任何一對好的選手。」
他們是這樣把握舞蹈共性與個性的平衡點的:「當你在賽場上的時候,首先必須有良好的技術,然後你的動作方向、角度、步法都必須是符合基本規範的,但是你可以通過不同的音樂處理、不同的次序和身體不同部位的處理來展現個性。例如,在做雙峰點地(華爾茲經典動作,也借用於其他舞種)的時候,你可以先讓女士打開,然後再給予充分的時間讓她展示她的頭部,當然你還可以有其他的表現方法,因為人不光只有手和腳,還有身體,身體還有不同的部位,身體的不同部位以不同的次序來做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所以表現的層次是很豐富的。這是歐美選手在高水平競技中的主要特徵,也是目前大多數亞洲選手和國內選手的不足之處。」 他建議青少年舞者們:「從小要打好基礎,動作要規範,但是也要有自己的個性,不可以完全只是模仿。老師講的當然要聽要練,在此基礎上,更要天真活潑、大膽創新,不要太死板。其實歐美選手的優勢就在這裡。」 現在,楊超和譚軼凌已然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在我的追問下,譚軼凌靦腆地講述了他們的羅曼史:「那是第一次去英國的時候,父母都不在身邊,他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煮飯等家務活都是他做的。我是『夜貓子』,白天挺會睡的,晚上卻經常失眠。有一次我睡不著,他就陪我聊天,聊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沒有999朵玫瑰的浪漫,但他們卻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對彼此細緻入微的關懷,無論對舞蹈事業還是對感情生活的未來,他們都有一顆充滿希望和篤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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