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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凈土生無生論白話淺譯

續凈土生無生論白話淺譯 清 閩鼓山沙門道霈造  靈峰蕅益大師選定凈土十要第九

  成時述曰:靈峰老人云:『昔日之人排列凈土蓮宗有七位祖師,這是太狹隘局限也。只如天台宗的創教祖師智者大師,凡是端坐時皆不背向西方,躺卧時必定合掌。其發揚闡明西方凈土之論著,就如同堂堂之軍陣,正正之旌旗,無有人敢與其為敵。又如法眼宗的直傳子孫永明禪師,晝夜稱念阿彌陀佛十萬聲,以奉行萬般善行而莊嚴迴向極樂安養。其發揚闡明凈土法門,就如同大將軍的軍令一出便如高山般堅固,沒有人膽敢更動改變者,這些難道不也是凈土蓮宗的祖師嗎?』

  天台宗幽溪的無盡法師,奉行慈雲大師的行願為日課,講演自己所著述的《凈土生無生論》,每一次登座說法,天樂便降臨於虛空。臨命終時以手指筆畫虛空,書寫《妙法蓮華經》的經題,然後堅定站立而往生,如果其作為凈土蓮宗的嫡傳子孫,又有何愧疚呢?

  凈土十要當中收集幽溪大師的兩種著作,如今會集而成為一要,近代的諸位法師當中,幽溪大師的著作乃是稀有之絕唱也!

續凈土生無生論
 清 閩鼓山沙門道霈造

  明朝萬曆年間,天台的幽溪無盡傳燈法師,依據天台宗一家的教觀,作《凈土生無生論》,其義理無不圓滿,事相無不透徹,乃是凈土法門之正宗,往生極樂之捷徑。是故當時論著成就之後,幽溪大師登座,為四眾弟子講演說法之時,感得天樂鳴向於天空,眾人都親自聽聞此事。每一日說法時皆是如此,到了演講此論完畢之後其靈驗之事才停止。其靈驗的感應如此地不可思議,從事凈業的修行人,依照此論而修持,還有什麼可疑惑的呢?

  然而我今日又有如是之論著,貂續於幽溪大師的論著之後者,這是因為在我所著的十門當中,有意旨有別而門路相同者,有門路差別而意旨亦有別者,皆是可以互相發揚顯明,究竟圓滿凈土之指歸。這只是僅供我作為自修之用,兼帶而顯示於同見同行者,令大眾皆得同生凈土而已。唯願我的本師和尚阿彌陀如來,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諸大菩薩聖眾,以及十方常住三寶,慈悲鑒察而憐念。倘使我有一句言語暗中契合於佛陀之心,期願共同法界一切之眾生,具有同一體性之眷屬,無生而生於西方凈土,一齊登上蓮台上品,共同成就無上佛道。時為大清康熙丁卯歲,九月九日擱筆敘。

  如今造此論,分為十門:一、一真法界門。二、性心具造門。三、心佛互遍門。四、心佛同體門。五、唯心即至門。六、性德莊嚴門。七、佛佛同體門。八、心佛感應門。九、三無差別門。十、因果互具門。

  一、一真法界門

  一真法界性 無佛無眾生 常清凈無相 不可得思議

  論曰:所謂的一真法界者,空有尚未成形,眾生與諸佛亦完全尚無分別跡相,清凈而無有任何相貌,湛然潔凈而常住不動,有無等四句既已消亡,百種過非亦完全遣除,沒有辦法稱其名稱,因此強名之為『一真法界』。《華嚴經》當中論到第六地的偈頌云:『法性本寂無諸相,猶如虛空不分別,超諸取著絕言道,真實平等常清凈。』

  此偈頌的初句,標示出法性之體本來寂滅,無有聖人凡夫差別之相。第二句譬喻『猶如虛空』有三個意義:一者,譬喻其沒有分別。二者、譬喻其寂滅無相。三者、譬喻其周遍廣大。第三句所謂的『超諸取著』,是說心行的緣取和所取之處消滅(心行處滅)。『絕言道』,是說言語之道斷除(言語道斷),不可以思惟,不可以言議也。最後一句,總結歸向於真實本際,是指真實而無有虛妄邪偽,平等而無有差別,常住不動而沒有遷移改變,清凈而沒有痴惑染污也。

  問曰:若是如此者,一切的諸眾生等,云何可以隨順而能契入呢?

  答曰:就此一真法界當中本來無有眾生,又有誰違背法性、有誰隨順法性,有誰能夠出離、有誰能夠契入呢?不論有佛出世、無佛出世,法性法相恆常如此,平等平等,不可思議。此乃是諸佛之根本源始,一切眾生心性之體,身心之相皆寂滅不可得,平等無差別的真實本際。如果以情執妄想而求之,則不亦遠乎!雖然如此,如果嘗試勉強而言之,若是想要契入者,暫且可以從文殊菩薩這一門而進入。

  《大般若經》的〈曼殊室利分〉當中,佛告文殊云:『汝於佛法,難道不趣向追求?』文殊答云:『我不曾見過有一法而不是佛法者,因此何以要趣向追求呢?』世尊云:『汝於佛法已經成就了嗎?』文殊答云:『我都不見有何一法可以名之為佛法,因此何以要成就佛法呢?』世尊云:『你難道不是得到無著性嗎?』文殊:『我即是無所著,豈有無著性又得到無所著呢?』

  修行佛道之人,若是能夠於文殊菩薩所回答的三段語句當中所說的:『我不見有何一法不是佛法。』又云:『我都不見有何一法可以名之為佛法。』又云:『我即是無所著,豈有無著性更得一個無所著。』如是信受理解悟知明了,則眾生與諸佛俱皆除盡,我法之相皆空寂,即是所謂的從文殊菩薩這一門而入。以文殊菩薩乃是主信之故,又是主智慧之故。是故云:『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智為能度。』

  二、性心具造門

  真如寂滅性 具恆沙功德 四聖及六凡 皆由心變造

  論曰:昔日馬鳴菩薩,根據一百部的大乘經典,造作《大乘起信論》,以一眾生心具足二門:一者、心真如門。二者、心生滅門。既然說心真如、心生滅,那麼同是一心又豈有二者之差別,只不過是如同波浪與水之差異而已。是以在此論當中的心真如和心生滅二門,皆各自總攝一切法,以其心真如門與心生滅門二者並不互相分離之故。

  如今此《續生無生論》當中,前第一門當中含攝了心真如門,唯有說明真如體性。此第二門乃是心生滅門,具足說明了體相用。是故《起信論》云:『是心真如相,即是顯示大乘摩訶衍之體。是心的生滅因緣相,能夠顯示大乘摩訶衍的體相用之故。』

  此偈的第一偈云:『寂滅性』者,即是真如體也。第二句的『具恆沙德』者,即是真如相也。後二句所指的四聖和六凡『由心變造』者,是真如隨緣之用也。

  所謂的『隨緣』者,《起信論》云:『依於如來藏,有生滅心,所謂的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阿黎耶識。此識有二種義: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

  所謂的如來藏者,乃是真如隨於因緣之別名也。生滅心者,真如隨於無明之緣,起動造作而生滅也。不生不滅者,即是如來藏。以其與無明生滅心和合,是故與生滅之緣非是同一又非相異(非一非異),是故獲得阿黎耶識之名稱。而此阿黎耶識的二義當中,其覺義,乃是四聖之根本。其不覺義,乃是六凡之本也。凡夫與聖人雖然有殊異差別,然而皆是由真如性體本自具足,隨於染污和清凈的差別之緣,熏習變異而現起,此即是所謂的不思議熏(真如體性不可熏而受熏也。),不思議變(真如體性不可變異而生滅變異也。),便是在說此事也。

  而我如今現前稱念佛名,發願求生於極樂凈土,乃至將來往生之後蒙受阿彌陀佛之授記,分身遍滿於塵剎之中,攝受教化一切眾生,乃是菩薩之法界。期願究竟圓滿無上菩提,以念佛之故而成佛,皆是本有的無漏親身種子之故,即是佛法界。此佛、菩薩法界二者,皆是我自心之真如,隨於凈緣熏習變異而生起,並非是由他人而得到也。

  此外《阿毗達摩經》的偈頌云:『無始時來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諸趣(六凡也)及涅槃證得(四聖也。)』

  所謂的『界』,即是作『因』之義,而所謂『因』,即是指阿黎耶識當中含藏的染凈種子,是故又名為『一切種子識』。如此而說仍猶涉及權教而說。若是將『界』字作『性』之義,『性』即是指一真法界,即是直如體也。四聖與六凡,皆是由一真法界性而起,因此即入於圓教之門。

  所謂的圓教門者,天台宗『性具』的圓頓法門云:現前念佛的一念介爾之心,具足有百界千如,三種世間和三千諸法,即空即假即中,此外更有各自具足、互相具足之義。以隨意趣向而舉一法,即是一真法界之廣大都攝。互相具含而又各自具足,互相圓融互相含攝,參差羅列而不雜亂,彼此相離而不分別,一與多皆能自在,不會互相滯留障礙。

  是故《輔行》云:『學佛之人縱使了知自己內心具足三千性相(即各自具足之義)卻不知我心能夠周遍於彼三千性相,彼此彼此的三千性相,互相周遍也是如此。(此即互具之義,彼彼者,一個是彼彼之佛,一個是彼彼之眾生,心佛眾生,皆有各具互具之義。)就如同帝釋天羅網之明珠,交相貫徹圓融含攝,重重而無有止盡也。』然而我此念佛的一念心,其之所以能夠如此者,皆是由於『全性起修,全修即性』之故。

  四明尊者云:『法界圓融不可思議之體性,作我現前一念之心,亦復舉體作眾生(九法界也。)、作諸佛(佛法界也。),作依報(器世間也。)、作正報(五蘊世間也。)』況且隨便趣向而舉一法,尚且都能完全具足一切法,更何況是念佛之心呢?以如是的知見念佛,即是念究竟佛,必定可以達到上品往生也。

  三、心佛互遍門

  彌陀法界身 遍我心想中 我心想佛時 佛即全體現

  論曰:此偈頌即是《觀無量壽佛經》當中所云的:『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諸佛正遍知海,從心想生,是故應當一心繫念諦觀彼佛,多陀阿伽度(如來),阿羅訶(應供),三藐三佛陀(正遍知)。』

  『諸佛如來』以下,統攝觀想諸佛,『是故應當』以下,別觀極樂世界本師無量壽佛。所謂的諸佛如來是法界身者,所謂『界』者,即是『性』之義,即是所謂的『法性身』也。無處不遍者,即是遍一切眾生,一切國土,及遍於一切三世,無有遺留剩餘。是故《華嚴經》云:『法性遍在一切處,一切眾生及國土,三世悉在無有餘,亦無形相而可得。』如今只說『遍入眾生之心想』者,這是為了令其專一而觀心,觀行便容易而成就之故。此外『諸佛法身入於眾生心想中』,是指諸佛心內之眾生,心心皆是寂滅也。

  『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者,是指眾生心內之諸佛,萬德圓滿而莊嚴也。自心與諸佛互相周遍,就如同一個室內有一千盞燈,雖然燈燈各自不同,可是光明與光明之間互相周遍含攝,重重而無有窮盡也。

  又『是心作佛』者,乃是從本性而起修也。『是心是佛』者,是說全部的修行即是本性也。

  『諸佛正遍知海,從心想生』者,是說修行人想佛之心,乃是親從清凈法界而緣起,緣生的當體無有自性,當體即是寂滅,即是如來正遍知海,無二而無有差別也。是故我現前這一念,觀想阿彌陀佛之心,即是阿彌陀佛的相好光明,其全體顯現。我心與阿彌陀佛並無有二法也。

  四、心佛同體門

  我心與佛心 究竟無有二 舉念佛現前 非一亦非異

  論曰:前門所謂的自心與諸佛之所以互相周遍者,這是因為諸佛與眾生都是有同一的自性清凈心也。何以知其如此呢?《華嚴經》云:如來成正覺之時,於其自身之中,普遍見到一切眾生成就正覺,乃至普遍見到一切眾生入於涅槃。以其皆是同一之性,即是所謂的無性。此是果地門中含攝一切法而無遺,因為佛陀所證得的境界,即是一切眾生本覺之真心也。

  《華嚴經》又云:菩薩摩訶薩,應當知道在自心,念念之門常有佛如來成等正覺。何以故呢?諸佛如來不離於此自心而成就正覺。是故可知無論是自心,一切眾生之心,亦復如是。此乃是因地門中含攝一切法而無遺,這是因為眾生之心,即是諸佛如來所證得之覺體也。

  若是如此者,則自心與佛、佛與自心,究竟而無二無差別也。修行人凡是舉起一念,憶念阿彌陀佛之時,而阿彌陀佛即時便現前。以自心和阿彌陀佛清晰歷然。是故曰『非一』。自心與阿彌陀佛乃是同一體性,是故曰『非異』。大法眼禪師云:『華嚴當中的六相,同相當中還有異相,其異相若是離異於同相,那麼便全然不是諸佛之義。』即是此意也。

  五、唯心即至門

  此去西方路 遠隔十萬億 彈指頃即到 以本唯心故

  論曰:前去西方之路相隔於十萬億者,《阿彌陀經》云:『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佛,今現在說法。』

  而所謂的『彈指即到』者,《觀無量壽佛經》的〈上品上生章〉云:『此人精進勇猛故,阿彌陀如來,與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及無數化佛,百千比丘聲聞大眾,無量的諸天,七寶之宮殿。觀世音菩薩,執持著金剛台,與大勢至菩薩,至修行念佛者之前。阿彌陀佛放大光明,照耀修行者之身,與諸菩薩授手迎接。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與無數之菩薩,讚歎此修行者,勉勵勸進其心。修行者見到此種種聖境之後,心中歡喜精神踴躍,自己見到自身,乘坐於金剛台之上,隨從於阿彌陀佛之後,如同彈指之頃,往生於彼極樂國土。』

  西方極樂世界之凈土,從此西去的距離有十萬億佛土之遙遠。而其能夠在彈指之間到達者,以其乃是唯心之故也。以此道理而觀之,十萬億佛土並不遙遠,而彈指之頃也並不較近,以心法乃是無有形體,貫徹遍滿於十方世界,因此無有遠近距離之故。

  娑婆世界的眾生,耳根最為敏利,非是其他五根之所能及,如今嘗試就耳根之中而觀之。就如同一百尺的高樓之上,有洪大的巨鍾懸掛在其樓閣的橫木之上,只要用木杵用力一擊,聲音便可傳聞於百里之外,聲音既沒有前來,耳根亦不前往洪鐘之旁,音聲與耳聞同時,歷歷分明而現在於前,如此豈不是唯心的明白驗證嗎?

  不只是所有的國土是唯心,而國土當中之佛,也是唯心所現,是故《無量壽經》云:『佛陀告訴阿難:你起身而整理衣服,雙手合掌心中恭敬,頂禮無量壽佛。阿難尊者稟承佛陀的教化,正對而面向於西方,恭敬地五體投地,即時便見到西方無量壽佛,放出廣大之光明,普遍照耀於一切的諸佛世界。無量壽佛的威德身像巍巍高大,就如同須彌山一樣,高出於一切的諸佛世界之上,此娑婆世界法會之上的四眾弟子,一時之間全部都見到彼佛。彼國世界的眾生明了見到此娑婆國土,也是如此。』就在阿難禮拜西方的短暫之間,即時便見到阿彌陀佛,放大光明而普遍照耀者,此也是一切唯心之明白徵驗也。

  此外在《華嚴經》中的解脫長者,開示善財童子唯心的念佛法門云:『我若欲見安樂世界阿彌陀佛,隨我之心意即可親見。』乃至云:『然而彼如來並不來至此地,我之自身也不前往而到達彼國,如此了知一切的諸佛,以及我的自心,悉皆如夢如影,如幻如響,我如是地了知,如是地憶念,所見到的一切諸佛,皆是由於自心。』

  所謂的『由於自心』者,即是一法界心也。既然說了知一切諸佛,以及我的自心,悉皆如夢如幻等。則不論是佛或是我自心,皆是從一法界真心而現起,當體便是寂滅,是故無有往來也。

  清涼國師云:『既然了知境界是唯心,了知即心是佛,是故隨其心之所念,則無非是佛也。』況且無有境界不是心,無有心不是佛,更加上以心志專一不屈不撓,精誠之心達到極致入微妙之地而念佛,佛陀相應於真誠之心,何以不能見佛呢?

  問曰:即是諸佛之眾生心,到底是如夢之心,還是為法界之心呢?

  答曰:通達而得知自心與佛是如夢如幻,則當處便是寂滅,即是一真法界心,並非有二者也。

  

  六、性德莊嚴門

  西方安樂國 依正極莊嚴 須信非他物 皆是性功德

  論曰:所謂西方安樂國的依報正報之莊嚴,皆是本性之功德者,《大乘起信論》云:『複次真如的自體相者,一切的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並沒有增減之差別,並非是由前際而生,並非是後際而消滅。(注曰:此說明真如體也,諸佛與眾生,皆有同一的真性,沒有生滅,沒有增減,畢竟常住,無有變易。)

  從原本以來,自性圓滿具足一切功德,所謂自體有大智慧光明義故,遍照法界義故,真實識知義故,自性清凈心義故,常樂我凈義故,清涼不變自在義故,具足如是過恆河沙,不離、不斷、不異、不思議佛法,乃至滿足無有所少義故,名為如來藏,亦名法身。』

  (注曰:此說明真如相也。「大智慧光明」者,是說本性自有神妙的知解。「遍照法界」者,是周遍於一切法界,事相理體全部皆照也。「真實識知」者,無有顛倒的正確知見也。「自性清凈」者,遠離一切痴惑雜染也。「常樂我凈」者,四德圓滿具備也。「清涼不變自在義」者,其體性遠離於痴惑和諸業,生老病死四相莫能遷變,無有種種障礙也。「不離」者,如恆河沙的自性功德,不離於真如體也。「不斷」者,無始以來而皆相續也。「不異」者,體性事相皆是同一味也。「不思議佛法」者,唯有諸佛才能究竟窮盡證得也。「乃至滿足無有所少義」者,真如體當中,性體具足一切功德也。如來既然已經究竟證得真如性已,萬般的性德圓滿彰顯,即能證驗真如本來具足一切功德也。是故名之曰「如來藏」,亦名「如來法身」。)

  問曰:上面所說的真如,其體性既然平等,遠離於一切相,云何又說真如體有如是種種之功德。

  答曰:雖然有此種種功德之義,然而並沒有差別之相,平等而相同一味,唯是一真如等等。

  由此義理而觀之,西方極樂世界的依報和正報之二報,其功德莊嚴,就如同《阿彌陀經》當中所說:珍珠羅網亮麗於天際,七寶瓊林矗立於大地,寶池流動八功德水,蓮華吐露四色之光,天樂鳴韻於六時之間,衣襟之華流散於千萬億之佛剎,化身的禽鳥演說三十七道品,微風吹樹傳出法音,如是等無量無邊之功德,皆是西方極樂國土之依報莊嚴也。

  又如阿彌陀佛的相好有八萬四千,是故舉其『無量光明』以遍收一切相好光明。其功德以恆河沙之數來譬喻,言其『無量壽命』以統括一切的功德。說其成佛以來已經經過十劫,說明其現在正在說法而非過去或未來,以解釋眾生之疑情。聲聞之眾皆是發大菩提心之人,而菩薩多是居於補處之位,只要往生皆可住於正定聚,只要趣向於西方凈土則皆可以達到阿鞞跋致,如是等無量無邊之功德,皆是無量壽佛一佛二菩薩,以及清凈海會的眷屬等之正報莊嚴也。如上的依報正報之無量功德,原本並非他物,乃是眾生心之真如體上本有的自性功德。是故云棲蓮池大師註疏《阿彌陀經》,一一皆以稱合理體來解釋之,其實在是有深深的意旨啊!

  問:此功德性,是為化主阿彌陀佛之性,還是清凈海眾之性呢?

  答曰:化主世尊與清凈海眾,其原本即是同一性,然而不妨有各自具足與互攝具足之義,如前面所說一個室內的千盞明燈之譬喻,便可見此道理。

  七、佛佛同體門

  彌陀與諸佛 同一法界身 一稱無量壽 諸佛齊現前

  論曰:問:十方的諸佛,皆各有其願力,皆慈悲攝受一切眾生,何以不憶念十方諸佛,而偏偏憶念西方阿彌陀佛,只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呢?

  答曰:這是因為諸佛如來乃是同一法身,憶念阿彌陀佛,即是憶念十方諸佛。是故只要一稱阿彌陀佛的萬德洪名,而十方諸佛便同時一齊顯現,何以故呢?因為諸佛皆是同一的法界身之故。是故《華嚴經》云:『一切如來一法身,真如平等無分別。』又云:『一切諸如來,同共一法身,一心一智慧,十力四無所畏亦然。』

  以此道理來觀之,若是稱念阿彌陀佛,而十方諸佛不能現前,則阿彌陀佛並非是法界身,以其仍有自身外的諸佛之故。阿彌陀佛既然是法界身,則諸佛何以說不會現前。以此可知若是修行人至心稱念阿彌陀佛,而十方諸佛一齊現前,這又有什麼可疑惑的呢?

  八、心佛感應門

  我心感我佛 我佛即應我 應感非前後 心佛同一體

  論曰:我現前感佛之心,乃是法身真我。而我所感之佛,即是我之法身。我心即感、佛陀即應,沒有前後之時間也。何以故呢?以我心與佛乃是同一體,是故能感與能應是同一時刻,能感者是我心之感,能應者是我心之應也。是以阿彌陀佛居於法身之地,與法界之眾生心心相照。吻然相應而契合,無二無有分別。修行人如果能以信願行來感之,阿彌陀佛當處即現前,沒有一毫髮的差失錯誤也。

  唐代的解脫和尚,五台縣人,俗姓邢氏,七歲出家,最初追隨慧超禪師學法,慧超甚為器重之,後來於五台山專門讀誦《華嚴經》,依經典而作觀,祈求能夠見到文殊菩薩,文殊菩薩即現身而教誨云:『你不須禮拜覲見於我,應當自我懺悔自責,必定可以大悟。』解脫和尚於是返求自己而懺悔,於是乃大悟。成得諸佛現身,為其演說偈頌曰:『諸佛寂滅的甚深法,無量曠劫的修行如今乃得,若能向眾生開曉此法眼,一切諸佛皆隨喜於你。』解脫和尚問:『寂滅之法,如何可以言說,而教導他人呢?』諸佛即消失隱藏其形體,可是又有音聲告之曰:『以方便智慧為燈,照見心境界,想要探究真實之法,應當一切無所見。』

  以此道理而觀之,諸佛與文殊菩薩、解脫和尚,皆是同一的法性。解脫和尚以真誠之心,求見文殊菩薩,而文殊菩薩應現。以心感求諸佛,而諸佛即應現。修念佛行的人求見阿彌陀佛,亦復如是。自心外無佛,諸佛外無心,這是由於感應道交,炳然明白而一齊顯現也。

  九、三無差別門

  心佛及眾生 是三無差別 我念佛發願 上求而下濟

  論曰:所謂的『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者,古代大德認為佛法太高深,眾生法太廣大,觀照自心最為容易,是故只有觀察心法。佛是自心之佛,是故念佛發願,上求於佛果。眾生是心中之眾生,是故慈悲向下而濟度於眾生。其之所以必須上求佛道、下濟眾生者,豈不見《楞嚴經》的說法會上,阿難尊者因為世尊開示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地水火風空見識七大等,一一加以推演破除,令知皆是了不可得,本是如來藏妙真如性,清凈本然,周遍法界。因此阿難廓然大悟,乃發願云:『願今得果成寶王,還度如是恆沙眾,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願今得果』者,即上求於究竟佛果也。『還度如是恆沙眾』者,即下度於一切眾生也。所謂『深心』者,佛本來即是心,則本無佛果可求,在無佛可求當中,我堅定地求之。眾生也是心,則沒有眾生可以度,在無眾生可度之中,我堅決地度化眾生。是故《維摩詰經》云:『雖然知道諸佛國土,以及一切眾生皆是空寂,而常常修行清凈國土之行,以教化於一切眾生。』

  在無可求當中而求佛果,在無可度當中而度眾生,即是所謂的『深心』。以此深心,奉獻於如微塵剎土的諸佛,精勤追求廣大的佛果。教化微塵剎土的眾生,一同生於清凈之國土,這是因為眾生也是未來的諸佛之故。因為如此是故能夠仰報於佛陀之恩德也。凡是修習凈業的行人,念佛時發願,上求於佛果、下化於眾生,應當要作如是了知。

  十、因果互具門

  臨終在定心 已生安養國 上品寶華中 因果各互具

  論曰:天台智者大師云:『臨終在定之心,即是凈土受生之心。』此乃是因中有果也。能夠華開見佛,悟無生忍,廣泛興起六度萬行,能夠於微塵剎土利益眾生,是果報之中有因地也。

  世間的小草樹木之華,或者有的先開花而後結果,或者有的先結果後開花。唯有蓮華,是開華與結果同時。華朵當中有蓮,是因中有果也。蓮中有華蔤,是果中有因也。因果互相含攝具足,過去現在未來之三際同於一時。是故《華嚴經》當中,一切處之文殊師利說偈頌云:『於一念之際普遍觀察無量劫,無去無來亦無住,如是了知三世一切之事,超出於諸方便而成就十力。』

  是故修習求生西方的凈業行人,應當拳拳服膺於最後臨終的一念,直接向西方而去,永遠沒有後念之心,如此而成就,才是往生西方之明顯驗證也。《大智度論》云:臨命終時少許的時間,能夠勝過終身修行之力,以其臨終時的心念猛利之故,就如同猛火如同毒藥。唯恐其障礙之境界現前,而使得此臨終念佛之一念不得成就也。是故普賢菩薩教導修行人預先發願云:『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面見彼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此外《維摩詰經》當中,文殊菩薩問維摩詰居士云:『對於生死輪迴有所畏懼,菩薩應當以何為所依?』維摩詰居士言:『菩薩於生死輪迴的畏懼當中,應當依止如來功德之力。』菩薩在生死輪迴的畏懼當中,尚且必須要依止於如來之功德,更何況是尚在生死輪迴的博地凡夫,而卻想要倚恃著自己的天真,作增上慢之人,這不是欺騙自己嗎?

  然而如來的功德有無量無邊,簡略地具足於《觀無量壽佛經》當中,修習凈業之行人,只要能夠隨順稱念阿彌陀佛的名號者,以及其相好光明和壽命之量等,以及阿彌陀佛之少分功德。假使不能夠長久執持稱念,只要在一念短暫之間專心地瞻視仰望,而五種畏懼便可於一時之間止息,不只是生死之畏懼也。是故《華嚴經》云:『若是能夠憶念如來少許之功德,乃至於以一念之心專註仰望,諸惡道的恐怖悉皆永遠斷除,有智慧眼者於此能夠深深悟入。』就如同子女依止母親而得到大大之安樂也。

  問曰:若是如此,趙州和尚何以說:『佛之一字,我不喜歡聽聞。』又說:『念佛一聲,漱口三日。』此又要如何說呢?

  答曰:若是如實知道趙州和尚的落處,便允許你親見阿彌陀佛之法身,此即是真正之念佛。若是不能了知趙州和尚之意,就如同鸚鵡學語,自我耽誤又耽誤他人,其禍害並不小。是故四明尊者云:『不肖之徒,輕視欺妄生死大事,於念佛法門求生凈土之重要法門,產生毀謗障礙他人,真是令人痛心、痛心啊!』凡是真心修習凈土行業者,應當要如是,永遠止息諸般之疑惑,專一其心憶念於佛,期願能夠往生於上品蓮華,如此才是佛陀真實之子,千萬不可以忽視也。

  續凈土生無生論

  跋

  丁卯年仲秋初一,我在靜坐中念佛,忽然心中得到此十首偈頌,我心中私自想要接續於幽溪大師的《凈土生無生論》之後,而後來並未去完成之。經過了十日,而溫陵龔明府的岸齋居士前來,我即拿出來相示於他,岸齋居士一看便知道其奧妙,並且洞視透徹其本末源委,完全沒有疑惑言議,居士請我完成此功業。我深深嘉許其般若智慧的因地深厚,乃是來自於多生多劫,並非是偶爾而成也。

  於是不違背其請求,乃宗主於諸大經大論,著作此論釋。既已完成之後,互相配合此二部論著而觀察之,彼此可以互相發明,凈土宗深妙之意旨,似乎是可以說沒有遺珠之憾了。因此思惟若非此居士,便沒有辦法發起我之論文言語。如果不是我,便無法究竟居士之凈業。佛法會遇之因緣,千載才得一遇,豈是偶然如此呢?因此而一併說明之,以記載一時之緣起也。

西真比丘道沾書於聖箭堂 

  《凈土十要》這一書,真乃修習凈業之指南,法門的至寶,可惜其原有的刻板已經失去,廣泛傳播便無緣由。化傑我募款依照原本,接續而有現今之刻板。以使得修習凈業的諸公,從始至終,可以用虔誠心去體會玩味,就如同入於五都的市集,已經無有珍寶而不陳列也。刻板的工作即將完成之時,又得到為霖道霈大師的《續生無生論》一卷,更加就如同在眾珍寶之中,又獲得驪珠一粒,心中的欣喜無法抑止。於是恭謹地完成為霖大師本有之心愿,附帶刻印於《生無生論》之後,更使得修習凈業之諸公,無有珍寶而不收藏也。

可庵比丘化傑書於教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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