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愛就老啦》 

作者：慵懶de雪

夜很深，天上只有星星不停的閃爍，這個晚上沒有月亮。風輕輕地吹著，大地上的一切都很安靜。「哇」忽然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打破了這片安靜。房間的燈亮了，房間里傳出了輕哄嬰兒的歌聲。嬰兒哭聲停，歌聲也停房間的燈暗了。只聽到一對中年夫妻的小聲交談。先是低沉的男聲，「孩子他媽，你說是不是太孤單了。怎麽他老哭！」然後是清脆的女聲，「可能是吧。」男聲又起，「要不你再生個？」話音才落下，接著房間里傳出了女性嬌柔的嬌喘聲和男性硬朗的低吼聲

    一年以後，在這個不大的房子裡面多了個三歲大的男孩。這家人姓張，兩個小孩，大的叫張文彥，小的叫張文彬。張爸爸笑著擁著張媽媽，開心地說，「這下好了，兒子總算不會孤單了。」張媽媽臉上也是甜蜜的笑容，只是笑容裡面多了淡淡的憂愁。她嘆了口氣，淡淡地說，「就你單位那點死工資，可以養活兩個孩子嗎？」張爸爸伸出手，在張媽媽的臉上輕輕地撫慰著，想消滅掉那點淡淡的愁。張爸爸沉思了很久，才開口說，「我想辭掉單位的工作，下海從商，這樣，只要努力了，一定可以養活這個家的！」

    一晃眼又過了三年，家裡的條件越來越好，房子越換越大，父母也越來越忙。我和文彬也慢慢長大，可是他還是動不動就愛哭的樣子，不管有事沒事，他的眼睛都是泛著淚光的。好像全天下的雨水都是從他的眼中流出來的！而我卻喜歡笑，多大的房子啊，多亮的窗戶啊，多軟的床啊，多好看的小人書啊，多恩愛的父母啊，多可愛的弟弟啊，多值得高興的一切啊，我想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前提是，如果弟弟不那麽愛欺負我的話。

    我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翻看著小人書，他就是要擠到我的跟前來和我爭著看小人書。好吧，給你看！我把書放到了弟弟的手裡，又拿起了另外一本翻看起來，可是他又擠過來了，當我準備翻頁的時候，他就會用小小的手阻擋著，還用嫩嫩的聲音理所當然地說，「哥哥慢點，我還沒看完。」我轉過頭看著他，有點生氣了，但我還是臉上帶著笑，把書又放到了弟弟的手裡。哼，誰叫我比你早出生一年呢！我邁著小小的腳步走到電視機前，按下了開關的按鈕，然後聚精會神地看起電視來。他又不高興了，似乎很不喜歡我的冷落，「哇」一聲就哭起來。還把淚水鼻涕全往我的衣服上蹭

    當哭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我自然而然地把他的哭聲當成美妙的音樂來享受。我看著時鐘的秒針一秒一秒的爬過，奇怪了，今天哭了十分鐘怎麽還不停！我拉起了他的頭，他的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醜死了！那個鼻涕弄得臉上到處都是，臟死了！我連忙推開他，我才不要這麽丑這麽髒的弟弟！他哭得更大聲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撒潑似的還撕起小人書來！把我氣得牙痒痒的，那書我還沒看完呢，可有趣了！我氣著氣著氣就消了，他還坐地板上哭著鬧著，似乎我不安慰他，就要一直沒完沒了下去。正當我準備安慰他的時候，我想起了動畫片里的落水小狗，跟他現在的模樣可像了，想著想著，我便笑了出聲

    媽媽難得提早一次下班回家，就看到這樣的畫面。房間裡面詭異的一幕，弟弟在地板上難過的哭著，哥哥在沙發上開心的笑著。我看到媽媽的身影，整個人就楞住了，咬著唇忍著心底的笑意。可弟弟還是一個勁地哭，這下我要被他害死了！媽媽連忙抱起弟弟，慢慢地哄著，然後生氣地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叫你欺負弟弟，怎麽那麽不懂事！」我眼淚嘩啦啦落下來，一臉委屈，卻什麽都沒說，明明被欺負的人是我，為什麽媽媽要修理我！會哭了不起嗎？我也會哭！「哇」我也學弟弟那樣坐在地板上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比弟弟還大聲

    看到我哭得這麽慘，媽媽困惑地看著自己的手，很是不解地想著，明明只是很輕很輕地揪了下耳朵，怎麽就哭成這樣。「很疼嗎？」媽媽蹲下身體，輕聲地問。弟弟已經不哭了，伸出小手在我的臉上摸著，「哥哥不哭，呼呼就不疼」弟弟說話還帶著剛才的哭腔，嗓音很小聲，卻有點尖銳起來，像極了小女生。我心裡因為怕媽媽的修理，所以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弟弟掙脫了媽媽的懷抱，站在我的面前，很用力地在我的耳邊「呼呼」。媽媽看到我們一副情深的模樣，心裡暗嘆，剛才是不是誤會什麽了。看著媽媽不生氣了，我也就沒哭了。可是弟弟還在我的耳邊不停的吹氣，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像有小蟲子咬似的。

    我推開了討厭的弟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想把那可惡的小蟲子捏死。媽媽眉頭又皺起來了，我連忙把弟弟抱懷裡，臉上笑著，「嘿嘿嘿嘿，我和弟弟感情很好，真的很好！」媽媽點了點頭，眉頭舒展開來，摸了摸我的頭，「乖，疼弟弟是哥哥的責任！」我很用力地點頭表示認同，這句話媽媽天天都在我的耳邊念叨著。我看著自己懷中的弟弟，恩，討厭的弟弟，我小聲地嘀咕著，「疼哥哥是弟弟的責任！」

    作家的話：

    ☆、紙飛機帶走了疼痛，夢想為我們裝上了翅膀

    討厭的弟弟不哭的時候很可愛的，五歲那年，他就說，等翅膀長大以後要帶著我在空中飛翔。六歲的我明明什麽都不懂，可是我卻牢牢記住了他的話，一記就是一輩子——


    看著媽媽走進廚房，我再多看了幾眼，確定了媽媽不會走出來之後。我看著自己懷裡的弟弟，真是越來越討厭。我一把推開他，卻沒想用力太過，他沒站穩，就直接往桌上撞了過去。就在他眼淚又要決堤，準備大聲啼哭的時候，我連忙走過去捂住他的嘴。我小聲地警告著，「不許哭出來，再哭我揍你！」他對我的警告一點都不買賬，眼淚照樣流了下來，只是嘴被我捂著，沒發出聲而已。

    天啊！媽媽還在廚房，如果弟弟的哭聲把媽媽引來，我肯定要挨揍。我看著哭得慘兮兮的弟弟，他小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可能真的很痛吧。我學著他剛才的語調，很認真地說，「弟弟不哭，等下幫你呼呼。」他用力地點點頭，強忍著痛意沒有再哭。

    我揀起地上散落的小人書，拉著弟弟的手，一起走到了二樓的陽台。我把小人書放地上，然後掀開弟弟的衣服。細膩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小塊的淤青，我輕輕地揉了下，弟弟小聲地喊著，「痛」我以為他又要哭了，但是他沒有，我鬆了口氣，不哭的弟弟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我輕輕地幫他揉著，想讓淤血的地方快點散掉。弟弟卻嘟起嘴指責我，「哥哥你騙人，你說要幫我呼呼的！一定是你不幫我呼呼所以我才那麽痛！」

    聽了他的話，我只好認命地一邊幫他揉著淤青，一邊輕輕地對著傷處吹氣。「呵呵，好癢，哥哥」他一邊笑著說，一邊扭動著身體閃躲。可是我一停下吹氣的動作，他又會喊痛！我的目光落到了那疊小人書上，這才記起了帶他上二樓陽台來的目的。我輕聲地安慰弟弟，「等等，我給你看好玩的東西。」

    我取出一頁紙，然後將紙在我的手中翻來折去。弟弟好奇地看著我的動作，竟然忘記了喊痛。我笑了起來，果然很有用的辦法！不一會兒，一架小小的紙飛機就出現在我的手裡了。

    弟弟又蹦又跳地拍起手，一邊笑，一邊表揚我，「哥哥你好厲害啊，真神奇！」看到弟弟開心成這樣，我特別有成就感，尤其他的表揚讓我更加得意忘形。

    想讓弟弟看到紙飛機在空中飛行的樣子，於是我對著紙飛機呵了口氣，然後就將它飛出了陽台。紙飛機飛出了陽台，然後在空中划了個弧線，又飄了飄，接著才往下墜可是弟弟卻沒有看這個過程，他很著急的埋怨起我來，「哥，我還沒看夠呢，你怎麽就扔掉了啊！」說完就要跑下樓去揀飛機回來，我連忙拉住了他，笑著說，「不怕，我們再折過，我教你啊！」

    我一步一步地教著弟弟，很快，他就學會了這個摺紙飛機的過程。就這樣，我的手裡有了一架紙飛機，他的手裡也有了一架。他將紙飛機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搖晃，還開心地炫耀起來，「哥，我的飛機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啊！」我點了點頭，又故作嚴肅的口氣說話，「好看沒用，要飛得遠才好！要不，我們比比看誰的紙飛機飛得遠啊！」

    弟弟很是不舍地看著手中的紙飛機，我又輕聲地說，「你不是痛嗎？讓紙飛機把你的痛痛裝上，然後飛走，這樣你就不會痛了！」弟弟想了想，終於下了決心，點了點頭，小聲地說，「恩，那我們來比比誰的飛得遠。」我們用一時間扔出了紙飛機，可是我的紙飛機還在空中飛翔的時候，弟弟的紙飛機已經直線墜落地上了。

    看著弟弟一臉失落的模樣，我的心裡也很難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安慰著他，「我們重新折吧，這次一定能飛得很高，飛得很遠的！」弟弟用力地點點頭，「恩。」折好以後，弟弟將飛機放到我的手裡讓我幫忙檢查，生怕又會出現再一次的失敗。我認真地看了看，哦，原來紙飛機的頭太重了，我幫忙調整了下，然後把紙飛機放回了他的手中。

    我們的紙飛機又同一時間飛出陽台，飛像空中。這一次，我們的紙飛機都在空中飛翔了一段路程之後才墮下。弟弟臉上滿滿都是笑容，還在我臉上親了下，開心地說，「成功了也，謝謝你啊，哥哥。」我也笑了，這樣的弟弟真可愛，經常笑多好啊！

    忽然，弟弟的臉上布滿了疑慮，小聲地問，「哥哥，為什麽紙飛機能在天上飛呢？」我想了想，然後不確定的回答，「因為它有翅膀啊。」弟弟把手張開，擺弄成紙飛機機翼的模樣，又小聲地問，「那我現在有翅膀了，我能飛嗎？」我連忙拉住他，生怕他下個動作就往陽台外衝下去，我慌亂的解釋，「你人那麽重，翅膀那麽小，飛不起來的！」弟弟困惑的看著我，「那我長大了，翅膀變大了，就可以飛嗎？」我詞窮了，不知道怎麽說了，只好點著頭，不確定地說，「應該是吧。」

    弟弟臉上的困惑和疑慮一瞬間消失了，他摟著我，高興地說，「等我的翅膀長大了，我會帶著哥哥在天空中飛！」我獃獃地看著他，獃獃地想了想，又獃獃地開口，「那個時候，我的翅膀就比你大啊，應該是我帶著你飛才對！」可是弟弟他一臉不高興了起來，直接就把我撲倒在了陽台的地面，還壓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呢喃著，「不呢，不呢！我的翅膀比哥哥的大呢！我要帶著哥哥在空中飛翔」

   

    ☆、楓葉林的約定

    看著你滿是鮮血的小臉，我心裡既慌亂又自責，更心疼，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定要守著那個永遠在一起的約定，直到永遠，永遠——

 

    我們在陽台上玩得不亦樂乎，一疊很厚的小人書被我們變成了一架架的紙飛機，然後飛出陽台，飛翔在天空「下來吃飯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我小聲地問弟弟，「還痛嗎？」弟弟搖了搖頭，輕聲地回答，「不痛了！」我點了點頭，那就好，至少不會被媽媽揍啦！牽著弟弟的手，我們下了樓。

    爸爸也回來了，我和弟弟撲到了爸爸的懷裡，然後使勁在他的臉上親親。再不相愛就老啦爸爸拉著我和弟弟去洗手，接著再坐上餐桌。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有弟弟愛吃的魚，有我愛吃的排骨，還有綠油油的青菜，這個基本是我無視的。許是剛才弄傷了弟弟的內疚，我幫弟弟的碗里夾了很多魚肉，弟弟笑著說，「謝謝哥哥。」
    接著我才往自己的碗里夾我愛吃的排骨。可是媽媽卻往我和弟弟的碗里夾了很多的青菜，還非常嚴肅的口吻對我們說，「不許挑食，多吃青菜好！」在媽媽的監督下，我吃掉了難以下咽的青菜。

    之前，因為我和弟弟可以相互陪伴，家裡就沒有把我們送幼稚園了。可一眨眼，我們的年齡已經到了該上小學了。晚飯過後，爸爸和媽媽就商量著送我們去學校讀書的事情。我認真地聽著，弟弟也在聽，他們好像已經商量好明年就送我們去念小學。

    這個時候，弟弟忽然冒出句，「我不要上學！」說完之後似乎覺得自己錯了，飛快地躲到了我的身後，探出了小小的腦袋看著爸爸媽媽的反應，等著他們的回答。說話的不是媽媽，而是爸爸，一本正經地說，「不讀書，要當文盲！這可不好呢！」

    夜晚降臨，我和弟弟是各自擁有房間的。我躺在床上想著上學的事，我一點都不抵抗，因為到了學校能認識更多的新朋友，可以會玩更多好玩的遊戲，可以聽到更多比小人書上更有趣的故事。恩呢，我已經開始期待上學以後的每一天了

    又是新的一天，我們醒來的時候，桌上有準備好的早餐，只是爸爸媽媽都忙著工作了。家裡空蕩蕩的，有些冷清和可怕，我握緊了弟弟的手，什麽都沒說，只是緊緊的握著，還好，我們還有彼此。

    離家不遠的地方有個公園，大概走十分鐘就到了，這個公園幾乎是我和弟弟玩耍的秘密基地。今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天氣，外面的風徐徐地吹著。我取下了牆上的兩隻蝴蝶風箏，拉起弟弟的手，小聲地說，「我們去公園放風箏。」弟弟點了點頭，我們一起朝公園走去。

    到了公園，才發現到處都擠滿了人。根本沒有空地再讓我們放風箏。弟弟一臉失望的看著我，我想起了那片楓葉林，於是拉著弟弟的手跑向楓葉林。楓葉林里的楓葉紅得跟火一樣，林里很安靜，只有偶爾被風吹落的楓葉，真高興，可以在這裡放風箏了！

    我把手裡的風箏分給弟弟，隨著手裡的線不停的拉扯，天空中出現了兩隻蝴蝶。我和弟弟又開始比賽了，比誰的風箏飛的高，飛得遠。可是弟弟一個不小心，風箏卡到了樹枝上，還把線給弄斷了，弟弟著急得不得了，眼看就快哭了。我連忙把手裡的線也弄斷，我的風箏就那樣跟著風私奔了，弟弟看到我的風箏也不見了，這才沒哭。

    可是風箏都沒了，我們便開始無聊了。我提議著，「弟弟，我們來賽跑吧，從楓葉林的這頭跑到那頭，看誰跑得快！」弟弟點了點頭，笑著說，「好！」我們蹲下了身體，然後我念著口號，可是弟弟他耍賴，我口號還沒喊完，他就偷跑了！哼，等著吧，我一定追上你的！

    我和弟弟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弟弟開始著急了，就在我馬上要追上弟弟的瞬間，弟弟摔倒在地上了。我扶起了弟弟，看到弟弟額頭上滿是鮮血，我嚇壞了！原來弟弟倒下的時候額頭磕到地上尖銳的石頭，弟弟痛得大哭大喊起來，「哥哥，痛，痛」我連忙用手捂住他額頭上的鮮血，可是血越來越多，捂都捂不住。

    我越來越慌亂，我撒腿就跑，我想跑去找大人來幫弟弟。弟弟沙啞的聲音不停地喊著，「哥哥，不要走，不要扔下我」我又跑了回去，手掌用力地捂住他額頭上的傷處，我一邊哭，一邊輕聲地安慰他，「我沒有扔下你，我想去找大人來幫忙啊！」弟弟一直哭，一直搖頭，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小聲，「不要，哥哥別走！哥哥抱我，我們在一起！」我很用力地點頭，「好，我不走，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聽到我的話，弟弟強忍著痛意，露出絲絲的笑。我的眼淚卻越流越多，不能再等啊！我艱難地抱著弟弟往前走，弟弟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弟弟很重，我的力氣太小，我只能抱著他走幾步，又放下來休息，然後又走幾步

    終於看到大人了，在他的幫助下，弟弟被送到了醫院，也通知了爸爸媽媽。當爸爸媽媽趕到醫院的時候，弟弟還在裡面急救，我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最後，弟弟的額頭縫了幾針，而我的屁股被媽媽打腫，但是我被打的時候，一點眼淚都沒有流，因為是我的錯，我害得弟弟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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