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內功修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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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內功修鍊(2010-07-11 13:25:21)

今天，不必說普通武術愛好者弄不明內功為何物，就連一些專家也難說透其中三昧。為什麼？一是傳統內功概念本身不清。看了《武林著名人物傳》，你就會加深這種認識，會將內功等同於整體力的力學運用，或者將內功與氣走經絡簡單並舉；或者將內功與某某「勁」掛靠，與身體某個部位掛靠。二是民間一些武術家或僅墨守前輩的原則，或基於本人經驗之限，少有人將經驗上升為有科學道理的、有普遍指導意義的修鍊方法。因而，一些談內功修鍊的文章看後，總感覺恍惚有光，卻透不出來。如此下去，加之武術內功在今天的實用性又由於武術走向競技化而大打折扣，真正的內功修鍊方法總有一天會完全消失。那樣的話，將是傳統優秀文化的大損失。因此，本人不揣淺陋，撰此文以拋磚引玉。

首先，我們來看一些現象：民間有「內功」治病之說。有些內功門類的武術家並不懂多少中醫，卻會在手按摩拍打病人之後，神奇地治好某些疾病。問他，回答多是「內功」治病一語。

意拳宗師王薌齋先生在五十年代後期，推廣樁功療病；王玉芳先生也利用樁功為人治病，效果頗佳。今天，意拳渾圓樁功仍被視為養生的最先選擇。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了：內功、樁功為什麼有治病的效果？但是，至今沒有答案，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王安平先生在《修真心語》、《中華渾圓功》一書中，提出了修鍊的「四個階段」、「三層功夫」之說。其中，四個階段內有「疾病反應」一階段，提出「出大功階段」是在「疾病反應」結束之後。這也將內功修鍊與治病掛勾了，耐人尋味。

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內功的修鍊與人的身體內部變化有直接的關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這正是拙文想談的問題之一。

王薌齋談樁功修持之時，談及幾種生理現象，如印堂發脹、身體有高大感、臂指發脹等，一些練家也撰文說及這些現象，並深入談及身體下淌涼水、蟻行感、發熱發脹、腰腹變粗圓等。王安平先生的《修真心語》、《中華渾圓功》則談得更多，其中最著名的是「十四觸」及補充內容。所謂「十四觸」，其實就是十四種（其實不止十四種）樁功生理變化態。那是王先生一生體驗與觀察的結晶。十四觸是分層次的，開始的「麻、熱、脹」是最初步，是必經之路；後來的「動、無、欣、輕、響、大」諸觸，則是修鍊到一定時期的生理現象。這些現象未必在同時同一人身上出現，出現的程度也各有不同，但是大致都會出現。煉到此時，身體狀況一般的人還有涼水下淌感、舊傷痕發痛感（未受過傷不在此論之中）、腳下濁氣排泄感，等等。身體不好的與年紀大的人，除了上述感覺相同之外，還有許多各自不同的表現，比如輕重不一的病灶反應、排毒反應等等。這些反應有時十分強烈、持久，必須藉助藥物才能過關。本文作者不僅屢屢觀察到這些反應現象，而且基本親歷或正在體驗這些反應。這也即是說，內功修鍊對於一部分人說是比較艱難的；或曰，樁功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養生意義大於武功追求。這是勿須諱言的。當然，從健康少年就開始站樁的人，反應就少多了，甚至沒明顯反應。所以，王安平先生經常說，煉功從少年時代開始最好。有一個少年，患上不治之症，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到渾圓武術山莊學煉樁功，每天若干小時；兩年後，痼疾完全消失；再過兩年，本文作者去看望他，他已經紅光滿面、腰圓臂粗，內功基礎紮實。問他治病感受，他說常覺體內如火熱。我想，這如火之熱，就是治病法寶，也是內功形成的徵兆。另一青年站樁兩年後，身體若干部位出現皰疹式排毒反應；一段時間後，反應結束，內功出現。意拳門將樁功養生置於內功修鍊之基礎，是有科學道理。很難想像，身體內傷病累累，卻妄想內功非凡。可惜現在不少意拳修持者口中重視樁功，實際上練至腰圓有整體力就以為大功告成，站樁時間便大大減少了；有些人甚至連這點都未達到，也不怎麼站樁了，可惜可惜！

十四觸的後面幾觸（霧、光、色、電、圓）則非同小可，那要若干年的積累和某些特殊身體素質才可能出現。即使這樣，後面幾觸也是求之不得、不期然而然，稍縱即逝、不可隨意重複。按王先生的標準，在試力時，體內有水銀動蕩感才是高級內功；能在站立不動而跌人於丈外，才算內功煉成。而內功的技擊特點，並非拳腳之間斷人骨（跌斷是例外），而是以穿透力為主，傷人內臟、骨骼，而表皮無痕。

這段話的啟發點，就是王安平先生的內功標準相對較高。

有些文章反對提及「氣」，也不同意內功含能量積蓄之說，認為以樁功練粗腰背，加之以臀為砣、腰為軸、一動而整體動，便是內功。我認為這種說法所談及的具體訓練是每一個內功追求者所必經的；但從內功而言卻有片面性。王安平先生常強調，到了這個階段，尤其要加強樁功，力求更上一層樓；否則，無法脫穎而出，實在太可惜了。反之，光站樁而不試力、不練習實戰步法、不將臀腰之勁同時合用於實戰，那種內功也是「茶壺裡裝餃子倒不出」。至於內功是否能量積蓄說，我認為不要一語判是非。樁功養神蓄能是不錯的，但是僅靠這些能量是不足於實戰搏擊的，必須靠身法、步法的協同，這就是一些練家的心語；然而，當樁功深入到深刻影響修鍊者的身體內質，體內不光是脹的問題，而且出現深層的生化光電反應，這時的能量就不同於前者了。國外的一些科學家目前正在研究人體能量問題,初步的結論是,人體能量與生物電有直接的關係。關於這點，希望武術界的內功愛好者密切關注進展情況。從我接觸王安平先生及其弟子的一些實作情形來看，也有內功之高層即生物電一類的感覺。因為無法進行相關的科學實驗，所以，我的這種說法也只能是一家之言而已。不管此說結論如何，但樁功煉至十四觸的後幾觸的水平上，其出手的效果就非同尋常了。王安平先生曾說，在樁功過關之前，是「功不打力」；在樁功過關之後，是「力不打功」。到了力不打功的時候，練家才算到達上乘功夫。河北大名的錢學忠曾對本文作者談及王先生一事：1981年，王安平先生到大名講學，曾在形如魯智深的錢學忠背上拍了一下；錢當時的感覺是一個大棉包砸在背上，不痛，當時還回頭笑笑。但是到了晚上，前胸內疼痛異常。第二天早晨匆忙趕來求醫。王先生讓他站樁，幾天後，他吐出了銅錢大小的瘀血一塊；從此以後，他信服了渾圓功夫。類似的情形還發生在張廣玉等多名高徒身上。後來，張廣玉刻苦煉功，幾年後功夫初成，也拍過部隊某武術愛好者一下，那人也是痛得徹夜難眠。

高級內功真正用於實戰，大多一擊即完。本文作者曾親眼目睹河北大名司鵬的一次實戰：那是1994年4月的事。當時王先生的武術表演團在南昌預演，聞訊趕來的湖南衡陽某專業拳擊兼散打運動員宗某堵在大門口，堅決要求比試，並朗聲說：「只要不打死，打傷住院也不找你們！」幾番調解無效，司鵬問對方要看什麼，宗某說看「冷不冷、脆不脆」。司鵬說聲「站好」，同時進右腿右臂，一個格擠，將對手擊出兩米外，跌倒在地。表演團揚長而去，宗某方慢慢爬起，靠倚在欄杆旁，臉色異常灰白，眸光空茫，久久無語。本文作者在一旁觀察，感覺宗某被擊潰了。倚站十幾分鐘之後，宗某趕往王先生住處，要求拜師；1996年，他又引自己的拳擊教練來到南昌灣里拜見王先生。事後，我詢問司鵬當時出手的感覺，司鵬說只用了二三分力。我挺相信，因為我親眼目睹了。但是，它並非簡單的肌肉伸縮力，肌肉伸縮力不足以擊潰專業武術運動員，更不可能促使他從挑戰轉向拜師。從這些例子，讀者大致可以了解內功的概念。即使這樣，身步之法仍然十分重要。我真希望一些有實作經驗的武術愛好者能去南昌灣里站樁一段時間，體會一下渾圓樁功；如果你想點鐵成金，不妨聽此番勸告。

然而，又有幾個人會在今天這種講經濟效益的時候，去耐高度寂寞、一天若干小時、一站三年五年八年十年呢？這是修鍊高級內功的悲哀，是王先生的無奈。在此，我只能說，你先別談什麼修鍊內功，姑且當作治病養生之方法。它可以幫你許多許多，是任何別的方式無可取代的。你對它的深刻了解，也必須在若干年之後。渾圓內功修鍊講究「三層功夫」。這是意拳渾圓內功門獨具的慧識，別的門派我還沒有聽說過有此鮮明徹底的觀點。「三層功夫」，指皮下肌肉層、內臟層和骨頭層。「三層功夫」再細說，我們又可以分為「三層通」、「三層反應」、「三層凈化」幾個階段。這幾個階段互相緊密聯繫、缺一不可。

三層通是初學者必須走的第一關。這裡所說的通，首先是皮下肌肉層通，其次是內臟層通，最後是骨頭通。有人說，我本來就是通的嘛；不通，哪裡還有生命存在？這話雖然有道理，但有片面性。你說的通，僅是維持生命存在的氣血通，而不是健康和生命力旺盛的通。或者說，你的通，僅是主動脈靜脈和部分微循環系統的通，這種通或是通而不暢，或是通暢而能量不旺盛。如果你是年輕人，恐怕是後一種；如果你是中老年人，那麼一定是前面一種。通，就是通過站樁，求得微循環系統的全面打通，求得氣血的漸漸旺盛。年輕人通三層的時間不要多久，專業站樁的話，幾個星期或幾個月就達到了；中老年人專業站樁的話，也要上年的時間才能通達三層。如果是業餘型站樁，每天站樁半小時或一小時，那就說不準什麼時候能通三層了。三層不通，你所有的深層的病都難治。三層通時，頭部、內臟會有疼痛感，局部骨頭內會疼痛。這種疼痛是一點小小的反應，算是三層反應的開始，也可視為三層通的標誌之一。三層通當然還有別的一些表現，如局部地方，發麻、發熱、發脹、肌肉會抖動、跳動，有些人晚上還能看到皮表閃出小熒光等。

三層反應則是各人情況不同，有些人會有些毒素和異物從體內排出，肩膀內的炎症會疼痛，有些陳年老傷會重新疼痛，有些人內臟疼痛得十分難受，有時，甚至疼痛得直不起腰來。當然，你最好還是配合醫院的檢查。看是真的反應，還是別的什麼疾病發生了。因為這時，你還不能止住生別的病。有時，你身上出現的情況，連醫院也診斷不了。這種情況，我看見多次了。幾年後，反應結束了，才知道是反應。骨頭內的反應，是骨頭全面疼痛，還有別的一些反應，如癢，如脹，如發熱，等等。

三層凈化是三層反應的結果。三層反應的各個階段，凈化情況不同，就將直接影響後面的反應深度。一般說來，年輕人容易三層深度凈化，中老年人則是不同程度上達到三層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