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中國帝王陵地宮入口處的故事

上圖：定陵地宮入口，當初發現此處可費了好大的勁。 下圖：定陵金剛牆，明顯出現下沉錯位的現象，泄露了地宮秘密。  

圖：乾隆裕陵地宮   明、清帝王陵寑規制相對一致。地宮的封土（民間的所說的「墳頭」）上都砌有磚城，用寶城寶頂形式；前方則築有明樓，構成陵墓核心區。正常情況下，如果寶城下確是地宮所在，那麼在寶城與明樓之間，必有地宮通道，而入口處一般在明樓附近。慈禧陵、裕陵、景陵孫殿英能輕鬆找到，就是這麼回事情。但也不一定，否則如此規律對盜墓賊來說就太簡單了。朱元璋在南京的孝陵，地宮的入口在明樓東側十幾米遠處，與清帝陵的地宮入口位置不同。上世紀末經江蘇省地震局地震工程研究院的專家探測，不只找到了寶頂地下一個面積達數千平方米的建築空間，而且還發現了進入地宮、長達百米的通道。目前遊人到孝陵陵區可以發現，有一處牆體開裂，下沉錯位，那裡就是孝陵地宮的入口處。   發掘明定陵時，考古人員尋找地宮入口費了好大力氣。不象慈禧陵那樣可以找到蘇必脫林這樣的知情者，民間傳下來的秘譜也不可信。當年經毛澤東主席點頭後，吳晗、郭沫若等人力主的發掘朱棣陵墓長陵的報告被批了下來，隨即成了「長陵發掘委員會」。從公開的資料上可以看到，時任中科院院長郭沫若、北京市副市長吳晗都是委員會的成員。另外還有，文化部長沈雁冰、人民日報社社長鄧拓、文化部文物局局長鄭振鐸、中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秘書長夏鼐等。楊仕、岳南合著的《定陵地下玄宮洞開記》對定陵發掘經過有比較全面的記述。當時，考古隊隊長是目前仍健在的考古專家趙其昌，他在長陵轉了三天，打了幾個探眼，也沒有找到地宮入口的蹤跡。後來決定試掘朱棣兒子朱高熾的獻陵，為何轉向獻陵？一是因為其規模小，二是地宮入口可能好找。據推測在明樓下應有通道直達寶城下的地宮，但找了半個月，甚至派人到被監獄中與被抓的盜墓賊接觸，希望得到蛛絲馬跡，也沒有找到。  

圖：定陵發掘時發現的「指路石」，讓考古人員順利找到了地宮。   吳晗和夏鼐轉而決定試掘萬曆皇帝朱翊鈞的定陵，放棄獻陵。吳晗是明史專家，他覺得朱翊鈞在位長達48年，生前陵已建好，定陵更有代表性，地面建築完整，發掘的考古意義更大。1956年5月19日，考古人員挖了第一鏟土，定陵成了中國大陸第一座被官方主動發掘的帝王陵寑。但尋找定陵地宮入口，卻頗曲折。開挖很順利，不久就發了寫了「遂道門」的石條，順著這條「遂道」挖了一個多月，竟然斷了。有專家認為那石塊是過去帝王陵中常用的「迷路石」，建議從明樓往下直挖，這樣就能挖到地宮了。但那不符合考古規律，實際是一種破壞。考古隊於是順著探溝繼續挖，在9月2日這天找到傳說中的「指路石」，上寫有「此石到金剛牆前皮十六丈深三丈五尺」。有了「指路石」，再找到金剛牆就快了。   「指路石」是工匠偷偷埋下的標記。一般情況下，陵造好後帝王不可能立即就死，於是就得把陵封上，有時先葬入皇后了，也要封上。但時間一長封口就不容易找到，如定陵是萬曆18年建好的，朱翊鈞在30年後才死，工匠自然要留下「標記」，為將來帝王死後順利打開，及時下葬，工匠就做了手腳，埋下「指路石」圖方便。如果要說「高人」，這些留下「指路石」的才是。「指路石」也給後人掘陵大大提供了方便。在尋找定陵地宮入口、發現「指路石」之前，出現了好多至今仍讓人覺得奇怪的「天象」：李自成、多爾袞當年都沒有摧毀的明樓上的坐獸，竟然讓雷劈掉了；一守陵人被雷劈死了；當地一個村婦「中邪」了，說是鬼魂附體，要打考古人員，報怨挖陵給當地人帶來不幸······朱翊鈞動怒了，有人遭了報應。

圖：萬曆皇帝棺槨打開後的實拍圖，其身體早已腐爛，只剩骨架，側卧曲肢，葬姿奇怪 其實，在考古專家為發掘定陵費腦筋之前，地宮入口在哪，當地村民早就知道了。在陵周的外羅城牆上有一處塌陷，早些年被扒開，露出了一個洞，村民到附近打柴放牛時，經常爬進去看究竟，甚至還有小孩進去捉迷藏。更有意思的是，抗戰時期當地人還將此洞作為地道，爬進去躲日本鬼子。正式開挖之前趙其昌也發現了這個「洞」，夏鼐聞訊後進去看過，看到了裡面有磚砌的痕迹和門券，估計是地宮的入口。據說，也就是因地宮入口暴露了，最終才下定決心發掘定陵的。後來並沒未從此處開挖，當時考慮此「洞」在羅城外，一片荒野，考古安全無法保證。後來證實，此「洞」確是進入地宮的第一道門，當年朱翊鈞的櫬宮就是從這裡送入地宮的，遂後工匠用城磚堵死，並作了偽裝。   帝王陵寑年代越久，地宮入口越難找，這自然與早期帝王陵寑留下的資料稀缺有關。而事實上，不論是哪一朝代，帝王都不會充許地宮入口有一個準確的文字記錄留下。早期參與帝王陵寑修建的工匠，往往都要被處死的，是第一批殉葬者，更不要說地宮入口的知情者了。前文（見《中國帝王陵墓中哪幾座陪葬最豐？》一文）中我曾提到了公元前206年西楚霸王項羽掘挖秦始皇陵的事情。儘管史上有記載，項羽「盜掘其陵墓，燔燒其宮觀，三十日運物不絕」，但後世分析認為，項羽當年並沒有找到秦陵地宮的入口，因為秦陵太堅固，僅留下了兩條「霸王溝」而已，否則現代對秦陵的考古探測應該會發現地宮被破壞跡象。但目前僅發現有兩個盜洞，雖然直徑達1米，但深度只有9米，根本沒有靠近地宮。漢武帝的茂陵，曾被盜多次，考古專家仍認為十分有價值，陪葬品不會少，因為茂陵造了53年，長達半個世紀，構造十分複雜，地宮特難找。盜墓者只能掘其部分，而不可能連整座墓都掃蕩乾淨，除非找到了地宮入口。唐帝王陵中惟一未被盜的武則天與李治合葬墓乾陵，除了陵體固若金湯外，就是地宮入口極為隱蔽，逃過被掘劫難。   現在乾陵地宮的入口已被發現。當地人都知道，乾陵外有一條「羨道」（埏道），經現代考古驗證，此處就是通向乾陵地宮的通道。武則天死後第二年，即公元706年5月，重啟墓道，她的棺槨就是從這條道下葬地宮的，與早她22年入葬的丈夫、唐高宗李治合葬。1958年「大躍進」，修公路缺石料，當地農民便到乾陵所在的梁山炸山採石，結果意外炸開了乾陵地宮入口。陝西考古專家聞訊後十他驚訝，及時趕到現場，予以保護。   其後兩年，陝西專家兩次對乾陵進行考古，測得洞井深達17米，探有金剛牆；「羨道」全長63.10米，寬3.90米。力主發掘明定陵的郭沫若聽說後，又來了興趣，建議再發掘乾陵，鑒於明定陵發掘後出現的一些問題，周恩來總理否定了郭沫若的想法。據《懸念乾陵》一書記載，陝西省當時成立了「乾陵發掘委員會」，省委專門派人到北京，向文化部及有關領導作彙報。文化部拿不定主意，便給周恩來也送上一份「乾陵發掘計劃」。周總理看後在報告上批示：「我們不能把好事做完，此事可以留作後人來完成」，乾陵這才得到保留下來。而就是從那時開始，陝西方面先後多次向國務院提出發掘乾陵的申請。   唐陵中的昭陵是很有作為的唐朝第二位皇帝、太宗李世民的陵寑。《長安志圖》記載：昭陵「以九峻山山峰下的寢宮為中心點，四周迴繞牆垣，四隅建立樓閣，北為玄武門，南為朱雀門，周圍12里」。昭陵地宮入口就沒有乾陵做得好了，史書證實，昭陵早就被盜。據古代盜墓賊留下的資料，昭陵地宮的入口處在昭陵南殿，此處有棧道直通地宮，全長達230米。日前有媒體說德國科學家通過電腦定位找到昭陵地宮入口，我看是噱頭，實在不是什麼新發現。（作者：倪方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