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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第二十一篇《九章》之八《橘頌》

【篇目】[作品介紹][注釋][譯文][賞析一]~~[賞析五】【古風泊客一席談】橘 頌[楚辭·九章]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圓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任道兮。紛緼宜修,姱而不醜兮。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閉心自慎,終不失過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願歲並謝,與長友兮。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年歲雖少,可師長兮。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

[作品介紹]《·橘頌》是戰國時期楚國偉大詩人的作品。這是一首托物言志的詠物詩,表面上歌頌橘樹,實際是詩人對自己理想和人格的表白。全詩可分兩部分,前十六句為第一部分,緣情詠物,重在描述橘樹俊逸動人的外美,以描寫為主;後半部分緣物抒情,轉入對橘樹內在精神的熱情謳歌,以抒情為主。兩部分各有側重,而又互相勾連,融為一體。詩人以四言的形式,用擬人的手法塑造了橘樹的美好形象,從各個側面描繪和讚頌橘樹,藉以表達自己追求美好品質和理想的堅定意志。

[注釋]⑴後皇:即后土、皇天,指地和天。嘉:美,善。橘徠服兮:適宜南方水土。徠,通「來」。服,習慣。這兩句是指美好的橘樹只適宜生長在楚國的大地。⑵受命:受天地之命,即稟性、天性。這兩句是說橘樹稟受天命,不能遷移,只生在南方的楚國。⑶壹志:志向專一。壹,專一。這兩句是說橘樹紮根南方,一心一意。⑷素榮:白色花。這兩句是說橘樹綠葉白花,長得茂盛可喜。⑸曾枝:繁枝。剡(yǎn)棘:尖利的刺。摶(tuán):通「團」,圓圓的;又一說,同「圜」(huán),環繞,楚地方言。這兩句是說橘樹枝條重重,刺兒尖尖,果實圓圓。⑹文章:花紋色彩。爛:斑斕,明亮。這兩句是說橘子皮色青黃相雜,文采斑斕。⑺精色:鮮明的皮色。類任道兮:就像抱著大道一樣。類,像。任,抱。這兩句是說橘子的表皮顏色鮮明,內瓤雪白瑩潔,好似可以賦予重任的人。⑻紛縕宜修:長得繁茂,修飾得體。姱(kuā):美好。這兩句是說橘清香馥郁,妝扮得體,美而不醜。⑼嗟:讚歎詞。這兩句的意思是:可嘆的是你從小就有志向,與眾不同。⑽「獨立」二句:意思是說:你深固其根,難以遷徙,你心胸廓落,不求私利。⑾廓:胸懷開闊。這兩句的意思是:你深固其根,難以遷徙,你心胸廓落,不求私利。⑿蘇世獨立:獨立於世,保持清醒。蘇,蘇醒,指的是對濁世有所覺悟。橫而不流:橫立水中,不隨波逐流。這兩句的意思是:你對世事清醒,獨立不羈,不媚時俗,有如橫渡江河而不隨波逐流。⒀閉心:安靜下來,戒懼警惕。失過:即「過失」。這兩句的意思是:橘閉心棄欲,謹慎自守,所以終無過失。⒁秉德:保持好品德。這兩句的意思是:橘秉持美德,沒有私心,可與天地相合。⒂願歲並謝:誓同生死。歲,年歲。謝,死。這兩句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與橘樹同心並志,一起度過歲月,做長久的朋友。⒃淑離:美麗而善良自守。離,通「麗」。梗:正直。這兩句的意思是:橘樹善良美麗而不淫,性格剛強而又有文理。⒄少:年少。師長:動詞,為人師長。這兩句的意思是:橘樹年雖少,卻可為人師長。⒅行:德行。伯夷:古代的賢人,紂王之臣。固守臣道,反對周武王伐紂,與弟叔齊逃到首陽山,不食周粟而死,古人認為他是賢人義士。置:植。像:榜樣。這兩句的意思是:橘樹的道德品行可與伯夷相比,我要把橘樹種在園中,作為榜樣。

[譯文]天地孕育的橘樹喲,生來就適應這方水土。稟受了再不遷徙的使命,便永遠生在南楚。你紮根深固難以遷移,立志是多麼地專一。葉兒碧綠花兒素潔,意態又何其繽紛可喜。層層樹葉間雖長有刺,果實卻結得如此圓美。青的黃的錯雜相映,色彩喲簡直燦若霞輝。你外色精純內瓤潔白,就像抱著大道一樣。氣韻芬芳儀度瀟洒,顯示著何其脫俗的美質。讚歎你南國的橘樹喲,幼年立志就與眾迥異。你獨立於世不肯遷移,這志節豈不令人欣喜。你紮根深固難以移徙,開闊的胸懷無所欲求。你疏遠濁世超然自立,橫聳而出決不俯從俗流。你堅守著清心謹慎自重,何曾有什麼罪愆過失。你那無私的品行喲,恰可與天地相比相合。我願在眾卉俱謝的歲寒,與你長作堅貞的友人。你秉性善良從不放縱,堅挺的枝幹紋理清純。即使你現在年歲還輕,卻已可做我欽敬的師長。你的品行堪比伯夷,我要把橘樹種在園中作為榜樣。賞析壹壹/《九章·橘頌》當是屈原早期的作品,學者認為是詩人任外交官出使齊國時作(援引《列子》中「橘生淮南而為枳」的說法)。南國多橘,楚地更可以稱之為橘樹的故鄉。《》盛稱「江陵千樹橘」,可見早在漢代以前,楚地江陵即已以產橘而聞名遐邇。不過橘樹的習性也奇:只有生長於南土,才能結出甘美的果實,倘要將它遷徙北地,就只能得到又苦又澀的枳實了。《》所記「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這可算是一大缺憾,但在深深熱愛故國鄉土的屈原看來,這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的秉性,正可與自己矢志不渝的愛國情志相通。所以在他遭讒被疏、賦閑郢都期間,即以南國的橘樹作為砥礪志節的榜樣,深情地寫下了這首詠物名作《橘頌》。佚名

賞析貳貳/《九章·橘頌》從體制上來看,基本是四言的,所寫的物象限於一種,寫作路徑略近於《》。這首詩共三十六句,四句一節,共九節,可分兩部分。前四節十六句為第一部分,後五節二十句為第二部分。第一部分重在描述橘樹俊逸動人的外美。開筆「後皇嘉樹,橘徠服兮」等三句就不同凡響:一樹堅挺的綠橘,突然升立在廣袤的天地之間,它深深紮根於「南國」之土,任憑什麼力量也無法使之遷徙。那凌空而立的意氣,「受命不遷」的堅毅神采,頓令讀者升起無限敬意。橘樹是可敬的,同時又俊美可親。詩人接著以精工的筆致,勾勒它充滿生機的紛披「綠葉」,暈染它雪花般蓬勃開放的「素榮」;它的層層枝葉間雖也長有「剡棘」,但那只是為了防範外來的侵害;它所貢獻給世人的,卻有「精色內白」,光采照人的無數「圓果」。屈原筆下的南國之橘,正是如此「紛緼宜修」,如此堪託大任。這節雖以描繪為主,但從字裡行間,人們卻可強烈地感受到,詩人對祖國「嘉樹」的一派自豪、讚美之情。橘樹之美好,不僅在於外在形態,更在於它的內在精神。此詩第二部分,即從對橘樹的外美描繪,轉入對它內在精神的熱情謳歌。屈原在《》中,曾以「羌無實而容長」(外表好看,卻無美好的內質),表達過對「蘭」「椒」(喻指執掌朝政的讒佞之臣)等輩「委其美而從俗」的鄙棄。橘樹卻不是如此。它年歲雖少,即已抱定了「獨立不遷」的堅定志向;它長成以後,更是「橫而不流」「淑離不淫」,表現出梗然堅挺的高風亮節;縱然面臨百花「並謝」的歲暮,它也依然鬱鬱蔥蔥,決不肯向凜寒屈服。詩中的「願歲並謝,與長友兮」一句,乃是溝通「物我」的神來之筆:它在頌橘中突然攬入詩人自己,並願與橘樹長相為友,面對嚴峻的歲月,這便頓使傲霜鬥雪的橘樹形象,與遭讒被廢、不改操守的屈原自己疊印在了一起。而後思接千載,以「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收結,全詩境界就一下得到了升華——在兩位古今志士的遙相輝映中,前文所讚美的橘樹精神,便全都流轉、匯聚,成了身處逆境、不改操守的偉大志士精神之象徵,而高高映印在歷史天幕之上。從現世所能見到的詩作看,《橘頌》堪稱中國詩歌史上的第一首詠物詩。屈原巧妙地抓住橘樹的生態和習性,運用類比聯想,將它與人的精神、品格聯繫起來,給予熱烈的讚美。借物抒志,以物寫人,既溝通物我,又融匯古今,由此造出了清人所讚揚的「看來兩段中句句是頌橘,句句不是頌橘,但見(屈)原與橘分不得是一是二,彼此互映,有鏡花水月之妙」(《》)的奇特境界。從此以後,南國之橘便蘊含了志士仁人「獨立不遷」、熱愛祖國的豐富文化內涵,而永遠為人們所歌詠和效法了。這一獨特的貢獻,僅屬於屈原,所以宋又稱屈原為千古「詠物之祖」。佚名

賞析叄叄/屈原的《橘頌》,是《九章》中最短小的一篇,是我國詩歌史上最早的詠物詩,全文36句,152字。從該詩篇的作時、內容、體裁併結合屈原的生平事迹來考察,似是屈原早期任三閭大夫時為管理和教育「王族三姓」(昭、屈、景)子弟而創作的訓辭。一、屈原任三閭大夫的職掌與時間東漢王逸《楚辭章句·離騷經序》曰:「屈原與楚王同姓,仕於懷王為三閭大夫。三閭之職,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譜屬,率其賢良,以厲國士。」王逸注釋《漁父》篇中的「三閭大夫」時說:「謂其故官。」並認為「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間」作《漁父》。王逸所言透露出三個信息:一是屈原在放逐之前任三閭大夫之職,即「謂其故官」;二是屈原在楚懷王時期擔任三閭大夫之職;三是屈原在楚懷王時期負責管理和教育王族子弟等事務,即所謂「三閭之職,掌王族三姓」、「序其譜屬」。現存古文獻可證,屈原一生擔任過三閭大夫、左徒之職,曾遭受疏放。司馬遷《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說屈原「為楚懷王左徒。博聞強志,明於治亂,嫻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左徒職掌是對內「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對外「接遇賓客,應對諸侯」。據游國恩《屈原》考證,左徒是僅次於地位最高的令尹。聶石樵《屈原論稿》進一步說:「令尹就是宰相,可見左徒是僅次於宰相的官。」如此之高的官位,應是屈原由三閭大夫低職至「王甚任」之時擢升為左徒高位的。李誠《楚辭文心管窺》即如此認為:「屈原應當是先擔任職責比較廣泛的"三閭大夫』一職,然後轉而擔任"左徒』一職的。」再者,如果說屈原是在被放逐或被疏遠絀職之後由左徒貶而為三閭大夫,既不合任職由低到高的常情,又不符楚王將「掌王族三姓」的至關王族政治命運的重要事務交與被貶者之理,如果說屈原是在被放逐或被疏遠絀職之前先任左徒後任三閭大夫,既不合常理也不合古代任職規律,所以屈原任三閭大夫之職應在任左徒之前,亦即放逐之前。因此,陳子展《楚辭直解·〈屈原傳〉評註》說:「屈原當三閭大夫在當左徒之前,時間不會很短,所以他在楚國是以三閭大夫聞名的。」又說:「屈原初仕為三閭大夫,旋仕為左徒。」並說屈原任三閭大夫是「在他二十歲後」。這些觀點較為可信,屈原早期任職應為三閭大夫,擢升左徒後,遭讒而被疏放。按《屈原列傳》記述的順序:「王怒而疏屈平……屈原既絀……屈原既疏……頃襄王立……雖放流……頃襄王怒而遷之」。由此可見,屈原在懷王朝任左徒期間,因「奪稿事件」而被疏遠,同時被罷絀左徒之職,在頃襄王朝被放逐(所謂「放流」、「遷之」)。屈原任三閭大夫是在楚懷王時期,正值早年。其職掌是什麼呢?褚斌傑《楚辭要論》引王逸《楚辭章句·離騷經序》後說:「據此,知三閭大夫乃屬管理王族、教育王族子弟之官。」姜亮夫《楚辭今繹講錄》也認為三閭大夫主要是教育「三姓宗族、皇親國戚的子弟」,「希望教育出一批胄子來輔助君王,使祖國強大。」詹安泰同樣認為「這是一個負責管教同姓宗親(昭、屈、景)、貴族子弟的官職」。二、《橘頌》的創作時間對於《橘頌》的作時,自漢迄今,多有爭論,主要有早期、中期、晚期之說,其中還包括遭讒被疏時作、放逐時作、在職時作等等。有的楚辭學者如曹大中則以為《橘頌》是屈原的絕筆,吳廣平認為《橘頌》是屈原的處女作。雖然古今楚辭學者有爭訟,但是大部分認為是早期所作。經過考察,筆者以為《橘頌》不僅是《九章》中最早的一篇,也是屈原所有作品中最早的一篇。主要依據為:一是從其句式看,多為四言句,是屈原依《詩經》再創楚辭的過渡。如「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等,與《詩經》中《鄭風·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完全相同,這類例子較多。二是從其思想情緒看,其它作品多有怨愁情感,惟有《橘頌》全篇詞氣舒暢、情感愉悅,沒有表露出憂傷憤懣的情緒。屈原後半生遭遇坎坷,後期詩篇特別是疏放期間的作品幾乎都表現了憂愁情感,王逸概括這期間的詩篇皆有「愁」。如《天問》、《九歌》、《離騷》及《九章》中的部分詩篇,可以說篇篇見「愁」,但《橘頌》既沒有《離騷》的「憂愁幽思」(王逸語),也沒有《九歌》的「懷憂苦毒,愁思沸郁」,又沒有《天問》的「憂心愁悴」、「以泄憤滿,舒瀉愁思」,更沒有《漁父》的「憂愁嘆吟」。三是從其內容看,詩篇中的「年歲雖少,可師長兮」,即屈原自稱:我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可以做你們(指王族三姓子弟)的師長,「師長」與古之「傅」、今之「教師」義同。此句即表明是屈原年少時所作,也可證屈原曾為「師長」,說明與屈原擔任管教「王族三姓」子弟的職責是相符的。四是從其結構看,屈原詩篇中大多有「亂辭」或「倡辭」,而《橘頌》卻沒有,也就是說與《離騷》等後期作品定型而有「亂辭」的結構不同。五是從其文體看,《橘頌》之「頌」沿用《詩經》中的「風、雅、頌」之「頌」,而且使用的意義也相同,如《周頌》、《魯頌》。所以王逸說:「美橘之有是德,故曰頌。《管子》篇名有《國頌》。說者云:頌,容也,陳為國之形容。」六是從其內容的意義看,幾乎都以啟發、訓導、教育為主,符合屈原早期任三閭大夫時的職掌。從以上六點可以看出,《橘頌》是屈原早期所作。因此,郭沫若《歷史人物》指出:「據我看來,《橘頌》作得最早,……大體上是遵守著四字句的古調。」趙逵夫《屈原與他的時代》甚至說:「《橘頌》是屈原行冠時有意仿效士冠辭所寫成。」同時認為是屈原二十歲行冠後抒懷所作。但《橘頌》是否為為冠辭,尚需探討,而說「屈原二十歲……抒懷所作」較為可信。楊義也認為《橘頌》是「屈子少年之作,也可以說是今存屈賦之最早者」,並說「此詩大概作於他二十歲前後」。清代陳本禮《屈辭精義》、吳汝綸《古文辭類纂評點》皆有此說。認同《橘頌》為屈原早期作的當代楚辭學者較多,如姜亮夫、陸侃如、林庚、詹安泰、譚介甫、聶石樵、金開誠等等,意見日趨一致。按前引陳子展屈原二十歲任三閭大夫、趙逵夫屈原二十歲作《橘頌》,可見《橘頌》是屈原任三閭大夫過程中所作。金開誠等人的《屈原集校注》說:「《橘頌》可能是屈原擔任三閭大夫時的作品。三閭大夫的責任是教育皇家子弟,屈原寫《橘頌》,是要對學生進行思想品格的教育。《橘頌》是一篇教書育人的作品。」三、《橘頌》內容、體裁與三閭大夫職掌的聯繫既然屈原任三閭大夫主要是「掌王族三姓」子弟的教育,此間所作的《橘頌》則與三閭大夫職掌多有聯繫。首先看通篇各詩句的內涵及其意義:「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是教育子弟熱愛自己的故鄉、熱愛楚國。因楚國居於南,故古時以「南國」指代楚國;「深固難徙,更壹志兮」,是教育子弟更加堅定美好的理想和信念,感情專一。詩中兩言「深固難徙」,又兩言「不遷」(即:「受命不遷」、「獨立不遷」),都是教育子弟終生紮根於「南國」(楚國),永遠不改變意志;「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是教育子弟要像橘樹一樣葉繁花茂,茁壯成長,成為國家有用人才;「曾枝剡棘,圓果摶兮」,是教育子弟克服層層障礙,取得圓滿的成績;「青黃雜糅,文章爛兮」,是教育子弟要經受住不同環境的考驗,努力學習文化,擁有燦爛的文采;「精色內白,類任道兮」,是教育子弟造化純潔的心靈,表裡如一,懷抱道義;「紛縕宜修,姱而不醜兮」,是教育子弟經常注重修飾,修身養心,做到高雅而脫俗;「嗟爾幼志,有以異兮」,是教育子弟自幼樹立遠大志向,出類拔萃,不同凡響。此處的「爾」,即指稱王族子弟,是針對王族子弟而言;「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是教育子弟固守志節,心胸豁達,不求私慾;「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是教育子弟保持清醒的頭腦,卓絕於世,不隨波逐流;「閉心自慎,終不失過兮」,是教育子弟修養良好性情,謙虛謹慎,潔身自好,終生不犯錯誤;「秉德無私,參天地兮」,是教育子弟修鍊大公無私的美德,讓光彩如同天長地久;「願歲並謝,與長友兮」,是教育子弟珍惜青春歲月,願與這些子弟結為天長地久的朋友;「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是教育子弟秉性善良,從不放縱,性情梗直,堅守真理;「年歲雖少,可師長兮」,是說年紀雖然不大,但可以成為學習的榜樣,此句既是屈原對這些年輕子弟提出的期望,也是自指。詩題「橘頌」之「頌」,即讚頌、歌頌。通篇的「橘」,均隱指「王族三姓」子弟。詩篇起首言「後皇嘉樹,橘徠服兮」,此處的「後皇」,本意是對天、地的尊稱,在此指代楚國。意思是說:楚國最美的樹是橘樹,生來習慣楚地的水土。言下之意是指楚國美好的未來和希望,都寄托在這些生長在楚地(「南國」)的「有以異」而又「參天地」的王族三姓子弟的身上,期望他們成為「嘉樹」。篇中兩言「可喜」(「紛其可喜」、「豈不可喜」),即屈原對三姓子弟寄予的厚望。篇首不僅點明主題,而且寓意深邃。篇尾言「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意思是說:品行要學習清白而有節操的商末賢士伯夷,以伯夷為典範。其次從體裁看,《橘頌》為四字句,不僅易記易誦,朗朗上口,還可以入樂且能歌唱。將詩歌作為教育子弟的形式在屈原之前已有先例,兩千多年前,孔子創辦私學,即將詩與樂作為教育子弟的重要內容。《史記·孔子世家》:「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詩經》即以四言為主體。《橘頌》既承襲了《詩經》的體裁,又沿用了《詩經》「頌」的意義。再者,《史記·貨殖列傳》、《漢書·食貨志》都說到「江陵千樹橘」,《貨殖列傳》又說「江陵故都郢」。屈原在楚郢都任三閭大夫時,對江陵的橘觀察細微,情有獨鍾,從橘「生南國」中受到啟迪,睹「橘」思人,見「橘」思教,擔憂楚國未來,以教育「王族三姓」子弟為己任,故特製此篇以為訓辭。屈原表現其教育思想的作品,《橘頌》是代表作。其餘作品也有見證,如《離騷》「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冀枝葉之峻茂兮,願竢時乎吾將刈」,即針對後代教育而言之。綜觀《橘頌》全篇詩意,表面看句句是頌橘之語,實則句句是育人之言。通篇始終以橘的內質美和外形美來訓教子弟加強品德修養。同時,訓教的內涵廣泛,涉及思想品德、文化學習、為人處世、言行舉止以及內心、外貌等等,用今天的話說及至「德、智、體」等方面。是一篇有特定對象(始終以「生南國」的「橘」為喻體,以「王族三姓」子弟為本體)、特定用途(教育「王族三姓」子弟)、特定內容(以「橘」的獨異品性為楷模)、特定意義(訓導、教育之言)、特定體裁(四字句)、特定目標(使「王族三姓」子弟成為「南國」的「嘉樹」、「賢良」)的訓辭。訓辭,即訓導、教育之言。《國語·楚語下》:「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21]觀射父為春秋末期楚國大夫之職,且為楚之世官,作訓辭以訓教政事,而屈原則以楚三閭大夫之職作訓辭以訓教王族子弟,可見當時已流行訓辭。《國語·楚語下》還有此類記載,楚莊王委派楚國大夫士亹教育太子箴,楚國大夫申叔時向士亹傳授教育貴族子弟的內容和方法,即「教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章太炎《與人論樸學報書》稱:「訓辭深厚,宜為典常。」屈原借橘的特異品性創製成訓辭來教育子弟,寓意深厚,富有哲理,堪稱經典。佚名

賞析肆肆/通觀古今,翻開《楚辭》,在其細緻而又浪漫的辭賦那個有一篇在體式還是在內容上都極具特色的作品——《橘頌》。它是中國文人的第一首詠物詩,詩人以橘樹自喻,全詩細緻而又精確地描寫橘樹的生長氣候和外在美,又進一步地讚頌它高潔、孤寂超脫、特立獨行的內在品質。表達了詩人自己追求美好品質和理想意志的堅定。她用絢麗芬芳、明潔麗朗、富有個性的詩句來體現出詩人的風格。關於《橘頌》的創作時間向來有三種說法:一種認為是屈原早年所作;另一種說法認為是屈原放逐江南後所作;最後一種說法認為為屈原晚年所作。但從閱讀該作品的內容來看,第一種說法較為妥當。基於這種看法,我試著談一談對此作品的看法。對於《橘頌》的獨特風格,讀了《橘頌》後有很深的感悟。猶如在一群盛裝麗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中看到了一位淡裝素服、清純可愛的妙齡少女一般,《橘頌》給人留下一種清新典雅的印象。《橘頌》作為《楚辭》中獨具風格的作品,可以從作品的體裁特徵和情感意蘊等方面加以賞閱。一、情感意蘊《橘頌》整篇個感情基調都是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寫出橘的生存環境及「受命不遷」的堅毅神采。「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圓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勾勒出充滿生機的「綠葉」和雪花般綻放的「素榮」。它的層層枝葉間的利棘是為了防範外來的傷害,它的果實「青黃內白」是寫出它色彩鮮明又艷麗。「紛緼宜修,姱而不醜」的南園之橘從外貌到內質都是美好高潔的第一節以描繪為主,但從字裡行間,我們可以能深深感覺到詩人對「橘樹」的讚美之情。橘樹的美好,不僅在於外在形態,更在於它的內在精神。 本詩的第二節從對橘樹的外在描繪轉入對它內在精神的歌頌。「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  」它雖年少,但已抱定了「獨立不遷」的堅定志向;它長大後,又有「橫而不流」「 淑離不淫」的高風亮節;在百花「並謝」的歲暮,它也依然獨立於凜寒之中,與梅有著過憂而不之的高尚品格。「願歲並謝,與長友兮。」一句,使橘與我合二為一,達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在讚頌橘樹之時,作者突然把自己寫入,並且流露出願意與橘樹長相為友,這便使自己的品格與橘樹融為一體。「淑離不淫,梗其有理」與屈子美好正直的品德精神之間相互輝映。並以「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結尾, 全詩的感情及精神境界得到了全面升華!二、題材特徵《九章》中的九首詩只有《橘頌》別具一格,在題材、體裁和情趣這三方面與其他八篇截然不同。《橘頌》通篇運用比興和擬人手法,細緻而精確地描繪了橘的形象。詩人巧妙地抓住橘樹的生態和習性,運用類比聯想,將它與人的精神、品格聯繫起來,給予熱烈讚美。通篇托物言志,以物寫人,既溝通物我,又融匯古今。由於此詩在托物言志方面極為成功,因而成為後世詠物作品的典範,被後人稱為詠物之祖。三、藝術技巧詩歌寫作的藝術技巧:獨特的語言風格。《橘頌》全用四字句,以兮字為嘆。這種句式簡樸而有節奏感,使讀者讀起來朗朗上口。全詩通過對橘樹的歌頌,抒發了詩人自己堅貞不移的高潔品格,也表達了自己與橘相知相交之情,洋溢著一種開朗樂觀、積極向上的精神,也充滿了詩人熱愛祖國的真誠。《橘頌》 不僅是對一個堅貞美麗性格的肯定,更是對一個堅貞美麗靈魂的歌頌。佚名

賞析伍伍/翻開《楚辭》,在其浪漫精緻的辭賦宮殿中有一篇無論在體式和內容上都極具風格特色的作品———《橘頌》。它以絢麗芬芳,明潔麗朗,富有個性的特色體現出詩人的藝術風格。關於《橘頌》的創作時間,向來有兩種說法:一種認為是屈原放逐江南後所作。清代林雲銘《楚辭燈》中說:「在原當日,見國事不可為,而又有宗國無可去之義,故把橘之不能逾淮做個題目。」清代蔣驥《山帶閣注楚辭》里談到:「作文之時不可靠,然玩卒章之語,揪然有不終永年之意焉。殆亦近死之音矣。」另一種說法認為是屈原早年所作明代汪瑗《楚辭集解》里說:「但此篇乃平日所作,未必放逐之後所作者也。」清代陳本禮《屈辭精義》:「原之頌橘……余細玩其詞,蓋早年童冠時作也。」這兩種說法各有論據,各有令人信服之處,但結合作品的實際內容來看,《橘頌》創作於屈原早年的說法更有道理。基於這種看法,筆者想試著談一談對作品的理解。關於《橘頌》的獨特風格,讀了《楚辭》後有很深的感觸。猶如在一群盛裝麗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中,突然看到一位淡妝素服、清純可愛的妙齡少女一般,《橘頌》給人留下了一種清新典雅的印象。聞一多先生在《論〈九章〉》一文中說:「……《橘頌》內容形式獨異,當自為一類。」姜亮夫《楚辭今繹講錄?九章新論》中說:「……最突出的莫過於《橘頌》。在這篇詩里,詞面上一點也沒有直接講屈原的事迹,但仔細體會就會知道,屈原是以橘樹自比,並且這種比喻是有其深厚的現實基礎的。」《橘頌》作為《楚辭》中風格獨特的作品,可以從作品的體裁特徵和情感意蘊等方面加以印證。一、在情感意蘊方面《橘頌》整篇的情思基調,是朝氣蓬勃,堅定自信的。橘樹受命生存的環境是美好的:「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橘樹之高雅隱隱欲出。「曾枝剡棘,圓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的外貌色彩絢麗,「精色內白」的內在品質俊傑純正。橘樹從外貌到內質都如此之美好高潔,不禁使人感慨它「獨立不遷」的節操。「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這既是詩人歌詠橘樹的高風亮節,也是詩人的自白、自贊。荀子有言:「君子言己之光美,擬於禹舜,參於天地,非夸誕也。」懷抱遠大理想,追求高尚人格,是屈原精神之精華。我們知道,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以道自任,重人格修養是一種精神。在先秦各家學派主張各一的情況下,有一共同特點就是表現以道自任的精神,都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孔子有言:「篤志善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論語?泰伯》)「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孟子?盡心》),與孟子同一時代的屈原,對儒家思想吸收的較多,尤其在以道自任、重修身方面有更多相同之處。「精色內白,類任道兮。紛宜修, 而不醜兮。」表達了詩人以道自任,重修身的人生理想追求。「年歲雖少,可師長兮。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這四句點題歸旨,在更關鍵的位置上,把上半篇結尾部分所表達的情思更具象化,也更深化了。《橘頌》開朗明快的格調,不同於屈原其他作品深沉滄桑的風格,詩句中「嗟爾幼志」、「年歲雖少」等句更表明《橘頌》是屈原創作於早年仕途順利的時期,隨著詩句的鋪展,一個充滿自信、意氣奮發而又有些自命不凡的華服王孫便躍然紙上。二、在體裁特徵方面屈原適逢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文化大融合的時代,他以自己卓越的才華和噴薄的熱情投入了這次文化的大融合之中。《楚辭》的句式節奏繼承了《詩經》又發展了《詩經》,從而表現出獨有的特色,這種個性特色在《橘頌》中已經初露端倪。《橘頌》各句基本上是二節拍四言句式,是一篇比較規整的四言詩。它繼承《詩經》四言詩的格式,並發展了《詩經》,體現出個性化特色。《橘頌》全篇共三十六句,前後兩段各十六句,收尾四句,這種結構又不同於《詩經》平面式的敘事方式,而呈現出立體式。據史載楚國王孫都要接受《詩經》的學習,屈原自然也受到了這種教育的熏陶,並且在自己的詩歌創作實踐中學習和汲取了《詩經》的體裁形式,在《橘頌》模擬《詩經》四言體的創作中,我們應該看到詩人對詩歌體裁的駕馭還處在探索階段的早年時期,繼承重於突破。三、比興手法的運用學術界公認《橘頌》是我國文學史上第一篇詠物詩,它以橘樹比人,又將橘樹人格化,從而形成整體的象徵系統。有些前輩學者認為《橘頌》前一部分寫橘,後一部分寫人,我看不盡然。此詩通篇詠橘,又處處喻人,絕好地體現了中華民族因強調和追求天人合一的精神內質,而反映在藝術創作方面的情景交融的美學理想。物我交融,橘就是我,我就是橘。詩歌將兩者巧妙而有機地結合起來,其獨特的價值,就在於為擬人化的中國詠物詩,開創了一個光輝的藝術典型。南宋劉辰翁曾稱這首詩歌是「詠物之祖」。後世的詠物詩,無論是在體物方面,還是寄託方面,都受到《橘頌》一篇的積極啟發和影響。這首詩篇從表面上看,它前後都是緊扣著橘樹的特性的,是頌橘。而從實質上看,前後又都是緊扣著屈原的精神的,是頌人。它融樹性與人品為一體,兩者互相滲透,密不可分。如劉勰《文心雕龍?頌讚》:「及三閭《橘頌》,情采芬芳,比類寓意,又覃及細物矣。」揭示出《橘頌》在詩歌由歌功頌德轉向詠物傳情的文體轉變過程中所具有的重要意義。林雲銘在《楚辭燈》中說:「句句是頌橘,句句不是頌橘,但見原與橘分不得是一是二,彼此互映,有鏡花水月之妙。」蔣驥在《山帶閣注楚辭》中也說:「體物之精寓意之善,兼有之矣。」因此,儘管是早年之作,這首詩卻以其獨到的藝術形式而擁有了不可取代的位置。總而言之,《橘頌》作為屈原早年言志的一篇賦作,以其明朗開闊的情感基調,華麗絢爛的辭章句式,情景交融的藝術手法,不僅在《楚辭》中,乃至在中國文學史上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佚名

《思美人》   [楚辭·九章]「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圓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任道兮。紛緼宜修,姱而不醜兮。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閉心自慎,終不失過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願歲並謝,與長友兮。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年歲雖少,可師長兮。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譯文:「天地孕育的橘樹喲,生來就適應這方水土。稟受了再不遷徙的使命,便永遠生在南楚。你紮根深固難以遷移,立志是多麼地專一。葉兒碧綠花兒素潔,意態又何其繽紛可喜。層層樹葉間雖長有刺,果實卻結得如此圓美。青的黃的錯雜相映,色彩喲簡直燦若霞輝。你外色精純內瓤潔白,就像抱著大道一樣。氣韻芬芳儀度瀟洒,顯示著何其脫俗的美質。讚歎你南國的橘樹喲,幼年立志就與眾迥異。你獨立於世不肯遷移,這志節豈不令人欣喜。你紮根深固難以移徙,開闊的胸懷無所欲求。你疏遠濁世超然自立,橫聳而出決不俯從俗流。你堅守著清心謹慎自重,何曾有什麼罪愆過失。你那無私的品行喲,恰可與天地相比相合。我願在眾卉俱謝的歲寒,與你長作堅貞的友人。你秉性善良從不放縱,堅挺的枝幹紋理清純。即使你現在年歲還輕,卻已可做我欽敬的師長。你的品行堪比伯夷,我要把橘樹種在園中作為榜樣。」關於《橘頌》,歷代很有爭議。一是關於創作時間有爭議。一種認為是屈原早年所作。清代藏書家、文學家陳本禮《屈辭精義》曰:「原之頌橘……余細玩其詞,蓋早年童冠時作也。」郭沫若也持類似說法,還有的專家認為《橘頌》是屈原的處女作。另一種說法認為是屈原放逐江南後所作。最後一種說法認為為屈原晚年所作。泊客家鄉先賢、清代蔣驥《山帶閣注楚辭》曰:「作文之時不可靠,然玩卒章之語,揪然有不終永年之意焉。殆亦近死之音矣。」甚至還有專家認為,《橘頌》是屈原的絕筆詞。泊客以為,《橘頌》創作於屈原早年的說法更有道理。《橘頌》不同於屈原的其他作品,通篇沒有受流放、被放逐江南或自沉、視死如歸時創作的詩篇的怨恨、委屈、失望、絕望、悲傷。很難想像,詩人在某個心境能創作出完全不同語境的詩篇作品來。二是關於《橘頌》的詩旨有爭議。一種認為《橘頌》表面上歌頌橘樹,實際是詩人對自己理想和人格的表白。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橘頌》是屈原任三閭大夫即「掌王族三姓」子弟的教育時所作,目的是為了教育王族子弟。如北大教授金開誠《屈原集校注》認為:「三閭大夫的責任是教育皇家子弟,屈原寫《橘頌》,是要對學生進行思想品格的教育。《橘頌》是一篇教書育人的作品。」泊客以為,屈原擔任過三閭大夫不假,但就此說《橘頌》是思想品德教科書文,泊客難以認同。聯想到屈原中期(楚懷王放逐江南時)、晚期(楚頃襄王時期)所作詩篇自比「香草」、寧死不屈志的勁頭,《橘頌》當是屈原詠物自勉的詩篇。而且,關於「橘」,《》所有句「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正是屈原對自己矢志不渝的愛國情志相通。正如明清思想家王夫之《楚辭通釋》所言:「(橘樹)生於荏草之中,而貞於獨立,不隨草靡,喻君子雜處於濁世,而不隨橫逆以俱流。「泊客家鄉先輩、北大教授袁行霈說的更是明白:「《橘頌》借詠物以述志,以橘之「獨立不遷」「深固難徙」「蘇世獨立」的精神,砥勵自己的品質和情操。全篇比興,四言體,顯然是受《詩經》藝術手法的影響。「(《中國文學史》)關於《橘頌》在文學詩歌史上的地位,《橘頌》乃中國詩歌史上的第一首詠物詩。南宋愛國詞人劉辰翁更稱屈原為千古「詠物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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