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王耀南回憶：林彪與「黃陂大捷」

 「工兵王」傳奇

——王耀南將軍的傳奇故事（4）

王耀南回憶：林彪與「黃陂大捷」

文/吳語

1933年2月，王耀南調到紅軍公略步校任工兵教員兼學員隊副排長。王耀南接到命令，到紅一軍團接新學員。

此時，紅軍第四次反「圍剿」已經開始。紅三軍團進攻南豐城受挫，傷亡慘重，三軍團第三師師長彭遨及2名團長犧牲。在彭德懷的請求下，朱德被迫從南豐城撤圍，將部隊集結於南豐附近之里塔圩以西地區，待機打援。

這時，林彪、聶榮臻向周恩來、朱德提出更為積極的建議：「乘敵分進而未合擊之勢時，採取各個擊破之戰略，站在主動地位消滅來援之敵」。同時，林彪、聶榮臻提出的《作戰計劃》還具體分析了敵人增援南豐的三種可能路線。

就在王耀南要帶學員返回學校時，部隊得到情報：敵以第一縱隊由樂安、宜黃迂迴我軍後方，與我軍決戰於南豐地區。這正是林彪所預料的三個可能路線之一。

紅一方面軍決定採納林彪、聶榮臻的計劃，並由林彪、聶榮臻統一指揮左翼隊的紅一軍團、紅三軍團和二十一軍「以遭遇戰側擊樂安來敵」。

林彪交待要王耀南帶學員隨紅一軍團行動，「在戰鬥中學習。」

王耀南回憶：「戰前,林彪軍團長要我們學員隊分別到各師見學。林軍團長說：『對你們來說，學習比打仗更重要。』我令一班留在軍團部，其餘各班分別到四個師，而且不回原部隊，以便學習不同首長的指揮特點。學員們在軍團部和師兩級指揮所擔任學習、通訊聯絡、警戒等重要任務，以便接近首長，更好地學習。」

戰前，朱德作了「由左打到右」的「遭遇戰」布署。26日紅一軍團抵達預定區域。通過陣前觀察，林彪、聶榮臻決定採取「大兵團山地伏擊戰」的方式，在摩羅嶂山區殲滅敵五十二師（兩個旅六個團）。

王耀南跟隨林彪的軍團部行動，目睹了林彪指揮此戰役的指揮過程。他說：

敵人來了，五十二師師長竟乘著轎子行軍。偵察員報告：「約兩個旅又兩個團，其中有敵師長李明及五十二師師部。」

軍團長問：「敵輜重部隊過來沒有？」

偵察員回答：「沒有。」

軍團長命令繼續偵察。

9點左右，軍團部不斷接到下面報告，敵人已陸續進入我伏擊地域。軍團長在攤在地上的軍用地圖上，核對反映上來的情況。突然從小龍坪方向傳來一陣槍聲。

林軍團長說：「糟了！打早了。」

他馬上命令參謀長了解情況。原來是九師一個連隊與敵先頭部隊打起來了。軍團長當即接過電話，嚴令九師師長，命令與敵接火的部隊撤退，使我軍意圖不得暴露。

為了防止紅十一師出問題，林彪軍團長下完命令後，帶我們去紅十一師師指。劉海雲師長、劉亞樓政委看到軍團長來了，馬上迎上來。

林軍團長低聲問劉師長：「你們按命令布置好沒有？」

劉師長用手指點著，向軍團長報告：「我師第三十一團集結在這一帶；第三十二團在南面山頭上；第三十三團在北面。根據軍團命令，戰鬥打響後，各部一起向東發展。」

林軍團長聽完劉師長的報告之後，想了一會兒表示同意。聶政委專門提醒劉師長「必須聽從軍團長命令。軍團長要求把全部敵人放進包圍圈再打，你們十一師要注意隱蔽。」

軍團長問劉師長：「前面派出偵察員沒有？」

紅十一師參謀長報告說：「已經派出了。」

軍團長檢查完紅十一師的布置之後，要劉師長帶他去前沿，並交代紅十一師參謀長說：「我的指揮位置在右前方村子附近。戰鬥打響後，注意隨時向我報告情況。」

我們跟軍團長到達溝口小村莊後面的山上，檢查了三十三團隱蔽情況。上午10點開始，不斷有軍團和紅十一師偵察員報告敵軍情況。敵輜重部隊已在約一個團兵力的護衛下向我伏擊地域走來。

林軍團長聽後非常高興，讓劉師長傳他的命令：「各部隊不準擅自行動，由軍團指揮，統一行動。」

午後1時，紅十一師劉師長報，敵輜重部隊在一個團的護衛下，全部進至小龍坪。

林軍團長用望遠鏡觀察之後，命令：「王耀南，發信號！命令部隊發起進攻！」

我立即舉起早已上膛的駁殼槍，對著天空連發三槍。我擔心伏擊部隊聽不到信號，準備間隔半分鐘再打三槍。誰知，我的槍聲剛落，滿山谷槍聲、炮聲響成一片。

各部隊按照軍團長的部署，對敵發起攻擊。紅七師一部突然向蛟湖發起攻擊，將敵行軍縱隊攔腰截斷；紅七師主力和紅九師撲向大龍坪的敵師部。

林軍團長令紅十、紅十一師緊緊包圍敵輜重隊和護衛團。經過三個多小時激戰，敵五十二師師部、第三O九團、第三一二團先後被殲；第五十二師師長李明被紅九師擊傷俘虜。

左翼隊全殲五十二師六個團，俘虜兩個師長。右翼隊也消滅了五十九師4個團（有一個團逃逸）。此戰，紅一方面軍殲敵兩個師，俘敵一萬餘人，繳獲大批尚未開箱的新式捷克輕機槍，還有迫擊炮40餘門。史稱「黃陂大捷」。

此役，為紅軍有史以來最大的勝利，開創了紅軍「大兵團戰地伏擊戰」的先河。朱德盛讚此役為「空前的偉大勝利！」

王耀南回憶說：「戰後，部隊休整時，林彪軍團長、聶榮臻政委親自給我們上課，點評戰鬥。」

林軍團長在點評時，問上干隊學員：「敵五十二師的七寸要害在什麼地方？」

學員們答道：「在敵師部和輜重隊。」

林軍團長高興地說：「不錯嘛！答得好。」

一位學員站起來說：「報告軍團長，王副排長給了他自己和我們全組不及格。」

軍團長轉過身問我原因。我講了上干隊學員組不能準確複述幾天來軍團長的命令；經提示，才理解軍團長下到紅十一師，把重點放在打敵輜重部隊的意圖。我給自己和上干隊學員組不及格成績。

林軍團長對黃陂戰鬥進行點評，解釋了黃陂戰鬥首長的決心、戰鬥經過，各部隊在戰鬥中的優缺點。軍團長也講了敵方的動作和敵長官的意圖。

首長最後講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正因為我方把敵方行動的意圖摸透了，我們才能找到敵人的弱點，以我之長擊敵之短，才能用劣勢裝備戰勝敵人。

在戰鬥間隙，我們認真學習軍團首長的點評，並結合圖上和沙盤作業進行學習。全體學員都認為這次戰鬥對自己教育很大，學到很多知識。尤其軍團首長親自結合黃陂戰鬥進行點評，是學員們深刻領會到戰鬥過程中，首長的決心和所下命令的意圖。

王耀南還記得1932年6月（林彪率東路軍進入福建，取得漳州、龍岩勝利之後），他隨紅一軍團參加的「南雄水口戰鬥」。他說：

「那一仗打得相當慘烈」，「那一仗敵我情況不明，打了擊潰戰，沒什麼繳獲。戰後，林軍團長、陳奇涵參謀長私下議論說是『狗屁勝仗』。」

「結合這次（黃陂戰鬥）軍團長的決心，使我更深刻地體會到作戰情報和繳獲必須超過消耗的意義。」

關於王耀南所說的，被林彪、陳奇涵斥之為「狗屁勝仗」的「南雄水口戰鬥」：當時，紅三軍團攻擊大庾不克，滯留大庾；紅五軍團率先進攻水口受挫，紅一軍團跟進攻擊。雖然擊潰了粵軍陳濟棠10個團，但紅一軍團、紅五軍團損失兩千餘人，而且沒什麼繳獲。

此戰，犯了「兵力不集中」的錯誤，實際成了「添油」戰術。當時被宣傳為「勝仗」，其實卻是得不償失。

指揮「水口戰役」的是紅一方面軍總指揮朱德（總政委周恩來尚在後方），毛澤東僅以蘇維埃主席身份「隨軍行動」，不過毛澤東積极參与了前方指揮。

毛澤東後來曾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講到：「1932年7月廣東南雄縣水口圩地區打陳濟棠的作戰吃了兵力不集中的虧。如像水口圩一類的仗，本來一般算作勝仗，而且還算作大勝仗（擊潰陳濟棠10個團），然而我們歷來就不歡迎這種勝仗，在某種意義上簡直還可以說它是敗仗。因為沒有繳獲或繳獲不超過消耗，在我們看來是很少意義的。我們的戰略是「以一當十」，我們的戰術是「以十當一」，這是我們制勝敵人的根本法則之一。」

「南雄水口戰鬥」與「黃陂大捷」、「草台崗大捷」兩廂對比，的確是樁虧本賺吆喝的買賣。毛澤東在七八年後仍對此耿耿於懷。

王耀南隨紅一軍團退入蘇區後，就把他們前段參加黃陂戰鬥見學的情況上報學校，並要求留在紅一軍團繼續見學。學校很快回復同意並要徵求紅一軍團首長意見。林軍團長、聶政委當即表示同意。

接著，王耀南和上干隊學員又隨紅一軍團參加了著名的「草台崗戰鬥」。

「工兵王」傳奇（1）——王耀南將軍的傳奇故事 

「工兵王」傳奇（2）——王耀南將軍的傳奇故事 

「工兵王」傳奇（3）——王耀南將軍的傳奇故事 

王耀南回憶草台崗戰鬥 

【原創】也說「黃陂大捷」的決策與戰鬥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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