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227】如何將歷史化為寫作資源(案例分析)

 

太陽之下,並無新事。不同的時代,上演著同樣的悲喜劇,歷史在似曾相識中前行。那些留下了痕迹的人或事,就成了後人津津樂道的歷史。歷史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人們通過對歷史的解釋與評說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歷史也因不同的解釋而呈現出繽紛色彩。

 

從寫作的角度看,那些似曾相識的歷史人物和事件,是我們寫作的絕佳資源。人類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總是面臨著許多同樣的問題。比如不同時代的人都在思考人生的價值,生命的意義,雖然人們對內涵的理解不盡相同,但是這些問題本身,卻是世世代代的人們所共同關注的。

 

議論文寫作關注的是社會、文化和人生範疇的事情,古聖先賢、歷史人物都曾經為此絞盡腦汁,他們的思考與言行本身就是文化的寶貴資源。將這些歷史資源納入寫作範疇,不僅可以使文章有說服力,而且也能充實文章的文化內涵,提升文章的文化品位。西面四篇作文,都運用了「馬戛爾尼訪華」這個歷史事件。《分享》指出:清帝國與英帝國都缺乏分享文明的心態,導致了兩國的交流不了了之;《回聲》通過分析馬戛爾尼案例,批評了清帝國面對外來的聲音不聞不問以至於喪失了一次與外部世界交流的好機會;《面對大海》肯定了海洋文明的開放進取精神,批評了大陸文明的保守與封閉;《臉》則批評了清帝國只重面子不注重實質的虛榮與淺薄。

 

其實,任何人都知道,馬戛爾尼訪華之所以以失敗告終,原因是多方面的,也是多層次的,絕非某個因素就可以解釋。但是,每個人都有解釋歷史的權利和自由,關鍵是看他的解釋是否合理,是否合乎通行的價值標準與思維方式。

 

在議論文寫作中,對歷史事件的運用要注意以下幾點:

 

1、援引歷史事例一定要實事求是,不可違背基本的歷史事實。對歷史的解釋可以多角度,但歷史事實本身卻是客觀的,是不容篡改的。在寫作中,歷史事實的錯誤將會大大降低文章的可信度和說服力。當然,寫議論文不是寫歷史論文,只要關鍵的事實正確,引用時可以做一些技術處理。像馬戛爾尼晉見乾隆皇帝的細節在史學界還存在爭議,引用時就沒必要更多的糾纏這樣的問題。

 

2、對歷史的解釋要合乎通行的價值觀、文化觀。比如對開放、分享、對話的肯定;比如要平等的看待中西文化,對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海洋文化和大陸文明,要持平公正,杜絕簡單的肯定與否定,而要以辯證的態度加以分析。再如對「面子」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虛榮心不能要,尊嚴還是要的。

 

3、要合乎當代人的思維方式。對於中英兩國的歷史憾事,不能將責任簡單地歸結為乾隆帝,更不必由此嘲弄怒罵乾隆本身。其實,乾隆皇帝也是時代的產物,「再大的餅大不過烙它的鍋」,他之所以拒絕對話,拒絕開放,拒絕新技術,是有其歷史根源和時代背景的。我們探討歷史,不是為了指責誰,而是為了總結和汲取歷史教訓。如果文章全在指責乾隆皇帝,那就是罵街了。

所附例文均為學生習作。不足之處在所難免,敬請理解。

 

 

 

意味深長的1793年                                

 

 1793年,英國使臣馬戛爾尼勛爵率領龐大的船隊,帶著600多箱禮物,跨越重洋,來到他們心儀已久的中華帝國,試圖謀求與這個天下最大的文明國家的商務來往。

 

 此時的中國正處於史稱「康乾盛世」的乾隆年間。一向號稱天朝大國的清帝國其實已是積弊重重,在表面的強大背後,埋藏著種種一觸即發的危機,可謂晚秋晴日,好景不長了。

 

 然而,狂妄自大的統治者並不了解當時的世界政治格局和潛藏的危機,那些身居高位的袞袞諸公們,對域外世界一無所知,依然沉浸在萬古千秋國不易主的荒唐夢想之中。清人其實並不清楚英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卻想當然地認為它和中國人一向歧視的東夷西戎北狄南蠻差不多,英國君主也不過和那些蠻荒部落的酋長一樣。按照他們的思維方式和習慣做法,只要慷慨打發這些覲見者一些稀罕玩意兒也就是了。

 

滿清代開國以來,政府一直實行所謂的「海禁」政策。海禁政策最先是針對以台灣為根據地從事反清復明活動的明末愛國將領鄭成功的,但由此也殃及中國同西方的貿易和民間往來。直到1685年,清朝收復了台灣以後,海禁才開始解除,設閩、粵、浙、江四海關,允許西方諸國與沿海各省交易。1757年,乾隆皇帝更把中西貿易圈定在廣州一地,禁止洋人進入沿海其他城市或者內地。至於進京「面聖」,那是至高無上的「天子」對極少數幸運的朝覲者才賜予的殊榮。

 

我們知道,在古代,出入禁宮面見皇上,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除了皇帝身邊的后妃、太監和位高權重的大臣,極少有人享受這種殊榮。一百多年前,當義大利傳教士利馬竇帶著貢品來到中國時,明朝的萬曆皇帝正和他的臣子們賭氣,拒絕上朝處理政務,利馬竇只能通過太監之手把貢品轉達給皇帝。今天,當馬戛爾尼提出同樣要求的時候,他的命運似乎比利馬竇好些。

 

作為大英帝國給乾隆皇帝祝壽的特使,馬戛爾尼受到了利馬竇無從想像的隆厚禮遇,但接待官員對他面聖之事卻閃爍其詞,這令馬戛爾尼疑惑不解。經過一番周折和等待,他們終於可以覲見皇上,但卻被告知,他必須以三跪九叩的禮節覲見中國君主——這在「聖明」的乾隆帝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他錯了。

 

1793年的時候,大英帝國也正如日中天,馬戛爾尼來華的目的並非向「文明禮儀之邦」討教,而是要為工業革命和經濟迅速發展的英國打開一個疆域廣闊、人口眾多的大市場。馬戛爾尼以英國人的傲慢和自尊,理所當然的拒絕了這個要求。這使自大的乾隆很不愉快,他甚至認為是自己招待「過於優待,以至該貢使等妄自驕矜。」

 

 用句俗話說,給臉不要臉。

 

 不過,乾隆畢竟是乾隆。面對固執堅持的馬戛爾尼,他終於法外開恩——「寬懷聖明」的清帝國和別有企圖的英帝國終究都作了讓步,馬戛爾尼終以單腿下跪的折中方式覲見了乾隆。至於商務貿易,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任何實際的結果了。

 

中英政府之間的第一次正面接觸就這樣不了了之,歷史給予兩個國家、兩種文化的一次難得的機會就這樣被錯過了。法國著名歷史學家阿蘭·佩雷菲特評論說:

 

「一個精神病患者對世界的感知無法還原成其他人的感知;要感知同一世界,必屬於同一世界,就是說要具備同樣的心理結構。英國人和中國人間的狀況並非如此:兩者在對方眼裡都是精神病患者。」

 

「這場聾子的對話尚未正式開場就註定失敗了」。(《停滯的帝國——兩個世界的撞擊》)

 

自負的英國人原本要向中國人證明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強大、最文明的國家,但卻找不到願意傾聽的聽眾;不過,在這一番波折中,他們卻真切地了解了中國社會狀況和真實國力。馬戛爾尼在他的使華報告中自信地說,中華帝國只是一隻破敗不堪的舊船,只需幾艘三桅戰艦就能摧毀其海岸艦隊,虎門炮台只需幾門舷側炮即可解決問題。他預言,中華帝國將像一隻精美的花瓶,稍加撞擊,就會破碎不堪。

 

不幸的是,近50年後的第一次鴉片戰爭,竟然應驗了馬戛爾尼的魔咒。

 

美國歷史學家斯塔夫里阿諾斯在談到19世紀以前的中國與外部世界的不正常關係時指出:

 

「(這種經濟關係)它反映的,不是中國人的偏見,而寧說是那些世紀大部分時間裡中國人在財富和技術上的優勢。」(《全球通史·1500以後的世界》)

 

在西方人入侵中國以前,中國在大部分世紀,社會文明和生產技術一直遙遙領先於其他民族國家,並且長時間保持著社會穩定和文化的持續發展。也正是因為這種事實上的獨立地位和想像中的天下中心地位,使歷代王朝都把「國際」關係簡單地理解為與「納貢國」的關係,所以,馬戛爾尼的遭遇其實是就不足為怪的。

 

然而,歷史的機會只有一次。歷史學家認為它是個很好的歷史學案例,研究它,可以得出許多歷史的經驗。佩雷菲特在他的名著《停滯的帝國——兩個世界的撞擊》里,用近乎繁瑣的筆墨,不厭其煩地描述了馬戛爾尼的中國之行。讀它,足以讓每一個中國人記住那個歷史年代——1793年。(選自餘黨緒《人文探究》

 

作為一個歷史事件,馬戛爾尼的案例本身具有典型性,具有多角度理解與運用的可能。歷史活在現實之中,但現實不是對歷史的重演。歷史的價值是潛在的,要想激活歷史的價值,必須將歷史與現實的社會、人生聯繫起來。

 

歷史學家說:「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強調當代人應該以當代人的立場來面對和研究歷史;「所有的歷史都是思想史」,強調研究歷史,要重點研究歷史人物的思想與觀念的作用 , 而非僅僅關注歷史人物的言行舉止。

 

歷史是一面多稜鏡。對歷史的理解和解釋是多元化的,不僅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觀點,而且從不同的角度也可看出不同的結論。對於馬戛爾尼這一歷史事件,寫作時也可作不同角度的思考。

 

 

例文1——在澳大利亞考駕駛執照,有關交通法規的書上,第一條就是交通部長給初學駕駛的人的忠告:「學習交通規則的本質是懂得和別人分享道路。」請你以「分享」為話題完成一篇作文。

 

                  分享   

 

在道路上,分享意味著秩序與安全;在文明的發展中,分享則意味著進步與繁榮。

1793年,英國使臣馬戛爾尼率領龐大的遠洋船隊,肩負開闢新市場的使命,帶著新興帝國 的朝氣和野性,跨越重洋,來到心儀已久的中華帝國。此時的中華帝國正處在「康乾盛世」,雖然內里空虛乏力,看起來卻是繁花似錦。時逢乾隆大壽,馬戛爾尼以祝壽的名義謁見皇上。最強大的帝國與最古老的帝國,爆發戶與老貴族終於見面了,爆發戶要急吼吼地擺譜,老貴族羞答答地要面子,這見面難免尷尬。乾隆認為自己地大物博,歷史悠久,物產豐富,文明輝煌,從來都是別人朝貢的對象,要求馬戛爾尼三跪九叩、山呼萬歲理所當然;而英國人呢,覺得自己在大半個地球縱橫捭闔,所向披靡,憑什麼要低人一等俯首稱臣?結果可想而知,見面不歡而散,英國人熱切期待的貿易來往也就不了了之。

一次中西交流的歷史機遇因為雙方的自大而喪失了。曾經有歷史學家感嘆,說這是一次「聾子與聾子之間的對話」,真是一針見血。「聾子」的世界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他不能與別人一起分享。唯我獨尊的天子乾隆,怎能與那個眼中的撮爾小國分享天下?唯我獨大的英國殖民者,又怎麼甘心與別人分享現代科技與文明?儘管天下大勢已變,清帝國依然作著老大帝國的美夢,直到侵略者的炮艦敲開國門;英帝國依然構想著它們的「日不落帝國」,結果卻是一天天的衰落。一山不容二虎,不知道和平的分享,結果只能是兩虎相鬥,兩敗俱傷。

歷史總是在不斷證明,人類只有分享彼此的文明,才能共同進步。分享意味著平等,任何壟斷世界、壟斷文明的企圖,都將帶來倒退與毀滅。一代雄主成吉思汗,帶著他的蒙古鐵騎橫掃歐亞大陸,他想獨霸天下,結果卻是文明的毀滅;大獨裁者希特勒夢想建立一個日耳曼人獨佔的世界,結果卻是整個人類的災難。

分享也意味著開放,任何隔絕自己、排斥他人的想法,帶來的都將是愚昧與落後。當西方科技突飛猛進的時候,大清帝國卻沉睡於中世紀的迷夢,一覺醒來,發現已經被人遠遠拋在後面了。馬戛爾尼在他的訪華日記中說清帝國就像一隻瓷瓶,看起來精美無比,實際上不堪一擊。這正是封閉保守、自高自大帶來的苦果。遺憾的是,新中國成立後,我們又一度陷入封閉保守之中,進一步拉大了我們與世界的距離。前事不忘,後世之師啊!

文明的進步需要分享。今天,和平與分享已經成為世界發展的主流。人類要共存,必須學會分享;人類要進步,必須分享文明。當我們在享受他人的勞動與創造時,我們也在貢獻我們的力量與智慧。

 

 

例文2—— 「回聲」的啟示  (99上海卷)     

     

面對大山,你喊出去的話會原封不動地反射回來。你的話謙恭有禮,回來的聲音也就謙恭有理;你要是出言不遜,回來的聲音也就不堪入耳。這就是「回聲」。可是,當我們面對的不是山而是人的時候,情況將會複雜得多——人在喊聲面前,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1792年,英國政府委派馬戛爾尼為訪華全權特使,率領官員兵丁役夫船員700餘人,乘風破浪,浩浩蕩蕩前往中國。在西方人的眼裡,中華帝國不僅充滿神奇色彩,而且地大物博,物產富饒,是一塊亟待開發的樂土與市場。馬戛爾尼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實地了解中國,為拓展海外市場做準備。遙遠的西方,向古老的東方發出了對話的呼聲。

乾隆皇帝獲悉馬戛爾尼來訪,以為是某個蠻夷小國來為自己祝壽,便答應了馬戛爾尼的求見。古老帝國的傲慢皇帝坐在他穩固的龍椅上,等待著遠方使者山呼萬歲。

可是,乾隆皇帝沒有想到的是,這位來自蕞爾小國的勛爵同樣傲慢,他竟然無法接受覲見皇帝的三跪九叩大禮,這讓皇帝震怒不已。據英國方面記載,經過多次艱難的交涉,雙方最後妥協,英使才以謁見英王的單腿下跪方式的禮節,謁見了中國皇帝。東西方的一次試探性交流就此結束,西方人沒有聽到東方人的回聲。

面對來自異域的聲音,乾隆皇帝選擇了不聞不問,更不要說發出「回聲」了。一百多年後,英國侵略者帶著鴉片和洋炮再次叩擊中華大門,清王朝才意識到自己的自大與無知。可是,歷史已無法重來,等著他們的,只有冰冷的苦澀。

國家與國家的交往是這樣,人與人的交往也是如此。面對外界的聲音,固步自封的人總是自以為是的拒絕,內心狹隘的人總是神經過敏的迴避,膽怯懦弱的人總是不加分辨的退縮。長期的隔絕將使他們落伍於時代,最終被時代所淘汰。

還有一些「回聲」更為可怕。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已經讓人膽寒;更有「好心當做驢肝肺」的,「種的是玫瑰,收穫的是跳蚤」,更讓人不寒而慄。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把恩將仇報的「狼子野心」揭露在世人面前。人要是如此邪惡,與狼無異。

當然,有更多的「回聲」讓我們欣慰。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這樣的心態為人處事,世界將太平一些,和諧很多。更有值得我們敬重的,那就是「以德報怨」的高風亮節。春秋時期的鮑叔牙對待管仲,諸葛亮對待孟獲,藺相如對待廉頗,都是佳話。

山是「死」的,所以它不分青紅皂白,一概原封不動的返還給你;而人是「活」的,人是會選擇的,所以,人的「回聲」也因人而異。當然,包括沉默在內。

 

 

       例文3—— 面對大海(2001年上海卷)

     大海,蔚藍色的大海,總能激起我們內心的波瀾。面對大海,神秘的遐思總會從內心深處泛起……

     1792年,從海上駛來一支龐大的船隊。這隻船隊裝備了最先進的蒸汽機,帶著新興工業國家的朝氣與殖民者的霸氣,帶著印度洋海風的腥味,向著神秘的東方古國駛來。這個大西洋上的小小島國,取代荷蘭成為新的海上霸主。帶著新任霸主的傲慢,帶著「日不落帝國」的野心,他們睜著貪婪的眼睛,打量著整個世界。

面對來自大海的客人,清朝的文武大員們充滿警惕。這個從東北深山起家的政權,對一望無際的海洋始終充滿著莫名的恐懼,入關伊始就實行嚴厲的「海禁」政策,哪怕是一片小小的舢板,也不能擅自出海。數千年的大陸文明,養成了封閉自守、安貧樂道、追求穩定和太平的心態,與追求刺激、富有侵略性的海洋霸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經過康、雍、乾三代上百年的治理,清王朝正處在後人稱為「康乾盛世」的鼎盛時期。但是,國家的強大並沒有鍛造出開放的心態,相反,倒是更加自負地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了。

面對來自大海的客人,乾隆表現了一個老大帝國應有的優雅大度。但是,叫英國人感到奇怪和失望的是,他們引以為榮的科技新產品並沒有引起皇帝的關注。在乾隆看來,「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這些貢品無非是些「奇技淫巧」罷了。馬戛爾尼還贈送了火炮等新式兵器,但是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時,英國人卻發現,幾十年前贈送給清政府的火炮還完好無損地擺在那兒——它們從未被使用過。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明所養成的自負與頑固,不是一尊火炮就可以改變的。直到一百多年後的鴉片戰爭,當隆隆炮火徹底摧毀了帝國的自尊時,他們的自負與頑固才顯出可笑與可憐,可是,一切都為時已晚。

面對大海,雄才大略的乾隆皇帝顯示出了他的短視和膚淺。藍色海洋是一個新時代的標誌,正如海洋的博大與變幻一樣,海洋文明意味著開放和拓展,意味著更替與創新。沉溺在「家天下」夢想中的清政府,正如馬戛爾尼後來所寫的那樣:「當我們每天都在藝術和科學領域前進時,他們實際上正在變成半野蠻人」,因此,清帝國「不過是一個泥塑的巨人,只要輕輕一碰就可以把他打倒在地」。固守封閉的家園,拒絕海洋的開放,帶給我們的是一百多年的屈辱。

面對大海,我們沉思: 充滿未知與風險的海洋,還充滿了希望與生機……

 

 

例文4—— 「臉」是大家所熟悉的字眼,其內涵是豐富的。平時我們常會想起與「臉」相關的問題。 請以「臉」為話題,寫一篇文章。(2005年江西卷)     

                                     臉

漢語辭彙值得玩味,比如「臉面」一詞,就大有深意。臉面本來是五官居住的地方,作為人體的一部分,除了能生動表現人的喜怒哀樂,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中國文字是講究延伸的。一延伸問題就來了。臉部消瘦發黃被看成貧窮或者滄桑的表象,紅光滿面則被視為飛黃騰達的標誌。國人重表面甚於看實質,一看見臉發黃,就斷言人家是鬧饑荒,一看見臉發紅,就禁不住恭喜人家鴻運當頭。這樣的思路導致了「臉面」重要指數的迅速攀升。講究臉面的人不去夯實身體素養,卻在「臉面」上大做文章,塗白粉抹胭脂整形修補大行其道。結果,臉色是好了,面子上也好過了,殊不知身體還是老樣子。這樣,「臉面」倒成了虛榮心的代名詞。

1792年,英國人馬戛爾尼帶領著龐大的船隊,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尋求商貿合作。此時,恰逢史稱「康乾盛世」的乾隆年間。一向以文治武功自詡的乾隆,正陶醉於「十全皇帝」的美名中,等待著萬國來朝,山呼萬歲。對於遠道而來並以祝壽為名的馬戛爾尼,乾隆準備了豐厚的禮品。一俟這位蠻夷小國的使臣三跪九叩,便予以賞賜,以顯示天朝大國的慷慨、威儀和皇恩浩蕩。

豈料,這位馬戛爾尼卻是給臉不要臉,明目張胆的拒絕了三跪九叩。這在清廷恐怕還是史無前例的事情,讓皇帝震怒不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古以來,有哪位臣民膽敢在皇帝面前拒絕下跪?要是應允了這位洋人的要求,我中華帝國的皇皇威儀式該往哪兒放?為了見面的禮節,雙方互相盤算,爭執不休。據說,英國人最後還是以單腿下跪的方式叩見了乾隆。可以想見,乾隆的眼中一定少了幾分天子的慈祥,至於商貿協議和技術交流,當然也就不了了之……

中英兩國的第一次正式接觸,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禮節給耽誤了,說起來很好笑。作為當時最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隨馬戛爾尼訪華的,還有英國的科學家、航海家,以及新發明的儀器、新裝備的武器。如果清王朝能更注重交流的內容,主動放下老大帝國的架子,以平等而虛心的姿態向西方人學習,也許歷史就會是另一番面貌。遺憾的是,統治者對面子的考慮,超過了對實際交流的考慮;對老大帝國虛名的熱衷,超過了對國家實力的關注。甚至到了近代,喪權辱國的條約簽了一單又一單之後,慈禧太后的嘴巴里依然還在念叨:「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傾中華之所有,結與國之歡心」,真是駱駝死了,還放不下架子啊。

人為萬物之靈長,所以人是要尊嚴的。可是,如果把尊嚴簡單理解為「臉面」,甚至為了臉面而放棄更為根本的尊嚴,那就成了「打腫臉充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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