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土豪苦練「貴族范兒」

法國人說,三百年才出一個貴族。當下,中國一些「前衛土豪」似乎正在打破這個魔咒,他們折騰自己、「虐待」自己,慢慢變得有一些貴族范兒了。

作者 戴曉雪 《青年參考》(2015年02月26日 03 版)

   上個月,我和一批企業家及其家屬去澳大利亞遊學。一行人共進早餐後便兵分兩路,老闆們以「學」為主,家屬們以「游」為主。「學」者不是去著名公司、機構考察,就是去著名大學聽教授講文化、經濟、歷史,還與世界500強公司CEO面對面交流對話。

   晚上全團共進晚餐後,參與者還要進行小組討論,或與在當地的中國企業家探討跨國投資的經驗教訓。繁忙的學習加上時差,大家明顯有一些疲憊不支,可是沒有人抱怨或「溜號」。太太們也基本以觀景為主,不再熱衷於燒錢買LV包包。

   在行程安排里,從甲地到乙地有時要坐好幾個小時的車,大家似乎不捨得把這段時間用來睡大覺或隨意侃大山,一再要求我給他們講講課。說實在的,這種非禮堂非教室的環境對我來說還真有些挑戰。記得曾經在某企業家的私人遊艇上講過課,當時沒有話筒,坐席分散;好在大家的參與度高,也不留遺憾。然而,這回是在車廂里,我坐在前排,手裡拿著話筒,身上系著安全帶動彈不得,雖然坐席整齊,我卻看不全後面聽眾的臉。

   車上,我把一路上觀察到的、團員們無意「暴露」出來的、本土老闆的習性一點點撥弄出來。我問大家,是否注意到在大廳集合或出入酒店時,我們的聲音分貝跟別人有些不同?像不像這座樓是被我們買下的?若我們沒有故意影響旁人的意思,誰能抖落出個招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團員分享了自己的觀察:歐洲、日本團跟我們在同一大廳集中,只見其人,不聞其聲。他們的「做派」是大家先把頭攢到一塊兒,聚成小圈,然後「竊竊私語」。另一位團員忍不住插話:「我們就像劉三姐隔著三里遠就向阿里郎喊起嗓子來了。」

   第二天,在公共場合,大家都自覺地圍成小圈,嘗試說「悄悄話」了。

   後面的行程中,車上的課仍在繼續。一天我問大家,當飛機上、餐館裡的服務員問我們要「Tea or coffee」時,你一般怎麼說?幾位老闆馬上自信地搶答:「Tea!」我說,答案正確,不過,我們要是在「Tea」後面加上一個「please」,聽起來哪個更客氣、更禮貌一些呢?大家回答,應該是後者吧。他們坦承,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此後,我在餐館或咖啡廳聽到,土豪們都能客氣地回答:「Tea, please」,而且眼睛看著服務員並面帶微笑。

   這群特殊的人吸引著世界的目光。牛津大學出版社負責人透露:「Tuhao」已經像「Dama」和「Hukou」等詞一樣,進入《牛津英語詞典》編著者的關注範圍。美國《外交政策》雜誌網站將中國「土豪」比作美國的「貝弗利山人」,說他們對奢華的熱衷成為全球奢侈品行業的支柱,不過也因為品位不高而遭到鄙視、嘲笑和抨擊。

   據說,國內某富豪很想親眼目睹妮可·基德曼和湯姆·克魯斯的風采,通過夢工廠創始人卡森伯格幫忙安排。大明星按時赴約,富豪卻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當對方關心地問及原因時,他回答:「我的私人飛機停得太遠!」他故意將「私人飛機」著重強調了一下。老卡聽了,不動聲色地甩出一句:「是嗎?我的私人飛機也停得不近啊。」言下之意無非是,有架私人飛機至於這樣嘚瑟嗎?如果不講禮儀,就是全身刷上金漆也難以得到敬重啊。

   讓人欣慰的是,已經有一部分中國土豪在探究「貴族」究竟為何物,而且已經開始體驗「貴族生活」了。去年,一些企業家去英國劍橋遊學一個月。擁有幾十億、上百億財富的他們住進十幾平米的學生宿舍,啃三明治,去洗衣房,騎自行車。早上5點起床做高強度的划艇訓練,白天學語法、歷史,還要學習英語詩歌寫作和朗誦。晚上,他們有時候跟學院的院長共進晚宴,晚餐結束後,還要練習英式辯論直至深夜……他們在腦力和體力上挑戰著自己的極限,在行為上嚴格自律,他們的口號是「放下、歸零、再出發」。

   「三代出貴族」似乎是定律。法國人說,三百年才出一個貴族。當下,中國一些「前衛土豪」似乎正在打破這個魔咒,他們折騰自己、「虐待」自己,慢慢變得有一些貴族范兒了。

   原載財富中文網,本文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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