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四)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四)----索達吉堪布索達吉堪布

(2015-01-22 07:5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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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記

分類: 波羅密多

       

      甲二、(抉擇經義)可分為二:一、以問答的方式而抉擇;二、經佛認可而遣除懷疑。       乙一、(以問答的方式而抉擇)可分為二:一、提出疑問;二、回答。       丙一、(提出疑問):       時具壽舍利子,承佛威力,白聖者觀自在菩薩摩訶薩曰:若善男子,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者,復當云何修學?         正當佛陀入定的時候,舍利子也在場,承蒙佛陀禪定威神之力的加持,他站起來雙手合掌,恭敬地向觀自在菩薩問道:「如果善男子希望修持甚深般若波羅蜜多,那麼,應當怎樣修持般若波羅蜜多呢?」      時:正當此時。當時所有眷屬都在場,佛陀已入於甚深三摩地,而觀世音菩薩在佛的加持下,也行持般若波羅蜜多,並照見五蘊皆空的時候。      如果觀世音菩薩自己沒有照見五蘊皆空,就沒有理由給舍利子解說,所以,當我們給別人講經說法,尤其是講佛經時,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在古印度,除了龍猛菩薩、月稱菩薩等極少數的班智達以外,依靠自己的智慧來解釋佛經的人是很少很少的,但現在依靠自己的智慧解釋佛經的高僧大德卻比比皆是。當然,有些高僧大德所講的佛經,我們也很隨喜讚歎,但有些法師連經文字面上的意思都不能解釋,也不參考前輩大德的註解,只是隨隨便便地在念完一段經文後,就開始說一些世間的話,比如自己曾經到哪裡怎樣怎樣,這樣講完一通之後,就算是一個頌詞講完了。這種傳講佛經的方式,在傳統中是沒有的。當然,現在有些地方已經失去了講佛經的傳統,連傳承都斷了,所以佛經的講解變得像世間某些學校講課一樣隨心所欲。這樣用自己的分別念來講佛經,肯定會與佛經本身的內容有很大的出入。      我們在講解佛經時,要盡量結合高僧大德們的教言,如果沒有這些教言,自己就要格外注意,如果故意沒有解釋好佛經,是有很大過失的。當然,如果認為自己的理解和解釋很好而無意中使自己的解釋沒能符合經義,其過失就不是很大。      具壽舍利子:「具壽」是一種尊敬的稱呼。就像我們經常說的大方丈、大長老、長壽者等等一樣。      有些人以為舍利子是佛圓寂焚化金身時所產生的舍利,或者是大善知識圓寂荼毗時燒取的舍利。其實,這裡的舍利子,是指以小乘阿羅漢形象而顯現的佛的十大弟子之一的舍利子。因為舍利子的母親叫舍利(意即鶖鷺),按照印度人的風俗習慣,便依母親的名字稱他為舍利的兒子,即舍利子。(在藏地,這種稱呼方式也很多,孩子小的時候,用母親或父親的名字而稱呼其為某某之子。)   在後面的經文當中,觀世音菩薩每一句回答的前面,都應該有一個提醒詞——舍利子,你應該明白……比如,「舍利子,你應該明白,一切法都是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或者說,    「舍利子,你應該明白,是諸法空相」等等。      講到舍利子這個名稱,大家應該了知,古代大譯師們將印度梵文的佛教經典譯成漢文時,通常有五種不譯:第一種是密咒不譯,如大悲咒、楞嚴咒、金剛薩垛百字明咒、觀音心咒,以及《心經》中的咒語等等,因這些咒語牽涉的意義廣大且密意深奧,因此不譯;第二種是多義不譯,如佛陀的名字稱為薄伽梵,而薄伽梵中有很多含義,因此不譯;第三種是此方所無不譯,即某些印度的方言或專有名詞等在中國沒有可以直接代替的詞句,所以不譯,如梵文的閻浮提,就原原本本地按印度音翻譯過來;又比如藏地的糌粑,在漢地沒有,如果一定要翻譯,譯成麵粉、白面、青稞粉等都不大恰當,因此就直接按藏地的發音譯為糌粑;第四種是隨順習慣不譯,也有人說是特定的人名、地名不譯,比如舍利子,又比如釋迦牟尼佛當年宣說《楞伽經》的地方叫楞伽,故而稱為《楞伽經》等(有些人名代表一定意義,比如藏文中的「扎西」表示吉祥,如果直接譯成吉祥是可以的,但有些人名什麼意義也沒有,就沒辦法意譯,只能直接用音譯);第五種是因尊重不譯,也即為表示對所譯對象特別尊敬而不譯,比如佛教中的「阿羅漢」、「菩提」等。      以上的五種不譯中,有些詞是因其中一種原因而不譯,還有些詞是因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原因而不譯。比如「般若」一詞,其一是因多義而不譯,因為般若的意義很多,所以無法用一個詮表意義範圍相對狹窄的「智慧」來完全表達其內含;另一個原因,則是因尊重而不譯,因此,在講到《大般若》、《中般若》等時,就直接沿用「般若」這個詞。      我們在閱讀理解時,要了知以上五種不譯的習慣,否則有時可能會難以理解文章所表達的意義。一位學者也說過,由於現代沒有一位公認的大譯師,每個人在翻譯的時候,都按照各自的標準或理解來操作,從而導致有些人譯出來的文章內容,如果沒有特別解釋,也許就只有譯者自己或某一個圈子內的人才明白。在現代佛教經典的翻譯過程中,不管是藏漢互譯,還是漢英互譯等,這種問題都比較普遍,因此,我們應該盡量了解譯和被譯雙方的國家或地方當時的傳統和風俗習慣,以便理解譯文的內涵。   此經中的問題,是由舍利子向觀世音菩薩提出的,因為一般人無法提出這樣的問題。舍利子顯現上雖然是小乘阿羅漢,但很多經論都認為,他實際上是大乘菩薩,在佛弟子中智慧第一。《心經》是《大般若經》的濃縮本,主要宣說般若,開發學人的大智慧,所以只有讓智慧第一的舍利子出面,才能與本經義旨相符,這就像宣說其他的一些經,比如《金剛經》時,佛會向弟子中「解空第一」的須菩提提問一樣。因為沒有一定的智慧,就很難提出空性方面的甚深問題。      平時我們在講考時也很清楚,要是自己沒有一定的水平,就根本提不出真正牽涉到空性的深奧或尖銳的問題。      承佛威力:承蒙佛的威德之力。即使是小乘中智慧第一的阿羅漢,也需要佛的加持和威力,才能提出大乘的甚深空性方面的問題。如果佛沒有真實加持,即便提出一個空性方面的深奧問題,也是相當困難的。      善男子:有些講義說,善男子是對觀世音菩薩的稱呼,比如在共利言的譯本裡面,是將善男子解釋為觀世音菩薩,說「善男子,若有欲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行者,云何修行?」但有些講義認為,如果舍利子直呼觀世音菩薩為善男子,就顯得不太恭敬。藏地有些講義就否定這種說法,說應該是舍利子問觀世音菩薩,「如果世間上有善男子(善女人是省略的)想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當如何修行?」      我認為這兩種解釋都可以。而且,稱呼觀世音菩薩為「善男子」,他應該不會生氣吧,因為他確實是個善男子嘛。不過,按照漢傳佛教的傳統,觀世音菩薩有時是以女性的身份而顯現的,如果稱呼女性為善男子,她可能會有些不高興吧!      說一千,道一萬,總而言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此時,蒙佛加持,舍利子向觀世音菩薩提出一個問題:聖者觀世音大菩薩,您依靠佛的加持力已照見五蘊皆空,但世間很多的可憐眾生想修學般若波羅蜜多卻是很困難的,如果世間的善男善女真正想行持般若波羅蜜多,修習般若空性,到底該怎樣行持,怎樣修習呢?      丙二、(回答)可分為六:      一、略說修持般若的方法;      二、廣說般若之本體;      三、證悟空性之功德;      四、證悟般若空性之果位;      五、宣說具有功德之密咒;      六、教誡修學般若法門。      丁一、(略說修持般若的方法):       作是語已,觀自在菩薩摩訶薩答具壽舍利子言:若善男子及善女人,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者,彼應如是觀察,五蘊體性皆空。      承佛加持,觀世音菩薩就此問題予以回答(在有些了義經典中說,雖然觀世音菩薩早已成佛,並在無量世界中以佛陀的形象度化眾生,但觀世音菩薩也在釋迦牟尼佛前顯現為菩薩的形象來利益眾生):在這個世間上,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想觀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也應該以五蘊皆空的方式觀修。      器世界、有情世界、十二處、十八界、十二緣起、四諦等等,都可歸攝於五蘊,所以,在五蘊當中,已經包括了所有的法。有關講義中也講過,無論修持六度、四攝或其他任何法門,都應以觀空性的方式來修持,也即:在勝義中,萬法遠離一切戲論,遠離一切語言分別的境界;而於世俗中,萬法都是如幻如夢、如水泡如影像等,這就是觀修空性的基本方法。      麥彭仁波切在《中論》講義中也說:觀修般若波羅蜜多的方法,就是以勝義中萬法猶如虛空,遠離一切執著、一切戲論的方式修持;而在世俗中以萬法顯而無自性的方式修持。      佛陀為什麼要顯現以入定的方式來宣說這個經典呢?佛陀的意思就是為了表明,作為後學者,我們一定要觀修般若空性法門,如果沒有觀修,是不可能成就的,因此,在這次《心經》講完以後,我會給大家講一講藏傳佛教特有的《心經》修法。      修法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懂修法,只是每天將《心經》背得滾瓜爛熟,也只不過是詞句上的讀誦而已,實際的收效並不會太大,所以,在念誦的同時,還要思維和修行。      你們也要反躬自問,自己是否做到了通過讀誦、受持、聽聞、思維、書寫等全部十法行來行持《心經》。在有些道場或寺院中,只有讀誦,早課讀,晚課也讀,但從來不思維,也從不修持,僅以這種方式來行持如此甚深之空性法門,是遠遠不夠的。   《心經》這樣的空性法門,是百千萬億劫都很難遇到的,我們既然有幸遇到了,就應該盡量放下一切,空出時間來觀修其中的內容。      以上,就是略說修持般若的方法。也即:不管善男子、善女人(有些論師講,這其中也間接包括了石女之類的所有人)等什麼樣的人,都應該行持般若波羅蜜多。      怎樣行持呢?就是以五蘊皆空的見解而攝持:在凡夫位時,我們以分別念來了達色蘊、想蘊等五蘊自性都是空性;在證得人無我和法無我之後,則以真正通達二無我的方式來照見五蘊皆空。      不管怎樣,作為凡夫人,以五蘊皆空的見解來攝持自己的心行,我們現在應該是可以做得到的。比如,我們平時磕頭、修加行或念咒時,要了知在世俗中這種如幻如夢的積累善根是存在的,也是不可缺少的;但在勝義中,這些都如同清凈離垢的虛空一般遠離一切戲論。如果以這種見解來攝持修行,我們平時在生活中所牽涉到的對五蘊的執著,就會逐漸消失,並能最終徹底斷除我執,如果我執斷除,則與我執相關的對五蘊的執著自然也會息滅。以這種方式來修持,就是《心經》的基本修法。      從以上這些內容中,我們也可以了解到,《心經》並不是佛陀親口所說的佛經。      本來,佛經有三種:第一種,是佛陀親口說的佛經,《般若攝頌》等等就屬於此列;      第二種,是佛陀加持以後所產生的佛經。《心經》的主要內容,就屬於加持佛經的範疇,因為都是佛陀加持觀世音菩薩說出來的。正因為佛陀的加持,觀世音菩薩才會顯現「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的境界。就像世間某些領導在講話之前,先向秘書交代意圖,再由秘書擬出講話稿,領導過目同意之後,就在會議上照本宣科地念一遍,秘書寫的東西一下子就成了領導的講話,誰也不會認為那是秘書的意思。同樣,雖然《心經》的內容,是舍利子與觀世音菩薩的對話,但裡面卻包含了佛陀準備向眾生宣說的所有般若之精華,與佛陀本人所講的沒有任何差別。如果能徹底通達《心經》,則所有《般若經》的內容都可以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了;      第三種,是佛陀開許的佛經。所謂開許的佛經,即是指在有些佛經的前面,會出現緣起的內容,中間會出現一些像「佛說(世尊告言)」、「阿難說(阿難啟白)」等等之類的連接文,最後還有聽眾隨喜讚歎的文句。這些詞句不是佛說的,而是在佛陀允許的情況下,由後人加上去的。佛陀曾告訴弟子們,以後你們結集佛法的時候,前面要加上緣起,中間要加連接文,最後要有交代,這樣世人才能看得明白。換言之,穿插於前、中、後的這些部分,被稱為「開許教」,它既不是佛陀親口所說的,也不是因佛陀加被的力量而說出的,而是佛陀開許的內容,所以被稱為「開許教」。      無論加被的也好,開許的也好,所有的佛經,都是依靠佛陀的力量才產生的,如果沒有佛的加被,誰也不能自己說出這些深廣妙法。由此可知,所有的佛法都具有同等的加持,都屬於佛法。      在《心經》當中,就包含了三種教的內容,但其中的主要內容,則是加被教。      至此,其他譯本中前面的序言部分就結束了。大家以後如果有機會給其他出家人或居士講《心經》,以上所講的部分只是作為參考,真正的內容是從下文開始,前面開頭的緣起和後面的結尾部分可以不講,只講中間抉擇般若的這一部分就可以了。(休息一下吧!是不是剛才大家吃得太多了,好多人都在打瞌睡,一般吃素不會打瞌睡的。)(眾笑)      丁二、(廣說般若之本體)可分為二:      一、了知基般若;      二、了知道般若;      三、了知果般若。       戊一、(了知基般若)可分為二;一、宣說五蘊空性;二、宣說七種甚深法。      己一、(宣說五蘊空性)可分為二;一、廣說色蘊空性;二、以此類推其他蘊。庚一、(廣說色蘊空性):      這次講解的科判,是以藏文和《心經》廣本為參考而進行闡述的。其中「廣說般若之本體」的內容,是從抉擇基般若、道般若、果般若三個方面進行講解的,因為一切萬法都可包括在基、道、果當中。修行時,首先要抉擇一切諸法的基是什麼;然後行持該基,這就是修持之道;經過修持最後到達的果位,就是果。無論講大圓滿、大手印,還是顯宗的一些基本法要,全都不離基、道、果。對修行人而言,安立和認識基、道、果,是相當重要的。       舍利子,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以下內容,是關於如何修持般若的回答。觀世音菩薩首先宣講了五蘊,以及十二處、十八界等基法的空性;隨後講了十二緣起、四聖諦等道法的空性;最後又講了作為果法的佛智之空性。      接下來的四句話,就是宣講五蘊之空性的,這段話同時也是整個《心經》的中心。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說,色法即是空性,空性即是色法,除了空性以外沒有什麼色法,除了色法以外也沒有什麼空性。      這段內容非常重要,是《心經》的要旨和精華所在。如果真正能懂得色空不二的道理,其他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要理解這四句話,首先應當知道什麼是「色」,這是很重要的。如果連色法的概念都搞不清楚,就無法領會這段話的意思。      從《俱舍論》的角度來說,五蘊當中的「色」,與眼睛所見的「色」,也即色、聲、香、味、觸、法當中的「色」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它包含了十有色界或十有色處,也即眼等五根、色等五境,以及法界的一部分無表色。      而《大乘五蘊論》當中又說道:「云何色蘊,謂四大種及四大種所造色。」所謂「四大種」,就是指地、水、火、風,色蘊就是由這四大種構造而成的。   《大乘阿毗達摩集論》當中又云:「色蘊何相?答:變現相是色相,此有二種,一、觸對變壞;二、方所示現。」所謂「觸對變壞」,也即可以感觸,並因其他因素影響,而能使其變化、損壞乃至毀滅的,包括眼、耳、鼻、舌、身五根,以及五根所感受的對境;所謂「方所示現」,則是指紅、黃、長、方,悅耳、刺鼻,酸、甜、苦、辣,粗糙、柔軟,以及其他的抽象概念。      雖然說法不同,但總體大義卻是大同小異的——色法不僅僅是肉眼所見的粗大物質,即使看不見的東西,也可以稱為色法。      初學者往往對此感到困惑不解,覺得這種觀點是矛盾的:我親自見到、感受到的這些東西,比如這個麥克風或者這個杯子,怎麼會是空性呢?而眼前的這一團虛空,又怎麼會離不開「色」呢?絕不可能!如果茶杯是空,那它怎麼可以裝茶水呢?它肯定是不空的。      沒有學過中觀、因明,或是對空性一無所知的人,也會有這樣的疑惑:怎麼能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呢?如果色法和空性是一體,這肯定不對,是不是釋迦牟尼佛已經遮破了顯現?      說出這種觀點的人,就沒有懂得佛教的空性之理,實際上,顯現並沒有被遮破。此處所說的空,並不是指顯現空,在抉擇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要分清現相和實相的區別。      在具有迷亂的眾生前,現相肯定是有的,中觀論師也承認,真正遮破顯現的中觀派是沒有的,但顯現並不離空性,空性也不離顯現,顯空二者實際上是一體的。      覺囊派高僧大德達那塔尊者的《心經》注釋中有個比喻恰當地說明了這個問題:在黃疸病患者眼前,白色的海螺顯現為是黃色,黃色才是他當下所見到的顏色,但實際上白色的海螺並非黃色,黃色完全是不存在的,但它卻會顯現在黃疸病人眼前。對一個黃疸病眼翳者來說,他怎麼樣也看不出白色海螺,而只能看到一個黃色的海螺,但實際上白色才是海螺的真相,在沒有眼翳的人面前,海螺就是白色。所以,我們可以這樣說:在眼翳者的眼前,黃色的海螺不異於白色的海螺,白色的海螺也不異於黃色的海螺,白色的海螺就是黃色,黃色的海螺就是白色。      同樣,空性好比是白色的海螺,黃色好比是我們所見的色法,就像白色是黃色海螺的本性一樣,空性才是一切色法的本性。我們現在所看見的這些色法,不管茶杯、瓶子、柱子等等,雖然有顏色、形狀、有阻礙性,存在著不同的實體顯現,但實質上,在如此顯現的同時,它們就是空性。在諸佛菩薩的境界中,則是一種無阻礙的大光明空性,而且這種大光明的空性並不離顯現。      在榮頓大師的《心經》注釋,以及《大圓滿心性休息大車疏》中,是用「水月」來比喻空性的:水中的月亮就是空性,空性即是水月,空性不離水月,水月不離空性。      雖然凡夫人面前有諸法的顯現,但這種顯現並不是真相。古印度扎夏薩生論師在《心經》的廣釋中說到:色法分三種,一種是遍計色,一種是分別色,還有一種是法性色。凡夫眼前的所見是遍計色法,如眼前所現的瓶子、柱子等,因為這也是凡夫分別念的所見,所以同時也是分別色,這兩種色法都是不真實的。      真正的色法,是法性色法,而法性色法是我們現在看不見的,屬於諸佛菩薩的境界。如同白色的海螺只有沒有患黃疸眼翳的人才能看見,眼翳者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白色海螺,而只能看見黃色海螺一樣。      如果只是從空性的角度來解釋「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一段,可能有些困難,但如果結合釋迦牟尼佛第三轉法輪的內容,尤其《大幻化網》及密宗的一些論典來解釋,可能更方便易懂。因為這裡所指的空性,並不僅指單空,而是指光明離戲的法界本體。前面所講的海螺,也可比喻成不可思議的法界。在沒有眼翳者前,所見的是白色海螺,而有眼翳者前所見的是黃色海螺,但不管有無眼病,所見都是海螺。同樣,無論顯現如何,萬法之本體都是光明離戲之法界。   按照他空派的觀點,一切光明離戲的法界本體是存在的,但這種存在的方式,並不是以我們凡夫的分別念,如顏色、形狀等尋思或可用言語詮表的方式來建立的,而是以超離言思的、不可思議的方式存在著。如果能這樣結合起來解釋,可能會容易理解一些。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個問題非常關鍵,如果通達了這個問題,則《心經》的其他內容,如抉擇其他四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緣起、四諦等等的道理都可以此類推。      佛陀在此強調,我們所見的顯現實際上不離空性。對此,我們還可以用破四邊的方式來抉擇,也即破除凡夫、外道的執著,破除聲聞緣覺的執著,最後獲得諸佛菩薩的境界:      之所以講「色不異空」,是因為凡夫都執著有,對色法有很強的執著,認為一切境相都是實有的。佛陀在此告知我們:凡夫認為實有的瓶子、柱子等實際上不離空性,不要執著於外境色相。要明白,我們縱然費盡畢生精力,絞盡腦汁去追逐求取,到頭來只是一場空,來世反而會隨業受報,枉受輪迴之苦。這句話是破「有」的邊;      之所以講「空不異色」,是因為聲聞緣覺認為寂滅的人無我空性是實有的,從而對這種空性有一種實有的執著,針對他們,可以用「空不異色」來破:你們所認為的這種人無我空性,實際上不離色法,色法也可以是指清凈光明,這種清凈光明並不是不存在的,從而破除聲聞緣覺所耽執的「無」邊;      總而言之,當我們看見一個杯子的時候,這個杯子同時也是空性的,並沒有實在的物質本體,這就是「色即是空」;雖然沒有實在的物質本體,但杯子卻能夠盛裝茶水,而不是絕對的頑空,這就是「空不異色」;另外,我們不要理解錯了,因為這個杯子先是存在的,過了一會兒,在經過分析以後,它就變成了空性,而是在盛水的同時,它就是空性;在空性的同時,它就可以盛水。      說得明確一點,「色不異空」主要是對凡夫講的,而「空不異色」則主要是對聲緣行人講的。      第三、四兩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則是針對有些菩薩而言的,因為某些菩薩還存有一些細微的,對「有無二俱」和「有無非二俱」兩種邊的執著。他們把色與空看成對立的兩個東西,是色便不能是空,是空就不能是色,其實,這一切本來是圓融無礙、色空不二的。      「不異」是沒有差異、別無二致的意思。雖說別無二致,但人們總覺得還是針對兩種東西比較而言的,所以還是有兩樣東西存在,不是混同一體的,所以,佛為破菩薩執二見之過,便緊接著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空不是兩個本體,而是完全一致的,無有二般的。      麥彭仁波切也曾引用一個教證說,此段就是對應中觀的四步境界——首先是抉擇空性,然後是二諦雙運、離戲、等性。      有人認為:既然一切都是空,一切都不要執著,一切都要放下,那就什麼也不要做了。其實非然,佛法所說的空,是性空而非相空,這叫做「緣起性空」。      色法就是空性,空性就是色法。中觀宗以金剛屑因、破有無生因等進行剖析時,色法全部都不存在,但在不存在中,卻可以顯現萬法。      有人會產生疑惑:不存在中為什麼可以顯現萬法呢?實際上,這都是心的一種妙用,以心的妙力,什麼法都可以顯現。      在麥彭仁波切的《如來藏獅吼論》,以及其他一些高僧大德的論典中都探討過一個問題:外面的無情法是否有如來藏?      實際上,無情法也是如來藏的一種妙相,因為無情法也是一種心的顯現。而心的本體也是空性,空性中可以顯現這些色法。無始以來,我們都認為顯現就是能看見的東西,既看不見,也感受不到的才是空性,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任何一個東西,只要它的本體不存在,就是空性。      不要說是佛教界,包括現代物理學的研究成果,都在空性的問題上往前邁了一大步,已經比經典物理學的觀念更接近於空性。      愛因斯坦就首先提出了質能轉換原理:所有的物質,如瓶子、柱子等等,都可以轉換成沒有任何阻礙的能量。也就是說,包括我們生存所依賴的地球、我們的這個肉體等等,全都可以轉換成通徹無礙的能量。      學過物理學,或者有一點量子力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所有眼睛能看到的物質,都是由分子所組成的;分子再往下分,就是原子;原子再往下分,就是電子和原子核;原子核又可以分出質子和中子;然後,又可以分成更小的夸克;在夸克的後面,還有亞夸克;目前物理學所研究出來的最新成果表明,在亞夸克的下面,是一種場。所謂的「場」是什麼東西呢?就是根本看不見、摸不著,沒有任何物質性質的,像虛空一樣的能量。也就是說,在一切物質的表象背後,只是一種場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實在的東西。比如說,當我們看見這個杯子的時候,這個杯子卻是由能量所組成的,並不存在什麼有質礙的、實實在在的物質本體。這種能量不是通過轉換而得到的,而是在物質存在的當下就是能量。      當然,從佛教的角度而言,這種觀點並不究竟,因為量子物理學家還執著一個「場」的實有,所以離佛陀的境界還差得很遠。不要說遠離一切戲論的大中觀境界,就是小乘阿羅漢的無我境界,他們都沒有通達。      而釋迦牟尼卻在很早以前,就證悟、通達了比這更深入、更究竟得多的終極境界,並把這些證悟境界告知了後人,稍微學過一點佛教唯識宗或者中觀宗的人,對量子力學的觀點不但不會感到驚奇,而且還會覺得這只是很粗大的分解物質的層面,遠遠沒有將物質分透、分徹底。      佛教超勝於科學的地方還在於,量子力學告訴我們的,都是常人既無法親身體會,也不能親自推導的科研成果,而佛陀卻不是讓世人盲目地接受他的證悟「成果」,還進一步用通俗易懂的邏輯推理方式,讓每一個凡人都能親自推斷出空性的結論。如果願意進一步往前走,還可以親身體會到佛陀所證的空性境界。      大家可以試著依照量子力學的觀點來想像一下,我們所在的這個房子,只是一大堆的能量,並沒有什麼實在的物質。當意識到這些以後,你們有沒有一種懸在空中、無所依託的感覺?要知道,這些牆壁、地板、桌子、凳子等等,都是不存在的啊!你們會感到恐慌嗎?反正很多量子物理學家都感到恐慌過。正因為如此,量子力學的創始人玻爾才會深有感觸地說道:「誰不為量子力學感到震驚,那他就是沒有理解量子力學!」      愛因斯坦也曾說過:「物質是由於人類的錯覺。」又說,「宇宙中的存在只有場。」當科學家發現這種現象時,他們也很驚訝,但可惜這些科學家們不懂佛教中觀的道理,否則他們也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西方的哲學家也有過這方面的探索。比如,作為法國著名的哲學家、數學家兼物理學家,解析幾何學奠基人之一的笛卡兒就認為:「我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做夢,而我又憑什麼將夢境和現實區分開呢?完全可能有一個魔鬼,一直在欺騙我,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真的,什麼時候是假的。那什麼是真的呢?」      英國唯心主義經驗論的主要代表貝克萊,也從物理學中驅走了實體概念,他認為,事實上並不存在「自我」這種印象,因此也沒有「自我」這種觀念(第一卷,第四編,第六節)——「當我極密切地體察我稱之為我自己的時候,總要碰上一種什麼特別的知覺——冷或熱、明或暗、愛或憎、苦或樂的知覺。在任何時候我從不曾離了知覺而把握住我自己,除知覺而外,我從不能觀察到任何東西。」他含著譏諷的意味承認,也許有些哲學家能感知他們的自我,「但是撇開若干這類的形而上學家不談,對人類中其餘的人我可以大膽斷言,自我無非是一簇或一組不同的知覺,以不可思議的快速彼此接替,而且處於不絕的流變和運動中。」      經驗論的另一位代表休謨,也對人的知覺、觀念之外的任何存在都持懷疑態度。他認為,我們所能知道的只是自己的感覺,至於感覺之外,不管是物質實體還是像上帝這樣的精神實體,都無法確定其是否存在。休謨把自己的這個觀點稱為懷疑論。      中國的道家也有「壺中日月」、「耳視目聽」、「莊周夢蝶」等打破世人固有觀念的說法,但道家的見解卻偏向於消極無為,他們否認緣起現象,沒有積累資糧、懺悔罪業等方便,只是追求一種「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吾喪我」的「坐忘」等自我陶醉的精神境界。至於道教的天尊信仰、修內外丹、屍解成仙等等,就更是與佛教相去甚遠了。      總的說來,雖然主觀唯心主義有「存在就是被感知」等等之類的主張,量子力學也將物質的概念抉擇到了「場」的境界,世間的任何一個哲學家或科學家,無論是東、西方哲學還是現代科學,都無法證實事物的真實存在,但迄今為止,他們還沒有真正通達這個問題。他們的理解和結論,與佛教的見解還有著天淵之別。      由此可知,即便是從物理學的角度來剖析,也可以得出,任何微塵許的法,不論瓶子、原子還是夸克,到最後都不可能實有存在。既然事物的本體不存在,又怎能不是空性呢?這個觀點,就與佛教比較接近了。      以前台灣有個佛學人士對物理學特別精通,他專門將天文學、量子力學、《心經》、《寶積經》、《華嚴經》中的很多道理結合在一起進行探討,清楚地論證了佛教與現代科學的相似之處,以及很多現在科學尚未探索到的佛教境界,十分值得我們借鑒,但可能是他還沒有精通佛教中觀和因明理論的原因,所以沒有將佛教與物理或其他學科相衝突的一些問題解釋得很清楚。      作為修行人,若能將世間的有些問題和佛教的道理結合起來,也能幫助自己進一步理解和通達很多往常無法理解的問題。      也許有人會問:科學家們是通過科學儀器將物質一步步進行分解,最終抉擇為「場」的,那麼,佛教又是如何抉擇空性的呢?      佛教抉擇空性的方法可謂五花八門、各有所長。其中比較簡單,又與物理學比較一致的推理過程,就是先按照物理學的方法,對瓶子等粗大物質進行細分,當分到物理學目前不能再分的能量之際,再進一步通過大緣起因、破有無生因等方法進行抉擇。比如,這些能量是如何產生的?是原來已經存在的能量重新產生,還是產生了一個原來根本不存在的能量?如果是前者,就有不必再生的過失,因為能量已經存在;如果是後者,那我們就可以問:這個能量是因緣而生還是無因而生的,如果是無因而生,就有無窮生的過失;如果是因緣而生,那麼,在由因生果的過程中,因與果是否接觸,如果接觸,則在因法存在的同時果法也存在,既然果法存在,也就不必再生;如果不接觸,那因法又怎麼對果法的產生起作用呢?通過一系列的推導,最後,這種所謂的能量也徹底消失,而成為只能由我們的意識去想像,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我們可以從上面的推理中領悟到,雖然我們的眼睛可以看到形態各異的物質,但如果去追蹤這些物質的本體,就只能一無所獲。在不觀察的情況下,瓶子是存在的;一旦詳細觀察,瓶子就不可能存在。      再以這個房子為例,我們都認為這是一間實有、完整的房子,但實際上,它卻是由各種建築材料組成的,除了一堆建築材料以外,並不存在什麼房子的本體,而在拆散的每一塊建築材料上面,你能指認出哪一塊是房子嗎?絕不可能。      在座的人往往會有這種觀念,「我坐在這裡上課」。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邏輯上的漏洞。請問,你這個所謂的「我」,究竟在哪裡?是在你身體的內部還是外面?一般人都會回答說,肯定是在我身體的裡面,而不可能在外面。那麼,我們又可以繼續問道:既然在你身體的裡面,那又在身體的那個部位,頭部、軀幹、四肢,還是其他什麼地方呢?很多人都知道,有些沒有四肢,甚至失去了所有軀幹或者大腦的人也存在著。      不止一次發生過這樣的情形,交通事故的遇難者在身體和大腦分開了很長時間以後,他的大腦仍然能夠工作,連眼睛都可以眨動;而另外有些沒有軀幹或大腦的人,也仍然可以存活很多年,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的「我」究竟在哪裡呢?難道這個「我」還知道在身首異處之際,迅速跑到軀幹或大腦中去嗎?面對這些問題,我想誰也說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      如果還是不服氣,認為所謂的「我」是在大腦或者心臟裡面,那我們又可以將大腦或者心臟分細,然後又在每一個分細的部分去尋找,直到任何人也找不到一個「我」所存在的位置為止。也許有的人會說,就算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上找不到我,但有一個精神卻是我。   所謂的「精神」究竟是什麼呢?說來說去,無非是一些思想或者念頭而已,那我們又可以將這些思想或者念頭按照時間的長短來分細至虛空,這也是抉擇後面的受想行識為空的方法。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不管你把什麼當成「我」,中觀理論都可以將其駁得體無完膚。      要想通達這些道理,建議你們看看《中觀根本慧論》,裡面有很多剖析空性的邏輯推導方式,對尚未證悟空性的凡夫而言,這些推理對破除實有執著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還有一種證明萬法空性的理由:如果一切萬法都是實有的,那麼,它們的性質就應當是固定不變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比如說,同樣的一個聲音,有些人覺得它悅耳悠揚,有些人認為它刺耳難聽;同樣的一瓶五糧液,愛喝酒的人認為它色彩晶瑩通透,香味芬芳悠長,味道香醇爽口,倒在杯子里的聲音猶如線泉叮咚,喝到肚子里的感覺彷彿騰雲駕霧,真可謂色、聲、香、味、觸樣樣美妙;而對於了知喝酒過患與不愛喝酒的人來說,這些感覺就怎麼也不可能找到,聞起來辛辣刺鼻,喝起來苦澀刺喉,一喝到肚裡,就感到反胃,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一點美妙的感覺。如果五糧液是實實在在的實有之物,就應當只有一種固有的本質,但實際上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對它的感覺都是不一致的。      這些道理證明,除了一個假合體之外,所謂的「我」與外境等等並不存在實有的本質,人們只是以分別念才把一種幻覺執著為我與外境,只有在用佛教理論將其騙人外衣脫下以後,空性真相才能水落石出。      此時此刻,雖然那些認為「我」與外境存在的人已經理屈詞窮,但仍然會想不通:明明我今天早上起床後,坐車參加了放生,現在又在這裡上課,我怎麼會不存在呢?這個瓶子明明在這裡,怎麼能說它是空性呢?      我們不能僅僅因為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事物的存在與否,因為我們的感官本身都是錯誤的。比如說,如果認為眼睛看得見的才是有,看不見的就沒有,那麼,X光射線、紫外線、紅外線、分子、原子、中子、質子、電子等等,都是我們的肉眼看不見的物質,我們平時以為一無所有的空中,也充滿著氮、氧等元素的分子,你能說它們沒有嗎?      還有,我們一直以為,這張桌子是靜止的,但事實上,構成桌子的每一個原子都在一刻不停地運動。包括我們人也是一樣,有句詩是這樣說的:「坐地日行八萬里」,有一點地理常識的人都知道,地球每天自轉的距離為四萬多公里,也就是一個赤道的長度,而且地球還在圍繞著太陽公轉,地球上的人每天至少要運行四萬多公里。雖然地球上的一切都在動,但我們卻感覺不到這一切。      再比如說,我們在夢中所夢到的景象,又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夢中吃飯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夢中爬山也能累得汗流浹背,夢中被老虎撕咬,也會痛得嗷嗷大叫,但這能代表夢境真實存在嗎?      你也許會說,夢中的感覺是模糊的,醒後的感覺是清晰的;夢裡的事情往往變幻不定,缺乏邏輯,現實中的事情則比較穩定,條理清楚;人做夢遲早會醒,而醒了卻不能再醒等等。然而,別人會追問你,你的感覺真的那麼可靠嗎?你有時候也會做那樣的夢,感覺相當清晰,夢境栩栩如生,以至於不知道是在做夢,還以為夢中的一切是真事。那麼,你怎麼知道你醒著時所經歷的整個生活不是這樣的一個夢,只不過時間長久得多而已呢?事實上,在大多數夢裡,你的確是並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要到醒來時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個夢。那麼,你之所以不知道你醒時的生活也是夢,是否僅僅因為你還沒有從這個大夢中醒來呢?夢和醒之間真的有什麼原則上的區別嗎?      大家都知道南柯一夢的故事,主人公在前後不過幾個時辰的夢中,都能經歷漫長而又複雜的一生,這些夢境不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嗎?      莊周也有過夢蝶的疑問,他提出的問題貌似荒唐,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便是:我們憑感官感知到的這個現象世界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著?莊周對此顯然是懷疑的。      其實,每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我們都可以反問自己:我怎麼能斷定剛才的經歷是夢,而現在的經歷不是夢呢?我憑什麼區別夢和現實呢?      在莊周看來,既然我們在夢中會把不存在的東西感覺為存在的,這就證明我們的感覺很不可靠,那麼,我們在醒時所感覺到的自己,以及我們周圍的世界,也很可能是一個錯覺——一種像夢一樣的假象。      無數的事實足以證明,我們的感覺是錯誤的。宇宙中的森羅萬象,從日月星辰到草木蟲魚,一切的一切,都僅僅是色相而已,色相背後所蘊含的真理就是空性。      佛經當中有一個比喻,如果在漆黑的夜晚點燃一枝香,並用它在空中畫一個圈,就會看見一個亮的圓圈,我們都知道,事實上並沒有什麼輪子一樣的圓圈,只是一個點著了的香頭在旋轉,因為我們的眼睛缺乏分辨力,所以才將它看成了一個輪子。這種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圓圈,佛陀稱之為「旋火輪」,並以這種現象來形容世人所感知的一切顯現。      當然,佛陀也不否認世俗當中的現象,他也不會說,這個杯子是空性,所以不能用來裝茶水。在錯誤的幻覺當中,這些現象都是可以成立的。不過,這些現象就像我們在夢中所夢到的景象一樣,雖然看得見、摸得著,卻不能代表這些夢境的真實存在;或者像水中的月亮,雖然看起來像真正的月亮一樣,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個倒影,一種錯覺而已。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現象呢?這就是緣起的作用。當因緣和合的時候,就會顯現出不可思議的現象。緣起的道理是非常深奧的,恐怕一下子要理解有點困難,但如果多學一些中觀的論典,並按照其中所講的見解去修習,最終一定會通達緣起的甚深奧義。      大家要清楚,此處所說的空性之空,並不是指這間房子內外的空間。      漢地法師愛用「真空妙有」來表述這個意思,所謂「真空」,也即一切萬法的本體都是空性,空是諸法的真相;所謂「妙有」,也即雖然是空性,卻能奇妙地顯現出各種看似實在的形態。      就像一個演技出色的演員,雖然他可以化各種不同的妝,可以飾演各種不同的角色,但無論如何,他還是他,並不會因為化妝的不同,或是角色的不同而有所改變。「空」也是這樣,無論空的表象如何不同,但空的本質卻是永恆不變的。      以上從物質方面來說明了緣起性空,然而,《心經》所包含的涵義,是佛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所徹證的、超邏輯的境界,這是異生凡夫始終無法體悟的。只有通過親身的修證,方可一窺其間之堂奧。       庚二、(以此類推其他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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