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祥和的羊·杭州日報

  識字

  卜冬

  溫暖祥和的羊

  「羊」字，甲骨文很容易辨認，羊的正面頭部，一對大大的羊角，簡潔明快。

  羊角，羊的標誌性特徵。有直角的——山羊，也有彎角的——綿羊，古漢字裡面也是如此，有直角，也有彎角。而捲曲的「羊」字，似乎出現得比直角「羊」字要晚一些，是不是說明，綿羊的馴養要比山羊晚呢？

  別看有一對堅硬的犄角，其實羊是極溫順的。考古證明，羊，是人類最早馴化的動物之一，距今1萬年前人類就已經與羊為伍，漸漸將野山羊馴化並飼養。河姆渡文化（距今7千年）遺址出土過陶羊，這已經屬藝術範疇了。新疆有個叫巴里坤的地方，那裡鑿刻著數以萬計的岩畫，其中羊的圖形是最多的。在那些未知的年代，巴里坤崎嶇的山間和廣闊的河谷里，人們與羊共同生活著，羊是人的生活必需品，也是人玩賞的精神物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羊的溫順，古「羊」字有一個重要的意思——祥，吉祥的祥。很久以後，在「羊」字旁邊加一個「示」，才有了專用的「祥」字。不知道是因為吉祥的意思，還是因為羊肉的肥美，羊，常常被古人用作祭祀，獻給神祗和上蒼。古時諸侯、大夫一級的祭祀稱「少牢」，祭祀品就是一隻全羊。

  美國動物學家羅傑·卡拉斯在《完美的和諧：人類的動物伴侶》一書中，稱山羊是「改變人類歷史的動物」。而在西藏，山羊確實改變了一座城，1300多年前，松贊干布填湖建大昭寺，那時拉薩還是一片湖水。你能想像嗎，上千隻山羊馱來泥土，將那裡填成平地，然後建成大昭寺，再然後，才有了拉薩城。因此，拉薩的古稱是「山羊建的地方」。在西藏冷冽的高原上，羊，居然是一種重要的運輸工具。在書里看到，以前藏民經常用羊隊運鹽，成百上千的羊群，背上馱著一袋袋鹽巴，穿行在了無人煙的高寒地帶。

  羊不知道，它還可以被用來催眠。晚上睡不著，就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打住，有個詞叫「三羊開泰」，是新年初始的吉祥語。今年是羊年，估計這會是過年簡訊中頻率最高的詞。

  哦，應該是「三陽開泰」，來源於《易經》，意為冬去春來，陰陽消長，萬物復甦的時刻到了。羊陽同音，羊的古意又是吉祥，羊年到了，大街上就都是「三羊開泰」了。

  接著數，99、100……呵呵，羊頭攢動，到處是羊角，直的，彎的。我喜歡數綿羊，那是一片柔軟祥和的海洋，任睡意在裡面徜徉，溫暖，擁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