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藝術家阿麗西亞·阿隆索
1964年,阿隆索再次來華,毛澤東接見了她
《舞者》片段(15秒起)60年代多次訪華阿隆索與中國的緣分始於1961年。當年1月25日古巴國家芭蕾舞團首次訪華,受到周恩來等領導人接見,他們觀看了北京舞蹈學校(現北京舞蹈學院)學員的表演並親自進行指導。1964年,阿隆索再次來華,毛澤東接見了她。2002年來華的阿隆索更是與丈夫饒有興緻地遊覽了故宮和長城。阿隆索給中國藝術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作為原中央芭蕾舞團團長,趙汝蘅親歷了古巴國家芭蕾舞團上世紀的來華演出,「古巴芭蕾舞團對中國芭蕾的發展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我們最早的老師是來自俄羅斯,改革開放之前和國際社會的交往非常非常少的時候,大概只有日本的松山芭蕾舞團和古巴芭蕾舞團來過。記得我在美國傑克遜芭蕾比賽當評委的時候,見到當年古巴芭蕾舞團來北京演出的主要演員之一的洛伊卡,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他們對當年中國政府給古巴芭蕾舞團的待遇記得清清楚楚,比如發給他們軍大衣參觀長城,他還用特別標準的中文給我唱的《社會主義好》,歌詞唱得特別清楚,他說當年古巴芭蕾舞團的演員都會唱。」
1961年1月25日古巴國家芭蕾舞團首次訪華,受到周恩來等領導人接見北京舞蹈學院芭蕾系教授肖蘇華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古巴芭蕾舞團來演出的情景,「那個時候北京舞蹈學院還叫北京芭蕾舞學校,當時成立了學習小組,跟著阿隆索他們所有的排演和演出,我印象很深的是在天橋劇場,那時候阿隆索已經40多歲了,她一般轉一下能轉四個圈,不知道什麼情況排練的時候轉了兩圈就倒了,我們都為她捏了一把汗,沒有想到演出的時候她又轉了四個圈,我們趕緊鼓掌,我知道她就是要證明自己有實力,根本不在乎一時的失敗。她就是要拿出最好的演出給中國觀眾。」趙汝蘅曾在美國大都會歌劇院親自看到過阿隆索的演出。當天,阿隆索演美羅法的精靈,主要是男演員來跳,女演員在那裡做夢,整個這個節目里阿隆索並沒有站起來,一直坐在那兒沒動,但看得出來她真的是絕好的演員,最後男舞伴把她扶起來致謝,整個演出她沒有做任何動作,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觀眾是沖著阿隆索來看演出的,儘管美國和古巴關係不好,但是阿隆索對藝術的尊重,贏得人們對她的尊重。
舞者阿隆索為芭蕾舞融入中國元素:《舞者》阿隆索不僅來華演出,更嘗試在源自西方的芭蕾舞中悉心融入中國元素。《舞者》是阿隆索在訪華後,用中國音樂創作的芭蕾精彩片段組合。伴隨著《彩雲追月》和《花好月圓》的優美旋律,3位古巴姑娘和3位小伙兒舒展地旋轉和跳躍,而點綴在西方經典芭蕾舞蹈動作之間的,是中國觀眾熟悉的新疆舞扭脖子動作和憨態可掬的大頭娃娃舞動作。2010年時值中古建交50周年,該劇在中國上演,年近90歲的阿隆索親臨演出現場,收到了觀眾們雷鳴般的掌聲。阿隆索說,古巴國家芭蕾舞團很高興為中古建交50周年奉上一場特別的大型演出,也很榮幸古巴國家芭蕾舞團曾能多次在中國這個廣袤而又親愛的國家演出,並能從中國源遠流長的文化、傳統和智慧中汲取營養。2014年7月,正在古巴訪問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古巴領導人勞爾·卡斯特羅的陪同下再次欣賞了這出優美舞劇,93歲的阿隆索亦出現在古巴國家劇院,再次成為中古友誼的珍貴見證者。
習近平與阿隆索握手古巴芭蕾教母的傳奇人生8歲開始舞蹈生涯阿麗西亞·阿隆索本名是阿莉西亞·馬爾廷尼斯,1921年12月21日她出生在哈瓦那一個軍官家庭,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因為家境富裕生活優越,阿莉西亞有機會接觸到各種類型的音樂和舞蹈。如同所有偉大藝術家一樣,她也在很小的時候就顯露出了舞蹈天賦,一部留聲機、一條圍巾和一些唱片就能讓她翩翩起舞,無比開心。8歲,阿莉西亞開始跟著當時知名的芭蕾舞演員蘇菲·菲德洛娃學習古典芭蕾,一年後,她首次公開在哈瓦那演出了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劇《睡美人》。在阿莉西亞15歲那年,芭蕾舞台上經典的愛情,演繹成現實中的愛戀,她愛上了自己的舞伴費爾南多·阿隆索,兩人很快就結婚了,從此她的名字變成了阿莉西亞·阿隆索。隨後這對新婚夫婦帶著夢想來到美國紐約,希望在那裡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他們居住在一個西班牙人聚集的貧民區,夫妻倆一邊上課一邊打工,就在阿隆索芭蕾事業正要起飛之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在懷孕期間,阿隆索依然保持著正常的訓練,一直跳到分娩前兩個月,在跳不動的日子裡她也沒休息,走訪名師並觀看了大量芭蕾舞資料和視頻,這一階段她獲得了多位大師的重點培養,使她在各方面的知識和見識都超越了同行。
阿隆索與舞伴18歲時曾一度失明1940年,18歲的阿隆索成為剛剛成立的紐約城市芭蕾舞團的一員,她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清東西了,經診斷為視網膜脫落,面臨失明危險。醫生為她做了手術,命令她在床上躺三個月並且不能動,但她仍然堅持在床上練習綳踢腿,當紗布解開的時候卻發現手術沒有完全成功,第二次手術後阿隆索依然面臨失去周圍視覺的危險,不得不在哈瓦那完成了第三次手術。這次阿隆索被勒令必須堅持躺在床上一年,不允許和孩子玩、不能吃太硬的食物,不能哭、笑以及扭頭,因為她必須嚴格控制臉部肌肉對眼廓肌的影響。在這一年裡,她的丈夫每天都陪著她,坐在她身邊,用指頭代替腳尖,在阿莉西亞的胳膊上舞蹈,表演那些著名的古典芭蕾劇目,帶著在黑暗中神馳的阿莉西亞攢動腳尖,在無盡的虛空中,跳了一幕又一幕。多年之後,阿莉西亞依然對這段時光記憶猶新:「我的靈魂從身體的束縛中逃離,在無盡的黑暗中,我們翩翩起舞,我感到自己就是吉賽爾,就是白天鵝。」(吉賽爾、白天鵝是經典芭蕾舞劇《吉賽爾》、《天鵝湖》的女主角——觀察者網注)最終,她的雙腳總算可以著地了。一年的僵持,一落地,腳尖就靈動起來,但是,醫生強烈建議她不要再跳芭蕾。從醫院出來,還需要導盲犬帶路的時候,她就已經來到了芭蕾練功房,毫不顧忌地開始練功。某一天,阿莉西亞回到家,突如其來的颶風刮碎了她家一扇門的玻璃,被震碎的玻璃又衝擊到阿莉西亞的臉上和頭部,一臉傷痕的阿莉西亞再次來到醫院。神奇的是,受到如此衝擊,她的視網膜竟然沒受到影響,醫生由此認為,跳芭蕾將不會影響她的視力。
阿隆索黑暗中的「吉賽爾」雖然最後的結果仍然是部分失明,但是憑著驚人的毅力,阿隆索又重回舞台開始自己的舞蹈訓練,1943年她被要求跳《吉賽爾》,以接替一位受傷的芭蕾舞演員,阿隆索欣然接受,並有著驚人的表現,她演出的《吉賽爾》被芭蕾舞界譽為上個世紀最偉大的、無人可超越的《吉賽爾》,「這是一個黑暗中的吉賽爾,但是她又如此輕盈飄逸」。一個正常人把眼睛蒙上幾乎寸步難行,更別說跑和跳了,對於一個舞蹈演員,在眼睛幾乎全盲的情況下如何演繹整部芭蕾舞劇,還要表演高難的旋轉和跳躍,並完美的詮釋角色?這些不可想像的困難全部被阿隆索跨越了。阿隆索在芭蕾舞劇院長期合作的舞伴們迅速成為隱瞞她眼障的專家,阿隆索眼睛的視角只有45度,兩米之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在半盲的狀態下,每次演出都要有人在側目條中用聲音為她提示方向,並通過舞伴的配合告訴她群舞的位置。她的舞伴都是精確站位的,如果是遠距離接拋,他們之間的距離會固定為具體的腳步數。在舞台上,還會用細金屬線在關鍵點做上標記,阿莉西亞可以通過這些細金屬線來定位。人們還為她設計了一套大功率的射燈,安裝不同的顏色,引導她的動作,阿隆索知道如果舞台前的聚光燈光輝太強了,就是她在舞台上太靠近樂池了,有了這些幫助,台下的觀眾根本不會察覺到她有視力障礙。阿隆索的藝術生命力是普通芭蕾演員的三倍,最後一次登台時,阿隆索已是70歲高齡,這在芭蕾界幾乎不可逾越,美國的評論家不禁讚歎:「她比年齡小她一半的女芭蕾舞演員有更強大的蠱惑力。」2003年,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82歲的阿隆索表達了對舞台生涯的熱愛:「我愛這個舞台。無論什麼時候,站在舞台上,我都很快樂。舞台就是舞者應該在的地方……對我而言這個舞台就像家一樣。」芭蕾教母:打造古巴文化名片
阿隆索受卡斯特羅之邀,為古巴組建國家芭蕾舞團雖然阿隆索在紐約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她最大的願望依然是發展古巴的芭蕾舞事業。1948年她在古巴成立了阿莉西亞·阿隆索芭蕾公司,一切從零開始。但是由於政治和經濟的原因公司陷入絕境,鑒於當時古巴肅殺的政治氣氛,阿莉西亞來到了前蘇聯跳舞,但她一直想著重回古巴。1959年,卡斯特羅取代了巴蒂斯塔成為古巴新的領導人,卡斯特羅重視文化教育,加大了對文化事業的投入。他邀請阿莉西亞回國,撥款20萬美元,讓她著手籌建古巴國家古典芭蕾舞團。在政府的支持下,1960年,古巴國家古典芭蕾舞團正式成立。阿隆索的傳奇之處不僅是人生跌宕起伏,最讓人稱奇的是從沒有任何人可以如她一樣,一個人撐起一個國家的芭蕾舞事業,並以此獲得尊重。在阿隆索的指導下,古巴芭蕾舞團的舞者陸續捧回了許多國際大獎,舞團逐漸建立起世界聲譽,幾乎全世界最著名的芭蕾舞團都有來自古巴的巨星,而其中許多都是阿隆索親自調教的弟子。在熱愛芭蕾舞的人心中,古巴芭蕾舞演員的超強能力是公認的,有人形容他們的腳下像安了彈簧,總能帶給人驚喜。古巴革命之後,美國對古巴實行封鎖,兩國關係冷淡,藝術交流更是中斷許久。2010年美國紐約芭蕾舞劇院受到邀請重訪哈瓦那,成為50多年來首個訪問古巴的美國著名芭蕾舞劇團,紐約芭蕾舞團此行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慶祝阿隆索90歲生日,阿隆索年輕時曾在紐約學芭蕾,藝術生涯開始於紐約芭蕾舞團,並在那裡成為世界著名舞蹈家。同年7月9日,古巴首都哈瓦那舞蹈博物館,世界級藝術大獎西班牙巴勃羅獎授獎儀式在這裡舉行,上台領獎的是一位耄耋老人,雙目幾乎失明,腿腳也不太靈便,但卻無法阻擋她身上散發出的高貴氣質,她就是芭蕾大師阿莉西亞·阿隆索。
阿隆索在芭蕾界享有盛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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