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為什麼還要讀李白?
來自有書
00:00 17:17文 | 井姑娘 · 主播 | 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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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書友們,大家早上好。
今天上午我們將閱讀《蔣勛說唐詩》的第82頁至第104頁。詩人李白一生以遊俠精神仗劍天涯,寫下大量詩篇。
心情鬱悶不得志時讀讀他的「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會讓人學著放下很多煩惱。
人生苦短,不過匆匆數十載,更要放開懷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為什麼要把時光浪費在不美好的事情上呢?
那麼,我們今天的問題是:
1.你心目中的李白是什麼樣子?
2.我們應該要從李白身上學習什麼?
詩人中,我最仰佩李白。
杜甫可學李白不可學,此人行遍萬里河山,能以婦人的視角寫《長干行》,其中「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典故只要漢語還存在就不會有人忘記。
也有神鬼莫測的《將進酒》,被當朝皇上看中後欽點翰林,唐玄宗李隆基命他寫詩,他要求貴妃(也就是楊玉環)磨墨,寫出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的千古名句。
還有很多我們耳熟能詳的成語名句,都是出自這位唐詩巨匠之口。例如: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蜀道難》中的名句;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出自《月下獨酌》;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出自《行路難》;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是《將進酒》中的名句;
還有黃安唱的那首《新鴛鴦蝴蝶夢》是以李白名作《宣州謝脁樓餞別校書叔雲》為主線的作品,其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是詩中原句。
李白是個天才的詩人,世稱「詩仙」,與杜甫並稱「李杜」。
賀知章見到他的《蜀道難》詩,稱之為「謫仙人」;杜甫稱讚他「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春日憶李白》),「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寄李十二白二十韻》)。
李白詩以樂府、絕句最為傑出。
明胡震亨說:「太白於樂府最深,古題無一弗擬,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離,離而實合,曲盡擬古之妙。」(《唐音癸簽》)明陸時雍稱其「殆天授,非人力也」(《詩鏡總論》)。
明李攀龍稱李白的絕句「實唐三百年一人」
明胡應麟則以為他「絕句超然自得,冠古絕今」(《詩藪》)。這是因為在諸體詩中,樂府歌行與絕句較少拘束,最適合李白展示其豪邁縱逸的天才。
在李白與杜甫的時代,詩幾乎是文人生活當中的一個習慣。詩在當時與現在的流行歌非常類似。
李白與杜甫的很多詩題里有「行」字,如《長干行》、《兵車行》、《麗人行》等。
「行」是從漢代樂府詩歌延續下來的,也就是歌曲的調子,可以在一個調子中放進新編的歌詞。
長干是一個地名,在今江蘇南京秦淮河之南,為一狹長山岡,吏民雜居,號長干里。
「長干行」,樂府《雜曲歌辭》舊題,本為江南一帶民歌,內容多寫男女戀情。
詩人利用這個流傳很廣的民謠調子,寫出自己心裡的感覺,編成一首新的流行歌。
如果放到今天,可能就是鄭愁予或余光中不再寫詩,轉而給民間的調子填詞,編出一首新的流行歌。
「行」的創作與傳統之間有很密切的關係,不管有沒有學過,當時的人們對那個調子非常熟悉。
如果有一個詩人想傳達他的情感,就會借用這個曲調,把詞改變一下,變成新的情感。
唐詩有如此高的成就,大概也是因為把傳統與創新結合在一起。
「樂府」,最初指古代音樂官署。據《漢書·禮樂志》記載,漢武帝開始建立樂府,掌管朝會宴饗、道路遊行時所用的音樂,兼採集民間詩歌和樂曲。
樂府作為一種詩體,最初就是指樂府官署所採集、創作的樂歌。
後來魏晉至唐代可以入樂的詩歌和後人仿效樂府古題的作品也稱為「樂府詩」,簡稱「樂府」。樂府詩是古體詩中依據其源流及與音樂的關係所劃分出的一種類別。
在《長干行》中,李白以一個男性詩人的身份做第一人稱的女性書寫,開篇即是「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人物形象刻畫細膩,情感真摯。
詩人借女主人翁自述的方式,追憶自己與夫婿由兒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為白首之好,婚後生活美滿,一直到夫婿離家,期盼早歸的凄苦心境。小兒女情事,娓娓道來,縈迴曲折。
寫《將進酒》的李白豪邁粗獷,寫《長干行》的李白卻成為一個哀怨的女子。
在這首詩中,李白已經將自己的角色徹底轉換成拿著一朵花在那裡遊戲的小女孩,這樣的轉換與書寫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正如我們常說,要善於從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才能設身處地感受對方的內心。
文學與藝術,或者說美的世界,對人生最大的貢獻,是把我們帶到一個不功利的狀態。所謂「功利」,就是每個人囿於自身的角色定位,無法去理解他人。
文學與藝術會使人轉換,從他者的立場與角度來觀察生命現象。
設身處地是最合適的愛的基礎,只有設身處地才會產生愛。那些攻擊、對立,都是因為沒有設身處地。因為只有一個自身的立場,所以對方都是錯的。
角色越能夠多樣轉換,社會心理就越健康。由此可見,唐代是一個非常豁達、非常活潑,充滿生命力的時代。
看慣了五律、五絕(每行五個字的詩叫做五言詩,八行的五言詩叫做五言律詩;四行的五言詩叫做五言絕句),再看李白的《蜀道難》感覺格式上差異甚大。
蔣勛先生認為《蜀道難》大概是運用技巧最複雜的詩。
技巧牽扯的東西很多,包括押韻、文法、結構。
《詩經》是四言,《楚辭》加入了三言,後來的四二二形式變成了五,又變成了七。
《蜀道難》則是有一、有三、有四、有五、有七、有九,中間的變化是階梯式的發展。
蔣先生這樣一解析,讓我對李白的勇於突破傳統、開拓創新的精神甚是敬仰。詩人承古意,用古調,創為新聲。
以嗟嘆起、嗟嘆結,三言蜀道之難,才思放肆,變幻恍惚,盡脫蹊徑,妙在起伏。
以「奇」貫穿全詩,「爾來四萬八千歲」妙在跌宕,「連峰去天不盈尺」妙於無理。全詩險難與奇偉交融,形成雄健奔放的氣勢。
在我們的文學中,激情常常被壓抑,會以比較含蓄的方法處理,李白是唯一把激情放出來的人。
他不懼傳統,不受格律束縛,大膽創新,靈活運用,在詩人的帶領下,我們可以隨著多變複雜的節奏韻律,同他一樣噫吁間感受「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李白在古詩長短句間節奏的把握,不由得讓人聯想起貝多芬的交響曲,跌宕起伏、震撼有力。
讀過《長干行》、《蜀道難》之後,再來看大家最熟悉的《月下獨酌》。這可能是李白被翻譯得最多的一首詩,也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一首詩,在形式上一點都不複雜。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李白說,他「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那時候的月亮,大概是澄澈透亮的,如孩童的心。從那時開始,月亮就成了李白最好的夥伴。
思念家鄉的時候「舉頭望明月」傾訴鄉愁;出門訪友有月亮追隨他的腳步,「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萬里出征,明月照亮鎧甲「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於是在最孤獨的時候,詩人也自然不會忘記他最好的知己:月亮。「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亮影子再加上自己,倒也熱鬧。
但最終,卻依然是悲哀的,因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月亮是不懂得喝酒的,只是一個寄託罷了;影子也不過是跟在身邊,人怎麼動,影子就怎麼動。
這裡面有種找不到知己的絕望,詩人意識到自己的孤獨,卻又無法擺脫孤獨。
正如夏昆老師所言:「對詩人來說,孤獨是結果,也是原因,當他們用繆斯的眼神俯瞰奧林匹斯山下的芸芸眾生時,他們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與眾生相隔太遠;
而他們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靈,於是,詩人的肉體還留在凡塵,而他們的靈魂已經上升到了天際,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輝。
而兼具肉體與靈魂的詩人,就在神靈與人群之間寂寞著。」
而蔣勛先生引領我在孤獨的背後,感受到了李白對生命的慨嘆:
人生不過是無情之游,所有的「情」都是短暫的,因為死亡在前面等著,但我們期待在生命終結之後,也許有一天在渺茫宇宙中還有相遇的緣分。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表達的正是如此。
從《長干行》到《蜀道難》,再到《月下獨酌》,可以看到三個不同的李白。作為創作者,李白不斷超越自己、突破自己,不同的詩用不同的形式,脫口而出,純乎天籟。
為什麼說李白不可學?
因為他的詩出乎天性,幾乎沒有規則,他寫詩,是生命最自然的狀態。
而杜甫是很刻意地錘鍊詩句的。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典型,過去教作詩都是教杜詩——杜詩可學。
那我們要向李白學什麼?學生命的狀態。學《蜀道難》的方法就是去爬山,到山裡歷險,在適當的時刻,真的寫詩時,那個句子就會出來。
如果只是在書房裡讀《蜀道難》,背誦、解析,是不可能寫出《蜀道難》的。
因為李白的詩不止是一個形式,而是生命直接爆發出來的力量。
長按掃描,聽蔣勛講中國文學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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