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背後的蒼涼---看張愛玲
喜歡張愛玲,並不只因為那艷異的風格,蒼涼的筆觸和冷靜的思考,更因為她是一位女子,一位有個性的女子。
《沉香屑·第一爐香》把我帶進了張的世界。從此,她的冷艷,她的傲骨,便成了我生活中如夢隨行的影子。
張愛玲是一口古井,淘不盡,挖不完。她艷異而淡雅,華麗又脫俗。高傲又現實,神秘卻不失親切。種種的不和諧使她成為一個迷,其人是謎其文亦是謎。讀她的小說,往往似飄在雲里,或是沉浮於花海之中。源於現實,卻不徹底真實,清亮明澈卻不可見底。使你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感。
她是一個孤僻的人,她曾說:「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喜悅。而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這,是愛玲最真實的自畫。因為她對生活的過分敏感,她需要大量獨處的時光來進行思考;因為她對現實的強烈感應,她超凡脫俗,已無法與凡人同道而謀。有人說,作家本身即是孤獨者的職業。也有人說,文學家、藝術家、詩人與瘋子傻子往往只有一紙之隔。這句話說的好。張愛玲對人生過分的剖析使她在童年,就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美麗而蒼涼的結局。
讀張愛玲的作品,似同一位知己的談話,又如同一位哲學講師的探討。她沒有魯迅的尖銳,卻在無形中更巧妙的揭示了人性的壓抑;她沒有莊子的瀟洒,卻在潛移默化中帶給了讀者一種對自由的嚮往。
張愛玲出生於1921年,當時中國正處於亂世。而恰恰是這亂世的強大浮力,把她推出水面。她無意於政治,卻在作品中直指混亂的政壇帶給人民的痛苦;她無意於革命,卻直逼遺老遺少之風所造成的荒淫;她無意於金錢,卻直訴金錢給人套上的黃金枷鎖及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裡浮世的悲歡……
張愛玲是一杯苦酒。她筆下的人物是畸形的,變態的,複雜的;她筆下的社會,是浮華背後的凄楚,是高歌艷舞背後的哀聲,是舊時的幕布,亦只是一個蒼涼的手勢。
我不愛《十八春》。因為在這部書里,已很難找到她早期的影子張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不平實的,命中注定是純酒而不是清茶。雖然,文風依然凄楚蒼涼,但缺少了她最擅長的大篇幅意象描寫,淺了很多。或者,已近中年的,經歷過愛情失敗的她,已被現實打磨平了許多稜角,而張愛玲依舊是原來的張愛玲,屬於那個綺麗的、繁複的世界,屬於那個三十年代陳舊而迷糊的月亮和咿咿呀呀的胡琴。
「落花沉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張愛玲以她艷異傳奇的一生,詮釋了一個時代的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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