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玉和尚
李自成到底有沒有死於九宮山 奉天玉和尚又是誰
來源: 新華網
奉天和尚墓葬挖掘
1981年元月,當地的考古工作者在湖南石門夾山寺大路西坡偶然發現了一座古墓,但是挖開之後,墓葬的形制卻讓他們感到迷惑不解。
這種葬俗很少發現,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當時都弄不清楚,但是根據墓葬的形制,它是一個完整的體系。
此後,出土的碑刻再一次引起龍西斌的注意,這是一塊名為《中興夾山祖庭弘律奉天大和尚塔銘》的石碑,通過碑文,他們第一次獲知了墓主人的的身份。
那麼第一,這個和尚他是順治九年來到夾山的;那麼第二,他的弟子門徒有數千眾,不是一般的和尚。
一墓三穴的墓葬形制仍在困擾著工作組。在繼續挖掘清理的過程中,考古人員又在中間墓穴發現了一隻白底青花瓷壇。瓷壇做工細膩,釉面竟然裝飾有麒麟和鳳凰的圖案,這種情況,的確讓他們有一點意外。
當後來把它打開之後呢,一看裡面是些骨骸,塔銘有記載,是舍利子數百枚,這裡是舍利子舍利的骨骸,但真正的舍利子沒有發現,就是骨骸。
龍西斌,湘西著名的考古專家,從一開始就加入到這項挖掘考察工作當中。根據這隻青花瓷壇,他模糊地感覺到,這個法號奉天的和尚,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和尚。
這種瓷器發現比較少,還沒有發現過這種麒麟和鳳凰的圖案,所以我們認為這件瓷器,並非一般和尚所用。我們在夾山施掘墓葬的時候,發現其他幾個和尚都是用普普通通的瓦罐,像這樣精美的瓷器,我們還沒有發現,特別是麒麟和鳳凰的圖案紋飾清晰,應該是一個有等級的和尚才可以享用的。
眾所周知,出家人坐化後一般是用龕和塔來安置遺體和骨殖,但是這位和尚卻違背僧規,按照俗禮下葬,而葬俗又與本地葬俗迥然不同,與此同時,壓在青花瓷壇上的符號奇特的方磚到底是什麼含義也同樣讓專家們摸不著頭腦。一系列奇怪的現象,讓專家們不由得對這位神秘的墓主人產生出濃厚的興趣。
夾山寺石碑考證
在奉天和尚所在夾山寺原來的大雄寶殿――大悲殿正門東西兩側牆壁中,考古人員分別發現了用白泥封藏了很久的兩塊石碑,通過這兩塊石碑,研究小組獲得了更多關於奉天和尚的信息。
鑲嵌在大雄寶殿正門東側牆壁中的是《重興夾山靈泉禪院功德碑》,因立於康熙44年,故又被稱為「康熙碑」,系奉天大和尚死後30年的追記,碑文寫道:因明朝末年的戰火,這裡幾乎成了廢墟。因為奉天老人從四川來到這裡,恐怕這裡就此沒落,於是在這裡住了下來。幾年之後,夾山寺就蔚為壯觀了。
藏於大雄寶殿正面西側牆中的則是《重修夾山靈泉寺碑誌》,因立於清道光年間,又被稱為「道光碑」,碑文這樣記載:順治初年,有個叫奉天的和尚來到這裡,招收了很多徒弟,寺廟的衰敗得以徹底改觀。
龜形敕印的挖掘考證
1992年9月,在重修夾山寺大悲殿的時候,維修工人在大殿中部地基里突然又發現了一個刻著「來力印」二字的石龜。
「敕」是皇帝專用的一個名詞,那麼這個敕印是皇帝專用的。敕印可以作為道家的法器,但這個敕印放在這裡是幹什麼用的呢?我們也作了一些推斷和考證。
根據鑒定:這個石龜也是明末清初的東西。查閱夾山寺歷史的記載,當時唯有奉天玉大和尚德高望重,門下有弟子門徒數千之眾。看來,這個石龜只有奉天玉和尚才能領受。一個和尚竟然運用了皇帝的做法,代表皇權的敕印卻埋在大雄寶殿的中央,這個和尚的身份的確不可輕視了。
敕印放在殿堂中間,第一它是作為修建這個殿堂之用,奠基之物;第二,它顯示一個等級和身份。為什麼?就是今後你們發現以後,我奉天玉和尚是個什麼人。
奉天玉詔銅牌的挖掘考證
1994年2月,石門附近的一個農民在挖菜窖時偶然挖到一塊銅牌,上面寫著「奉天玉詔」四個字。經過鑒定,這塊銅牌同樣是明末清初的,而它顯然應該是奉天玉和尚使用的物品。
眾所周知,「詔」歷來是皇帝專用,奉天玉和尚用詔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如此濃重的皇權色彩竟然集中在奉天玉這樣一個和尚身上,這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和尚。
諸多的謎團讓龍西斌一籌莫展,無法理出頭緒。1984年9月,龍西斌去陝北米脂縣開會,卻無意間了解到闖王李自成的一段歷史,這次經歷將使他對奉天玉和尚的研究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當時明朝認為李自成是犯上作亂,與祖父有關係,這樣陝西總督汪喬年就派陝西米脂的邊大綬去掘李自成祖父的墓,有一個塘報,李成,當時埋葬李自成父親的這樣一些經歷的人,他們說李自成祖父的墓,父親的墓,當時是三個穴,所以後來我們認定,那麼這個一墓三穴是一個人,也是陝北米脂的風俗。
與此同步,奉天玉骨灰罈上的方磚也找到了相應的解釋。
也就是壙符碑,這個壙符碑有一副對聯:身披北斗,頭戴三台;壽山水遠,石朽人來。陝西米脂縣給我們提供了另外一個資料,就是陝北的人死了之後,男磚女瓦,男的就用磚,女的就用瓦。那麼,這個福祿磚也是陝北的習俗。
種種跡象表明,奉天玉和尚極有可能就是闖王李自成,崇禎16年,李自成在起義過程中,曾經自稱「奉天倡義大元帥」,與奉天法號相合,此外,敕印、「奉天玉詔」銅牌均屬皇帝專用,暗合李自成大順皇帝的身份;另外,奉天玉墓葬違背僧規卻以陝北民俗埋葬,而李自成的家鄉就在陝北米脂縣。也許李自成並沒有死在九宮山,而是出家為僧了。
李自成禪隱的歷史記載
其實,李自成禪隱的說法古已有之,最早見於《澧州志林》的記載,是乾隆時任澧州知府的何璘《書<李自成傳>後》中提及的。何璘在書中說,有一個姓孫的老先生對他說,實際上李自成是跑到了湖南的石門出家了。於是何璘就向很多本地的老人詢問,聽他們說李自成就是從湖北公安來到湖南夾山當和尚的,現在他的墳還在那裡。
充滿好奇心的何璘於是專門來到夾山寺,寺中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和尚還記的夾山寺過去的事情,告訴他奉天玉和尚是順治初年入寺的,當時沒有說自己從哪裡來,但他的聲音卻像是西北的人。
此後,又有一個自號野拂的和尚來到這裡,自稱是奉天玉的徒弟,對待奉天玉畢恭畢敬的。當何璘看到寺中珍藏的奉天玉遺像時,深深感覺到,奉天玉和尚的畫像與《明史》中記載的李自成是何其相似。
野拂和尚墓碑考證
1981年秋,文物考古工作者在與夾山相鄰的慈利縣發現了野拂大和尚墓,墓碑上明文寫道,老禪師出身行伍,出生在明朝,清朝去世。曾經「戰吳王於桂州,追李闖於澧水」。
「戰吳王於桂州、追李闖於澧水」,吳王指的吳三桂,追是追隨李闖王來到澧水。另外,我們在張家界,就是原來的大庸,也就是原來的永定,有一個天門山,天門山有座廟,就是野拂大和尚在那裡建的。那麼《永定縣鄉土志》怎麼記載的呢?野拂為闖賊之餘黨,從石門夾山寺「飛錫來茲、實繁有徒、叢林大舉」,講的很清楚了,野拂就是李自成的下面的一個部將。
《梅花百韻詩》殘版、《支那撰述》殘版發現考證
那個時候,石門縣根據《澧州志林》的歷史記載,已經開始尋找和搜集與李自成相關的各種線索。既然奉天玉可能就是李自成,夾山寺當然就是重點。果然,就在龍西斌和他的考察隊在寺里的大悲殿進行考察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炊事員急急忙忙地跑到我們那裡去,跟我們說,小龍小龍,下面木板有字。這樣我就急匆匆地跑去。
在路上,炊事員告訴龍西斌有字的木刻板是維修工人們從大殿西牆上的一個洞里發現的,但是因為沒有人注意到,大部分都拿到食堂當作劈柴燒掉了。
當龍西斌再趕到食堂時,他已經無力回天了。
大量的木刻板已經被燒掉了,但是最後搶救下來的僅剩的幾塊不算完整的木刻板仍然讓專家們驚喜不已。
回到博物館後,龍西斌和他的同事立刻開始對這幾塊木刻板進行了仔細的研究,結果是他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原來他們發現的,就是後來被證實為奉天玉和尚《梅花百韻詩》殘版,和野拂和尚《支那撰述》殘版,這個發現讓他們感到異常的興奮。
譬如有一首《馬上梅》:金鞍玉鐙馬如龍,來去風花雪月,後面一個字脫落了,滿堂春色暖融融。這個和尚他金鞍玉鐙,和尚搞金鞍玉鐙幹什麼呢;還有一首叫《東閣梅》,:東閣閣東頭,徐聽三公話政猷,煮茶當酒喚同流。三公是太師、太傅、太保,皇帝手下的三個參謀,在這裡談政治、談軍事、談經濟、談文化,怎麼能在這個地方立三公談呢?所以這個梅花詩的發現,更加證明了前人夾山的考證並非所妄。
然而,不只是《梅花百韻詩》透漏了李自成禪隱夾山的信息,野拂和尚的《支那撰述》中也反映出同樣的信息。
「皇帝聖躬萬歲萬歲,堯帝之仁中宮皇,再願滿朝文武功」,也就是野拂和尚撰的,那麼他稱奉天玉為皇帝,然後在夾山再願滿朝文武功,夾山已經作為他的殿堂,登基了,這樣的一個地方,是講的這樣一個,與佛教是不相關的。
其他文物考證
在隨後的幾年中,夾山附近的石門縣、臨澧縣、澧縣等地又相繼發現了「永昌通寶」銅幣和鑄有「西安·王」字樣的銅質馬鈴以及刻有「永昌」字樣的摺扇扇骨,這些東西的面世也從另外一個側面印證了李自成的禪隱。
這當然對我們這個佐證,奉天玉是不是李自成,有一定的用處,提供了一種實物的證據,說明了大順軍就是圍繞著夾山這個地方,以夾山為中心,圍繞著這個地方仍然準備東山再起。
讓人驚異的還有另外一個事實:臨澧的蔣家有許多傳世的文物,包括香爐、酒杯、玉雕等很多珍貴的玉器,經鑒定均為明末清初的器物。這些工藝超群、價值連城的寶物集中在夾山這片山區發現,不能不讓人懷疑它的來路。相傳蔣家原本姓李,為躲避清廷的追殺,才改姓蔣,當代著名作家丁玲,即為臨澧蔣氏一脈,她曾說自己就是李自成的後人。
只有李自成才能帶過來,其它蔣家沒有人在外面作大官,怎麼能得到手中呢?
越來越多的信息顯示:奉天玉和尚極有可能就是叱吒一時的闖王李自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自成為什麼要選擇禪隱?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兵敗九宮山被殺的傳聞?這其中又隱藏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苦衷呢?
李自成禪隱原因
面對無法抗衡的滿清八旗兵,早在大順軍從北京撤退,李自成就有了希望能與南明聯合抗清的想法,但自己是朱明王朝的死敵,南明朝廷以「報君父仇」、「聯清討賊」為舉國大綱,所以一直無法實現。在遭遇武昌戰役的失敗、面對大順軍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如何決斷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根據現在的綜合分析,我就認為在武昌,恐怕有些謀士就給他出主意,讓他隱退,而且讓部下去聯絡南明,跟南明談判、合作。他只有這兩股勢力結合,他才可能在當時的力量對比中,他認為才可能跟清朝有力量敵對。
也許是李自成的確採納了謀士的意見,選擇隱退。在這樣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怎樣才會是一個最為穩妥的退身之策呢?李自成選擇了出家,這在當時也許確實是一種明智之舉,而另一個原因似乎和李自成幼年的經歷也有一定的關係。
李自成小時候,從六歲的時候到十歲,出家四年,當和尚,命名為黃來僧。所以有一些佛學研究者認為這也是還原,還歷史的本來面貌,還他的本來面貌。他與佛有緣,從小出家,到最終老了之後,又出家,認為是他的一個緣分,與佛學的緣分。
選擇夾山禪隱的原因
李自成最終出家為僧,出家的地點選在了湖南夾山寺,這個地方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選擇的。
當時夾山是三不管,一個是清朝管不了,第二個是南明王朝管不了,第三是土家族,石門是土家族,是湘西的門戶,土家族也管不了。那麼這個位置很重要,它進可攻,往洞庭平原,洞庭湖,江漢平原;退可向湘西北,退可守,是這樣的一種戰略的地位。那麼根據我們調查所獲,這個李自成的大部隊達到澧州、松茲、公安一帶,那麼從這幾個點,一個洛浦寺,那裡山峰比較高,再就是夾山寺,另外就是武陵山,再就是天門山,這四個點往湘西,都是每一個特區的制高點。
禪隱前後的推斷
李自成很有可能在武昌戰役之後,就暗中隱遁出家,此外,李自成特意安排了一個和自己極像的親隨在九宮山被殺,讓他的消失變得更加合理逼真。而李自成本人,徑直從武昌南下來到了夾山。
剪落凡塵的李自成表面上看破紅塵,心中此刻也許正是蹈海翻江。
在夾山禪隱後,李自成仍然胸懷天下,密切關注著時局的發展,與大順軍余部保持著經常的聯繫,繼續在幕後指揮著他的部隊聯明抗清,「奉天玉詔」銅牌則成為最直接的證據。
奉天玉和尚確有其人,但奉天玉詔就更加證明了,奉天承運的這個皇帝那就是奉天玉大和尚,奉天玉就發行了這個詔,那奉天玉和尚就等於李自成了。
他是秘密地節制,譬如你是我的部下,有好多部下,就說我要有關於大的決策,或者你們要報告給我什麼,我要傳達我的什麼意見的話,就拿這個詔,就跟過去的虎符一樣,春秋戰國一直到漢代那虎符一樣,有了這個你才能信他。
禪隱說無法自圓其說之處
然而,就在這一切看似水到渠成的推論背後,卻又將面臨著諸多無法解釋的疑點,首先就是關於奉天玉和尚從何處抵達夾山以及抵達的時間。
他說是從四川到湖廣來的,李自成沒有這個經歷,一生當中沒有從四川到湖廣的經歷,那自然不是李自成了。另外一個他說是順治九年到的夾山,可是李自成是在順治二年的五月歷史上就沒有他的記載了,沒有他的蹤影了,那麼二年到九年之間他到哪裡去了?
在奉天玉夾山出家的歷史中,他與當地官員的交往極為密切,而這顯然與他的身份有些不符。
從奉天玉和尚和當地官員的關係來看的話,那正好說明他不是李自成。為什麼呢?因為當地的官員和他來來往往很密切,很密切的,這個李自成的相貌特徵是非常明顯,陝北口音,四十歲多一點,一個眼睛瞎了,這樣的相貌特徵官員們就沒有警覺性嗎,那不可能。
而奉天玉和尚的名號與當時的傳統避諱也有矛盾,這同樣讓人產生懷疑。
因為奉天玉他有法號,法號叫明玉,明玉這個不合理。因為李自成的祖先有一個明字,避祖諱,當時那個時代這個祖諱是絕不可以犯諱的,要犯諱的話那就是不孝。
作為反映奉天玉和尚身份的「奉天玉詔」銅牌,仔細想過後,這個直接證據卻又似乎嫌疑最大。
奉天玉是一個公開的身份,在當地和官員的關係都很好,甚至修復夾山寺的時候,當地官員還捐了錢,關係很好嘛,來來往往關係很好,關係很好的人下面還有個詔,你就不怕暴露。
特別重要的是,如果李自成果真退隱出家暗中指揮大順軍余部繼續做戰的話,必然是調度有方,行動統一,事實卻並非如此。
從他的余部來看,很混亂:有降清的,有降明的,降明又降清的,降清又降明的,或者降清降明之間徘徊不定的。從這種局面來看的話,那李自成不在了,李自成要在的話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大順軍余部結局對禪隱說的反駁
李自成失去下落後,闖王余部幾經徘徊,終於走上了聯明抗清的道路,康熙元年,清軍開始大舉圍剿,李自成的親屬故舊、宿將老卒最終被清軍一網打盡。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刻,隱遁夾山的李自成難道不會暴露行跡么?而依據奉天玉和尚墓志銘,奉天玉和尚在此後十多年才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