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太重視「格局」?
最近有一位崇尚「格局派」的叫「申水流通」的年輕朋友拜訪了我的博客。
他很認真地幾乎看完了我的全部博客文章,同時發表了不少評論,大多為「褒」,間或有「貶」。
在「貶」意見中,尤其對我不重視「格局」十分不以為然。
甚至還有朋友,認為我的老師梁湘潤先生也是「格局派」。。。。。。
「流通」先生一再對我說,看命不必那麼複雜,「相對而言,格局對一個人的富貴貧賤、一生運勢這些大方向性很好的把握。」
他還針對我批的一個命局提出自己的觀點:「按格局論食格,生財,財旺,雖癸坐亥又透比,但相對食財,還是身輕,喜時佩印生。成格八字!當然富貴,此命當大富,上億身家。用格局看富貴貧賤很精簡的。」
我回復:「格局能看,不錯。但須知看「富貴貧賤」,只是論命的一部分。格局,與用神一樣,也只是論命的手段之一。格局不可能,也無法通吃一切。尤其是命理學的精髓:大運、流年、流月。。。。。。」
「流通」先生也很有禮貌地回復,「格局不可能,也無法通吃一切——這個的確是的,(格局)專長於富貴貧賤、一生運勢,這是我現階段的體會,具體一些細節的把握,需靠經驗的之累,老先生掌握的技法也是很值得學習的。」
以上對話,都可以在我的博客評論中找見。
我認為,這是一種十分正常的學術討論,今後也歡迎這樣的討論。
但畢竟我是梁湘潤老師在大陸的唯一弟子,而且已經「為人師」,學生遍布全國各地。有些根本性的問題,如究竟如何看待「用神」、「格局」在論命實務中的地位、作用等等,我覺得還是應該向我的學生,向喜愛,並希望傳承正宗命理學的朋友,闡明梁湘潤老師的觀點,衷心希望有緣的朋友少走彎路。
至於其他朋友們接受與否,則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
二十年來的論命實賤,及與學易朋友的交流中,我明顯感覺到,與「用神」一樣,「格局」也同時深深困惑著學習命理學的朋友。
很多朋友陷入「用神」和「格局」的泥沼,感覺難以深入,更談不上「實務論命」。
一位姓郭的北京朋友給我來信說:「買了很多書,比如:滴天髓,子平真詮,三命通會等等.自己看,一直不得要領.看的時候覺得明白,運用到實際中的時候就糊塗.都講用神,可用神到底是什麼,一個命勢,總要陰陽平衡才好,可不能平衡時怎麼辦,又有一些從旺,從氣,從勢,化氣等格局,沒有一本書講到這些格局怎麼看。」
一位姓蔣的上海朋友來信說:「本人接觸命理學已近10年,好像都在暗夜探路,早些年曆經曲折,收集資料。書籍到手,雖經認真研讀,但收穫不大。正如梁先生所指出的「坊間都是教初學」,過分強調「用神」「格局」,強調近似自由心證的推理,少有「定規」可尋,或雖有「規則」,但適用條件模糊,不能舉一反三。故此,學習的信心日漸消磨。」
還有些朋友直接點名買了某某人的書,或參加了某某人的培訓班,仍然一頭霧水。
我有點不太相信,我奉梁湘潤老師為師,用的是梁老師的命理學理論和實戰技法,而我的學生用不了幾堂課,就能夠面對客戶實務論命。這絕對不是自吹自擂,有照片為證,見我最新的博客「平安銀行命理風水講座」。
那麼,這裡面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格局」和「實務論命」的關係,究竟如何?
我覺得,應該首先了解「格局」產生的背景,及相關人物。
「格局」,在清代乾隆己未年進士沈孝瞻先生的《子平真詮》中,發揮到極致,尤其是總結出格局「十四制式」,對後人學習命理影響極大。
當然,《三命通會》《蘭台妙選》中,也有不少對特別格,特殊格的介紹。
梁湘潤老師有一本專著《沈氏用神例解》,對沈孝瞻「十四制式」專門作了論述,也許這就是有朋友認為梁老師也是「格局派」的原因吧。
有些朋友沒有看全梁老師的著作,有這樣的感覺,也不能怪他們。
去年冬天梁湘潤老師來滬杭參訪,在與我談話時一再指出:講「用神」的徐樂吾,講「格局」沈孝瞻,他們都是士大夫出身,因此他們所談的「用神」「格局」,「重身份階級,不論細節」。
其實,這些都是梁師著作《大流年判例》一書中的基本觀點。
梁師指出,從命理學的發展歷史上看,其文化背景歷來分為兩個層次:
一是「文人撰著文獻」,其中就包括沈瞻的《子平真詮》,還有任鐵樵的《滴天髓》等。將用神、格局、強弱作為論命主旨。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士大夫」人士(沈孝瞻是「進士」),或「沒落世家」人士(任鐵樵),他們所交際的,多為「七品」以上的,或「二榜進士」,很少涉及「一般性庶民」之家常性層次;
另一個層次即是「實務專業文獻」,如《明通賦》《巫咸撮要》《黃金策》等,他們幾乎不會談及調候、格局、強弱,而是以財官,十神,刑沖會合等為主。
梁老師介紹:用神、格局系統,「是士大夫論功名、貧賤之極品大法」;
財官派,則是「家計小談」的「平民祿命法」。
梁先生將這兩個層次分清楚了之後,說道:「在一百位來賓中,恐怕也不會有三位來賓,真的是為了問自己可以貴為『縣長』『立法委員』,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關心一些妻財子壽等之『家計清談』。」
因此,「若以一般性之中產家庭,在命學上而言,不必一定要以調候、格局、財官」三者俱全。(《大流年判例》P244--249)
我在二十年的「實務論命」中,也深深體會到,不論是富貴者,或貧賤者,一般都不會願意聽你大談「格局」的,什麼「食傷生財」、「傷官見官」、「身強能任財官」等等。這些是客觀存在,他們已經知道了,還要你多說什麼!
大部分客戶朋友想要知道的是:我今年怎樣,明年會怎樣;我現在不好,什麼時候會轉好;如果現在情況不錯,以後什麼時候會出現問題。。。。。。
更多的人想要知道的,並不是富貴貧賤,而是我調動工作是不是有利,什麼時候會調動?這位先生或小姐和我合不合?我什麼時候會結婚?我會不會離婚?我健康狀況如何,會不會生癌。。。。。。
這些就牽涉到大運、流年、刑沖會合、神煞等等其他論命的角度,與「格局」關係並不太大。
「格局」,無庸置疑,對論「富貴貧賤」確實有作用,也就是基本能夠看出是「好命」還是「壞命」。
但梁湘潤老師從實務的角度提出,基本沒有「好命」「壞命」之分,或即使從格局分析出「好命」或「壞命」,並無實際上的意義。
他說:「四柱本身是一種基本面,好八字沒有大運配合,也不濟事,壞八字有大運配合,也是吉命。」「左右人命吉凶,在大運,不在命造之四柱本身。」(《金不換大運》P54)
也就是說:「『格局』之吉凶影響,其主要關鍵,不在格局本身,而是在於『大運』。」(《細批終身詳解》P595)
這就是眾所周知的「命好不如運好」吧。
在「實務論命」中,梁老師講得更明白,論命,以「流年」為重中之重,奢談格局,意義並不大,因為「格局」主要是論富貴命的,而論命者一生,真正能夠碰到大富大貴的人,又能有多少?
以下均是梁老師的原話:
「除非是上好的命造,方有功名、富貴這一方面的事項可論,在一般性平均命造中,談話的開端,大抵是以『今年』『去年』。。。前年,三、二年之事項為主」,因此,「不必考慮到八字上的『調候』、與『格局』上的喜忌。」
「『流年』,是指一年之中的感受,『流年』之好、壞」,對人之一生,其影響力,其印象之深刻,往往有時會超過『八字』與『大運』的大範圍。」
「人對自己一生,最重要,最懷念,最怨嘆。。。。。。的遭遇,幾乎俱皆歸入『流年』之中,諸如結婚之年,訴訟財訴之年,購新屋之年,破產之年,發財之年,陞官之年,生子之年。。。。。。」
「因此,在論命之時,往往卻是以對來賓說:你哪一年結婚,哪一年喪妻。。。。。。,此些人倫家常的斷語,有時效果要比一些『榮華富貴』的事,來得容易引人共鳴。」(同上P591--593)
我想,「格局」的意義,和在論命實務中的作用,梁老師已經闡述得十分清楚了。
最後,將去年冬天梁湘潤老師對我的「耳提面命」,也就是梁老師針對我書面提出「格局」「用神」等二十多個問題,給予我的書面答覆,公諸於世:
「命理分五個實務階段:
一:階級層次,身強弱,格局、用神齊備,不忌刑沖,只論身份(進士);
二:過程層次:安逸(忌刑沖),運、重點;時效:流年、流月。。。。。。
三:家計小談:妻、財、子、祿、壽。
四:統計專題:女命、夭、五行缺一。。。。。。
五:問事,單一項次」。
很顯然,「格局」與「用神」一樣,只是實務論命的一個層次,雖然放在第一位,但基本只具有「務虛」的功能,在全部實務操作中,只佔20%。
也就是說,真正「論命實戰」,光知道「格局」「用神」,是無法應對客戶的。
梁湘潤老師在《大流年判例》中語重心長地說:
「我要為各位讀者,提供最為誠摯的敘述與說明」,要突破實務論命的「瓶頸」,「極宜具備下列根本性之認知」,一共有五條,其中一條是:「論吉凶,應以現在、目前論起,不宜先從八字格局,形勢上先論」。而最後一條他更是明確指出:「不以格局作為吉凶之具體細節指標」。(P255)
須知,梁湘潤老師「論格局「的書只有一本,即《沈氏用神辭淵》;
而論大運、流年,「論命實戰」的書籍,卻有《金不換大運詳解》、《大流年判例》、《細批終身詳解》、《流年法典(秘抄教材)》、《四角方陣刑沖會合透解》、《子平母法總則》。。。。。。。
我完全沒有否定「格局派」的意思,我反而認為,「格局派」在研究發展命理學的過程中,功不可沒。
我只是看到某些「派別」,尤其是所謂「新派」,摒棄傳統搞什麼創新,實在是誤人子弟!
如果命理界有真才實學的同道,在論命的各個角度,包括格局上的研究,有所突破,有所創新,將是命理學在新周期中發展之大幸!
我也不是不重視「格局」,只是在論命實務中,因為格局的作用不太明顯,我只是「不太重視格局」而已。
今後只要有機會,有時間,我也會向「格局派」學習的。
在此,特向「申水流通」先生致謝!
我堅信,隨著兩岸文化,尤其是五術文化的交流,中華命理絕學終究會被世人所認識,終究會正本清源,而發揮出獨特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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