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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紅顏陳圓圓:?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

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紅顏流落非吾戀,逆賊天亡自荒宴。

電掃黃巾定黑山,哭罷君親再相見。

——吳梅村《圓圓曲》

△陳圓圓

女子傾國,作為「秦淮八艷」之一的陳圓圓也算是代表——闖王李自成歷盡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大順王朝」,就因為搶了一個陳圓圓,觸怒了邊關守將吳三桂,吳三桂引狼入室,使大順國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歷史上的陳圓圓,在秦淮八艷里並不算個性強烈,從別人記載來看,也不一定多麼慷慨激揚,或許她畢生追求的只是一份合乎心意的愛情。被捲入明末歷史的滾滾洪流,想來她自己也是被動的很。

豆蔻年華,色藝傾城

陳圓圓(1623―1695),原姓邢,名沅,字畹芬。明末清初江蘇武進(今常州)人。出身於貨郎之家,少女時便艷驚鄉里。因家貧父母將其寄養於親戚家中。圓圓冰雪聰明,詩詞歌賦,一點就通。時逢江南年穀不登,邢沅被賣給蘇州梨園,此次,她從小家碧玉邢沅,變成了教坊女子陳圓圓。

在教坊,邢沅學習了歌舞琴畫,由於她天賦穎慧,很快就在教坊中嶄露頭角,歌舞尤占魁首。她初登歌台,扮演《西廂記》中的紅娘,人麗如花,似雲出岫。鶯聲嚦嚦,六馬仰秣,使台下看客凝神屏氣,入迷著魔。於是遂以色藝雙絕,名動江左。

才子負心,擦身而過

關於陳圓圓最直觀的資料是冒辟疆的《影梅庵憶語》。這是他的一篇悼妻文。他曾在文中寫道:「婦人以資質為主,色次之,碌碌雙鬢,難其選也。慧心紈質,淡秀天然,平生所見,則獨有圓圓爾。」而就是這樣的色藝冠絕,成就了陳圓圓悲劇的一生。

那一年,大才子冒辟疆途經秦淮,對這位名滿江南的絕麗佳人一見傾心,而就是這樣的一見鍾情,卻成為了圓圓多舛一生的起點。

對於當時的冒辟疆來說,陳圓圓雖艷麗無雙,是獵艷的最佳對象,然而要談婚論嫁,他還沒有思想準備,只是委婉敷衍。等到他真的下定決心迎娶陳圓圓時,她已經被崇禎皇帝寵妃的父親田弘遇帶入了府中。聞之此事,冒辟疆悵然若失,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他遇上了紅顏知己董小宛。這已經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政治棋子,使命未成

田弘遇把艷麗無雙的陳圓圓當做繼續攀附皇帝的棋子,於是半帶強迫地買下了她。那時靠裙帶關係坐享容華的田弘遇擔心人走茶涼,為了博得皇上的歡心,竟別出心裁地把陳圓圓作為進貢的禮物奉獻給崇禎皇帝。

可那時正值明朝末年,內有起義軍風起雲湧,外有滿人虎視眈眈,弄得大明朝廷搖搖欲墜。崇禎皇帝被折騰得焦頭爛額,沒有興趣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對陳圓圓只是欣賞,沒有收納之意。陳圓圓在宮中盤桓了兩三個月,終究沒能投入皇帝的懷中,田弘遇只好打發她返回了田府。

陳圓圓進宮時滿載著希望,如今卻一無所成地回來了,田弘遇當然心中不快。陳圓圓在田府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被貶到歌舞班中充當歌舞姬。

裙裾翩然,總兵傾心

既然攀附不上皇帝,那尋找一個實權人物做靠山也是另一種選擇,田弘遇把目光盯上了吳三桂。

吳三桂是原錦州總兵吳襄的兒子,能騎善射,智勇過人,曾中過武舉。手下掌握著一支勁旅。國難當頭,之際,朝廷提拔他鎮守國門,還連帶起用他父親吳襄為京營提督。一時間,吳家父子兵權在握,炙手可熱。

一天,田弘遇在府中擺下珍餚美酒款待吳總兵。這天,田府中絕色的歌舞姬陳圓圓在席前奉歌獻舞,為吳總兵把盞斟酒,而吳三桂的目光始終不離佳人。

第二天,吳三桂派人帶了千兩黃金作聘禮,到田府求婚。而早有準備的田弘遇已準備好豐盛的嫁奩,當天就親自把陳圓圓送到了吳家。

此時邊關戰事已急,吳三桂王命在身,可他還是擠時間舉辦了隆重的納妾之禮,這一夜新郎新娘早早入了洞房,只為良宵苦短。

一怒衝冠,引狼入室

吳三桂拔營開往邊關之後不久,闖王李自成便率大軍攻入了北京,建立了大順王朝。城中舊臣遺老全部遭到了搜捕拷掠,吳襄及全家也在其列。「大順帝」李自成逼迫吳襄寫信給吳三桂勸降。

其實當時的吳三桂深知大明皇朝已無重興的可能,本有歸降之意,但是陳圓圓的美貌被闖王的心腹大將劉宗敏(一說是闖王本人)看中,於是被奪為侍妾,這觸動了吳三桂的逆鱗。父親被拷掠,家產被侵吞,連愛妾都被強佔,吳三桂頓時火冒三丈,於是打開山海關,引清軍入中原。

李自成眼看大勢已去,只好帶上京城的金銀財寶撤回陝西故地。而清廷軍隊順勢入關,在北京建立了大清朝廷。而原本想借清兵之手驅逐李自成的吳三桂發現,自己已經不折不扣地成為開關延敵的民族叛徒。但幸好,搶回了陳圓圓,他還有一絲心靈上的慰藉。

煙花散盡,寂寞終始

清順治二年,吳三桂繼續協助清兵東征西伐,清廷詔令他坐鎮雲南。在吳三桂戎馬倥傯的那些年裡,陳圓圓緊隨其左右,為他消愁增樂,簡直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可是在政途選擇上,吳三桂並不聽從陳圓圓的勸導,不惜將曾是自己君主的大明皇朝置之死地,使大江南北掀起滾滾硝煙。陳圓圓默默看著這一切,不免黯然神傷。

昆明穩定下來後,吳三桂欲封陳圓圓為平西王妃,不料陳圓圓卻不肯接受,她提出:「妾出身卑微,德薄才淺,能蒙將軍垂愛已屬萬幸,實在不配貴為王妃,寧願作侍妾追隨將軍左右!」

經歷了十幾年的坎坎坷坷,陳圓圓慣看了人世間的沉浮起落,生生死死恍如過眼煙雲,她對一切都已看淡。何況她也明白,為了自己吳三桂不惜引外族入關,毀滅大順王朝,背棄朝廷及家人,落下了重重罪名,這一切雖然談不上是她的過錯,可畢竟與她有關,讓她自感罪孽深重,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做王妃。

她曾寫了一闋「醜奴兒令」:

滿溪綠漲春將去,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風透碧紗。

聲聲羌笛吹楊柳,月映官街,懶賦梅花,簾里人兒學喚茶。

詞中所繪並非眼前之景,而是此時之情,滿懷落寞消沉。

青燈殘照,香銷玉殞

順治十八年(1661年),吳三桂以兵勢從緬甸索回了永曆皇帝,陳圓圓力勸吳三桂趁此機會推出永曆帝,對清廷反戈一擊,以成不世之功!然而吳三桂卻絞殺了永曆帝以為立業基石,天下人為之大失所望,陳圓圓更是心灰意冷,深感已到萬劫難復的地步;而那些所謂的紅顏禍水、所謂的禍國殃民,所有國破家亡、所有骨肉疏散的痛苦和罪名,卻都傾注到了這個可憐的女子的身上。

王朝坍塌的碎瓦,無奈地砸破了一個女子的豆蔻年華;歷史顛覆的戰車,無情地碾碎她柔弱的希望。

於是她上書吳三桂,欲出家到洪覺寺蓄髮為尼。吳三桂只得順了她的意,為她修了一座寺廟,賜名「金蟬寺」。圓圓由玉林國師賜名「寂靜」,號「玉庵」,在金蟬寺帶髮修行。

不久,吳三桂蓄髮改服,扯旗造反。康熙十八年,在湖南衡陽草草稱帝,改元昭武。稱帝之日感了風寒,竟一病不起,五個月後就一命歸天。清軍很快消滅了吳軍,向昆明全境進擊,將吳三桂全家抄斬。圓圓因已出家,不在抄斬之列,但痴情的她卻以死相報,投池自盡,安睡於荷花盛開的蓮花池中……

陳圓圓實在是個悲劇人物,她何嘗想捲入洶湧的時代潮流,在急浪和漩渦中度那不安寧的生活呢?然而由於她貌美藝絕,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因此成了很多有權勢的男人們爭奪不已的獵物。不公平的命運擺布著她,裹脅著她,使她身不由己,隨波逐流,終於走上一條不歸路。

陳圓圓,她那麼重要同時卻那麼沉默。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傳奇,演戲的人最後成了戲裡的人。她的故事可以是悲劇、可以是喜劇,也可以是諷刺劇。本來,歷史什麼都可以是,於是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正是這樣,人們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填充進去,在天翻地覆之中注入點溫情,或者冷眼看世道人心。所以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陳圓圓,只是個花瓶,真正的花,往往都是後人添上的,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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