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
(2011-09-20 21: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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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 王安石 金爐香燼漏聲殘,翦翦輕風陣陣寒。
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干。 1.春夜:一作「夜直」,晚上值班。「直」通「值」。2.金爐:銅香爐。3.漏聲殘:漏,古代計時用的漏壺。殘,漏壺裡的水快要滴盡。天快亮。4.翦翦:形容風輕且帶有點寒意。5.惱:撩。6.欄杆:一作欄干,用竹木等做成的格狀攔隔物。
夜已經深了,香爐里的香早已經燃盡,漏壺裡的水也快漏完了。後半夜的春風給人帶來陣陣的寒意。然而春天的景色卻使人心煩意亂,只看見隨著月亮的移動,花木的影子悄悄地爬上了欄杆。
王安石於1042年(宋仁宗慶曆二年)進士及第,1059年(嘉佑三年)上變法萬言書,未被採納。直到1068年(宋神宗熙寧元年),神宗準備實行新法,才於四月才召他進京面對。經過二十六年的漫長歲月,王安石屈居下位不算,最大的憾事是變法主張未能實現。此時形勢突變,遇到了賞識他主張的銳意變法的新帝,正是龍虎風雲、君臣際遇的良機,大展鴻圖,即在目前。因此,他在值宿禁中的時候,面對良宵春色,剪剪輕風,金爐香燼,月移花影,一派風光,激起了思想上難以自制的波瀾,為自己政治上的春色撩撥得不能成眠。
這首絕句和杜甫的五言律詩《春宿左省》屬於同一題材:「花隱掖垣暮,啾啾棲鳥過。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不寢聽金鑰,因風想玉珂。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 這首詩的前兩句相當於杜詩的前兩聯,都是寫景。首句是視覺加聽覺,以動襯靜。王安石寫的是春天拂曉時的景象;杜甫則因彷彿聽到有人開宮門的鑰匙聲,和百官上朝的馬鈴聲而睡不著,其意義相對要小些,這是由於兩人的地位懸殊太大造成的。次句以觸覺寫出了香盡漏殘、黎明破曉時分的夜寒意。第三句敘事夾抒情,詩人所追求的是杜甫所想要的「君臣已與時際會」,這激動人心的時候就要到來,他不只是像杜甫「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那樣睡不著覺。但詩人留下問題:為什麼「眠不得」,春色為何「惱人」,詩人故意不說原因。「惱」字在此處是反義正用,不能作惱恨的「惱」理解,應作「撩」解,杜甫詩「韋曲花無賴,家家惱煞人」中的「惱」字即是「撩」的意思,絕不是苦惱得不能成眠。最後一句以景結情:但只見月亮移動,照出花影,斜映在庭院里的欄幹上。詩貴含蓄,此詩除第三句外,字字寫景,情隱詞外。 這首詩的內在抒情曲折而深沉,外在表向卻是春夜清幽美景,創作手法高明。詩中處處緊扣著深夜,卻又沒有一句直接說到夜已如何,而只寫夜深時的種種景象。詩人沒有正面寫對人的懷念,而是通過香盡漏殘、月移風寒,寫出時光的推移,從而表明詩人徘徊之久和懷想之深。表面上是這庭院夜色攪亂了詩人的清夢,實際上是由於對遠方的人強烈的思憶,使詩人感到眼前的春色倍加惱人,感情表達得含蓄、曲折而深沉,有著余而不盡之意。 詩人所描寫的皇宮春曉的迷人景色,和杜甫「九重春色醉仙桃」,架賈至「禁城春色曉蒼蒼」,岑參「鶯囀皇州春色闌」的用意是一樣的,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大好的景色象徵大好的形勢。如果沒有「月傍九霄多」,就不會有「花影上欄干」,由此可見,王安石是參透了杜甫《春宿左省》後才動筆的。 所以說,這一首政治抒情詩。王安石是借用愛情詩曲折地表達自己的春風得意之情。 首句「金爐香燼漏聲殘」詩人因國事而一夜未眠,對時間的流失十分敏感。所以既看香爐里的「燼」又聽漏聲之殘。次句「翦翦輕風陣陣寒」此句寫詩人由室內來到戶外的感受,「翦翦」形容風輕微而帶有些微的寒意,恰好說明了詩人的興奮和激動的心情。三句中的「春色惱人」更是把作者亢奮不已的心情表現俱足,收束句「月移花影上欄杆」,更是借景抒情,「以景語結情語」,將作者的愉悅的心境表現的含蓄而又興味長。 「春色惱人眠不得」寫作者在戶外面對美好的春色,激動不已。這裡「春色」既是實指美妙的景色,更是指歷史上難得的君臣際遇,確實是難得的「春色」;這裡的「惱人」是撩人,由於時值新春,再加上恰逢神宗即位他有了一展宏圖的機會。故無數往事、感慨事、緊要事湧上心頭,所以才會興奮的「眠不得」。 王安石這首小詩,在他的集子里,本名《夜直》,也就是說在翰林學士院中值夜班時所寫。《千家詩》後面第80首《直玉堂作》(洪咨夔)和第83首《直中書省》(白居易)都是寫這種情景。
詩中總體是寫,夜已深,人難眠。香爐中的香都燃盡成灰,漏壺中的水也將滴完,剪剪輕風吹來陣陣寒意,春色撩人,心煩意亂,無法合眼,只好看著月照花影,移上欄杆。
此處,選詩者為了切合集中按四時編排的特色,將題目改成了《春夜》,那如果把王安石的名字換成朱淑真或者魚玄機之類的閨中才女之屬,此詩簡直就不折不扣地是一首「想漢子」的思春之作。 但既然本詩原題為《夜直》,作者又是以不好色著稱的王安石(史載其妻曾為他買妾,卻被拒絕,有宋一代,高官如王安石這樣獨守一妻者極為罕見),那這首詩的主旨就絕對不是思春了,「春色惱人」、夜眠不得的原由,也不再是詩中常見的兒女私情,而是為國為民的憂慮煩惱。 有人說,同樣一句話,一個字不差,出於李逵之口,和出於林黛玉之口,那意境有可能完全不同,信夫斯言。 明楊慎《誠齋詩話》中說這首詩和蘇軾的「春宵一刻值千金」那首「流麗相似」,我卻覺得兩詩風味大有不同,當是楊慎誤讀了王安石的意思了。 「春色惱人眠不得」。王荊公當年為什麼「眠不得」?說是他憂國憂民而眠不得,但從全詩來看,並無此種意思,最後那句「月移花影上欄杆」,倒是十分閑適,不像他有什麼重大心事。然而,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排除他當時確實在想著國家大事。王荊公早以作古,沒辦法去問他,此說彼說,都只能是見仁見智了。 王荊公持身嚴謹,終身不娶二室,有人說他「懼內」,如果說那是因為琴瑟和諧、伉儷情深,又有什麼不對呢?倘若是這樣,那麼,當「月移花影上欄干」時,他想到妻子是不是也在正對此景,而無法入眠,從而寫出「春色惱人眠不得」的詩句呢?也許,「眠不得」的不僅是他自己,也有他的妻子。我想,從整首詩看,這樣的可能大於他當時正在憂國憂民的可能。 其實,詩的味道就在於詩無定解,給讀的人留出極大的想像空間,如果把什麼都寫得直白清楚,那就完全不是詩歌了。那麼既然詩無定解,讀起詩來,不求甚解也未嘗不可,在許多地方,弄清楚了反倒是索然無味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裡有一個在春夜裡睡得醒不來的人,並且是在風雨交加,花落滿地的夜裡,居然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沒有一點傷春的意思。與王荊公置身花月之中,面對金爐香燼,耳聽更漏聲聲,反差極大。這個能夠「不覺曉」的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夠這樣呢?仍然給我們留出了想像空間。 有人以為「春色惱人眠不得」,獨眠也,「春眠不覺曉」,雙宿也,是一解,亦不盡然,不可強加於人。
詩的味道,往往正是由於詩無定解。把什麼都說得明明白白,那就不是詩。
月亮是一份情感和理智的寄託。 失意的古人就要「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濃香的花間,踏著月色,高蹈起舞;念懷的古人就要「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感嘆世間的離合悲歡,寄託一份無奈;落寞的古人就要太息「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沉醉在月色里虛度光陰;希冀的古人就要「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憧憬著美好的可掌握的未來;幸福的古人就要讚譽「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陶醉在溫馨的心境中惟恐時間溜走。 於是,月亮終於成為一個符號,一個象徵,一個被太多擬人化和太多藝術化了的模擬物。人們在想起它,看見它的時刻,無數的意象湧入腦海,經久不散,那就是歷史。 明月山,月亮的故鄉,情愛的家園。那「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娟嬋」的情韻,令我不得不去遙望明月皎容,去調節身心,剔除雜念,讓月光之魂浸漫身心。明月千里寄相思。走向明月山,吟詠明月詩句,我的心間總會升起一種至醇至美的境界,有一種隔世觀花的享受充盈內心,有一抹倩影牽引我在月之宮情之韻里看到前世今生,用一江春水的柔腸喚醒美麗的鄉愁,用一縷纖纖的霓裳妝點萬千情意。 「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初春之夜淡月籠紗,影色琉璃,柔弱的月光隱隱映照著闌珊的燈火,夜深人寂之際正是涌動情思。 生髮靈感的時候。 所謂夜,大約應從晚十點鐘算起,直至午夜過後,拂曉之前。 而子時,便是夜之眼。 凝視著人間不眠的靈魂,引誘那許多幽遠的思緒融入暗色之中, 隨風飄散。
輕寒翦翦,初春的風還不是那麼和煦,卻能帶來幾縷花香縈繞。徐風過處,窗外樹影婆娑,枝影搖曳,影影綽綽之中令人不由念想,明晨起來。
又該是一樹桃花新綻了吧!而春雨更好,「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春季的雨,白晝大多是無聲的,絲絲縷縷的雨兒懶懶染潤,清雅宛若四月菡萏,漫步其中,接受著雨絲輕柔的撫觸,點點吻痕落在臉上,那沁入心脾的涼便被這春的柔腸溫潤地化開了。若是要聽雨的話就要待到夜深之時了。 那時萬籟俱寂。 惟有這春蠶噬葉般的「沙沙」雨聲鋪天蓋地,淅淅瀝瀝。再大些則雨打黛瓦之聲若泉流深澗的琵琶。 弦走錚錚;如珠落玉盤,叮叮咚咚譜成一曲「春江花月夜」。於是就這麼在「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江南小城的意境中酣然睡去,夢中總會看到那些粉嫩的小花,嬌翠的芽尖在這一夜喜雨中拱破田間地頭,擠出枯枝殘干。 又是一層新綠鋪滿了這杏花煙雨的江南。 風花雪月這四個字在古詩中原來是經常成雙成對出現的,她們的存在密不可分。如:「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扶檻露華濃」 ;「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 ;「尋常一樣窗前月,繞有梅花便不同」…… 這四樣事物本已是極美,如此組合在詩句中,再配上古琴的幽緩,古裝的幽雅,古酒的幽醇,還有古人寫詩時的幽清幽靜和品詩時的幽迷幽醉,真是美得令人無法想像。 曾有一首回憶初戀時光的歌:風花雪月的故事中,你的音容越來越渺茫…… 這裡的風花雪月給我的感覺則是一副淡淡的水粉畫,親切、清麗而又遙遠地襯出一些隱約熟悉的卻又辯析不清的影像。正如昨日清如泉鳴的笑聲,今天只有窗外梧桐沙沙的迴響。
此時,心裡又莫名地湧起一種哀傷。想起張愛玲在小說《等》中的最後一句話:生命自顧自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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