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覃賽男」,我是一個女權主義者

原載於南都周刊2015年度第2期

趁著《一步之遙》還沒走遠,我得趕緊跟我扮演的角色——「覃賽男」覃老師(編者註:此角色原名「齊賽男」,電影公映時改為「覃賽男」),劃清界線。

我不是覃賽男,我也不贊成覃賽男的觀點,說實話,台詞給我的時候,我心裡「咯噔」一下。我怕說完台詞後,覃賽男就是我了,洪晃就消失了。電影公演後,這還就真的發生了,網站要我做視頻,叫什麼覃老師有話說,朋友們都開始傳我建議女人都去睡四十個男人。太恐怖啦!

電影《一步之遙》角色海報-覃賽男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女人一輩子該睡幾個男人》,是一篇經常被斷章取義的文章,最後只剩下數字了。居然還有女人對號入座地去看自己到底睡夠了沒有。

這些都是我的錯,我太大嘴巴了。其實我就是個女權主義者,想在中國給女人爭取一些和男人平等的地位和享受生活的權利,結果說得太「犀利」了,原來的意思都被幾句特別有殺傷力的斷句給埋沒了。

第一次擰巴是在上海某媒體主辦的一個節目上,應該是「頭腦風暴」什麼的。節目採訪了幾個參加美男真人秀的男孩,當時辯論的時候,我的態度是「既然有女性的選美秀,為什麼不能有男性的選美秀」,結果節目宣傳就發稿,大標題是「洪晃提倡消費男性」。

第二次是有人在網上給我編了一大堆語錄,實在讓我哭笑不得,起碼有一半話根本不是我說的。這哥們也夠辛苦的,編出這麼多讓人痛快的句子,然後版權全送給我了,他自己當無名英雄去了。現在我想還給他,都找不著人。

事情到這地步,我很無奈,因為謊言重複一千遍時真的就變成事實了。

再加上覃老師那幾句台詞,我就徹底成了一個要把中國女人帶上歪路的肥婆醜八怪。

所以我要和覃賽男劃清界線,我討厭這個女人。

電影《一步之遙》劇照

我是個女權主義者,《女人一輩子該睡幾個男人》是10年前的文章,當時我有一個朋友覺得睡一個虧了,天天央求著我去給她找個外國情人,她說外國情人能夠提高數量,但是不會有麻煩。這篇文章登在當時我當出版人的《樂》雜誌上面,跟現在我當出版人的《大視野iLOOK》一樣,我的文章肯定是編輯部最後一個交稿,而那天晚上我們都已經快完成排版,我還沒寫完。那些「睡幾個才值」的數據,基本上是跟當時編輯部一群八零後小孩一起瞎編的。

我萬萬沒想到這文章在網上發表以後,居然有無數女性對號入座,還有人給我私信留言問:「我現在已經睡了N個了,你覺得夠了嗎?」讓我非常無語。

昨天聽了一個九零後的歌詞,裡面唱道:「問洪晃老師什麼是愛情,她說,那是荷爾蒙一分鐘的蕩漾。」又是覃賽男的台詞。這句話,我必須還給電影的編劇老師,太像她話劇里的台詞了。我真的沒有那麼高的水平。

我今天把我的觀念闡述清晰點:

首先, 我厭惡把人作為商品,把人物化的商業運作,比如選美。但是這已經是各種社會的主流娛樂的一部分,我再抗議沒有任何用。又到了景觀社會、看臉年代,攔都攔不住各種女孩哭著喊著要通過選美把自己賣個高價。

第二,我要求男女平等,如果社會必須把人當商品,那起碼男女都一樣吧。別總是把女人當花瓶賣了。

第三,中國不能只解放了女人的生產力,但不解放中國傳統思想對女人的束縛。比如性方面。中國女性的性解放幾乎像一個地下運動,有那麼多舞廳、夜店,可是白天大家都要扮成淑女。當時寫《一個女人睡幾個男人》的文章,也是因為看到不少診所在提供修復處女膜的服務。

最後,我一直認為「愛」是美好的,「做愛」也是美好的。如果不是做愛,只是性,那至少男女都應該有權利在性中找到樂子。這東西只能用質量去衡量,不能用數量。

就這點屁事,真的這麼難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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