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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梨花開滿天涯(01)

作者有話說:

久違了大家。很高興,又能以連載的形式跟大家見面了。

還記得我敲下《梨花》這篇文第一個字的時候,是2015年的12月。如今快要2017年的12月了,這篇文陪伴我快兩年之久。感慨很多,這裡就先不說了。說下本文的更新安排吧,應該是大家關心的。

一、一周至少兩更,每更5000字左右。看情況會有加更,每次更新會預告下次更新時間。

二、為避免盜文滿天飛的情況,暫時不會放全文。我會盡量用比較合適的更新速度,來協調連載進度,避免中間出現長時間斷更,也望大家理解哈。

三、此文感情線是循序漸進的,可能不太符合一些讀者快狠準的期望。當然,我覺得大家看過原版的話,應該也有這個心理準備?乛?乛?。我是覺得這個互相試探的感情博弈過程十分美妙啦,也很享受其中,但也知道肯定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所以如果無法忍受這種「慢熱」的,就別看連載啦,等實體書出來一氣看個夠好了。

四、為慶祝連載微博會有送書活動,送一本我的軍旅言情《此致,愛情》實體簽名版,感興趣的關注@蘇格蘭折耳貓1026.

五、為了充實脈絡,前面增加了非常多的內容,所以從頭開始連載。在這裡解釋下,之後不會再回答這類問題哈。

以上就是觀看本文的注意事項哈哈,「醜話」先說在前頭,大家如果能接受的話,就繼續往下看吧。勾手指~

01、

七月,天氣熱的焦躁。有熱風從外面吹來,伴隨著操場上一下一下籃球著地的聲響,憑白惹人心煩。

孟憲站在桌子對面,這間辦公室里只有一台小電扇,任它怎麼吹也吹不到她身上。額頭已經有薄汗沁出,孟憲卻沒有擦,雙手緊緊地絞在身前,低頭認真的聽訓。

「之前招你們進來的時候是怎麼跟你們說的?紀律!紀律!三令五申!怎麼事到如今,你還給我惹出這樣的事來!」楊政委說完,感覺口舌焦躁的很,便一口氣喝完了一大茶缸子的水。奈何喝的太急,渾身又開始冒汗,小電扇也不管用了,她撈起一旁的報紙混扇著。

孟憲沒有吭聲,繼續絞手指頭。

楊政委看她的樣子,語氣放緩了幾分:「知不知道今天打的是什麼人?周明明,他爸叫周繼坤。周繼坤知道吧,軍區副司令員!再不濟周正民的名號你總聽說過吧——」看著孟憲瞬間刷白的臉,她長嘆一口氣,用手扣了扣桌子,「你再不待見周明明,也不能這麼鬧啊。」

孟憲終於開口了,聲音暗啞:「楊政委,這事兒不是我們先鬧起來的。如果不是周明明犯渾,陳茂安也不會動手。」

「既然你說了是犯渾,那就不能把他往死里打啊。」

孟憲輕輕咬住了唇。她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難道要親口說出周明明對她做的那些事?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孟憲深吸一口氣,說:「政委,今天的事跟陳茂安無關。您看,能不能跟周明明那邊說一下,不要找他的麻煩。」

「人是他打的,跟他無關,那跟誰有關?有矛盾的時候不知道來找我解決,現在把人打成這樣想起我來了?」楊政委冷哼一聲:「晚了!」

聽到最後那毫不留情的兩個字,孟憲終於沒忍住,眼淚掉了出來。

 

「怎麼樣?」孟憲一從楊政委的辦公室出來,同屋的唐曉靜就圍上來急切地問,看她只顧悶頭掉淚,更著急了,「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個說法啊?」

孟憲擦了擦眼淚:「就訓了我一頓,停了我的演出任務,其他什麼也沒說。」

唐曉靜明白過來了,拉著她走遠,才說:「這倒也不奇怪,這事兒也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憲憲——」她拉住孟憲的手,說,「我聽他們說了,周明明家庭背景不一般,這回當眾丟這麼大人,真的怕是難收場。」

不一般,豈止是不一般。此時此刻,孟憲的心都亂了。

「曉靜,你說我現在去找周明明,求求情,讓他放過陳茂安,可以嗎?」

「不好。」唐曉靜想了想,說,「一來現在周明明剛挨了打住院,不一定有心思見你。你去了能見到的怕是只有周家其他人,你問問自己,能應付得了哪個?二來,即便是周明明肯見你,你拿什麼求他,你想過了嗎?」

她還真沒想過。

「我哪裡還顧得上想這些。」孟憲哽著眼淚道,「我現在只求不牽連陳茂安。」

唐曉靜唉一聲:「依我看,你還是別急,先回家去吧。你爸爸不是在軍區後勤部嗎?讓他找找人,說不定有通融的辦法。」

孟憲輕輕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她爸爸嗎?雖然人是在軍區里,可到底只是一個沒實權的小幹部,哪裡夠得上跟軍區司令員談」通融」。不過,曉靜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她,這事兒,得讓她爸知道。

唐曉靜看著她恍惚茫然的神情,不由低聲問:「憲憲,到底怎麼回事兒,陳茂安平白無故怎麼會跟周明明打起來了?還是因為你?」

孟憲怔然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原本聚在這裡嘰嘰喳喳的姑娘們瞬間安靜了下來,都看著孟憲。孟憲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悶頭走到床前,打開柜子就收拾東西。

這一下可不得了,驚得一旁看熱鬧的忙問唐曉靜:「政委怎麼說,難不成把孟憲給開了?」

「別瞎說。」唐曉靜橫了多嘴的人一眼,「這事兒還沒定性,上頭還沒處理呢,我看誰敢出去給我亂嚼舌頭根子。」

她在隊里一向有威望,大家頓時不敢多嘴了。

孟憲心慌慌地收拾著衣服,也顧不上別人怎麼看她了,收拾東西起身就走。唐曉靜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連她聽了她剛剛說的事,都覺得心驚。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看著她離開,一臉的擔憂。

往車站這一路孟憲都恍恍惚惚的,旁人見了她都靜悄悄地躲到一邊了。她倒也不在乎了,這麼一鬧,她知道自己在團里再也沒法做人。只是陳茂安,他不該跟她一樣,他是無辜的。

剛剛經過男宿舍樓,看見跟他同宿舍的人著急忙慌地往外趕,她心裡就難受。怕當眾哭出來,她急忙走了。他幫了她那麼大一個忙,她現在卻連去看他都不能。

孟憲回到家裡的時候,只有她媽媽田茯苓和弟弟孟子言在家。

田茯苓看到女兒回來十分高興,這幾天文工團里演出任務緊,整天在基層部隊里連軸轉著慰問,她已經有日子沒見著女兒了。說起來,心裡不由得起了對丈夫的怨懟,當初說什麼都不讓女兒讀大學,費盡心思非要送到文工團里去,倒是可惜了女兒那門門優秀的成績和聰明的腦瓜子。

她接過女兒的包,不由得打量她幾眼。目光落在女兒的臉上,田茯苓表情微變:「怎麼眼睛紅紅的?哭過了?」

今天一天遭遇的事兒,讓孟憲很想抱著母親哭一哭,但她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比她更沒主見,遇事兒了只會一起哭,倒是把家裡的氣氛搞得很糟。因此她忍住了,對母親輕輕一笑:「沒有,有東西掉眼裡了,揉的。」

「你不會看著點啊。」田茯苓疼愛地責備,「多大的人了,還能迷了眼。」

孟憲嗯一聲,為了不讓她多問,岔開話題道:「媽,我餓了,有吃的嗎?」

「有。」田茯苓點點女兒的鼻子,「正在做甑糕呢,你爸最饞這一口,你先等等,一會兒就出鍋了。」說完,她轉身回了廚房忙活。

孟憲鬆了口氣,回頭髮現弟弟孟子言不知何時停下了寫作業的筆,正仰著頭打量著她。她心裡一陣緊張,要知道,這個弟弟可比她媽媽難對付多了。

「看什麼呢?」她隨手捋了下他腦門。

孟子言掃開她的手,問:「讓你給我帶的西瓜呢?」

孟憲一愣:「忘了。」

「哼!」孟子言不高興了,「忘忘忘,你什麼都能忘!」

要擱往常,她可能會嘲笑他一句「你是小狗啊」,可今天,孟憲沒這兒心思。她不顧親弟惱火的眼神,無力地滑座在沙發上,試圖理出一點思緒。

 

今天是文工團下基層演出迎八一的日子,去的是軍區下轄的一個警備區部隊。原本孟憲還挺高興的,她進文工團有一段日子了,卻還沒正兒八經地演過節目,主要精力都用在跟教員訓練上了。今兒終於碰到一個還算大的場合,提前一個月她們就開始準備。雖然只是伴舞,但畢竟台下那麼多觀眾,還有那麼多領導,誰出錯了都不行。

好在,演出順利完成。孟憲跟著一群人去了後台換衣服候場,換完衣服去了趟廁所,一出來,在一個拐角處就被周明明給堵上了。他看她的眼神有一種變態的狂熱,孟憲心知不好,還來不及叫,就被他摁在了牆上,衣服被扒拉了下來,露出白凈的胸脯。周明明從喉嚨里發出一陣含混的聲音,撲上去使勁啃咬著,還用下身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不停頂撞著她。

孟憲嚇的彷彿心跳都快要停了,她驚恐地喊叫出聲,被堵住的嘴卻發不出多大的聲響。她被周明明壓得很緊,兩條腿動也不能動,只能用胳膊使勁捶打他。周明明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疼,只顧埋頭在她胸前胡亂親著。

正在孟憲絕望的不如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陳茂安來了。她用眼神向他求助,他也二話不說地抓起周明明的後衣領,跟他廝打起來。孟憲捂著脖子獃獃地跌坐在地上,等她反應過來去阻止兩人再打下去的時候,聽到響動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事情已經鬧大了。

後來再怎麼樣,她也記不太清了,腦子裡像魔怔了一樣,只記得周明明一下一下啃咬她時的疼,像是拿刀在剮一樣。

「姐,你怎麼了?姐?姐!」

孟憲被人晃的頭暈,醒過神來才看清是弟弟孟子言。她艱難地咽下口水,看著弟弟:「怎麼了?」

孟子言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媽叫咱們開飯了。」

孟憲哦一聲,迅速站起身:「我去洗手。」

孟子言看著姐姐倉皇而去的背影,有些納悶,他姐這是怎麼了?

 

這頓飯,孟憲吃的魂不守舍。幾次田茯苓跟她說話,她都接不上。田茯苓正有些擔憂女兒,丈夫孟新凱回來了,她迎上去,話還沒說幾句,就被丈夫一把推開。

孟憲看到父親眼中的光火,嚇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還來不及躲,就被他揪著頭髮拽了起來,啪地挨了一耳光。

孟憲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只感覺耳邊嗡嗡在響,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聽到母親田茯苓歇斯底里的聲音:「你瘋啦,你打她幹什麼?」

孟新凱氣的眼睛都紅了,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他指著孟憲:「問問你的好閨女,問問她都幹了什麼好事!」

田茯苓愣了愣,伸手去扶女兒:「囡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憲已經被父親打懵了,她腦海中設想過父親知道這件事後的許多反應,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會打她。孟憲惶然地看著母親的眼睛,樣子可憐極了。

孟新凱粗聲粗氣地把今天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田茯苓聽得幾乎要暈過去:「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打架?還是因為囡囡?」

孟新凱氣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根本沒聽妻子在說什麼:「你知道老齊來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有多少人在場嗎?我們處的人都在!我的老臉全讓你這好閨女給丟光了!」

「是你的臉面重要還是女兒重要,你說!」田茯苓吼回去,這會兒她不糊塗了。

「是,我的臉面不重要!現在好啦,全軍區的人都在說,說我孟新凱的女兒仗著有幾分姿色在外招蜂引蝶,挑撥別人為她打架,挨打的還是周明明,我們軍區副司令員的獨子!因為你閨女,他被人打進了醫院!」

田茯苓愣了愣,復又憤慨道:「你閨女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她肯定是受欺負啦!既然是受欺負了,那人還不該打嗎?」

當母親的天生護短,雖然田茯苓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地便維護起女兒。

「該打!該打該打該打!」孟新凱光吼不夠,雙手還不住地在半空中顫抖著揮舞著,「但不至於打成那樣!打過頭了,有理也變成沒理!」

田茯苓被丈夫洪亮的嗓門鎮的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嘴,低下頭抱著女兒哀哀哭泣。孟新凱一聽到家裡娘們哭哭啼啼地就感到心煩,加上正在氣頭上,也懶得勸。重重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喘著粗氣。

孟憲此時此刻倒是恢復了鎮定。

她想,父親應該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滿腹委屈,她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一手捂著臉,一手抹掉眼淚,孟憲起身回了房間,重重關上了房門。

 

事情沒有解決,這一晚家裡誰也睡不好。

尤其是孟憲,幾乎是一夜未眠。腦子裡翻來覆去播放著的,全是白天的畫面。夏日的夜晚,她雙手緊緊攥著薄薄的毛巾被,渾身竟瑟瑟發著抖。

第二天一早起來照鏡子一看,發現眼圈都熬出了青紫色,因皮膚白皙而顯得愈加明顯。孟憲神思恍惚地洗著臉,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水珠後,發現昨晚被父親打的那半邊臉仍舊腫著。手指輕碰一下,木木地發疼。孟憲鬆開手,垂下了眼睫。

客廳里,田茯苓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孟新凱正坐在飯桌邊吃著,見女兒從衛生間里出來,一顆心放了下來。看到女兒腫得老高的臉,一時心裡懊惱的緊。想說句軟話,到了嘴邊卻是硬邦邦的一句:「過來吃飯。」

孟憲走了過去,坐在了父親孟新凱的對面。

「我媽呢?」

「去菜市場了。」實際上是他故意把妻子支出去的,怕她留在這裡壞事。把幾碟小菜往女兒面前推了推,他說,「趕緊吃吧,吃完跟我去趟醫院。」

醫院?孟憲一抬頭,看見父親身後立柜上放的那兩兜子水果,猜想這一準是帶給周明明的。心裡頓時又是一陣翻湧,連帶著胃也不舒服,有些噁心。

「我不去。」她說。

孟新凱心裡正亂,此刻聽到女兒這麼說,血壓又隱隱有上升的趨勢。正要發作,便聽見女兒說。

「爸,你根本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孟憲低聲說,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握成了拳。

孟新凱停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女兒,眉頭下意識蹙起。

孟憲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設,到了此刻仍是有些說不出口。兩片薄唇相碰,輕輕有些哆嗦的顫抖。孟憲微微用力抿了下唇,深吸口氣,將昨天發生在演出後台的事講了一遍。

孟新凱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只聽了開頭,臉部便迅速充血漲紅,這是氣的。等孟憲說完,他啪的一下把筷子砸到了桌子上,怒火中燒要發作,又不知該沖誰。心裡氣的不行,孟新凱起身在屋裡來來回回走動,最後還是壓不住心裡的火氣,一腳把一個凳子踹到在地。

「媽的!真他媽的!」

孟憲看父親發火,心裡那股委屈勁兒又上來了。雙眸泛紅,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孟新凱此刻只想給自己兩巴掌,一是悔的,二是氣的。他用手狠狠地扒拉了下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忽然間想起什麼,他看向女兒,問道:「有幾個人看到了?」

孟憲低聲:「除了陳茂安——」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見父親視線遊離,她忙站起身,說,「爸,我不想去,我不想見周明明。」

孟新凱卻彷彿陷入了沉思,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調轉視線,看著女兒,嘆一口氣道:「憲憲,這下卻是不得不去了。」

下次更新時間:11/17。

ps:鑒於本周新開連載,所以加更一次,共有3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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