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婚姻,該打多少分?

 

我們的婚姻該打多少分？

 

——婚姻質量調查評述

方剛

　　被調查者58％婚齡未滿5年，32％婚齡在5～10年間，有10年以上婚齡的為10％。66％的配偶尚無孩子，孩子在4歲及其以下的夫妻為13％，孩子5～10歲和在10歲以上的夫妻均為11％。 我們有多少原則性的衝突

　　對於夫妻感情很滿意的夫妻為32％，滿意的為24％，認為感情一般的夫婦為21％，明確表示不滿意者為18％，認為很不滿意的為2.6％。認為配偶完全符合自己最初理想的為5.3％，基本符合的為58％，完全不符合的為37％。理想與現實總會有些差距，只要這差距不是太大，我們仍會進入幸福的生活。只是既然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又是被什麼力量牽扯著走進婚姻呢？每個人都需要做一番反思。　　如果退回到婚前，34％的人仍選擇自己現在的配偶，45％的人將另作選擇，另有21％的人目前尚拿不定主意。明確表示將另作選擇的人數多出配偶完全不符合自己最初理想的人數8個百分點，說明在那些配偶完全或基本符合自己理想的人中，幻想著體驗另一種生活者仍不乏其人。　　經常爭吵的夫妻為47％，很少爭吵的為53％，從未爭吵的為零。而所有爭吵中，原則問題只為18％。如果反省一下我們與本應該是最親近的人為一些非原則問題進行喋喋不休之爭吵的本源，無論起於一時的心情，或是源於誤解、偏執等原因，我個人認為都可以歸結到一點：人是一種需要同伴的動物，同時又是一種自我中心感最強的動物，這便註定了我們不可能不與自己的同伴發生爭執。

　

　　爭吵中，39％的夫妻都能主動遷就對方，雙方一定要爭個勝負的為71％，26％的配偶中女方會主動遷就男方，男方主動遷就女方的正好是前者的一半。至少在夫妻關係中，丈夫的寬容遠不如妻子的溫柔，女人很少像戀愛時那樣驕傲與矜持，她們的愛心使其更多地成為爭吵中的「投降」者。雖然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仍有29％的夫妻因爭吵而傷害了彼此的感情，認為無傷害的為32％，還有24％的配偶認為爭吵有助於雙方的相互了解，加深感情。能夠從爭吵中發現愛情的夫妻，自然會對自己的夫妻關係倍感滿意了。　　我們的被調查者中，有39％的配偶雙方均尚未涉足婚外戀，均曾涉足的為16％，僅男方或女方一方有過婚外戀的均為18％。換言之，52％的家庭與婚外戀發生關係，即使去掉未回答此題的2.6％的被調查者，以及未明確回答的5.3％的被調查者，其比例之高亦足以令人有許多感慨，並進一步對一夫一妻制的兩性模式產生許多思索。而涉足婚外戀的男女比例竟完全一致，也足以打倒主流社會所謂男性更風流、女性更傳統的舊意識，而提示著我們兩性對自身欲求之開發的差別正接近於消失。　　婚外戀過後，11％的配偶能完全恢復此前的感情，18％能做到基本恢復，7.9％完全無法恢復過去的狀態。需要說明的是，其餘被調查者均未對此問題做明確回答。但現有的數字也足以證實：婚外戀往往難以衝擊婚姻的牢固性，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也不會對夫妻感情產生毀滅性的影響。這，絕對又是與主流社會的傳統認識背道而馳的。

我們對配偶關心多少

　　68％的夫妻均能關心對方的健康，2.6％的夫妻均不關心對方健康。僅女方關心男方健康的為29％，僅男方關心女方健康的配偶一個也沒有。男人在求愛階段表現出的細膩與溫情，在婚姻階段會喪失很多。　　對於對方的精神困惑與愉悅體驗，雙方均很熟悉的為61％，僅女方了解男方精神狀態的為29％，僅男方了解女方的為2.6％，男女差異再次顯示了與我們日常觀察一致的狀況。均不熟悉對方精神困惑與愉悅體驗的夫妻為5.3％，又一次看到這個數度出現的數字使我感到一絲涼意。　　87％的夫妻均了解對方正在從事的工作，2.6％的夫妻中僅女方了解男方正在從事的工作，而僅男方了解女方工作的配偶和互不了解對方工作的配偶，均各為5.3％。　　76％的夫妻能夠對對方的工作與思想發表意見，他們因此接近於「志同道合」的傳統理想。均不能發表意見的夫妻為2.6％，僅男方或女方能夠對對方工作與思想發表意見的配偶均各為11％。　　遇到困境或困惑，47％的人首先與配偶交流，16％的夫妻均不會首先與配偶交流，僅妻子首先與丈夫交流的為37％，僅丈夫首先與妻子交流的一個也沒有。男人更傾向於自己解決問題，同時，男人世界的某些事情確實也是以女性視角難以介入的。　　基本能做到均分家務的夫妻為34％，女多於男的為21％，女做絕大多數的為26％，女少於男的為5.3％，男做絕大多數的與女完全不做的一個也沒有，男完全不做的卻為11％。家務勞動的女強男弱由歷史、文化諸多因素造成，對其的評判將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問題。這裡可以簡單提示的是：比較於上一代人，我們仍能看到較明顯的男女均分的走勢。　　如果配偶一方生病，渴望對方的陪伴，對方是否能夠犧牲重要的私人計劃？63％的夫妻雙方均能做到這一點，均不能做到的是2.6％，僅女方能夠做到的是26％，僅男方能夠做到的——零。疾病使人成為弱者，對較弱配偶的關心已成為一種不需要言說的責任，所以，即使感情不好的夫妻，此時也能有優良表現。　　28％的丈夫對妻子的性行為每一次都感到滿意，44％的丈夫經常感到滿意，17％的丈夫偶爾滿意，從不滿意者僅為2.8％。妻子對丈夫的性行為總是滿意的為19％，經常滿意的為42％，偶爾滿意的為28％，從不滿意的為2.8％。在性生活中每次都滿意和經常滿意的妻子均少於丈夫，說明女性在婚內性生活中得到的性滿足遠遠少於男性。男人原本是更少受文化對性觀念與性行為影響的性別族群，他們遠較女人更關心性技巧與性經驗，但反而難以讓女人滿意，我們只能解釋為：他們更多地關心自己的感受，而少關注配偶的性滿足。同時也不能排除這種情況：妻子受男權文化影響，以滿足丈夫為目的，而更少關注或經常放棄自己的性慾求。真正的性愛，應該是雙方的滿足。

我們是否仍能感受浪漫

　　仍像婚前一樣經常擁抱和接吻的夫妻為47％，偶爾擁吻者為32％，幾乎不再擁抱和接吻的配偶是18％。在我們對這裡的數字進行評判之前，必須考慮進諸多因素，如是否有經常擁吻的空間與時間，生活是否已被擠壓得變形，對某個體之愛撫習以為常後難以再激動的心情，等等。畢竟，任何生物在持續的刺激下都會變得麻木。　　如果被邀請參加一次聚會，39％的夫妻均希望攜配偶參加，更願意只身前往的夫妻為13％，僅妻子希望丈夫陪自己去的配偶為21％，僅丈夫希望妻子陪自己去的配偶為13％。人有時會渴望一些只屬於自己的社交圈子。　　竟有21％的夫妻業餘時間幾乎沒有一起外出的機會，如旅遊、遊園、逛街、就餐等等。我相信，其中絕大多數是已有孩子的夫妻。孩子的出現，確實使夫妻間少了許多兩人浪漫的機會。同樣的外出活動，每月不少於4次的夫妻為34％，介於1～3次間的為39％，每兩月一次的為2.6％。婚姻生活是實實在在的，兩口子呆在家裡也同樣能夠交流和增加感情，何況日常的工作、生活已經壓迫得人越來越少空暇的時間與心情了。但是，如果對照一下我們此前調查中提及的戀愛期約會、外出遊玩的比例，又總讓人有些傷情。　　在結婚周年或配偶生日等特殊的日子裡，29％的夫妻會互贈禮品，26％的夫妻均無這樣的浪漫情懷，另有29％的夫妻中只女方有此情懷，有多少夫妻中只男方有這樣的心情呢？零。　　在我們此前進行過的婚戀觀念調查——「你的婚戀主張」中，我們有一些問題在這次又提出來了。前者的被調查者中未婚者居多，而此次調查專門對已婚者。我希望從對同一問題的不同調查結果看出圍城內外人士的差異。　　對於「配偶適當保持時空距離有益於感情」，本調查中63％的妻子和55％的丈夫表示贊同，而婚戀觀調查中同意此點的女性為42.2％，男性為42.9％，已婚者比未區分婚否的人士未婚居多更多地贊同保持時空距離有益於感情，已婚女性的變化比已婚男性的變化更多，似乎在告訴我們：婚內女性更傾向於雙方應該有些距離。　　本調查顯示，妻子可能有意保持這種距離的為25.9％，丈夫為零，再次顯示了已婚女性對「時空距離說」的贊同強於男性，一方面可能說明她們對婚姻的不滿更多，另一方面也可能僅僅意味著，女方更關心婚姻的浪漫性，並為此做些小小的「超俗」舉動。而婚戀觀的調查則顯示，會有意保持距離的女性為22.1％，男性為1.4％。已婚女性比未婚女性更渴望距離，而已婚男性無一人會像未婚男性那樣需要距離及其背後的自由，有妻子相伴於旁的生活使男人沉湎，哪裡是能夠自己下決心放棄的呢，即使是暫時的放棄。　　如果暫時分開，雙方均不會想念對方的配偶為7.9％，會想念對方的，妻子為87％，丈夫為81.3％。婚戀觀調查中同樣問題的結果是，會想念對方的男女分別為85.7％和89.1％，兩組數字的對比提示我們：婚後的女性更思念、眷戀丈夫，而丈夫則遠不如戀愛階段那樣想念妻子。　　如果換一個配偶，是否會好一些呢？經常這樣想的女性為14％，偶爾想一想的為53％，從未想過的是31％。即使感情很好的夫妻，也難免偶然冒出這樣的設想。人的本能其實是渴望各種生命體驗，不願受拘於一種生活狀態的，所以，我們才會有這樣的幻想。有意思的是，同樣的問題在婚戀觀調查的結果是，經常想的女性為8.7％，偶爾想的女性為55.2％，從未想過的為28.7％。也許我們可因此大膽推測：經常想到換一個男人的已婚女性遠遠多於已婚未婚者總和中的比例，說明在婚後對配偶不滿的女性遠多於婚前。而「偶爾想一想」和「從未想過」的比例之減少，既說明婚姻關係的理想，又可能意味著「從一而終」觀念的根深蒂固。

是否又到了改變婚姻模式的時候

　　性學家劉達臨先生在1989年至1990年於中國城鄉進行了一系列性文明調查，我們這裡同樣取其城市夫妻對婚姻滿意度的統計結果相對照。劉的調查顯示，59.6％的夫妻對婚姻滿意，32.1％的夫妻認為一般，4.1％的夫妻不滿意。如果將我們調查中自認為婚姻質量很好和好的共計53％的夫妻與劉調查中59.6％的數字相對照，會看到微弱下降的趨勢，對自己婚姻自識一般的人數明顯少於八年前了，而不滿意於自己婚姻的夫妻則有較大增長，由劉達臨調查中的4.1％增加到我們調查中的19.8％自我評價「不好」和「很不好」的總和。對婚姻質量自我評判的下降，顯而易見。　　是我們對婚姻的欲求更高了呢，還是婚姻質量真的不如從前了呢？如果是後者，又是什麼因素造成的呢？在這個個體意識充分覺醒與所受尊重獲得空前發展的時代，男人之於女人，女人之於男人，究竟被賦予了哪些不同的意義呢？婚姻之於我們，到底又意味著什麼呢？　　對這些問題的探索，無疑將影響到未來社會的兩性模式。　　（摘自《21世紀的兩性關係——預測、反思、對策》，花城出版社2002年1月版，定價：19.00元。社址：廣州市環市東路水蔭路11號，郵編：51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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