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BY 麒麟玉【上】（溫馨治癒父子文，溫柔美攻X漂亮天然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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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張小默這孩子腦袋雖然不夠靈活，但總是傻人有傻福。被人綁架安全脫險，走丟了被人揀回去養，賣初夜還碰見一個一手指頭都沒碰他的男人。這個男人不但帥而且非常的溫柔，張小默對他一見鍾情，可到最後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這是一個天真無邪該想的事不想,不該想的事總是瞎想的的傻孩子與他父親的故事。
溫馨向，一對一HE結局。內容標籤：豪門世家 都市情緣 不倫之戀 情有獨鐘搜索關鍵字：主角：張小默，周毅 ┃ 配角：張大飛，張小飛，張小東，嚴伯軍 ┃ 其他：《與父》BY 麒麟玉【上】（溫馨治癒父子文，溫柔美攻X漂亮天然呆受）推薦此文很好看溫柔美攻X漂亮天然呆受，溫馨治癒系全文無虐。站內推薦書評：《與父》作者：麒麟玉（難得一見的溫馨父子佳文
）文案：張小默這孩子腦袋雖然不夠靈活，但總是傻人有傻福。被人綁架安全脫險，走丟了被人揀回去養，賣初夜還碰見一個一手指頭都沒碰他的男人。這個男人不但帥而且非常的溫柔，張小默對他一見鍾情，可到最後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這是一個天真無邪該想的事不想,不該想的事總是瞎想的的傻孩子與他父親的故事。溫馨向，一對一HE結局。
內容標籤：豪門世家 都市情緣 不倫之戀 情有獨鐘搜索關鍵字：主角：張小默，周毅 │ 配角：張大飛，張小飛，張小東，嚴伯軍 │ 其他：第 1 章 周子涵長在一個單親家庭裡，他的母親在他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他就只有一個爸爸。 他的爸爸對他很好，在周子涵的印象裡爸爸總是會把他放在肩
膀上，讓他眺望遠處的那些風景。這也是在周子涵的腦海裡唯一存留下的關於父親的記憶。 兩歲那年周子涵的父親發現兒子與別人有些不同，不能稱之為傻，只是反應有些遲鈍，做事照別的孩子慢了半拍。所以周子涵的父親就格外留心自己的兒子，生怕他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異樣而被其他孩子欺負。 就是這樣的留心讓周子涵得到了更多的關愛，每每努力回想起小時候的事他都覺得心裡暖暖的，那是一種無法忘懷的感覺。多年以後周子涵早就忘記了父親的面孔，忘記了父親的名字，只記得那個男人像陽光一樣溫暖。 三歲那年的一天父親給他換了一身只有過年的時候才穿的正式衣服，帶他去了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餐廳，在那裡周子涵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爸爸讓他管這個女人叫阿姨，後來這個稱呼又改
成了媽媽。 家裡多了一個人，父親對他關愛雖然少了一些但還是很疼他，有一次周子涵在門外聽到爸爸和媽媽吵架，媽媽哭著說他不愛她。周子涵的爸爸卻一再堅持這與愛無關，他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不想再要第二個。那天晚上他們吵了好久，後來爸爸發現了門口的兒子就轉過來抱他，周子涵說「爸爸，我餓了。」爸爸趕緊結束了爭吵，抱著兒子去給他做飯。 那之後新媽媽看周子涵就格外的不順眼，總是偷偷的瞪他，周子涵不會告狀，只是偷偷的問爸爸，「媽媽為什麼不喜歡我？」那時候爸爸總是溫柔的摸著他的頭髮告訴他，「沒關係，爸爸喜歡你就好了。」 周子涵就摟住爸爸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嗒的親一口，然後告訴他，「我也喜歡爸爸！」 大概是四歲多那年，周子涵被人偷走了，綁架他的是兩個民工
打扮的男人，並不是什麼專業的綁匪，可能只是缺錢花了，見周子涵他們家有自己的車，自己的房，還請的起保姆就覺得他家應該很有錢，跟追了幾天之後就把周子涵綁了。 不過他們並不凶，把周子涵掠到一間倉庫後還給他買了零食，告訴他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明天就把你送回家。其中有一個叔叔還蹲在地上陪周子涵一起玩。也就因為這樣所以周子涵當時並不覺得害怕，他認為這些人和爸爸單位的那些叔叔一樣，陪他玩一會兒就會把他送回爸爸身邊去。卻不知那天是他最後一次看見爸爸，從此天涯陌路十幾年都不曾再相見。 周子涵在倉庫裡呆到了晚上十點多，其中有一個叔叔說了句時間到了，二人就抱著周子涵一起出了門。具體去了什麼地方周子涵也不知道，只記得那是條很黑的路，偶爾有路燈閃過，後來那輛破
舊的麵包車停在了一座廢棄的樓前。 周子涵和車裡的兩個叔叔等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深夜他的爸爸也沒有來贖人。其中有一個叔叔采滅了手裡的最後一根煙頭下車到街尾那邊的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對方關機，他回來後拍了前面同夥的肩膀一下說，「我看還是算了吧。」 前面那人臉色很沉，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周子涵一眼，幾乎是咬著牙的問道，「那這小兔崽子怎麼辦？」 旁邊那人也犯了難，這孩子到底是該放還是不該放？其實那一刻他們兩個都有心斬草除根的，可是看見周子涵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他們就覺得心裡不忍。偏偏周子涵命不該絕，張口問了一句，「叔叔，你為什麼不開心？」 也許正是這樣一句話讓那兩個人徹底的改變了想法，最終決定把周子涵放了。 周子涵在天亮的時候被他們送到了一條街的十字路口，陪他玩積木的那個叔叔告訴他，下了車一直往前走，遇到十子路口就往紅
色的樓那邊拐就可以到家了，周子涵應了聲，還向兩個叔叔揮了揮手，就下車走了。 卻不知周子涵有天生的道爾頓症，也就是色盲症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全色盲症！根本就分不清楚任何顏色，又怎麼會知道哪棟樓是紅色的，於是就這樣走失了。其實周子涵的反應遲鈍也與色盲症有關，但是他年紀小根本就不懂這些，每次爸爸讓他拿帶顏色的東西他都要猶豫很久，而且拿回來的東西還經常是錯的，他爸爸就以為這孩子反應遲鈍。不過有時候周子涵也能歪打正著的拿對幾次所以他爸爸一直也不曾懷疑過。 如果不曾發生綁架事件的話，周子涵本應在今天開始上幼稚園，入學的時候要接受測驗老師一定會發現他這個病症，只可惜晚了一步。 周子涵在街上遊蕩了一天也沒找到看起來比較熟悉的景色，到了晚上周子涵饑寒交迫加之十分的想念爸爸就在路邊哇哇大哭。後來被一個婦女看到把他當成了流浪兒，好心的給了他一個饅頭，周子涵的肚子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吃飽了之後周子涵就繼續在街上遊蕩，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離家很遠很遠了，甚至已經走到了郊外。實在走不動了周子涵就坐在路邊的草堆裡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這孩子雖然反應遲鈍但是膽子卻很大，被野狗追的時候沒有哭，被老鼠嚇到的時候沒有哭，只有在想爸爸和肚子餓的時候才會掉幾滴眼淚。不過傻人有傻福他總是能找到東西吃，實在沒人給的時候他就去田地裡摘幾個柿子吃，有一戶老農看見他偷摘自己家的蔬菜不但沒訓他還多給了他一塊餅吃。 那幾天也有不少人問他父母在哪兒，周子涵就說他爸爸會來找他的，別人也就不再管了。 流浪了多少天周子涵也不記得了，後來他走到一座景色很漂亮的小村子，卻怎麼走也走不出去，那村子據說是按照八卦圖建的，生人走到這裡一定迷路，周子涵就淅瀝糊塗的在裡面繞了好幾天。後來村子裡的人都說最近來了一個小乞丐，看起來挺可憐的，有些好心的人就拿東西給他吃，當然也有一些村裡的孩子欺負他，拿石頭丟他。 周子涵被人欺負，哭了好幾次，後來發現哭也沒用就開始和那些人打架，被人打的流鼻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晚上就睡在田裡的那個大大的草堆上，這時候他總是會想爸爸，想爸爸的懷抱，想爸爸親他的小臉，想爸爸講故事給他聽。他一直以為爸爸會像以前那樣來找他，把他抱回家，拍他屁股幾下之後就抱著他去洗澡，還親他的小臉對他說，「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擔心，以後再也不可以亂跑了知道嗎？」 可是這次爸爸再也沒有來找他，那天晚上周子涵是哭著睡著了，夢裡還看見爸爸伸著手過來抱他。 後來周子涵遇到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名字叫張大飛。張大飛剛回家就看見一個渾身髒惜惜的小乞丐躲在自己家的草堆裡睡覺，問過了才知道那孩子已經在這裡流浪好幾天了。後來那少年就把周子涵抱回了自己的家，給他洗澡換衣服，還給他下了一碗麵條吃。 張大飛原來有個很囂張的名字叫張飛，上學的時候同學都拿這個名字取笑他，後來他就讓父母給他改名，他父母沒文化也起不出什麼好名字，就在他名字中間給他加了一個大字，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名字。 張大飛父母雙亡，只給他留了幾畝地和四間大瓦房，後來張大飛就輟學了，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他把地包給了別人去種，自己收租金，院子裡的房子也被他租出去了兩間，收入也夠他的開銷了。他這個人雖然長的一副坯像，整天還到處瞎混，不過心地很善良，跟他一起住的還有兩個小孩，一個十二歲名字叫張小飛，一個九歲名字叫張小東，都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流浪兒，當然名字也是他給起的。 現在又揀回了周子涵，他格外的高興，還召開了一個緊急的家庭會議。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涵。」 「哪個han？」 「就是，就是那個涵養的涵。」 張大飛在牆上那個小黑板上比畫了半天，結果還是想不起來那個涵字該怎麼寫，最後大筆一揮寫了一個他想了很久才想出的比較有文化的名字《張小默》。這個名字可是他費了好多腦細胞才想出來的，決定等有第三個弟弟的時候就給他用這個名字，現在終於能如願了。 「張小默，以後你就叫這個名字了。」 於是周子涵就這樣淅瀝糊塗的成了張小默，沒過多久張小默就忘記了他本來的名字，忘記了爸爸的樣子，忘記了他曾經的生活。 第 2 章 在這裡的生活很開心，張大飛看他年紀小不許他幹太重的活，最多就是讓他拿掃把掃掃地，飯後幫忙揀揀碗而已。只是他家很窮勉強能解決溫飽問題，更沒多餘的錢給張小默買新衣服穿，他的衣服都是原來張小飛和張小東穿剩下的，穿在他身上都有些大，張大飛就把那些衣服拿給鄰居家的老奶奶，讓她幫忙給改一改。所以那麼多年張小默都沒穿過新衣服，全都是在揀三個哥哥的舊衣服穿。 張小默時常會想起爸爸，可是腦海中的印象卻越來越模糊，張大飛也問過他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張小默就搖搖頭說不記得了。其實他是很想爸爸的，晚上睡覺有時候還會哭醒，張大飛就摟著他充當父親的角色，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還給他講一些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其他的故事他不會講。雖然他不如爸爸的故事多，講起來也不生動，但時間久了張小默也就習慣了。 張大飛沒有錢送三個弟弟去上學，就自己當老師給他們講課，還像模像樣的在家裡的牆上掛了一塊黑板，按照實際情況定了上午和下午兩節課。張小默上第一堂課的時候，張大飛認認真真的在黑板上寫了五個中文拼音：aoeiu。 張小默很給面子的記住了，第二天張大飛又心血來潮非要教張小默學英語，結果在交第一個字母的時候就出了問題。他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小寫的英文字母a。 「跟我念---a。」 「可你昨天不是說這個念啊嗎？」 「昨天是漢語裡的念法，今天是英語裡的念法。」 「那到底是念a還是念啊？」 張小飛頭疼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大哥，你能不能可一樣教，先讓他把拼音學會了在教英語不成嗎？」其實張大飛只有初二的文化水準，而且學習成績還不怎麼好。那英語更是爛到家了，只會背二十六個字母和簡單的幾個英語單詞而已。不過他在弟弟們面前確從來都是死要面子，不懂裝懂。 張小東贊同的點了點頭，「去年你教我拼音和英語的時候就把我搞糊塗了，到現在我看見拼音還總是念成英語呢。」 張大飛備受打擊，把這篇翻過直接開始教漢字了，結果張小默的學習被他搞的一團糟。後來他總算找到了一個簡潔有效的教學方法，他教張小飛學習，張小飛在教張小東認字，張小東在教張小默學拼音。雖然一個比一個水準差，不過好歹張小默是把拼音學會了，至少知道要怎麼從字典裡查漢字了。多年以後張家的人文化也都不怎麼高，只能讀讀書看看報紙，勉強能脫離文盲的群體而已。 張小默來到這個家一年多以後被二哥發現了他的不同之處，每次他們兩個去大棚裡摘番茄，張小默都挑綠的往下扭，被訓了幾次之後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後來張小飛就懷疑他的眼睛有問題還和張大飛說了。 於是張大飛在一次組織了緊急家庭會議，拿了一堆帶顏色的東西讓張小默來辨認，張小默拿著一個番茄和一個黃瓜，一再堅持這兩個東西都是一個顏色的，只是深度有些不同罷了，張大飛就趕緊翻書找資料，外加問了村裡衛生所的大夫，才知道張小默患有先天的色盲症。他眼裡的世界只有三個色彩，黑白灰。 張大飛最後嘆了口氣，摸了摸張小默的腦袋惋惜道，「真可憐。」轉頭要求家裡的另外兩個人一定要保守秘密，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不然村裡那些小孩一定會取笑張小默。 其實他們張家的人總是會被村裡的其他孩子當野種來對待，背後說他們的壞話，當面也不會和他們一起玩。張家的人早就習慣了，時間久了也不會和村裡其他小孩兒做朋友，關起們自家兄弟好。 張小飛和張小東到還好，長大了有自保能力，不過張小默實在太小了，平時也難免需要一個人單獨出去，有一次還被幾個小孩兒堵到一家的暖棚裡欺負。他們一起取笑張小默是野種，沒爹的孩子，張小默就哭著反駁，「我有爸爸！我有爸爸！」 後來張大飛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髒了，一個人躲在牆角裡哭。張大飛就把他抱在懷裡哄他，張小默從未哭的那麼委屈過，一遍遍的告訴哥哥，我想爸爸，我想爸爸！ 當天晚上張小默是流著眼淚睡著的，夢見一張模糊的面孔上帶著溫暖的笑，把他抱到懷裡親他的小臉，還對他說，「寶貝乖，爸爸抱。」 小孩子忘性快，沒幾天張小默就把這岔給忘了，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張大飛才稍微安了心。其實他也有想過幫張小默找他的父母，可是張小默一不記得父母的名字，二不記得住址，這要怎麼找？而且張大飛本身就還是個孩子，能懂多少大人的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農村景色很漂亮，四周碧綠的田野，遠處青青的山峰，還有路邊一朵朵橙黃色的小野花，只可惜這一切張小默都看不見，二哥告訴他我們眼中的時候都是彩色的，張小默很好奇，時間久了就也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同，甚至覺得有點自卑。張小默喜歡水，因為他聽說水是透明的，沒有顏色，他很喜歡沒有顏色的東西，比如說雲，比如說玻璃，最喜歡就是院子裡那口古井打出來的水。 張小默對那口井情有獨鐘，年紀稍大一些的時候，他就包攬了所有打水的工作。每次做這份工作的時候他都很鄭重，拎著半鐵桶水，用水瓢舀一些倒在井裡，然後把自己吊在井把上一下下往下壓，不過他力氣小每次都引不上來地下水。最後總是大哥幫忙才能把水引上來。張小默就興高采烈的一下下壓水，打出來的地下水很涼，水底還零星的帶著一點點細沙，陽光照在水面上看起來波光閃閃很是漂亮。 張小默壓完一桶水就蹲在旁邊看上很久，那時候他的眼神裡總是帶著靈動的神采，透過水他能看見陽光，看見一朵朵的雲，還有自己的面孔。張大飛每次都無奈的搖搖頭，拍著他的小腦袋告訴他再不壓水，水就下去了。張小默才嘿嘿傻笑的提著水笨拙的倒進水缸裡，然後再接著壓，每次把那個大大的水缸倒滿他的手上都會被磨出一層水皰，時間久了就變成了一層繭子。 小時候的生活雖然沒有色彩但還是很開心，三個哥哥都把他當成寶貝疼著，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都要給他留著，那時候農村的生活還是很清苦的，沒有零食，沒有電視，沒有玩具，張小默的玩具就是水，其他時間就是看書，家裡的那些書都是張大飛以前上學的時候讀過的書，舊的都泛黃了，不過裡面的故事還是很吸引人，比如說有一篇課文叫《柚子》，張小默覺得那畫上的東西和橘子很像，就一直想嘗嘗那東西是什麼味的，不過身在北方那水果並不常見。 張小默的童年沒有什麼零食，他這個孩子乖巧也從不管哥哥們要零食吃，偶爾幾個哥哥會從田地裡摘一些小草莓，小番茄，或則是那種很嫩的小黃瓜，這些就成了張小默的零食。有一次村長的老婆給他們送來一塊很高級的月餅，張大飛不捨得吃，兩個弟弟一人也只吃了一小口剩下的就全部留給了張小默，那大半塊月餅張小默整整吃了一天，裡面的花生和果仁他都是一個個吃完的。 十八歲那年張大飛出去找了份工作，在一家理髮店裡做小工，不過家的生活還是很清苦，他的工資僅夠支持家裡的生活開銷，根本沒辦法送三個弟弟去上學。在後來張小飛夠了十六歲也出去工作了，在外面打一些零工。 那段時期大哥二哥主外掙錢回家，三弟四弟主內，在家做飯洗衣服，一家四兄弟的生活其樂融融很是開心。張小默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腦袋反應比別人慢一點，其實他只是性格拖遝而已，並不是腦袋就不好使，有些時候他學東西還比別人要快一些，比如說做家務的時候，他甚至還和鄰居的老奶奶學會了做針線活，縫東西的手藝還很好。就是顏色有點問題，藍襪子用綠線，黃襪子用灰線，這種事他經常幹。 要是別人敢說張小默傻，張大飛就非常的不開心，有一次帶同事回家，那同事管張小默叫小傻瓜，張大飛還差點跟他動手，那同事趕緊改了口說張小默機靈過人。其實他並沒有那個意思，那個傻瓜一詞也算是一種寵稱，不過張大飛就是不喜歡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弟弟。在張家人的觀念裡張小默一點都不傻，就是太實在了。這種實在的性格很可愛，至少張家兄弟都很喜歡這個長相可愛又有點憨憨的弟弟。 張小默十五歲的時候，那幾個哥哥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張大飛不但成了理髮店裡的大師傅還交了一個女朋友，幾個弟弟都管她叫嫂子。二哥在飯店裡做切墩師傅，三哥在車場裡做學徒工，全都是為了學一門手藝。張家只有張大飛有戶籍有身份證，另外三個弟弟因為是揀來的所以全都是黑戶的人，工作還是張大飛托熟人介紹進去的。揀他們幾個回來的時候張大飛年紀尚小根本不懂這些，等這幾年懂了一打聽才知道要入戶籍辦身份證是很麻煩的事，不但要走門路托關係而且費用也不小，張大飛根本就沒那個能力也只好放棄了。 張小默因為不夠十六歲所以大哥不許他出去工作，他就包攬了家裡洗衣服做飯的活。他對顏色沒有分辨能力，但對味覺的感覺卻很靈敏，以至於三個哥哥吃過他做飯在吃外面的都覺得無法下嚥。張小默就天天中午做完飯給大哥和三哥送到工作的地方去，二哥在飯店工作自然沒機會享受弟弟的午飯，為此他還挺不高興。 張小默現在已經出落的十分漂亮了，頭髮是大哥親自給他做的造型，每次去理髮店都成了活招牌。他個頭不是很高，還不到一米七，體形偏瘦，臉是那種悄悄的瓜子臉，皮膚超級的好，睫毛又長又密眨一下眼睛像小扇子一樣似乎能帶過一股風來，而且他還長了一雙像水汪汪的大眼睛，從眼神裡就能看出來他為人沒有什麼心機，單純的像個孩子一樣。張大飛總是犯愁他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娶老婆呀？不過他們理髮店裡的那幾個小姑娘卻喜歡他喜歡的要命，都說張大飛的弟弟比小姑娘還可愛，每次聽到這種誇獎張大飛的臉都是黑的。 第 3 章 三哥單位的那幾個大師傅更喜歡張小默，張小默乖巧懂事，每次去給三哥送飯都外帶一些洗好的柿子或則黃瓜，孝敬那幾個大師傅。也因此他三哥在這裡也很吃香，從來沒人特意的難為他這個小徒工。 張小東吃完飯就把飯盒放回了兜子裡，囑咐弟弟，「一會兒直接回家不許亂跑。」張小默乖乖的點點頭，「我知道了，買完菜我就回家。」 張小東手上還有沒洗乾淨的機油，只好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看你凍的小臉都白了，下次出來的時候記著帶帽子。」 「恩，知道了。」 「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三哥。」 張小默拎著兜子高高興興的走了。從修理庫到大門也就一分鐘的路，一輛紅色轎車和他擦身而過，車裡的人把車停在了原地就盯著那個背影看。實際上夏總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孩兒了，以前來這裡修車的時候也看見過他一次，那時候還以為這人是來這裡修車的，不過剛才見他和裡面的學徒工說話的神情，看樣子他應該是那人的弟弟。 夏總之後就格外注意起了這個男孩兒，有一天中午還特意在修理場外面的馬路上等張小默，他給了張小默一張名片，讓他考慮一下去給他工作，名片上寫著XX娛樂中心，當時張小默並不真正理解那是什麼地方。不過別人的好心張小默還是禮貌的接受了，把名片裝在口袋裡就走了。 卻不想沒過多久這張名片還真就有了用武之地。 張大飛的女朋友下班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禍，撞她的車子卻昧良心的跑了，後來渾身是血的女朋友被人送到了醫院，張大飛接到通知的時候都快嚇蒙了，可讓他發蒙的事還在後面，手術的費用是十多萬，不然他女朋友就要面臨終身殘疾的危險。理髮店的老闆暫時幫了他一把，拿了六萬借給他，抵押的卻是張大飛在農村的那套大瓦房，加上張大飛準備結婚的幾萬塊錢，總算把他女朋友送進了手術室。 雖然他女朋友最終脫離了危險，但張家卻因此拖了一屁股的債，那段時間張大飛差點把頭髮都愁白了。後來三個弟弟就背著大哥商量著怎麼辦，張大飛養了他們那麼多年，現在也是時候該報恩了，不過卻把年紀最小的張小默刨了出去，張小默就生氣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沒工作手上一分錢也沒有就算是想幫忙也沒辦法。 後來他就想起了那張名片，當時他只是抱著試試的想法就給名片上的人打了電話。夏總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記起了他，約他在市裡的一家速食店見了面。張小默只想著用最快的方法掙點錢，對於他說的陪男人的事實在是沒什麼概念，只重點記住了他說陪一夜能給他一萬塊錢，張小默馬上就答應了。 夏總給他拍了一張正面的照片後就讓他回去等消息。張小默回到家還在想他到底要自己做什麼工作？那人只說讓他陪男人過夜，具體的工作內容他並沒有交代，夏總以為現在的人對那種事早就心知肚明瞭，哪裡知道張小默會那麼單純。 張小默只在家裡等了四天就接到了通知，夏總接他去了一家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娛樂場，不過在張小默眼裡這地方除了燈光多一些外沒什麼好看的，全都是白恍恍一片。 夏總把他帶上了三樓的一個房間，還從櫃子裡取了一套新衣服讓他換，張小默全都聽話的照做了，換完衣服夏總就誇他也誇自己的眼光好。 張小默傻傻的問他，「你到底要我做啥工作？」 夏總愣了片刻，看張小默的表情的確不像是裝出來的，只好婉言跟他解釋，就是陪男人睡覺，還說你是處男，第一夜才能開這麼高的價錢。張小默再笨也感覺出來不對勁了，馬上就翻臉死活不幹，手忙腳亂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夏總在這行做久了對付這樣的人很有一套，靜下心跟他講道理。 「你放心，我給你介紹的客人都是很好的，又有錢，長的又帥，而且還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不，我不幹。」 張小默不聽，還在撕自己身上的衣服，夏總在次放緩了自己的聲音安慰他，「你不是需要用錢嗎？只要過了今夜，你就能掙一萬塊，再說你又不是女人，幹嗎計較那麼多，只是陪男人睡一夜而已，你又不會少塊肉。」 說到錢的問題張小默沉默了，他的確很需要錢，大哥養了他十幾年，現在正是需要他報答的時候，二哥和三哥都到處去加班打工掙錢了自己怎麼能臨陣退縮呢。左思右想之後張小默還是妥協了，「真的能掙一萬塊嗎？」 「當然是真的，明天早上我就給你錢。」 張小默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及不情願的點了一下頭。夏總頓時鬆了一口氣，牽著他的手帶他去了五樓的一間客房。 「這個客人很重要，你一定不可以惹他生氣，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記住了嗎？」 「那，他會讓我幹嗎？」 「別擔心，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要是你不會做他可能更高興。」他這麼一說張小默就安心了，他想自己這麼笨萬一把人惹生氣了回頭收不到錢不就虧大了嗎。 夏總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想了想還是走回來用婉轉的語言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張小默聽的淅瀝糊塗不過臉卻紅了，只覺得那種事叫人難為情。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什麼也不能退了，張小默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誓言要把那一萬塊錢給掙到手的。 「我先出去了，那客人還要等一會兒才到，你要是餓了冰箱裡有吃的。」 「哦，謝謝你了。」 夏總笑著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出門的時候還偷偷的把門給反鎖了。 「老闆，小王說已經接到周先生了，十分鐘之後就到。」夏總點了點頭，帶著秘書親自下樓去迎接貴賓。在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車來，秘書就閒問了一句，「這個周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很有來頭嗎？」 夏總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可是個傳奇人物，白手起家，現在身家已經上百億了。」 秘書暗自驚訝，「他喜歡男人？」 夏總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男人，但我知道他很討厭女人。」其實夏總找張小默來陪他只是在賭而已，他的夜場裡也有一堆漂亮的男孩兒不過那些人身上的風塵氣太重了，不能陪這樣的貴賓，所以前段時間他就一直留意外面那些長相漂亮看起來又乾淨的男孩兒，張小默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不過比較來比較去還是覺得張小默長的最漂亮，如果賭對了那求姓周的辦事可就容易的多了。 秘書在看見這個傳奇人物的時候著實震驚了一把，走下車的人身材高大，看起來氣度不凡，尤其是那雙眼睛不怒自威，讓人在他面前不自覺的就縮起了肩膀，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身後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保鏢，更是襯託了他的氣場。 夏總一路小跑的迎上去，點頭哈腰的陪笑，周毅只是禮貌的和他握了下手，寒暄了幾句就不再言語了。 周毅的眼神一直淡淡的，看起來似乎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老闆想他可能是工作了一天所以累了，也就知趣的不再談論生意上的事，引領他去了樓上的貴賓廳用餐，在餐桌上也沒有談論任何生意上的事，只是旁敲側擊了一下周毅的態度，很可惜夏總看不透周毅，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這讓他非常的不踏實。用餐結束之後夏總帶周毅去五樓的客房休息，送到門口後告辭了接下來的事他都交給了張小默，乞求他能把自己這位貴賓陪好了。 周毅並不知道房間裡還有人，他打開門的時候張小默也不在視線裡。等到他脫了外套才聽到裡面的套間裡有聲音，視線對上那一刻兩個都愣住了。 張小默本來是不想吃這裡的東西，可是等的久了很是無聊，肚子又開始亂叫他實在抗不住了就打開了冰箱，裡面東西很多，蛋糕水果什麼的全都有，不過張小默只拿了一包餅乾，周毅看見他的時候他嘴巴裡還刁著半塊餅乾，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你是？」 張小默還在石化狀態，不是被眼前的人嚇到了，而是驚訝於自己眼前的景象，他第一次看見了色彩，這個闖入視線的人周身都帶著一種暖暖的橘色，像落日的餘輝一樣讓人覺得溫暖，雖然那種感覺轉瞬就消失了，不過張小默非常的肯定那是太陽的顏色。恢復了之後周圍的一切又變成了濛濛的灰色，眼前這個人長的好英俊，菱角分明的輪廓，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猶如，神抵！ 周毅又問了一句，張小默才反應過來，嘴巴裡的餅乾掉了，他趕緊用袖子撲魯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紅著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就是有點餓了。」 周毅當時也就是錯愣了一瞬間而已，隨即就明白了這個男孩兒是幹什麼的，這樣的情況到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以前也很多人給他送過類似的男孩兒，不過周毅從來也沒碰過。他對性有一種潔癖，除了那幾個固定的情人之外他從來也不碰外面的人。一般這樣的男孩兒都會被他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不過眼前的這個卻讓他猶豫了，主要是這個男孩兒看起來太單純太乾淨了，而且一舉一動還帶著點傻傻的感覺，看就知道沒什麼心機。周毅從上到下有打量了他一下，對他又生了幾分好感。 「夏老闆派你來的？」 張小默記得名片上的人名是姓夏於是就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眼前的男人走到床邊，一個個解自己的襯衫扣子。張小默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他的身影，他覺得這個給他帶來色彩的男人很吸引人。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感覺就叫一見鍾情！第 4 章 「我累了，去給我放洗澡水。」 「啊？哦，知道了。」張小默趕緊收斂了自己肆無忌憚的眼光跑去了浴室，結果發現這裡面的東西太高級了，他不會用，他家裡根本就沒有洗澡的地方，每次要洗澡都要和哥哥去外面的公共浴池洗，或則乾脆從從水缸裡拎一桶水上來，站在院子裡沖一身上的汗水。 所以張小默拿著那個造型別致的蓮蓬頭股弄了半天才弄明白怎麼用，不過他分不清蓮蓬頭下面那兩個紅色和藍色的指示標，出來的熱水還把他燙了一下，害的他大叫了一聲。周毅這時已經換下了衣服，腰上圍著浴巾站在門口，張小默丟蓮蓬頭時的誇張動作讓他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怎麼了？」 「......沒，沒事。」張小默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這麼好的身材，以前只在報刊雜誌上看見過，看起來像男模。臉跟著就紅了，趕緊把腦袋轉過去，蹲在浴缸旁邊拿蓮蓬頭放水。周毅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把浴缸下面的水龍頭打開了。 「你先出去吧。」張小默備受打擊，在他面前覺得自己變的好象更笨了。回到臥室的時候他就變的非常的沉默，靜靜的坐在那研究沙發上的黑白紋路。以至於周毅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他都不知道。 「你，洗澡了嗎？」 張小默抬起頭的時候眼眶有點微微的發紅，眼睛比平時更水了幾分，小模樣看起來頗為委屈。周毅擦頭髮的動作頓了下，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了？」 「沒事兒。」 「那去洗澡吧。」周毅對他笑了一下，馬上讓他心情大好，紅著小臉鑽到浴室裡去了，洗澡的時候還在回味周毅的那個笑容，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什麼時候見過。 周毅靠在了床頭上坐著，手裡拿著一部掌上電腦在看資料，聽見開門聲就抬頭看過去，很意外，張小默洗完澡之後身上穿的還是剛才那套衣服。周毅想這孩子果然是夠單純的，連勾引人都不會，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把衣服脫了上來吧。」 即使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可真到這個時候張小默還是覺得害怕，其實他根本不明白陪男人具體都要幹些什麼，那老闆只對他說客人要對他做的事，就和男人要對女人做的事一樣。張小默就想起電視上看過的鏡頭，男人把女人壓在下面親親抱抱的，想起來就讓人害羞。所以他站在床邊乾咽了好就幾下也沒有動作，在周毅兩個詢問的眼神之後他只好伸手關了自己這側的臺燈，快速的脫掉上衣褲子沒脫就鑽進了被子裡，動作快的周毅都沒看清他的身材。一鑽進被子裡就把被子蓋到了鼻子，只露出兩個大眼睛看也不敢看旁邊的人。 周毅特意在床上鋪了兩條被子，二人中間隔了一些距離。見張小默躺下了就轉頭繼續看手上的電腦，過了半晌才說了一句，「困了就先睡吧。」 「哦。」張小默鬆了一口氣，又偷偷的看了旁邊的男人幾眼確定他果真不會抱自己親自己壓自己才安心的閉了眼。不過周毅關了臺燈之後他還是緊張的睜開了眼睛，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戒備的看著周毅。房間內的亮燈都關了，不過地角線上還有兩個小夜燈，所以視線還是很清楚的。 周毅躺下後伸手柔了他的頭髮一把，覺得手感很好又摸了幾下，柔聲的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小默。」 「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那你呢，你叫啥？」張小默被這種氣憤感染了，沒心沒肺的性格到現在也沒變，這麼快就忘記了剛才了緊張，還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眨著他眼睛問他。 周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男孩兒，真是傻的可愛，「我姓周。」 「哦，周先生，我記住了。」 「你十幾歲了？」 張小默想起夏老闆交代過的事，客人要是問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未成年，於是就撒了句謊，「我十七歲了。」 「......不太像。」這孩子的面相太小了，臉上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周毅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像十七歲的人，不過轉念一想這世界上有些人本身就長著一副童顏，即使已經三十多歲了看起來也會像個二十多歲的人，所以對於他報的這個年紀也未多加懷疑。 「呵，長的小而已。」張小默一撒謊就臉紅，不過光線暗對方也沒有看清楚，他說完捂嘴打了一個哈欠，「我可以睡了嗎？」 「睡吧。」張小默轉過身就睡了，還不到三分鐘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睡的有夠香。周毅無奈的笑了下也閉上眼睛睡了。周毅這個人睡眠本來就很淺，而且旁邊還有個生人在，即使再乏他也睡不踏實，到了深夜還被張小默給擠醒了。 張小默的睡像很差，不但差還很不老實，他這幾年跟幾個哥哥一起睡習慣了，總是要摟著人才睡的踏實，後來幾個哥哥一致指責他睡覺不老實都不肯和他一起睡了，他就開始抱枕頭睡，家裡有一個長條的雙人枕頭就是專門給他睡覺的時候抱著用的。 現在旁邊沒了可以讓他抱的枕頭，他自然就去抱人了。周毅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擠到自己懷裡了，而且還時不時的伸出小舌頭舔自己的嘴唇還吧嗒吧嗒嘴兒，周毅就笑了，伸過手把張小默抱在了自己懷裡，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後來他發現張小默很喜歡他這個動作，睡夢中竟然還會傻笑，他就覺得很親切。 結果這一夜兩個人啥也沒幹，張小默在人家懷裡香香的睡了一覺，還做了一場美夢。早上五點生物鐘準時把他叫醒了，他那幾個哥哥因為上班的關係都需要七點出門，所以他每天都是這個時間起來給他們做飯的。張小默起床的時候還分不清自己在哪兒，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還習慣性的問旁邊的人，「哥~你們早上要吃啥？」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回答就把腦袋轉過去了，卻看見旁邊是一張陌生的臉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裡，周毅已經醒了，兩手撐在腦後看著他。張小默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是在家呢。」 「你有哥哥？」 「恩，我有三個哥哥。」 周毅翹了下嘴角沒有再說話，想了想一會兒還有事情要處理就翻身下床去了浴室，張小默在他背上發現了一條頗為嚇人的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刀砍的，不過這樣的傷口倒是給這個男人多增加了一些男人味，張小默覺得他身上什麼地方都很好看，連刀疤都很好看。 周毅出來的時候張小默正在認真的疊被子，周毅換好衣服的時候張小默已經把被子疊成了豆腐塊，周毅再一次被他的動作給弄笑了。其實周毅這個人是很少笑的，就算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很少能看見他的笑容，和張小默接觸了一夜就讓他笑了好幾次，這可是不常發生的事。昨天收下夏總的這份禮，他本也是存了一些佔有的心思，但張小默傻傻的樣子太單純了，單純的讓他不忍心碰觸，後來見張小默就那麼毫無防備的睡了，他就徹底的打消了那個念頭，不過張小默在一夜之內就帶給他那麼多的笑容，也讓他在精神上得到了一些滿足。 「謝謝你陪我。」周毅又拍了拍他的腦袋，轉身出了門。張小默那一瞬間感覺非常的失落，可是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目送他的背影走出了視線。他覺得自己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這個人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那麼早睡了，應該多和他聊聊才對。 後來夏老闆的秘書敲門進了屋，給他送回了自己的衣服還給了他一張支票，並且謝謝他的幫忙，周先生很滿意，夏老闆也很滿意。張小默就想我昨天好象啥也沒幹，這錢掙的還真容易，收錢的時候他還有點心虛。後來秘書發現他的身體好象一切正常，看不出任何異樣，就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好奇心就悄悄的問他，「昨晚，怎麼樣？」 張小默想了想實話實說，「睡了一夜。」 秘書把這話給理解錯了，還在心裡暗自佩服那個周先生，竟然能搞一夜，真是厲害，而且還沒讓人受傷，看就知道技術不錯。 後來張小默詢問了支票應該怎麼換錢之後就離開了這家娛樂場，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門裡，他想再看周毅一眼，把他的面孔記的深刻一點，可惜願望落空了。 一萬塊錢拿回了家，張大飛肯定是要詢問來由的，張小默心裡清楚陪男人睡覺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就把這事給瞞過去了，只說自己出去打工和人簽了一年的合同，那老闆借給他的。張大飛哪裡會信，後來還跟他發了火，張小默也不敢說實話，只好把那家夜場給供出來了，張大飛就給夏老闆打了一個電話，夏老闆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就順著張小默的話給他圓了謊，還囑咐張小默晚上趕緊來上班。 張大飛雖然不喜歡那種場所，但以前也在那種地方工作過，他知道去那裡的客人都是奔著小姐去的，不會想到有人會喜歡張小默這種男孩子。家裡現在也實在是需要錢，張大飛就同意讓張小默去上班了，還囑咐他要保護好自己不可以被同事欺負了。 「算哥借你的，等有錢了就還你。」 張小默就不高興的嘟起了嘴，直說大哥不把他當親弟弟看。張大飛心裡暖暖的，揉了揉他的頭髮就不再提這岔了。 結果張小默為了圓這個謊，晚上就必須要出門才行，他沒地方去就只好去找夏老闆，夏老闆今天得到了周毅的許諾同意給他投資，他把這些都歸功於張小默，對他還是很感激的，就想讓他繼續在這裡工作，可是張小默不肯再陪別人，還害羞的對夏老闆說了一句，「要是陪周先生，我倒是很願意！」，夏老闆半張著嘴巴愣了半天，心說：這孩子可，可真實在！後來夏老闆就把他介紹到了一家晚上也營業的西餐廳去上班了。 那餐廳的老闆姓趙是夏總的朋友，夏總把張小默介紹過去，趙老闆只看了一眼就點頭答應了，畢竟做服務行業首先注重的就是面子問題，像張小默這個長相實在是討人喜歡，比餐廳那幾個小咨客還要漂亮，因為這張臉也就忽略了張小默沒有身份證和未成年的問題，何況他還是朋友介紹來的。 張小默上班沒多久就跟大哥說他換了工作，夏老闆朋友的西餐廳缺人就把他調了過去，張大飛知道後安了心，覺得餐廳的環境要比娛樂場乾淨多了，不然他天天都要惦記著小弟生怕他在那裡學壞了。 張小默很喜歡這份工作，給夏老闆打電話的時候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謝謝他的幫忙。有時候他很想問問那個周先生的事，可是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後來也就算了。張小默總是會想周先生這個人，想他在那一瞬間給自己帶來的色彩，想他那天晚上對自己溫柔的笑，還有他摸自己頭髮時手掌的溫度。 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周毅的面孔已經漸漸模糊了，張小默只記得那一瞬間的鏡頭，周身太陽色的光暈。甚至有幾次在做夢的時候還夢見了一瞬間的畫面。張小默想他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那個讓自己朝朝念念了這麼久的人？ 也許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只是曾經陪自己做一場美夢的人，夢醒了夜過了，也就走完了彼此的緣份。 當背影遠去，兩兩相望、兩兩相忘，前塵往事都將湮滅無痕。世事本應如此！不過......也不一定！ 第 5 章 張小默和那個男人的緣分並沒有就此結束，在不久之後他在次見到了周毅。 那天晚上餐廳的客人很多，張小默一連點了七八桌的菜，繁忙告一段落之後經理讓他去雅間送紅酒，就是在此時他看見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周毅。漸漸模糊的面孔突然清晰的呈現在了眼前，張小默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周毅的身邊跟著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二人之間看起來很是親密。張小默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在恢復心神之後馬上就迎了過去，還興奮的叫了一聲，「周先生！」 周毅愣了片刻，用了大概兩秒的時間才想起眼前這個男孩兒，面對張小默的笑臉周毅只是問了句，「你在這裡工作？」 「恩恩。」 周毅就點了點頭，餐廳的經理急忙迎了過來，陪著笑把周毅引領去了預定好的餐位。從張小默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周毅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連個笑容都沒有送給他，張小默很是失落，卻也知道他是不想和自己說話了，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那個女人倒是回頭看了張小默一眼，笑著問周毅，「你認識？」 「也不是很熟。」 張小默垂下了眼，在領班的催促下還是去送紅酒了。周毅那桌的菜不是他點的，所以他也沒辦法去給他們上菜，送完酒回來就站在角落裡偷偷的瞧著遠處的周毅。周毅今天穿的是正統的西裝，外面披了一件風衣，至於那些衣服是什麼顏色的張小默看不出來。風衣被服務生接了小心的搭在旁邊的椅背上，周毅坐下後解了西服的扣子，兩腿相疊的坐在那，看起來很是瀟灑。 張小默依舊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剛才難過了一下，現在一看周毅又全忘了剛才的失落，看著看著眼睛就直了。後來被領班訓了幾句才收斂了自己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周毅也沒想到會再次遇見這個男孩兒，他工作忙，腦袋裡要裝的事很多，自然沒那麼多心思記著一面之緣的人。所以在看見張小默的一瞬間他還要刻意的去想他的名字，直到落座了之後他才想起那男孩兒的名字叫張小默。 對面的女人是他的情人，還算是眾人情人裡周毅比較喜歡的一個。傳聞中周毅討厭女人也不全屬實，他只是比較討厭那些太過看重錢的女人，因為他曾經被這樣的女人傷過。所以在外應酬的時候周毅從來也不會碰那些風月場所的女人，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以為他討厭女人。既然討厭女人那反過來就以為他是喜歡男人的。 周毅其實並沒有那方面的癖好，他的情人裡也沒有男人。早些年的時候他倒是碰過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兒，不過肌膚相親了之後卻生不出那種太強烈的感覺，結果也沒做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上次他允許張小默陪他過夜和他同床共枕，那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主要是他覺得張小默很單純，看起來也夠乾淨才會讓他產生了好感，而且張小默還給他一種親切的感覺，那感覺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了，慢慢的他就把張小默給忘了。 其實如果不是在那種場合遇見張小默，周毅對他的印象可能會更好一些，畢竟那場所裡的人都是出來賣的，張小默看似單純卻也不能讓人忽略他出身在那種地方的事實，所以周毅並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集。 不過想歸想他卻無法忽視張小默對他的吸引，就像現在坐在這裡，他的眼睛就不自覺的去追隨那個忙碌的身影。這餐廳的工作服是白襯衫黑褲子，外面帶著一個長款的暗紅色圍裙，背影看上去圍裙的腰帶正好能襯托出張小默的腰部曲線，纖細的感覺看起來很是漂亮。 「你在看什麼？」 周毅很自然的把視線轉回來，抿了一口紅酒，「沒什麼。」 那女人不再問，舉杯笑著與他碰了一下，「晚上去我哪兒，好嗎？」 周毅對於這種事突然間沒了興趣，喝了口酒之後沒有說話，那女人明白這是他無聲的拒絕，也就知趣的不再說了。做周毅的女人就要懂得進退得當，不能和他撒嬌，不能在他面前顯得太過風塵，穿衣服也要相當的得體大方，不該露的地方一定不能露。只有這樣才不會讓周毅產生反感，長時間的保持自己在他身邊的地位。這個女人就做的很好，算是眾多情人裡跟他最久的一個。 兩人靜靜的吃著飯，周毅的眼光還時不時的會轉到張小默身上去，張小默除了有吸引人的長相外，還會帶給別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他身上的氣息就像是四月裡新發芽的小草，清爽的叫人留戀。笑起來天真可愛不帶一絲虛假，那完全一種發自內心的笑，眼神總是清澈透明，像一汪清清的泉水不帶任何的煩惱。這一切無不深深的吸引著周毅這個飽經風霜的男人。 視線對上那一刻周毅看見張小默的臉紅了，把視線挪開之後又忍不住偷偷的漂他，眼睛像小鹿一樣，萌動有神。周毅就忍不住對他笑了一下，然後他看見張小默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周毅再一次被他弄笑了。 對面的女人被他這個笑容弄的很是驚訝，順著他的視線轉過頭去看見了剛才的那個男孩兒，那女人很是疑惑，不過她知道好奇害死貓，這種事一定要裝做不知道，趕緊收回視線不再亂想，不過周毅難得一見的笑容還真是讓人神魂顛倒。 張小默也覺得這個笑容很晃眼，他再次看見了周毅身上散發出來的落日光，眩目的叫人失魂。長了十五年他只看見了兩次色彩，全都同是一個男人帶給他的，張小默很想再和他走近一些，想再體會一下他身上的暖意。張小默想他大概是喜歡上了這個人，即使他是個男人張小默也喜歡，可是他知道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那個男人站在最高的山頂上，自己卻在站山角下，永遠只能仰望著他。 周毅和女伴用完了餐，結了帳之後服務生為他披上了大衣，那女人就挽著周毅的胳膊一起出了餐廳。張小默不知不覺的就跟在了二人的身後，到門口的時候還快走了兩步為他拉開了門，小聲的說了一句，「周先生，慢走。」 聲音很是低落，連周毅都聽的出來，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停了下腳，他看見張小默垂著眼睫毛，小嘴抿在一起看起來好象要哭了一樣，他就覺得有些不忍，不過這種環境下他也說不出別的話，最後只是道了聲謝就和那女人出了門。 張小默一手把著玻璃門，一直目送周毅上了車，然後看著那輛車開出了視線，最後消失不見了。張小默此時的感覺竟比上次來的還要失落。之後他就旁敲側擊的跟餐廳經理打聽周先生這個人，經理也不太熟悉這個周先生，只知道他以前經常來這裡吃飯，是位身份很高貴的人，連老闆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的。 聽到這裡張小默又生出了一線希望，他想只要自己還在這裡工作就一定能再見到周先生的。那天晚上回到家張小默失眠了，在炕上翻來覆去的不睡覺，最後搞的兩個哥哥大聲抗議，讓他睡不著就去院子裡跑兩圈，不要在旁邊烙餅搞的別人也睡不好。張小默就老實了，再也不敢隨便翻身。 不過雖然不翻身了，卻改成了傻笑，他想周先生說不定明天就會去餐廳吃飯的，想到這點他就覺得很高興，不知不覺就笑出了聲，最後二哥受不了了，伸手開了燈，「小弟，你發花痴拉？」 張小默趕緊把腦袋藏在被子裡假裝打呼嚕，兩個哥哥無奈的搖搖頭，又躺下睡了。大家都是從青春年少的時候過來的，那點事誰還不知道。一想到張小默可能是談戀愛了幾個哥哥都覺得挺高興，張大飛還鼓勵他膽子大一點主動去表白，不要錯過了機會。 張小默想到周先生那張英俊的面孔，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他說那些話，再說能不能再看見人家還不一定呢。畢竟過了這麼多天周先生都沒有在來過餐廳。 每天守在門口伸著小腦袋向外望成了張小默這段時間的習慣動作，除了點菜收拾臺面之外，其他時間他幾乎都要守在門口，搞的經理好幾次問他是不是想做咨客了？張小默就裝傻沖愣，一笑而過。他也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傻了，上次目送周先生走的時候怎麼連人家的車牌號都沒記住，但是張小默卻知道周毅的電話號碼，因為餐廳的定餐記錄上有登記，張小默把那個號碼背的滾瓜爛熟，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勇氣去打那個電話。 有幾次拿起電話按了十個號碼，手指停在最後一個按鍵上他卻猶豫了，最後還是放下了。即使周先生會接電話他又要說什麼？在說人家肯定很忙，打擾他多不好，張小默就嘆了口氣徹底的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把那個號碼寫到自己的小本子裡，每天拿出來看一眼，要不就失魂落魄要不就傻笑，搞的幾個哥哥都以為他病了呢。 等了十幾天盼了十幾天，張小默已經漸漸的開始灰心了，周先生再一次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了，就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一樣，絢麗，美好卻又轉瞬即逝！ 第 6 章 張小默上的是夜班，白天的時候基本上沒事兒，最近他參加了工作所以幾個哥哥也不要求他做飯送飯，有時間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張小默還是改不了早起的習慣，天天還是會按時的給幾個哥哥做早餐吃，然後在躺回被子裡補個眠。這段時間因為心情低落他的回籠覺也根本就睡不好。 哥哥們全都去上班了之後他就躺在被子裡看著白色的棚頂發呆，實在睡不著就起來收拾收拾屋子。然後做點飯給醫院裡的准嫂子韓靜送過去，他這個嫂子人長的一般不過很溫柔，是理髮店裡的小工，張大飛很喜歡她，覺得她就是能娶回家做老婆的那種女人。不過韓靜家裡很窮甚至比張家還窮，這次家裡知道她出車禍要動手術連湊帶借的才弄到兩萬塊錢寄過來，當時要不是張大飛先弄到了錢給她做手術，韓靜怕是這輩子就廢了。 因為這件事韓靜就認定了張大飛，決定等身體恢復好了之後就跟張大飛結婚，她家人也都同意了。 韓靜對張大飛這幾個弟弟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張小默，覺得這孩子很乖巧很懂事，住院這段時間張小默一有空就給她做飯送過來，怕她無聊還會坐旁邊陪她談心說話，完全把他當親嫂子一樣尊敬。 韓靜知道張小默要上夜班，就沒有讓他在醫院多呆，勸他趕緊回去休息，張小默今天的心情缺少陽光也就沒有再多陪她，把飯盒裝好後就離開了醫院。 他家那村子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景色很漂亮，還有一個農場大院，裡面扣了好多大棚。農場的四周是高一米五的紅色圍牆，牆頂是三十釐米寬的灰色水泥階。張小默回家路過這裡就爬到了牆上，小時候他最喜歡在這個牆上走，看著院子裡的景色用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走一圈。最後到角落裡的深井就著水泵抽上來的地下水洗把臉，什麼壞心情都沒了。 不過這次這招好象不怎麼好使了，張小默把手都洗冰了還是覺得心情低落，他又爬到了牆上，尋了處位置坐在那，看著田裡的老農用鐮刀割韭菜。腦袋裡想的卻全都是周先生的那張臉，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上次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才漸漸模糊了那張臉，不過這次他是把那張面孔記牢了，今生今世也不會再忘。 他想周先生為什麼不來餐廳吃飯了？是這裡的東西不合他的胃口？還是他不想再看見自己了？又或則是太忙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剛剛才從醫院出來他難免要往那方面想，現在交通意外那麼多，他又總是開車出門，會不會出了車禍？張小默的胡思亂想讓他更緊張了，連心臟都跟著亂跳了起來。 「小默，你幹什麼呢？」 「啊？」還在發呆和亂想的張小默被大哥的一聲吼給叫回了神，還嚇了一跳，「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張大飛抬頭看看太陽，「還早？太陽都要下山了！」 「啊？是嗎？」張小默往西邊看了一眼，可不是嗎，太陽都要下山了，不知不覺的竟然在這裡坐了一下午。張小默趕緊從牆上蹦下去竄到大哥的後車坐上，「趕緊帶我回家，不然要遲到了。」 「知道要遲到了還坐這裡發呆？」 張小默吐了下舌頭，「我沒帶表嗎。」 張大飛也不多訓他蹬起自行車騎回了家，張小默風急火燎的換了外套就往外面跑，張大飛伸手又把他揪了回來，「你穿的這是什麼呀，趕緊脫下來。」 「這不是我的衣服嗎？」 「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許亂穿衣服，像個花老豹子似的，難看死了，你的衣服我不是都給你配好了嗎？」 張小默急的直撓頭發，「哎呀，來不急了，反正去單位也得換工作服。」 「紅配綠狗臭屁，出去讓人笑話，趕緊換下來！」 張小默只好霹靂撲魯的脫了衣服，接了大哥遞過來的運動服套在了身上，風一樣的沖出了門，「大哥，我車帶沒氣了，先把你車子借我。」 「你白天都幹什麼拉，沒氣了不記得打？」 張小默沒回答，因為車子已經沖出了大門。看著他的背影張大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這孩子最近太不正常了，整天魂不守舍丟三落四的。張小飛和張小東也有同感，晚上吃完飯三個大哥就研究四弟的事。 最後一直認為張小默是遇到了感情問題，這是好事，證明小弟長大了。不過至於戀的是誰還不清楚，很有可能是一起工作的服務員，心裡還想著弟弟什麼時候能把那個小服務員追到手，再帶回家給他們看看。研究到最後三個哥哥一人拿出了兩百塊錢決定等放假的時候帶四弟去買套新衣服，給他好好打扮打扮。別讓自家弟弟在人家小姑娘面前丟了面子。 張小默以前都是在撿幾個哥哥的舊衣服穿，他也沒要求過哥哥們給他買新衣服，平時隨便拽過來一件就往身上套，像今天這樣亂搭顏色的事他經常幹，後來他的衣服就全都由大哥給他搭配，然後一套一套的掛在櫃子裡。不過在張小默眼裡那些衣服都差不多，能穿就行。被幾個哥哥訓了幾次之後終於改了這個毛病，顏色雖然是搭配好了，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都舊的不像話，洗的全都脫色了。 幾個哥哥動作很快，商量好後紛紛把休班調到了一天，大週一的早上就帶著張小默出了門，去了市裡面的運動服裝城。張大飛聽說運動品牌裡adidas算是比較好的一種，就直接帶他去了adidas的專賣店，結果一看標價他們那點錢就夠買一條運動褲的。 張小默一個勁兒的搖頭，「太貴了，我不要，去夜市買不也一樣，我看都長的差不多。」 旁邊的店員一個勁兒的沖他翻白眼，張大飛趕緊從後面撞了他一下，叫他不要亂說話，「好不容易給你買套衣服當然要挑好的買，就選這個牌子了，你趕緊挑一套喜歡的。」 二哥和三哥也連連點頭，叫他趕緊挑一套。張小默只好從架子上拿了兩件衣服，又被大哥搶了掛回去，「選那麼暗的顏色幹嗎，你穿白色的好看。」 結果這衣服最後還是大哥給他選的，下身是黑色的運動褲，上身是白色的運動服，還給他選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張小默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幾個哥哥都是眼前一亮，二哥還誇張的張大了嘴巴，「好看好看，就這套了。」 另外二人也讚嘆不已，還告訴他不用脫了就穿著走吧，結帳的時候才知道這一套下來竟然要一千四百多塊，幾個哥哥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張小默也是喜歡的緊，穿著新衣服聯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走道的時候一直盯著腳下的路生怕把鞋子采髒了。一回到家就趕緊把衣服脫下來整整齊齊的掛在櫃子裡。 「掛起來幹嗎，晚上就穿著上班吧。」 「上班不用穿這麼好的，在說我那個更衣櫃裡沒衣掛，放到裡面該弄皺了。」 張大飛一頭黑線，「小默，運動服是不怕皺的。」 「那也不穿，弄髒了咋辦？」 「你不穿留著下崽兒呀？」 「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再穿。」 張大飛：「......」心說：我結婚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 「給你買衣服就是讓你穿的，聽話，別往起掛了。」二哥說完三哥也在旁邊勸，最後張小默終於點了頭，「那我先去洗個澡。」說完就拎個水桶去院子裡沖涼了，要是時間夠的話他很想去浴池好好洗洗，再搓個澡。 那天傍晚張小默還把自行車也洗了一遍，還套了個新的車坐套子，才穿上新衣服騎著自行車上班去了。 到單位的時候經理看見張小默換了新衣服隨口誇了他一句漂亮，張小默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他就想著要是周先生看見他穿這套新衣服會不會也誇他一句？換衣服的時候還從吧台要了幾張大白紙鋪在櫃子裡，才脫了自己的衣服疊板整兒的放進去。 誰知晚上下班的時候張小默就出了意外，新買的褲子光榮的犧牲了！其實這事本是怨他的，他分不清紅綠燈，每次過十字路口都憑感覺過。今天穿了新衣服他光注意腳下的車鏈子不要碰到褲腳，完全忘記了看後面的車，結果就被一輛黑色的轎車給颳倒了。 第 7 章 褲子蹭在地上磨壞了一長條，張小默沒心情看裡面的腿是不是壞了，一心只想著新穿的褲子。 「你沒事吧？」司機把車停在路邊，跑過來問他。 張小默委屈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還能站起來嗎？」 張小默點點頭，往起一站倒吸了一口冷氣又跌了回去，這才感覺膝蓋疼的厲害，可能是壞了。 「受傷了嗎？」聽話這個聲音二人都轉頭看過去，司機急忙起了身。眼前的身影一挪開張小默頓時呆住了，連身上的傷痛都給忘了個乾淨，「周，周先生？」 「怎麼是你？」周毅微微笑了下，蹲下身與他面對面，「不好意思，讓你受傷了。」 張小默連忙搖了搖手，「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周毅摻住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張小默疼的小臉都皺起來了，不過臉上的笑容卻一直都沒下去，他覺得這條褲子壞的實在太值了。周毅見他冒了冷汗就知道這傷應該是不輕，不過站在馬路上也實在是沒辦法檢查他的傷勢就把他往自己的車裡扶，「我送你去醫院。」 「啊，不用了，這點傷擦點酒精就好了。」去醫院得花多少錢呀。 「聽話！」周毅這個人長相威嚴要是語氣再低沉幾分就會給人一種不容抗拒的感覺，所以張小默乖乖的閉了口上了車，眼睛盯著周毅也上了車坐在他旁邊，又看著司機上了車關了門，突然想起自行車還躺在馬路上呢。 「我的自行車.....」 「已經給你放後備箱裡了。」司機說完張小默才放了心，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心裡笑的眉飛色舞！ 將近一個多月沒見，張小默攢了一肚子話想對周先生說，可是真到面對面的時候卻根本張不開口。張小默一直低個頭偷偷的摸自己剛才被周先生扶過的胳膊，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度，熱的半個手臂好象都麻了。 周毅今天是受了邀請去參加一個宴會，宴會結束後又被幾個朋友拌住了腳才回來的晚了些，不然一般這個時間他是不會出門的。剛才發生意外的時候他正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司機一腳急剎車他馬上就睜開了眼，趕緊讓司機下車去看看是不是把人撞傷了。司機下車後半天沒回來他也就跟著下了車，卻不想竟然看見了張小默，當時見他受了傷疼的小臉都冒汗了還對著自己笑，心裡是又暖又心疼。現在滿心的歉意都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所以他沉默了半天，最後隨便找了點話題跟張小默聊了下。 「你怎麼這麼晚出門？」 「我剛下班。」張小默聽見周毅溫柔的聲音，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暖了，不但心暖了，臉好象也很熱，回答他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敢抬，生怕被人家看見自己不正常的臉色。 「很辛苦吧？」 「不會了。」 「先生，要去醫院嗎？」 司機問完周毅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後半夜一點多了，這個時間附近的幾家診所應該都關門了，而且這裡到最近的大醫院很遠，想了想對司機吩咐道，「先回家吧，讓劉軍過來一趟。」 「是。」司機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對那邊的人交代了幾句就掛了。張小默張了幾次口，最後還是把話憋回去了，他沒想到周先生會帶他回家，本來是不好意思打擾的，可是他實在是很想多和周先生呆一會兒，何況他腿上疼的厲害，現在看不到不知道傷到什麼程度，這個時間村裡的衛生所肯定也沒人了，而且家裡還沒有藥，先找個地方處理下傷口也好。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周毅轉過頭看他，覺得他這副羞答答的表情實在是很好看，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頭髮，「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張小默說不出話，注意力全都被周毅手掌的溫度給吸引了去，只覺如果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該多好。 周毅的家離這裡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這是一片高檔的商業住宅區，門口還有二十四小時站崗值勤巡邏的保安，車子開到門口保安看了下車牌號又確認了裡面的人是這裡的住戶才抬桿放行。車子在社區裡拐了幾個彎之後停在了一棟高樓前，周毅先下了車繞到這一側把張小默扶了下來，「自己能走嗎？」 「恩，我自己能走。」周毅就點點頭，一手摻著他的胳膊一手扶著他的腰小心翼翼的帶張小默進了門。他剛才扶張小默上車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張小默雖然疼的厲害但是走路還是沒有問題的，就知道他是沒有傷到骨頭，不然他就直接送他去醫院了。這會兒下了車他本是打算背著張小默走的，可是又覺得對一個只見了三次面的人就做那樣親密的動作實在是不好，何況張小默也會不好意思，就問了句最後扶著他走。 司機已經趕到前面去開門按電梯了，不用爬樓梯倒是讓張小默少受了點罪。周毅的房子在九樓，下電梯後司機先接了他的鑰匙去開了門。張小默這會兒疼的有點受不了了，進了門也沒心情打量房間，周毅沒有讓他換鞋，直接扶他坐到了沙發上，張小默這才發現屋子裡都是鋪了地毯的，就把腳往起抬了抬，結果抻到了傷口疼的他差點掉眼淚。 「我看看。」周毅蹲在旁邊把他的腳抬到茶幾上，把褲腳小心翼翼的往上挽了挽，快到膝蓋的時候張小默咬住了嘴唇，抓在沙發上的手也緊了。周毅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發抖就停了動作。裡面不知道傷到什麼樣，褲子挽上他怕會再碰到傷口，「把褲子脫了吧。」 「啊，不，不用了吧？」周毅知道他害羞，回頭吩咐司機去樓下接劉軍。等人走了才去退張小默的褲子，「不脫一會兒沒辦法清洗傷口。」 張小默那張小臉已經變成了番茄，雖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麼丟人的事他還是覺得難為情，看周毅滿臉的關心神色又覺得自己的思想實在是太不乾淨了，最後就由著周毅幫他退下了運動褲，還好裡面穿了四角褲，不然張小默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毅的動作很小心，一點一點的抻著褲腰上的鬆緊帶，完全沒有碰到腿上的傷口。褲子脫下來後才看清楚，左腿的膝蓋附近擦掉了一大片的皮，還在往外滲血，看起來還挺嚇人的。周毅見張小默一直在害羞就起身從臥室取了條空調被蓋住了他的腰，這才讓他稍微放鬆了些。 「是不是很疼？」 張小默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小時候長在農村受個傷什麼的實在是小事，他身上現在還能找到幾塊傷疤呢，對於這種事他一項挺能忍的，現在想要掉眼淚完全不是因為腿上的傷口，而是因為周毅的眼神還有聲音，他覺得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圍繞在胸口，不知為什麼就是想哭。 劉軍是周毅的家庭醫生，平時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一接到電話馬上就提著藥箱往這兒趕，他還以為是周毅生病了，進門一看是個沒見過的男孩兒，還驚訝的看見周毅蹲在旁邊查看他的傷口。 「周先生。」 「怎麼才來，趕緊給他清理下傷口。」其實劉軍已經來的夠快了，但周毅還是覺得他慢，說話還沉了幾分，劉軍哪裡敢跟他辯解急忙道了歉，仔細為張小默查看了下傷口，就是些擦傷而已，消毒一下再上點藥就好了。心裡還奇怪周毅竟然會如此大驚小怪的。 破了皮的地方擦消毒水是最疼的，張小默再能忍都有點受不了了，可是他不想在周先生面前大呼小叫的，一直咬著牙忍著，可是身體卻一陣陣的哆嗦，周毅就坐在旁邊握著他的手，張小默已經沒心思管其他的了，能抓住什麼就使勁抓著以至於處理完傷口的時候周毅的手都被他抓出印子了，還好他沒有長指甲不然劉軍就要再幫周毅處理傷口了。 「好點了嗎？」 張小默注意到自己的動作被電了似的趕緊把手鬆開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問你腿還疼不疼了？」 「不，不疼了。」 「那就好。」 周毅安了心，叫司機送劉軍下樓，還囑咐他不用回來了，明天早上再來接他。司機預言又止的看了看張小默，又一想他們二人認識就知道今天是不用送這孩子回家了，向周毅道了聲晚安就退身出了門。 「你家裡有電話嗎？」 「我哥有。」 「打個電話回去吧，今晚先住我這兒。」 「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吧，騎車一會兒就到了。」 張小默說完馬上去拽茶幾上的褲子，周毅就攔住了他，「傷這麼重你還怎麼騎車，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張小默為難了，他是很想和周先生多相處一會兒，可是這樣麻煩人家他覺得很不好意思，再說今晚的事實在是怨自己不小心，剛才沒看，估計還把人家的車給刮壞了呢，周先生不但沒責備自己還給自己看傷，現在怎麼能再麻煩他。 不過周毅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定了的事誰也改不了的，語氣有些強勢的又問張小默要電話號碼，最後張小默怕他不高興閒自己囉嗦就把大哥的號碼告訴他了。周毅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簡潔明要的跟對方說了事情的經過然後把電話遞給了張小默。 張大飛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著急，張小默就安慰他說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明天早上就回去，叫他不用擔心。張大飛擔心他傷勢的同時更擔心他在誰的家裡，張小默見周毅進了臥室就小聲的跟他說那個人是自己朋友，張大飛這才放心了。第 8 章 周毅的這套公寓只是他一個臨時的住所，這裡離他的公司比較近，下班晚或者出外應酬到很晚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裡住。這裡完全屬於他的私人空間，除了司機和傭人還有剛才那位家庭醫生之外別人都沒有來過，那些情人更是不會被他帶回到這裡過夜。而今天他卻沒發現自己將外人帶回家還讓他留宿有什麼反常的，理所當然的就這麼做了。 兩室一廳的格局，裝修都是黑白格調的，看起來明亮大方又不失典雅，客廳的裡側有兩扇相臨的門，一間是他的臥室，另外一間一直都是閒置的，從來也沒有人住過。 家裡的傭人會定時過來收拾衛生，後來就把那間空臥室的床上用品都給撤了，不然擺在那裡也沒有用處。周毅把電話交給張小默後就進了那間閒置的臥室，從櫃子裡取了被真空袋裝好的被褥床單一件件的鋪好，才走出來。 「打完了？」 張小默點點頭，把手機遞給了他，還道了聲謝。周毅本想讓他去洗澡，不過又一想他現在行動不便，不管是泡浴缸還是洗淋浴都沒辦法避開腿上的傷口，萬一感染了可怎麼得了，就說了句，「去洗洗臉吧。」 張小默第一次在別人家做客很是不習慣，剛才在沙發上坐了半天都一動也不敢動，現在主人發話了他就趕緊應了聲照做，不過還沒起身就發現自己沒拖鞋，就往門口看了眼。周毅馬上去玄關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放在張小默的腳邊。剛才一心只注意到他的傷口，幫他脫了褲子脫了鞋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的地方，此時才發現張小默那雙白襪子上竟然還帶著補丁，其實只是在大腳趾那上面縫了點線而已，因為白襪子上縫的卻是灰色的線，所以看起來很明顯，不過襪子卻很乾淨，被洗的雪白雪白的。 張小默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把空調被包在身上站起了身，不過卻被周毅拿走丟在了沙發上，然後扶住他的胳膊，張小默雖然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低著頭跟著周毅進了臥室。 「洗手臺上有新毛巾和牙刷。」周毅把他扶到浴室門口就鬆了手，「自己能走嗎？」 「能走，已經不疼了。」 周毅就點了點頭，「不要洗澡了，傷口碰到水會感染。」 張小默再一次被周毅的細心給打動了，心臟不受控制的亂跳，他不敢抬頭看周毅的臉，小聲應了聲就趕緊進了浴室。周毅就替他關了門，回頭看看房間還少什麼，然後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床頭櫃上才退出房間。 那條被磨壞的運動褲還丟在茶幾上，周毅拿起來看了眼，發現壞的很嚴重，就想明天賠他一些錢好了。後來無意中看見褲腰上竟然還帶著標牌，就知道這套衣服是那孩子剛買的，難怪看起來都那麼新。 剛才扶張小默進房間的時候周毅又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外面的衣服雖然是新的不過裡面的卻很舊，四角褲上雖然沒有補丁但是深藍色的布料都被洗到脫了色，還有他運動服裡面的T恤，看就知道是地攤貨，舊的連胸前的字母都掉了好幾個。而且扶他手的時候周毅還感覺到那孩子的手心裡都是繭子，一定是長年幹活磨出來，左右一聯想就大概知道了，那孩子的家庭條件不怎麼好，買這麼貴的一套新衣服一定挺不容易的。周毅覺得很是歉意，想了想拿手機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說了褲子的尺碼讓他明天買兩條新的送過來。 司機又問他要什麼牌子的，周毅對這些運動品牌不太熟悉，就叫他選好的買就是了。 剛才進臥室的時候張小默注意到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不用摸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軟軟輕輕的那種，而且床上鋪的床單和被罩很漂亮，白色上面帶著簡單的花紋，一定是很貴的東西。其實那套是米黃色的，不過他看不出來。他當時就想自己睡上去會不會把人家的床單弄髒了，還想著要不要洗澡，後來周毅特意囑咐他不可以讓傷口碰到水，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還好晚上臨上班之前沖了身體，天氣不熱也沒有出汗，他就安了些心，不過腳還是要洗乾淨的。 張小默用了二十多分鐘才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床頭櫃上的那杯水，他當時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水杯的溫度好象能通過手心一直傳遞到心裡。他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幸福過，不但能和心儀的人在一個房子裡呆一晚，還能享受到他的關心，他覺得別說是受了傷，就算是摔折了腿也值了。 雖然已經到了後半夜，但張小默可不想像上次一樣倒頭就睡，他想和周先生多說說話，又怕耽誤周先生的休息時間，考慮了半晌他決定至少要和他道聲謝。於是他就挪著腳去開了門，周毅正好剛剛放下電話，張小默就喚了一聲，「周先生。」 周毅回頭沖他笑了一下，「怎麼還不睡？」 張小默只把門開了一半，大半個身體都藏在門口，只伸了個小腦袋出來，因為剛才鼻子酸過，所以這會眼睛還蒙著一層水，看起來很是讓人憐惜，「周先生，今天謝謝你了。」 周毅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用一種寵溺的語氣對他說，「你怎麼那麼愛道謝，好了，很晚了快去睡吧，明天也不用早起，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恩，那，周先生，晚安。」 「晚安！」 張小默見周先生轉了身走向旁邊的房門，他也就不再多打擾了，不過門關到一半他又把腦袋伸了出來，「周先生？」 「怎麼了？」 張小默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我叫周毅！」周毅很痛快的報了自己的名字。張小默聽了心跳竟然漏了一拍，總覺得這名字好象在哪聽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就直接忽略了這個奇怪的感覺，隨即對著周毅笑了下，「我記住了。」 張小默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竟然睡不著了，他一直在想今天的奇遇，然後想周先生的笑容，還有他那種自然的體貼和溫柔，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覺得暖暖的。後來他又想周毅這個名字，是哪個毅字，剛才聽到時為什麼會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張小默知道自己腦袋不好使，有時候會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四歲之後才開始記事，比別的孩子整整晚了一年，那之前的生活他全忘記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現在好象又忘記了很重要的事，那名字到底是在書上看過的還是報紙上看過的？還是說在夢裡聽到過的？ 張小默時常會有一些奇怪的感覺，偶爾親身經歷某個鏡頭的時候他會突然愣住，總覺得眼前的畫面以前看到過，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有第六感，後來他問哥哥們，發現他們偶爾也會有那種感覺，又在一張報紙上看到過，說很多人在夢裡都會預見未來的某個鏡頭，科學至今還無法解釋這個現象。張小默才知道，哦，原來大家都一樣！ 想到這裡張小默就釋然了，也許他真的在夢裡聽到過這個名字，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再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就算不是在夢裡預見的，在別的地方聽到過也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張小默就不再想這個找不到答案的問題了。 周毅忙碌了一天，晚上又喝了些酒，躺床上沒多久就睡過去了。不過張小默卻整整亂想傻笑了兩個小時，天邊都放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想是太困了這床也太舒服了，張小默竟然睡了個懶覺，直到九點多才醒。穿衣服的時候找不到褲子他才想起褲子還在客廳呢，張小默把被子疊整齊後只好上面穿著外套，下面穿著四角褲不倫不類的出了臥室。 「周先生，早！」 「你醒了，睡的好嗎？」 「恩，睡的很好。」 周毅是個嚴謹的人，穿著打扮一向得體，對周圍的人也是如此要求，不過此時卻不覺得張小默上厚下露的打扮有什麼不雅的，反到覺得挺有意思，不得不說周毅還被那兩條雪白的長腿吸引了一下視線，不過他很快就挪開了眼，放下手上的報紙從旁邊的袋子裡取了條運動褲遞了過去。 「穿上試試。」 張小默接在手裡愣住了，因為這料子一摸就知道不是他新買的那條，而且比那條好很多。「周先生？這是？」 「你那條壞了，這條褲子算是賠你的。」 「不用了，也沒壞的很嚴重，這我不能收。」張小默馬上把褲子恭敬的放在茶幾上。周毅就笑了一下，說道，「腿上有傷別站著了，先坐下。」 張小默聽話的坐在了沙發上，用眼睛的餘光搜尋自己那條褲子哪兒去了。周毅把新的褲子推過去，「穿上吧，買都買了。」 「可是......」 「是不是不喜歡？」 張小默馬上搖搖頭，「沒有不喜歡。」 「那就穿上吧，看看合不合適。」 張小默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伸手拿過了褲子，不過卻沒有找到標牌，要是他知道這衣服的價格肯定會嚇到，死活都不敢要了。周毅很細心的把標牌先剪了。張小默別的地方反應遲鈍但是對別人的好意卻馬上就能體會到，心裡又暖了好幾分。 褲子穿起來很合適，而且那料子貼在身上非常的舒服，張小默喜歡的不得了，不是adidas的牌子，上面的英文他只會念字母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錯，還挺合適的。」 「謝謝你，周先生。」 「這有什麼好謝的。」周毅很喜歡聽這孩子的聲音，那種還沒有變音的男聲輕輕的軟軟聽起來很舒服。本想和他多聊一會兒，不過十點鐘還有一個會，必須要趕回公司才行，「我送你回家。」 張小默偷偷的彎了下膝蓋，還是很疼，怕是沒辦法騎自行車了，只好再次接受了他的好意，「那麻煩你了。」 第 9 章 張小默走路還有點踮腳，不過慢一點還是不成問題的，周毅也就沒再扶他，到門口彎腰拿了鞋子放在他的腳下。二人都換好鞋子後張小默猛然間想起一件事，就問周毅，「周先生，我那條褲子呢？」 「已經壞了，我幫你丟了。」 「啊，真的丟了？」 張小默突然瞪大眼睛的樣子很可愛，周毅又被他逗樂了，「不然還留著幹嗎？」 張小默心疼的垂下了腦袋小聲嘀咕著，「其實只是膝蓋壞了一點而已，剪下去縫個邊兒當短褲穿也好。」 周毅沒想到他會節儉到這個程度，這讓他回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現在人富了節儉的本性也被忘的差不多了，周毅覺得自己被腐朽了。他什麼話也沒說，脫了鞋子進了儲物間，把那條褲子裝進了手上的紙袋裡，又走到門口穿了鞋，「幸好還沒丟，我幫你裝袋子裡了。」其實他是想晚上回家的時候再倒垃圾的，順便把那條褲子丟了，不過現在倒是沒丟垃圾桶裡，只是隨手放在了洗衣機上。 張小默鬆了口氣，表情愉悅了好幾分，出門的時候周毅又扶住了他的胳膊。二人坐電梯下樓，出了門直到上了車周毅才鬆開手。 司機早上送衣服上去，周毅壓低了聲音讓他去樓下等著，司機還挺驚訝，要知道周毅可從來都沒推遲過上班的時間，不過也一句都不敢多說，趕緊下樓了，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還見周毅扶那孩子出門，司機就想這人是老闆的朋友？看起來不像呀，年紀太小了，從沒見老闆對一個人這麼好過。 路上周毅向張小默道歉，說他要趕去公司來不急請張小默吃飯，張小默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耽誤你時間我才覺得不好意思，之類的。周毅也是會下廚的，不過他大多數時間不在這裡住，所以家裡的冰箱只有一些喝的而已。早上又不知道張小默什麼時候醒沒辦法出去買東西，所以也就沒有給張小默準備早點。 周毅吩咐司機先開車去了公司，車子停穩後跟張小默說，「對不起，我十點要開會，不能親自送你回家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好嗎？」 「別這麼說，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才對，周先生你去忙吧。」 周毅摸了下他的頭髮，說了句，「好好養傷。」就下車了，張小默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麼把腦袋伸出窗外叫他，「周先生？」 「嗯？」 「請問，周毅的毅是哪個毅？」 周毅從來也沒這麼有耐心過，三分鐘之後的會還在等著他去開，他竟然也沒急著走，從懷裡取了張名片遞給了張小默，「我的名片。」 張小默沒什麼文化，不懂得接名片要用雙手，但他就這麼做了，雙手小心又虔誠的接過了那張鍍著鉑金邊的名片，「謝謝你，周先生。」 「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兩個字讓張小默心跳快了好幾拍，他說再見，那以後就一定還會再見面了，所以他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再見，周先生。」 周毅對他笑了下，轉身走了，司機也在同時發動了車子，張小默的小腦袋還伸在窗外緊緊的盯著周毅的背影，直到他進了樓看不見了才正回身，低著頭傻傻的笑了。 司機覺得今天的太陽一定是從北邊升起來的，他竟然在半個小時內看見老闆笑了那麼多次，跟別人說誰信吶。「請問，你家在哪兒？」 「哦，我住萬興村。」 司機暗驚了一下，那地方可遠著呢，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把車速提高了。 萬興村離市裡很遠，過了郊區之後還要走好久，那地方都是農更田，至今都未開發過，所以路況很差全都是土道。一般司機很少會開車來這個地方，何況還是這麼好的車。一路下來掀起一大片塵土黑亮的賓士車馬上被蒙了一層灰，連車窗都不敢開。 張小默請他把車子開到了村外就讓他停了，因為村子裡都是窄路，平時只走拖拉機，雖然汽車開進去也不成問題，但是要拐出來還是挺費勁的，司機也沒有再堅持送他到門口，下車把後備箱裡的自行車取出來，交給了他，又從車後座上取了那個紅色的紙袋掛在他的車把上。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小心點。」 「麻煩你了，請問你貴姓？」張小默沒有到處問人家姓名的習慣，只是，和周毅有關的人或事他都想瞭解都想知道，就開口問了。司機就笑著告訴他自己姓李。張小默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你了，李哥。」然後目送司機上車離開，還偷偷記下了那輛車的車牌號，才推著自行車回了家。 哥哥們全上班了不在家，張小默坐炕上對著那張名片上的字傻笑了一會兒，才轉頭把紙袋裡的東西倒出來。不過看見裡面的東西卻愣住了，褲子是兩條，一條是壞的那件，另外一條和身上穿的差不多，而且跟著倒出來的竟然還有一些外傷藥。張小默出門的時候注意到了周毅手上拎著一個紙袋，不過沒看見裡面的東西，後來周毅說把那條褲子裝裡面了，一路上他的注意力又全被周毅引了去，竟然完全忘了想那袋子裡原來裝的是什麼。 壞了一條褲子他竟然給自己買了兩條，張小默接了人家這麼多好處都覺得不自在了，轉眼看看那些傷藥他又覺得整個身體都被照暖了，感動的他想哭。雖然也知道周毅對他的關心只是出於歉意，並不會有其他成分在裡面，但他就是覺得感動，由內而外的感動。 他有想過把那條褲子還給人家，可是他有點捨不得周毅送他的東西，最後他想，自己就貪心一回好了，把兩條褲子用一個透明帶封條的袋子裝好，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自己的衣櫃裡，看了又看才關了衣櫃的門，躺在炕上傻笑到天黑。 因為腿受了傷沒辦法騎車也沒辦法正常的走路，這樣子上班也丟餐廳的臉，張小默只好請了幾天的假。周毅給他的藥非常的好使，幾天的工夫就讓傷口結了莢，張小默覺得活動自如了就回去上班了。 周圍的人誰都看的出來張小默自從受傷後就變的越來越不正常了，總是一個人站在那發呆然後傻笑，哥哥們對此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他不肯說，家裡人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戀的是誰，也沒辦法和他分享心事，就只能由著他。餐廳的同事誰見了誰都問他一句，想什麼呢，笑的滿臉挑花的。張小默的臉更紅了，可是他肯定是不會說的。 且不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地位高貴的人，光是二人的性別就有問題，他知道男人應該喜歡女人才對。自己愛上了一個同性，自己很不正常，但是張小默又覺得他的愛沒有錯，天經地義，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那樣的男人誰不喜歡。只是不能說，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不能讓周先生知道，不然也許他會討厭自己的。張小默一直覺得周毅是不喜歡男人的，因為他第一次和自己過夜根本就沒碰自己，兩個睡在一張床上，各蓋各的被子，他沒有像電視上的男人那樣對自己親親抱抱的，可能他只是推脫不了夏老闆的安排吧。還有就是張小默親眼看見周毅帶女人來吃飯，看那女人挽著他的胳膊，還和他貼那麼近，肯定是他女朋友，這就更證明周毅是個正常的男人了。 這段時間張小默想了好多好多，他從小長這麼大全加起來也沒費過這麼多腦細胞，把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和周毅的種種都刨惜個透徹。最後他總結，自己絕對不能把這份感情表達出來，他愛的自卑，他覺得只要能偶爾看周先生一眼就知足了。 「小弟，白天有人打電話找你呢。」 「恩？誰呀？」 張大飛也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只含糊的說，「那人問你傷好了沒，還問你上班了嗎。」 張小默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是我受傷那晚給你打電話的人嗎？」 「好象是。」 張小默一下子就跳了過去，眼冒金星的問道，「他都說什麼了？」 「也沒說啥，我說你傷好了，前兩天就去上班了他就沒說啥了，把電話掛了。」 張小默心潮澎湃，笑的小臉都紅了，白白的牙齒露了一排，可是當著哥哥的面也不敢說什麼，強忍住歡呼一聲的衝動，說了聲知道了就走了。張大飛又加了句，「對了，他前幾天還打過一個電話，也是問你傷咋樣了。」 「那，那你怎麼沒告訴我？啥時候打的？」 「就是你回來的第二天。」 「那天你為什麼沒說？」 張大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我忘了嗎。」 張小默氣的直垛腳，張大飛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好象要上來咬自己一口一樣，不過最後他只是鼓著腮幫子走了。 本來十幾天沒看見周毅張小默還挺失落的，現在知道他一直在關心自己，心裡就暖的跟塞了個太陽似的，可是他又很氣哥哥沒有及時告訴自己，更氣自己竟然沒有親自接到他的電話聽他的聲音。誰讓他沒手機呢，張家現在只有張大飛有一部手機，張小默琢磨著要不要把大哥的手機佔為己有，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第 10 章 沒過多久，張小默再次見到了周毅，這次跟周毅一起進餐廳的是一個男的，二人似乎是要談一些事情，所以就選了一個雅間。張小默死皮賴臉的跟雅間的服務員換了崗位，拿著才菜牌滿臉通紅的進了屋。 「周先生，給您菜牌。」 旁邊那人叫嚴伯軍，是周毅的朋友也是他的同學，他自進餐廳就發現這個男孩兒一直在盯著周毅看，眼神中還有掩飾不住的崇拜，心裡還嘀咕著，一樣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周毅就那麼吸引人，走到哪兒都招風引蝶的，連小男孩兒都被他給迷住了。不想周毅接了菜牌還對那男孩兒笑了一下。 「傷好了嗎？有沒有落疤？」 「早就好了，對了，謝謝你送的那些藥。還有，還有那兩條褲子。」 「不用客氣。」 周毅看見這個男孩兒的小臉就覺得心情好，什麼煩心的事都沒了。接了菜牌隨便點了點了份牛排，又把菜牌遞給了對面的人。張小默記完菜單就出了門。嚴伯軍忍不住問他，「你認識？」 「恩，見過幾面。」 「長的挺漂亮的。」藥和褲子讓嚴伯軍忍不住YY了一下，笑的頗有深意。周毅也沒有生氣，不過卻解釋了句，「別亂想，只是上次開車不小心把他撞了。」 「哦。」 嚴伯軍知道周毅沒那種癖好，只是隨便開開玩笑而已，不過周毅說話時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了。何時見過冰山臉笑的這麼溫柔過，而且他剛才跟那孩子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很輕，還帶了點寵溺的感覺。等張小默再進屋的時候嚴伯軍就多看了他幾眼，真是越看越好看是那種非常耐看的類型。 張小默按照程式給二人上完了東西，就把嚴伯軍給晾在了一邊，只顧著在周毅身邊轉悠，沒事做的時候眼睛就一直盯著他。被冷落的嚴伯軍馬上就感覺出來了，這小孩兒不光崇拜周毅還暗戀他。 後來外面太忙，經理就把張小默叫出去了，嚴伯軍跟周毅談了些公司的事之後又把話題引到了張小默身上，「那男孩兒好象喜歡你。」 「......是嗎？」周毅沒有驚訝，其實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孩子每次看自己的時候臉都是紅的，自己要走的時候他表情的又很失落。任何人只有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會有如此表現，周毅身邊有好幾個情人圍著他轉，這點事最逃不過他的眼睛了。 其實剛開始周毅沒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但經歷了上次的事之後周毅卻改變了一些想法。第一次見面是被人安排，第二次是偶遇，第三次是意外，在一個上千萬人口的城市兩個人能巧遇那麼多次也不得不說這就是一種緣分了。人是逃脫不了緣分的，既然老天有心讓二人遇到那麼多次，自己又何必要拒絕呢，而且周毅覺得這個男孩兒的確是挺不錯的，今天來這裡吃飯就是他特意安排的。 張小默今天心情大好，服務態度一流還被其他客人誇了好幾句，後來見周毅和嚴伯軍出了門，他就趕緊迎了過去，帶二人去吧台結了帳。張小默想周毅這是要走了，有點笑不出來了，彆扭的跟在二人身後送他們出了門，還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周毅笑著回了他一句，「恩，過幾天我再來。」 張小默心花怒放，眼睛直冒金光，笑的嘴巴差點裂開。目送二人上車離開後張小默就找個沒人的地兒，把額頭頂在牆壁上一直笑到腮幫子都疼了。 周毅果然說到做到，那之後他經常會去張小默工作的餐廳吃飯，其實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也不知道，追求嗎，也不是，給張小默機會也不能這麼講，只是他在開心或者煩躁的時候都想看見這個男孩兒，把自己的好心情和他分享，周毅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讓張小默高興，同樣張小默的笑容也能化去他心中的煩悶。 每次去餐廳二人都只是簡單的打聲招呼，張小默為他點完菜後就站在角落裡盯著他看，沒有過為親密的交談，只是幾個眼神的交流，僅此而已，可是張小默覺得這就足夠了。 如此的日子過了兩個多月，二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有更近一步，一直是淡淡的柔柔的，像羽毛撓心的那樣感覺。周毅每次走的時候都會對他說，我過幾天再來，他知道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可以讓張小默心情大好，如果不說張小默就像個眼巴巴望著糖吃的小孩兒一樣，委屈的讓人心疼。 這段時間周毅出國了，大概有十幾天都沒來過餐廳，張小默也整整盼了十幾天。到後來漸漸的開始失落，開始彷徨，工作老是不在狀態，還總是出錯。今天更嚴重，還把奶油湯灑在了客人的衣服上，張小默趕緊道歉，一個勁兒的鞠躬陪不是。那客人本是要發火的，可是看見張小默那張小臉時竟然馬上變了態度。 「沒關係，送去洗洗就好了。」 張小默暗自鬆了口氣，取了條熱毛巾想給客人擦擦褲子，那客人也不客氣，把腿伸過去讓他擦，一手支著下巴打量著張小默。這餐廳工作服的襯衫領口開的比較低，張小默這樣一彎腰正好把裡面的風景露了出來，讓那個客人看的渾身發熱。 「謝謝你了。」 張小默抬起頭對上一張笑臉，這客人長的倒是不錯，只是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不懷好意。當然張小默是想不到那麼深的，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不舒服。那客人從他手裡把毛巾接過去，還故意摸了他的手一把。 「你叫什麼？」 「我叫張小默。」張小默得罪了客人此時自然不能拒絕客人的問題，乖乖的報了名。那客人也沒再說什麼，讓他忙自己的事去了。 張小默這才安心的回去工作了，他還擔心那客人會讓自己陪他條新褲子呢，看就知道他那身衣服不便宜，估計一條褲子就得用掉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他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不想晚上下班的時候竟然被一輛黑色的寶馬車給攔住了，裡面的人伸出腦袋對他笑了下。 「下班了？」 「恩，剛才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張大飛教他的，遇事先說對不起免得別人找麻煩！張小默怕這個客人是來找他算帳的，心裡直打鼓。 徐風從車裡下來，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換了運動服的張小默看起來好象比剛才還漂亮了，就是自行車太舊了，和他不配。 「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張小默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徐風就知道他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心裡還挺高興，他就喜歡單純的男孩兒。「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多不安全，我正好沒事，順路送送你吧。」說完還把手搭到了張小默的肩膀上，曖昧的摸了一下他的臉莢，張小默渾身一激靈趕緊甩開了那隻手。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張小默不懂這是一種追求的暗示，他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好象有蛇在上面爬一樣，噁心的叫人想馬上去洗個澡。他也不管對方高興不高興了，趕緊跨上自行車，腳還沒蹬出去就被徐風攔住了車把。 「你這是幹嗎，好象我能吃了你一樣。」徐風也不想做的那麼急，隨手從上衣口袋裡取了張名片，「我姓徐，這是我的名片。」見張小默不接，他就強行塞進了他的口袋裡。「你有電話嗎？」 「對不起，我沒有。」 「家裡的呢？」 「我家也沒電話，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是挺晚了，那你先走吧。」 徐風見他有點被自己嚇到了，也不想操之過急，就先把他放了。張小默趕緊騎車子跑了，回頭見他沒有跟來就把口袋裡的名片丟進了垃圾桶。 卻不想第二天竟然又碰見了這個人，餐廳建在商業區，平時也有一些客人會打電話定餐讓他們送過去。送餐的時候服務生也會提供和餐廳同等的服務，所以這送餐的費用要比在餐廳用餐貴了很多。 傍晚的時候餐廳接到了一個電話，客人指明道姓的讓張小默去送餐，經理自然就讓他去了。張小默倒是往那個建築公司送過幾回餐，熟門熟路的就去了，不想這次竟然直接是送到老總辦公室。秘書看了他的工牌就直接放行了。 很意外辦公室裡竟然沒有人，張小默只好把包裝精美的餐盒放在茶幾上，手裡拿著簽帳的單子站在旁邊等。這辦公室裝修的太奢華了，波絲地毯，真皮沙發，整面牆的落地玻璃，還裝點了許多綠色植物，辦公桌上放著未處理完的檔，煙缸裡還有半截未熄滅的香煙。張小默想這老闆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正想著突然被人從身後摟住，張小默嚇了一大跳，趕緊掙扎了起來。 「我們又見面了。」 張小默一愣，這聲音他記的很清楚，可不就是昨晚攔他路的那個人嗎。就算昨天想不明白可現在都這麼明顯了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先生，請你放手。」 徐風本來還不想這麼快就對他動手，可是這麼一抱竟然覺得自己渾身發熱，在加上張小默這麼一掙扎瞬間就勾了起他原始的欲-望，昨天在馬路上不方便，今天在他的地盤可就方便多了，他也就不想再忍了，一把將張小默推倒在沙發上，隨之就壓了上去。 第 11 章 張小默被摔的七葷八素，額頭還磕到了旁邊的玻璃茶幾，緊接著身體就被人壓住了。張小默第一次這麼害怕，張口大喊，「你幹什麼？放開我！」 「乖乖的讓我打一炮，我就放了你。」張小默，完全不懂！不過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掙扎的像困獸一樣。其實這個時候他腦袋還是暈的，眼前迷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就覺得那人在撕自己的衣服。 張小默只是憑感覺在掙扎，手腳並用的亂踢亂打，奈何徐風的身材很高大，他那點小勁兒對於人家來說跟撓癢癢一樣。徐風撕開了他的襯衫，看見雪白一片的胸膛當時就眼冒欲-火，想也沒想就吻了上去。張小默本就是個未成年人，不但面相長的小，身體上也看的出來，完全還是個少年的雛形，骨骼纖細，連喉結都很小，皮膚嫩的像豆腐一樣。 徐風覺得自己真是找到極品了，他第一眼就肯定張小默還是個處男，就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拿下。面對張小默全力的抵抗，徐風要用盡力氣才能壓制住他，動作自然就粗魯的很。 從來也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張小默被嚇的都要哭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逃走，只是一味的掙扎，後來感覺身上的人在解他的腰帶張小默就徹底的爆發了，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拳就擂了過去，他頭還暈的厲害，眼睛裡還有水，根本就看不準目標，只是胡亂的揮出去了一拳，偏偏這一拳正好打到了徐風的耳朵，力氣太大讓徐風一下子就蒙了。 身上的壓力一小張小默趕緊把人推了出去，什麼也不顧的沖出了門。秘書看他衣衫不整的沖出來臉上還帶著眼淚心裡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老闆的癖好她最是清楚不過了，就喜歡像張小默這種漂亮的男孩子。秘書沒有去攔張小默的路，根據時間判斷張小默進去還沒十分鐘，估計老闆是還沒有得手，此時見他跑了就好心的放了他一馬。 在門口躊躇一會兒才進了辦公室，徐風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拿著電話，氣急敗壞的吩咐樓下的人攔住張小默。迷迷糊糊的張小默慌不擇路，也根本就想不起來坐電梯，二十幾層的高樓他就只知道順著樓梯往下跑。不過錯打錯著，反到沒讓那些保全找到他。徐風一吩咐攔人那些保安就全聚到了電梯口，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這個時候張小默已經淅瀝糊塗的從後面的門跑了，這不就是傻人有傻福嗎！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人會想到馬上回家，因為家裡是最安全的，不過張小默家遠，他自然而然的就把最安全的地方定在了自己的單位，衣服的扣子都被扯掉了，他也根本就顧不上，跌跌撞撞的捂著額頭跑回了餐廳，幸好他走的是後門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一個同事最先發現了他，見他這副樣子就趕緊把他帶去了更衣室回頭通知了經理，經理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急忙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額頭上腫了一大塊幸好沒有出血，胸前有幾個紅紅的印子，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經理隱約覺得這事很麻煩就把張小默送去了老總辦公室，他知道這人是老闆親自帶過來了，說不定還是什麼親戚朋友家的孩子呢，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可負不了責。 趙老闆一見他這副樣子心裡大概就明白了，徐風的為人他還是比較瞭解的，只是沒想到他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想要不會出去買呀，怎麼還打他手下服務生的主意。不過他也只能這麼想想，那客人他也不敢得罪。 趙老闆讓張小默坐在自己沙發上，給他披了件外套，還給他倒了杯熱水，安慰了他好一會兒。叫張小默想開些不要去報警，這種事員警是不會管的，而且還是未遂，要是真把事鬧大了無論是對張小默還是對餐廳都只能帶來負面的影響。張小默心裡清楚，他也沒想把事情搞大，只當被狗咬了一口，就點了點頭。 「我不會去鬧的，過去就算了。」張小默心裡委屈不過也只是掉了幾滴眼淚而已，沒有太過激烈的表現，其實在別人面前他連哭都不想哭的，那眼淚是不受控制流出來的，也許只是因為額頭的傷太疼了而已。從表情上就看的出來，他沒有太過激動，甚至還很冷靜。 「老闆，那個帳單他還沒簽。」 趙老闆愣了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心裡不得不感嘆這孩子可真是懂事，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工作，「你這孩子可真傻，那點錢我還是賠的起的，你別擔心了，今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還沒下班。」 趙老闆覺得這孩子真是可愛，難怪姓徐那小子也忍不住對他出手，本想讓他回家的，可是轉念一想現在讓他出去不安全，還是留在這裡好一些，那姓徐的總不至於上門來搶人吧。 「都這樣了還上什麼班，今晚你就先住這裡吧明早再走，裡面有間休息室平時也沒人用，你進去睡吧。要是餓了就跟經理說，讓廚房給你做點東西吃。」 「我不餓。」 「那就進去休息吧。」 「恩。」 張小默也是累的很，剛才被嚇的不輕，後來又跑了一路，此時身體一放鬆就覺得全身無力，也就沒有拒絕老闆的好意。自己進了臥室把門鎖的緊緊的，往床上一倒又哭了。張小默這孩子其實心挺大的，小時候被人欺負也就是難受一會兒，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現在也是，受了委屈就背著人痛哭一場，把不痛快的事全哭出去，哭累了就睡，第二天早上起來什麼事都沒了。 雖然他沒事了，可是餐廳卻惹了麻煩，張小默得罪了徐風，對方自然不會放過他。趙老闆也沒想到徐風會這樣厚臉皮，直接給他打電話要人，趙老闆當然不會把張小默交出去，還跟徐風發了火，徐風放了狠話說要找他麻煩。趙老闆怕張小默出去會被他抓所以囑咐他暫時不要回家，就這樣把人藏了好幾天。 雙方對峙了幾日之後事態歸於平靜，趙老闆本以為這事就這麼了了，卻不想有天晚上餐廳突然來了一幫渾身髒惜惜的民工，人不多也就三十幾個，大幫哄的往餐廳裡一坐，還點了東西。他們這麼一坐馬上就把餐廳的檔次給拉了下去，熟客進來一看這副畫面全都跑了。 能調動這些民工來挑事的除了徐風這個搞工程的還能有誰，趙老闆馬上就打電話過去質問，徐風倒是坦言，人的確是他找去的，要麼你就乖乖的把人交出來，要麼就等著關門吧。 這孩子要是交到他手裡還能有好？趙老闆自然不會幹那種喪天良的事，拍桌子跟徐風吵了起來。可是事情還是沒辦法解決，這些民工天天晚上來，不用砸場子不用大呼小叫，往那一坐就能起到效果，熟客一個個的全都走了。 後來趙老闆實在抗不住了，總不能為了個外人眼看著自己的飯店關門吧，最後只好跟張小默說，「我能力有限，保不了你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張小默也是始料未及的，哪個能想的到徐風那個人會這麼不要臉。張小默無權無勢也不能拿他怎麼辦，留在這裡也是給別人添麻煩，只好辭職不幹了。 趙老闆很是惋惜，心生愧疚，當場給他結了工資還多補償了他一個月的薪水，然後派經理打車送他回家了。人走後他給夏老闆打了一個電話，跟他連聲抱歉，沒有能力把朋友送來的人保護好。夏老闆也挺生氣的，可是徐風那人土財主一個勢力不小，手下幾百個民工，自己也沒實力跟他抗衡，何況是為了張小默這個外人他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雖然抱歉但也只能置身事外。 經理打車送張小默回家，雖然是悄悄走的後門但一出去還是被人盯上了，剛到市郊就被幾輛車給攔住了。徐風讓人把張小默抓下了車，讓經理趕緊滾。經理一見對方人多，自己當不成英雄只好叫司機趕緊開車走了。 「我看這回你還往哪兒跑！」 張小默氣憤不已，眼睛都瞪圓了，「你到底想幹嗎？」 徐風冷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本來我只想讓你陪我睡一覺而已，可你竟然敢打我.....現在，我改主意了。」 張小默被氣的臉都紅了，要不是被人抓著胳膊他很想沖上去揍他一頓。他雖然沒有文化，可也不會罵人，一時間想不出來要用什麼語言吼他！ 「跟我鬥，你鬥的過我嗎？乖乖的陪我幾個月，不然我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工作，不光是你連你那幾個哥哥也別想好過！」 對於張小默來說他最重視的就是那幾個哥哥，徐風拿他們威脅張小默，這種逼迫自然是超過了張小默的忍受底線。他瘋了一樣的甩開了後面人的手，就這麼紅著眼睛沖了過去，因為動作太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徐風又挨了他一拳，不過沒有打中要害，徐風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拳打在了張小默的肚子上，當時就讓他癱在了地上。 「媽的，還敢跟我動手，回去再跟你算帳！」 徐風吩咐手下的人把張小默丟上了車，一溜煙的開走了！ 第 12 章 這邊經理一路風急火燎的趕回了餐廳，連門都沒敲就闖進了老總辦公室，見屋子裡有客人也沒工夫管了，焦急的報了信，「老闆，張小默被姓徐的抓了！」 屋內兩個人都驚了下，一起站起了身，趙老闆氣的直拍桌子，「你是幹什麼吃的，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問話的人正是周毅，他今天剛出差回來，處理完公司的事想著肚子餓了就來這裡吃飯，順便也看看張小默。可是進餐廳卻沒有看見那張興高采烈的小臉，本想他也許今天休班吧，心裡還有點遺憾。後來老闆迎過來，他正好想起過幾天家裡要舉辦宴會，要請他幾個廚師過去幫忙，就進辦公室跟他說了會兒話。 趙老闆跟周毅說了事情的大概經過，姓徐的看上了張小默，上次還差點強-暴了他，自己跟他僵持了幾天，餐廳差點被他搞垮了，還埋怨自己沒本事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周毅越聽越生氣，什麼話也沒說就出了門，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電話。趙老闆不明所以，還是經理告訴他張小默好象認識周毅，每次來餐廳都是張小默給他點菜，二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關係很好。趙老闆差點沒氣死，把經理一頓臭駡，張小默認識這麼大的人物為什麼不早告訴他，徐風再厲害也惹不起周毅，有他出面什麼解決不了，經理只好低著頭聽訓。 有了周毅這個靠山趙老闆還怕他徐風個鳥，馬上跑出了餐廳自己開車去攆周毅了。 確定徐風的住處並不容易，以前只是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沒有接觸過，周毅調動了很多關係，用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找到徐風的住處。周毅還調了家宅那邊的幾個保鏢，就這麼開車闖進了那個別墅區。 徐風的別墅在最後面一排，周毅把車停到門口的時候見旁邊還停著幾輛寶馬就知道張小默一定是在這兒。進門倒是沒遇到什麼阻攔，有幾個傭人和保鏢想去通風報信都被周毅的手下給截住了。周毅憑感覺找到了二樓最後一個房間，離著還有三四米的時候就聽見了張小默的哭喊聲。周毅心裡一緊，只一腳就把反鎖的門給踹開了。 床上的鏡頭讓周毅怒火高漲，張小默的衣服都被撕光了，雙手還被襯衫綁到了身後，因為張小默抵抗的太激烈了，所以徐風很難對付他，門被踹開的時候徐風的巴掌剛剛落下，張小默緊接著就迷糊了，晃了晃腦袋只覺得疼的要命。 一見有人闖入徐風馬上停止了動作，回頭就罵了一句。周毅把跟在身後的趙老闆攔在了門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幾步走過去一腳就把徐風踹了下去，兩人身高差不多，徐風竟然豪無反抗能力，直接滾到了床下，還差點被人踹的一口血吐出來。 周毅沒再理會他，轉眼看床上的張小默，視線對上那一刻張小默沒有反應，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眼神直直的，剛才徐風那一巴掌太重，張小默可能被打暈了頭，啥也反應不過來。 「小默？」周毅一手支在床上摸他的頭髮，張小默這才給了點反應，愣愣的叫了一聲，「周先生？」 「恩，是我。」 張小默的第一個動作是捲縮起了身體，把自己的隱私的部位遮擋了起來，然後把腦袋藏在了枕頭裡，被心上人看見這樣的自己張小默羞愧的想死。周毅趕緊脫了自己的大衣蓋在張小默身上，然後給他解了手上的束縛，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他打橫抱進了懷裡。「別怕，沒事了。」 此時的徐風已經反應了過來，他想站起身沖過去，可是抱著張小默的周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就生生止住了徐風的動作，他不認識周毅但是他悅人無數，一眼就看的出來這個男人不是簡單的人物，再看他對張小默的態度，徐風知道自己這怕是動了不該動的人。 這段時間徐風把張小默的背景查了個透，知道他只是個農村的窮小子，連父母都沒有隻有三個哥哥而已，自然就敢放心的對付他，卻不想這小子看起來無勢竟然還有人罩著，加之他的手下一個也沒上來救駕徐風自然沒傻到跟他硬碰硬，即使暗自懊惱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人抱出去了。 出了那間臥室張小默才感覺好一些，心裡沒那麼害怕了，他小聲的對周毅說，「周先生，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周毅沒有聽他的，反到抱的緊了些，「你沒穿鞋。」 張小默只好乖乖的把腦袋縮回了人家的懷裡，在那種讓人安心的氣息裡閉上了眼。周毅一路把張小默抱進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就這麼走了。 周毅把張小默帶回了那間公寓，身後跟著趙老闆還有一大幫手下，在樓門口就被他攔住了。這些人只好不再跟著，紛紛開車走了。周毅把他抱到沙發上告訴他，「好好躺著不許動。」張小默就乖乖的點了點頭。 周毅去浴室放了洗澡水，站在旁邊看著水譁譁的流出來才恢復了冷靜，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這麼衝動，這完全不是他一慣的作風。他這個人對人很冷，沒有利益的事他很少會感興趣，上次把張小默帶回家看傷他後來想起來就很意外於自己的做法，這次更是，雖然他知道張小默愛慕自己，但那是張小默的事，愛慕他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周毅在乎過別人的感受。惟獨對張小默，周毅一次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這個問題讓周毅覺得煩躁，他不再想了，見洗澡水放滿了，就回了客廳。張小默還乖乖的躺在沙發上沒動，剛才他哭過，周毅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除了巴掌印還掛滿了眼淚，可是見到周毅後他就不再哭了，表情淡淡的看起來很冷靜。 「去洗澡吧。」 「恩！」張小默坐起了身，光著腳裹著大衣向曾經睡過一晚的臥室走去，臨開門的時候他突然捂住了肚子，周毅追問了一句。張小默沒回頭，忍著疼說了聲沒事趕緊開門進屋了。臉上挨的那巴掌倒還好，肚子上那傷可能更重一些，不過張小默忍的住，何況也不想讓周毅為他多擔心。 周毅沒再跟著他，張小默的冷靜反應讓他覺得有點不安，可剛才見那孩子的眼神裡沒有什麼絕望的成分在，周毅知道他不會想不開的，只是想這孩子為什麼當自己的面就不哭了，心裡有委屈為什麼不發洩出來，他想還是給他留點空間吧。 他完全無法想像張小默到底有多喜歡他，更不可能知道他對張小默的影響有多大。在徐風那裡張小默害怕，恐慌，可是無助的他只能用盡全力來掙扎，他甚至想過要是他真的不放過自己，那還不如死了乾淨！可是後來周毅來了，張小默當時簡直無法相信周毅會來救自己，就好像自己要掉進火坑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拉上去，而那個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歡的人。那是一種大悲之後的大喜，完全沖淡了剛才的絕望。 現在唯一讓張小默介意的是自己這副醜樣子被周毅看見了，他最怕的是周毅會討厭自己，噁心自己被人碰過。對此張小默很是不安，他不敢看周毅的眼睛，甚至不敢跟他說什麼話。把自己關在浴室裡整整一個小時，張小默才帶著坎坷不安的心情出了門，因為沒有衣服所以他只在腰上圍了浴巾，他還在苦惱自己要穿什麼回家去，卻看見臥室的床上放著一套睡衣。 那套睡衣是周毅的，穿在張小默身上很大，連褲角都拖地了。周毅看見張小默這副樣子就覺得很可愛，這讓他想起自己兒子小時候偷穿自己的皮鞋，那隻小腳丫在裡面晃蕩的樣子。 「餓了嗎？」 張小默一手抓著自己胸前的衣服，把領口收的緊緊的，這樣讓他覺得安全，他能聞到衣服上屬於周毅的味道。他搖了搖頭，站在門口沒動。周毅就走過去摸他的頭髮，「都過去了，別想了。」 「我沒事。」 「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張小默一點也不堅強，可是周毅這麼說，他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堅強，像小孩子聽父母的話一樣，父母總是說孩子學習好，孩子就會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張小默終於股起勇氣抬起了頭小心翼翼的對上那個人的雙眼，那裡面沒有厭惡沒有嘲笑，只有關心，他那顆心才放了下去，「謝謝你救了我。」 周毅見他終於恢復好了，暗自鬆了口氣對他笑了笑，「我去叫點東西，你想吃什麼？」 張小默搖頭，剛剛才經歷過那種事實在是沒什麼胃口，而且肚子到現在還有點隱痛。周毅就說，「算是陪我吃好嗎？」 他都這麼說了張小默哪裡還不肯，輕輕的點了點頭。周毅本想叫點外賣的不過他在廚房發現了一袋東西，裡面有掛麵和一捆菠菜，這些是今天來收拾屋子的傭人買來要帶回家的，可能是走的時候著急就忘了帶，正好被周毅給用了。 只是簡單的下了兩碗麵條，清湯掛麵上面漂著幾片菠菜葉，點了幾滴香油，看起來也不油膩。周毅這樣的男人竟然會下櫥，倒是讓張小默很意外，即使沒食慾他也強迫自己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張小默卻哭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面的味道為什麼會這麼熟悉？腦袋中好象閃過了一個模糊的鏡頭，有個小孩兒坐在爸爸的懷裡，笨拙的拿著勺子吃麵條，那面清湯掛水的，上面有幾片菜葉，可是香油的味道很香，面的味道也很好。 「這面......」 「是不是不合胃口？」 張小默搖了搖頭，「味道很好。」張小默覺得他好象又忘記了很重要的事，他不記得身後那人的樣貌，只記得他很溫柔的幫自己擦嘴角，還把掉在桌子上的面揀起來自己吃掉，他說，「好孩子是不可以浪費糧食的。」 「怎麼哭了？」周毅拿紙巾給他擦眼淚，張小默抬起頭水水的眼睛看著他。那一刻周毅的心臟竟然露跳了一拍，片刻後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快吃吧，不要浪費糧食。」第 13 章 那碗面全被張小默吃了，連湯都不剩。飯後周毅收了碗去刷，張小默就站在廚房門口抓著自己的衣角看著他，周毅洗淨了手又過來摸他的頭髮，「困了就去睡吧。」 張小默就點頭答應了，聽話的回了臥室躺在床上聽隔壁的人飛快的敲擊鍵盤，這個聲音讓他覺得很安心，安心的什麼也不用去想，就這樣睡著了。周毅直到深夜才結束了工作，洗完澡之後猶豫了一下，後來還是進了張小默的房間。 臥室裡只點了一盞小夜燈，看起來有些幽暗，床上的人已經睡熟了，緊緊的抱著被子表情很痛苦。周毅想即使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裡還是很在意那件事吧。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前段時間周毅和夏老闆談起過張小默，直到那時他才知道張小默為什麼會陪自己過夜，他家裡出了事急需要錢來還債，那時起周毅對他的印象就改觀了很多，自己當時沒有碰過他，這孩子就還是個處男。所以今天聽到那件事周毅才會如此暴怒，他覺得這麼美好的人不能輕易被人毀了，何況周毅在內心深處已經把張小默當成了自己的人，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周毅坐在床邊，扶了扶張小默的眉心，可是上面的兩條深紋還是沒有舒展開，周毅就去拍他的背，一下下輕輕的，不一會兒就見到了效果，張小默的表情緩和了很多，睡的更沉了。周毅又從櫃子裡取了一個枕頭給張小默摟著，費了很多勁兒才把被子從他懷裡拽出來，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 其實睡覺喜歡抱東西的人是缺乏安全感和溫暖的表現，張小默就是如此，即使有三個哥哥疼他，可是他卻缺乏最起碼的父愛和母愛，這些東西都是哥哥們給不了的。他小時候喜歡跟著大哥睡，後來大哥去住了北屋，張小默就把自己擠在兩個哥哥中間，翻過來調過去的摟兩個哥哥睡，這樣他會覺得很安全。後來因為他睡覺實在太不老實了，兩個哥哥就把他趕到一邊兒去睡了，張小默貼著冰冷的牆就覺得特別沒安全感。 有時候聽到鬼故事，他就覺得那鬼會從牆裡面爬出來，他會害怕的睡不著，轉過身去摟哥哥睡，後背就覺得涼颼颼的，他只好把背面朝著哥哥然後面著牆睡，這樣至少後面是安全的。有時候他會睜眼睛盯著牆看一夜，可是害怕的感覺一點都沒有減少，再後來他就把枕頭抱在懷裡，覺得那樣就能給自己阻隔出來一個安全的空間，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周毅知道他家大概的一些情況，只有三個哥哥，沒有父母，家裡住在農村，當然也只是知道這些而已。他沒見過張大飛，不過他從電話裡聽的出來張大飛已經不小了，可能將近三十歲了，就知道張小默應該是被他養大的。他多少也能理解張小默缺乏安全感的原由。周毅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心疼這個孩子，因為心疼才會更多的在意他。 周毅給他蓋好了被子，確定張小默睡踏實了才回了自己的臥室，過了許久才睡著。第二天早上六點他準時起了床，張小默還在睡，他開臥室的門看了一眼就輕輕的關上了。之後他出門去買了些早點，回來一樣一樣的擺在桌子上，沒過多久張小默就醒了，身上還穿著他那件比較大的睡衣小臉紅撲撲的，可愛的讓人想親親他。 「睡的好嗎？」 「恩，睡的很好。」張小默就是這樣，什麼事也打不倒他，睡一覺一切都過去了。周毅見他精神不錯，心也就放下了，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還在想，那件事會不會給他留下心裡陰影，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給他開導開導，現在看估計是不用了。 「過來吃飯吧。」 張小默就乖乖的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周毅給他盛了粥還遞了個小包子給他，「小心燙。」張小默心情更好了，嘴角也有了笑容。 「你還是不要去那裡上班了，回頭找個白班的工作。」 「我，我已經辭職了。」 「那正好，你想做什麼工作，我可以幫你找一份。對了，你怎麼沒上學？還是高中畢業就不念了？」 張小默很自卑的低下了頭，「我沒上過學。」 周毅顯然是很意外，平時聽這孩子說話挺有禮貌的，沒想到他竟然沒上過學，現在都是九年義務教育，還有幾個沒念過書的。「連小學都沒上過嗎？」 「......恩。」 「那你怎麼認的字？」 「我大哥教我的，二哥和三哥也是大哥教的。」 「哦。」周毅有點為難，這孩子沒有學歷就根本做不了什麼好工作，估計也只能做服務生而已，「沒關係，回頭我幫你找一份工作好了。」 「可是......我沒有身份證。」 張小默的聲音比蚊子還小，不過周毅卻清楚的聽到了，隨之又是一愣，上次他明明說自己已經十七歲了，怎麼會沒有身份證，「你不是已經十七歲了嗎？」 張小默點點頭，他可不想讓周毅知道自己騙過他，「我是被大哥揀回去的，沒有戶籍。」 「揀回去的？」 「恩，我二哥和三哥也是大哥揀回去的。」 周毅放下了筷子，張小默再一次讓他覺得心疼，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還是個棄兒。誰家的父母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周毅那在一瞬間聯想到了自己的大兒子，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因為年紀不對。見張小默低著頭面露委屈，周毅以為自己問到了他的痛處就說了句，「對不起。」 張小默搖搖頭，「幾個哥哥對我很好，我小時候也沒吃過什麼苦。」在周毅的思想裡沒媽沒爸的孩子根本就不會幸福，所以即使張小默這麼說他也覺得張小默可憐。何況張小默手心裡那些繭子也讓他無法忽視，這哪裡是沒吃過苦，小時候說不定幹了多少重活才會留下那些繭子呢。 「要是你不介意就給我打工吧。」 張小默當然不介意而且還很願意呢，只是自己笨人一個啥也不會做，沒學歷沒文化能幫他做什麼，「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做。」 「收拾屋子做飯你會嗎？」 「會會，我最會做飯了。」這是張小默唯一拿手的東西，他自然很有自信。 「那就行了，以後你就住這兒吧，幫我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飯，一個月兩千的薪水，怎麼樣？」餐廳給他開的月薪才一千，現在翻了一倍，張小默自然是不能接受，一個勁兒的搖頭說太高了，周毅見他太過堅持只好把工資降了五百塊，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了。對於張小默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 吃過飯周毅派司機帶張小默回家取衣服和生活用品，還給了張小默一把鑰匙和樓下玻璃門的密碼。張小默還沒衣服穿，最後還是穿著周毅大一號的運動服回了家，到了家門口他才想起來，昨天從餐廳走之前用經理的手機給大哥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一會兒就回去，結果自己徹夜未歸竟然忘記通知大哥了，他說不定急成什麼樣了呢，張小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埋怨自己又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結果張大飛絲毫不著急的坐家裡看電視呢，一問才知道昨天晚上周毅已經打電話通知他了。張小默沒想到周毅會這麼細心，連這種小事都幫他處理好了。張小默跟大哥說自己換了工作，去周毅家做保姆，薪水還比原來高了五百。張大飛跟周毅通過幾次電話，雖然沒有見過人，但張大飛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很好，讓張小默把地址告訴他後就讓他去了。張小默臨走的時候又想起來一件事，昨天穿的衣服都丟在徐風那兒，趙老闆給開的兩月工資也在那衣服兜裡沒帶回來，兩千塊錢呢，張小默心疼死了，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回去拿的，只能自認倒楣。 張小默沒有帶過去太多的東西，只帶了幾件外衣和睡衣，還把周毅送他的兩條褲子也帶上了。司機送他回去的時候周毅已經不在家了，桌子上放著一千塊錢，下麵壓了張字條讓張小默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其實這份錢是周毅留給他用的，不過張小默理解錯了，他以為這些是周毅留下的生活費，所以他就只拿了一張塞口袋裡，其餘的全放在電視櫃下的抽屜裡了，到廚房檢查了一下冰箱，發現裡面除了喝的啥也沒有，最後寫了張要買東西的清單，又拿了一百塊錢出了門。 張小默對這一帶不熟悉，就去問門口的保安，這附近有沒有菜市場。保安早上得了周毅的吩咐知道這孩子最近要住在這兒，就熱心的給他指了方向，不過這一帶沒有菜市場，只有超市。張小默覺得超市裡面的東西太貴了不合適，又多問了幾句，確定高檔住宅區附近的確沒有菜市場，只好去超市買東西了。 第 14 章 張小默在超市裡買了很多東西，米麵油調料和菜，一大堆東西拎回家，肩上抗著面胳膊下夾著米，手裡提勒著一大口袋菜，到門口都讓保安看愣住了，見張小默滿頭大汗的就幫忙接了米袋，一拎還挺沉的，看不出來這小子雖然個不高但勁兒還挺大的。 「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車呢？怎麼不讓他送你到門口，這裡可以進計程車的？」 「打車多貴呀，從超市到這裡至少要六塊錢呢，不劃算。」 那保安回過頭目瞪口呆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一路抗回來的吧？」 「是呀，反正也沒多遠。」保安佩服的不得了，一路把張小默送到了樓上，張小默一通道謝，還給他倒了杯水，那保安連忙搖頭說了句下次有事可以找他幫忙就走了。張小默一會兒都沒休息，關起門後擼起袖子開始大掃除。 周毅這段時間很忙，加之早上來的晚了，應該處理的事物都被推遲了幾個小時，忙的他連中午飯都沒時間出去吃，還是秘書出去給他買的三明治，所有的工作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1點多了。本來他是打算今晚要回別院那邊的住的，不過這個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回家一定會打擾那小傢伙休息，周毅就臨時改變了行程回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畢竟一個人住習慣了，周毅到家門口才想起今天開始張小默也要在這裡住，周毅這才放輕了開門的聲音，還以為張小默已經睡了，打開門卻看見一張興高采烈的小臉迎接他，彷彿一股春風撲面而來，頓時吹去了他一身的疲憊，「你怎麼還沒睡？」 「我等你吃飯。」周毅剛想告訴他自己已經在公司吃過了，卻轉頭看見餐桌上幾道被盤子扣住的菜，還是轉了話，「都做了什麼？」 「幾道家常菜而已，不過好象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你還沒吃？」 「還沒。」張小默一邊應著一邊把桌子上的菜端去了廚房。周毅晚上九點多吃的外賣，這會兒一點都不餓，卻不好拒絕他的好意，而且這孩子為了等他竟然沒吃飯，這讓周毅覺得心裡又暖又心疼的。張小默很快就把菜熱好擺在了桌子上，的確都是些家常菜，蒜蓉油麥菜，番茄炒雞蛋，黃瓜涼皮是剛拌好的，還有一道老鴨頓蘿蔔，一大碗菠菜湯，三素一葷一湯搭配的很合理，看著就有食慾。張小默盛了滿滿一碗米飯放在他面前，然後就兩手支著下巴看周毅吃，「味道怎麼樣？」 周毅夾了點油麥菜嘗了口，很意外，這小傢伙做菜的味道竟然非常的正宗，「很好吃。」 「真的嗎？」張小默高興的兩眼直冒星星。周毅又肯定的點點頭，「以後不用等我吃飯了，公司事多不一定幾點下班，你餓了就先吃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別餓著自己了。」 「那你每天是不是都要這個時間才能回來？」 「也不一定，下班早的話我要回家去住。」 張小默渾身一僵，他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周毅這個年紀的男人〈在他估計周毅應該是三十歲左右〉應該早就結婚了才對，不但結婚也許連孩子都有了，張小默有一種突然掉進冰窟窿裡的感覺，吞進嘴裡的飯菜再也不是滋味了。 「這是什麼？」 張小默眨了下眼睛抬起頭，「酸蘿蔔頓老鴨。」 「蘿蔔淹酸了味道還不錯，這湯也不膩了。」 「超市買的，淹的不夠味，明天我回家拿點自己淹的。」 「你還會淹菜？」 「恩，我還淹了很多鹹菜，你要吃嗎？」 周毅就笑了下，「什麼都好，我不挑食。」 張小默高興的露了笑臉，本還怕周毅這麼有身份的人會不喜歡吃這些東西，現在見他吃的香，心裡覺得萬分的滿足，轉頭就把剛才的苦惱給忘了。 不過夜裡躺在床上他又想起了這件事，剛才張小默去周毅的房間給他放洗澡水，無意中看見周毅的床頭上放著一張七八歲小男孩兒的照片，眉宇間和周毅有些神似，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兒子，張小默看著呆了一會兒，直到周毅叫他才反應過來，急忙道了聲晚安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張小默想了很多，腦袋亂哄哄的除了失落還有淡淡的傷感充斥著心頭，直到此時張小默才認識到自己錯了，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可是人的心誰又能控制的了，說不愛就不愛了那就不是人了，是神！ 張小默嘆了口氣，對自己說：以前只想多看他幾眼就好了，現在都能天天守著他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別太貪心了！ 胡思亂想的到了後半夜四點多張小默才睡著，早上起來看了一下表，上面顯示是五點多，張小默又把眼睛閉上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外面的天怎麼這麼亮，睜眼又看了下手錶，才發現那塊破電子錶罷工了。張小默蹭的一下跳下了床，往客廳的掛鐘上一看都已經快十點了，門口也沒了周毅的皮鞋。張小默捶了自己的腦袋好幾下，竟然沒有按時起床給周先生做飯，讓他餓著肚子去上班，可事已至此張小默除了告訴自己下不為例，外帶多捶自己幾下以外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在屋子裡找了半天沒找到鬧鐘，電子錶用了四年估計也到壽命了，張小默打算今天買個小鬧鐘去。 熱了昨晚的飯菜端到桌子上，張小默才看見那上面有一部新手機，他還想是不是周先生忘記帶電話了，拿起來一看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小默，這部手機給你用，裡面有我的號碼，晚點打電話給你！〉周毅昨天忘了家裡的張小默害他餓著肚子等了自己好幾個小時，心裡有些愧疚，要是自己一夜不回去，他豈不是要等一夜？家裡沒安坐機，聯繫也不方便，周毅就讓司機早上去自己的電器商城裡選一款手機帶過來。順便還辦了一張手機卡，為此又遲了一個多小時才出門。 中午一開完會，周毅就給張小默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對方竟然給掛了。周毅一陣疑惑，過了一會兒又撥了過去，這次張小默接了。 「小默，怎麼了？」 「對不起，我剛才按錯了。」張小默分不清楚鍵盤上的紅綠鍵，又看不懂英文，見周毅打電話給他興奮壞了，急忙接聽卻聽不見聲音，才知道自己按錯了，張小默當時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還好不一會兒周毅又打過來了。 「哦，用一用就習慣了，昨晚睡的好嗎？」 張小默連聲道歉，「對不起，我早上起來晚了，沒給你做早餐。」 「沒事，你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不用刻意早起。」 「那怎麼行，拿了你的工資的。」周毅就笑了下不在跟他繼續這個話題，「早上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有沒有餓肚子？」 「到公司有吃一些，你在外面嗎？」周毅聽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張小默好象還和別人在說話。 「恩，我出來買個鬧鐘。」 「手機上不是有鬧鐘嗎？」 「啊？手機可以定鬧鐘呀，那怎麼辦我剛交完錢。老闆這個能退嗎？」 那邊的人口氣很硬的說了句，「貨物售出，概不退換！」張小默就小聲的嘀咕著，「那怎麼辦，白買了。」 「一個鬧鐘而已，買就買了。」 「可是很浪費。」 「有什麼好浪費的，留著用也好，多少錢買的？」 「兩塊！」周毅差點被咖啡嗆到，心說現在兩塊錢還能買到鬧鐘，「真便宜！」 「兩元店買的......這家老闆服務態度真差，下次不來了。」 周毅被他逗的直想笑，本想說幾句就掛的，沒想到聊了這麼多，剛才開會的時候周毅還一肚子火，現在都沒了，張小默果然是個開心果。 因為秘書進來送檔周毅只好囑咐他一聲，「路上小心。」就要掛了電話，張小默急忙問了一句，「周先生，請問這手機多少錢？」 「怎麼？」 「我現在手頭緊，等開資了再把錢還你行嗎？」 周毅愣了片刻，緊接著就笑出了聲，「不用你拿錢，那是送你的。」 「啊，那怎麼行？這麼貴的東西我不能要。」 周毅嘆了口氣道，「那是我用過的手機，在家放著也浪費，你就留著用吧，這樣聯繫也方便一點。」 雖然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手機的包裝都拆了，但張小默還是看的出來這手機是新的，聽了周毅的話當然也知道他是在騙自己呢。不過這種騙卻讓他覺得很溫暖，張小默就想無論如何等開資了都要把錢還給他。後來聽秘書在那邊說話張小默就趕緊說了句，「那謝謝你了。」 「不用謝，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掛了電話張小默看著手機螢幕又傻笑了半天，把昨天的煩惱忘的一乾二淨。 時間才中午十二點多，張小默知道周毅中午是不回家的，就坐公車回了萬興村，昨天去逛超市，他對裡面的蔬菜非常的不滿意，他覺得那些菜實在是太不新鮮了，所以他決定今天回村裡摘幾樣新鮮的蔬菜帶回去。家裡那幾畝地包給了房戶，平時要吃什麼菜就直接去地裡摘，回頭把錢送他家去就好，他家還扣了一個大棚，裡面栽了些番茄和黃瓜，不過要是想摘番茄的話一定要拉一個哥哥去，不然張小默自己摘完的柿子準保有一大半都是生的。 可惜今天哥哥們都不在家，張小默當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眼睛有問題，只好放棄了番茄，摘了些頂花帶刺的黃瓜，又去地裡自己動手挖了點香菜割了把頭刀的韭菜。見別人家的茄子長的好又去買了點，送完錢回家把菜摘乾淨用袋子裝好，還精挑細選了幾樣小鹹菜帶上，走的時候給哥哥留了張字條〈大哥，周先生給了我一部手機，號碼是131XXXXXXXX，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張小默沒有用手機直接通知大哥，主要是不想浪費那兩毛錢。 回到家已經晚上五點多了，張小默不知道周毅幾點回來，想打電話問他又怕影響他工作，只好把菜洗乾淨放在那兒。六點多的時候周毅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我今晚要回家去住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弄點東西吃，別餓著了。」張小默看著廚房那一堆新鮮的蔬菜，萬分的失望，不過還是應了聲說，「那你早點休息。」「你也是。」 第 15 章 張小默本打算今天要給周毅包三鮮餡的餃子吃，現在也不能做了，張小默只好把洗乾淨的韭菜控淨水用報紙捲起來放進冰箱，這樣可以保證幾天之內韭菜都是新鮮的。 其實周先生今晚不回來也好，廚房還有那麼多剩菜正好趁這個機會吃乾淨，今晚一頓明早再吃一頓剛剛好，不然再不吃就壞掉了。張小默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然後熱了飯菜拿到茶幾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張小默啃著鴨腿想起昨天晚上周毅吃飯的情景，即使是啃骨頭他的動作也很斯文，不像家裡那幾個大哥，大老粗一堆吃飯好象在打仗一樣。張小默被他們薰陶的吃飯的樣子也一點都不中看，不過在周毅面前他卻改了全部的惡習，生怕自己露出一點粗俗的地方被周毅討厭，此時自己吃飯張小默又犯了毛病，把骨頭唆勒的連狗都恨他，一想起周毅張小默馬上把動作放斯文了，抱在胸前的雙腿也規規矩矩的放下了。 注意你的想法，他會成為你的語言！ 注意你的語言，他會成為你的行為！ 注意你的行為，他會成為你的習慣！ 注意你的習慣，他會成為你的性格！ 注意你的性格，他將決定你的命運！ 這段話是張小默剛才在報紙上看到的，他覺得很有道理還記在了他的小本子上，此時正好想起了那段話。他那個本子上記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裡面有哥哥們的生日，當然除了張大飛以外，其他的都是把被揀到的日期定為了生日，張小默也是，他的生日就在一個月前，不過家裡人當時把他的生日給忘了他自己也忘了就沒過。本子上還有很多至理名言，詩詞絕句。還有周毅的姓名電話，車牌號等等，甚至連周毅是哪月哪日幾點去的餐廳，坐在幾號台用餐他都記的一清二楚。其實記這些東西實在沒有什麼意義，但他就是想這麼做，想記住關於周毅所有所有的一切。 晚上十點多張小默剛躺下手機就響了，一見是周毅的號碼張小默興奮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周先生。」 「恩，還想這麼晚了你會不會已經睡了，沒打擾你吧？」 「沒有，沒有，我剛躺下。周先生你還沒休息嗎？」 「剛洗了澡，一會兒要睡了，晚上吃飯了嗎？」 「恩，吃了。」 「吃的什麼？」 「昨天剩的熱了一下。」 「怎麼不做點新的？」 「剩的不吃會壞掉的，明早再吃一頓剛好能吃完。」 周毅皺了下眉，雖然菜不錯但是剩下了也會變了味道，他可不想張小默天天吃剩菜，「小默，下次做飯別做那麼多了，兩道菜就夠了。」 「恩，我記住了，周先生你明天回來嗎，我包餃子給你吃好不好？」周毅沉默了片刻，「暫時還定不下來，明天再告訴你。」 張小默哦了一聲，「那我等你電話。」 「爸爸，爸爸。」電話裡傳來一個歡快的童音，讓張小默渾身一僵，「爸爸，我和你一起睡行嗎？」 「這麼大了還粘著我，你都是個小男子漢了，應該自己睡才對。」 「可是，我想和爸爸一起睡嗎。」周毅無奈的笑了下，「上來吧。」 不知為何張小默覺得鼻子發酸，很想哭，又聽周毅從新拿起了電話，「先不說了，明天再打電話給你，早點睡。」 「......恩，晚安，周先生。」 放下電話張小默的心情很壓抑，他把整個身體都藏在被子裡連腦袋都蓋住了，只有這樣才覺得暖了一些。這幾日被他刻意忘記的煩惱像洪水一樣全部湧入了腦海，張小默覺得這種感覺很痛苦，甚至有點想要退縮的心思，可是他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周毅對他那麼溫柔那麼好，一點一滴張小默都記得十分的清楚，他真的真的放不下。可是他又不敢說，怕說了連現在這種關係都保不住了，就算他會接受張小默覺得自己也絕對不能對他表白，破壞別人家庭這種事他幹不出來。自己就是個沒媽沒爸的孩子，萬一鬧的周先生家產生了矛盾，那他的孩子豈不是很可憐，不管失去爸爸還是失去媽媽都很可憐，自己怎麼能幹那麼沒良心的事呢。 執著是一種愛，但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愛！ 張小默長長的嘆了口氣，告訴自己，想開點，想開點，怨只怨自己不但晚生了好幾年還是個男兒身！能守著他，看著他，就足夠了！ 周毅連續四天都沒有回來住，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張小默很失落，奇怪的是周毅原來最討厭別人粘著自己，但是對張小默這番表現卻不覺得厭煩，反到覺得他這個性格很可愛。要不是今天家裡有事不回去不行，周毅還真想回公寓去住，看見張小默他就覺得心情萬分愉悅，這種感覺除了張小默別人誰也給不了。 放下電話周毅吩咐司機把車開回了他在城郊的別院，下了車他又想起上次給張小默留了一千塊錢，他卻全部添補家用了，就給司機拿了兩千塊錢讓他一會兒給張小默送去。 司機把車開走後周毅轉身進了大門，今天是他小兒子的生日，周毅在家舉辦了宴會，因為過完這個生日小兒子周文博就要可以入校上學了，也算是比較有紀念意義的一個生日。周毅宴請了很多賓客，還有市一小的校長和幾個老師。其他人除了親屬外就是一些生意上的朋友。 廚師是從趙老闆的餐廳請來的，周毅說好要給他一筆費用，可是趙老闆死活不肯收，他對沒有保護好張小默這件事還心懷愧疚，又知道他是周毅的朋友，生怕周毅會因為這件事而生他的氣，現在有機會當然要做些補償。趙老闆不但把餐廳的幾個大廚都送了過去還送了六個長相和服務都一等一的服務員過去幫忙。 不得不說當時周毅的確有點遷怒趙老闆的意思，但後來冷靜了也就想清楚了，想當年自己無錢無勢的時候，不也一樣不敢得罪那些大人物，趙老闆對張小默這個外人能做到這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自己實在沒必要給他難做。為了給趙老闆吃顆定心丸，他還承諾公司的年終會會在趙老闆的餐廳舉行，如此一來趙老闆不但能額外的增加一大筆收入，餐廳還能挽回上次被徐風搞壞的名聲，趙老闆連番道謝，還問了一些張小默的近況，問他是否願意回餐廳繼續工作，不過被周毅拒絕了。 客廳裡已經坐了幾位先到的客人，都給周文博帶了各種貴重的生日禮物，有學習用品也有玩具甚至還有古董字畫，小傢伙跟他媽媽一起接了大家的生日禮物，現在坐在一邊抱著玩具玩的正歡。看著小兒子的天真無邪的臉，周毅表面上掛著笑，心裡卻黯然神傷。不知道子涵八歲的時候有沒有人給他過生日？有沒有蛋糕吃？有沒有人給他買禮物？有沒有人給他穿新衣服？有沒有人疼 ？有沒有人愛？又或則......他早已經不在人世！ 越來越熱鬧的大廳裡，充斥了歡聲笑語，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周毅偷偷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周毅，你有心事？」 身為周毅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瞭解他的人，別人發現不了，嚴伯軍卻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端了杯紅酒遞給周毅，周毅也沒推辭接過去喝了一口。嚴伯軍嘆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在想子涵？」 周毅垂下了眼沒有說話，嚴伯軍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二人高中時代就是同學，嚴伯軍親眼看著周毅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心裡在佩服的同時也替他難過，到底是多大的動力才能讓周毅從身無分文拼到身家百億，可惜天不隨人願，即使周毅每年花上百萬去尋找周子涵卻依舊找不到他半點消息。 嚴伯軍心裡也清楚，一個四歲的孩子被人綁架，存活的機率能有多大？可是這些話他從來也不敢當著周毅的面說，他甚至有想過要是有一天真證實了這個猜測，他一定會想辦法對周毅隱瞞，只因為不想看他垮掉的樣子。 誰家的父母都會偏心，周毅也是，他對這個小兒子很疼愛，會給他所有想要的東西，會給他買最好的衣服，安排最合理的飲食，甚至在發現他的心情稍微有點不妥的時候就為他找心裡醫生開解。可是嚴伯軍覺得他更像是在培養一個優秀的接班人，相比周毅對他大兒子那種自然而然的疼愛，周毅對小兒子的愛未免太程式化了一點。 第 16 章 今天明明是小兒子的生日，周毅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後來周毅就藉口換衣服回了樓上的臥室，站陽臺上看著夜色發呆。 「你怎麼了？」 周毅沒有回頭，雖然發呆但他也知道有人開門有人走進來，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後面的人是誰。「雅婧，我想自己呆會兒。」 方雅婧是周文博的母親，今年三十二歲，因為保養的好所以看起來要比她實際年齡小了很多，長相上看不是什麼絕色的美人，不過帶了點古典的韻味。她是周毅的情人，不過母憑子貴，她的身份地位要比外面那些女人高的多。七年前生了周文博後，周毅就把她接到了自己家住，後來周毅的事業越做越大越來越有錢就買了這座別院，她自然而然也就跟著住了進來，現在也算是這裡的半個女主人。只是周毅一直都沒有給過她名分，她也從來都不敢提這事，早些年說過幾次，周毅很肯定的告訴她自己是不會結婚的。但是其他方面周毅都不會虧待她，她名下的房產汽車和存款總價值高達上億，全都是周毅給她的。 周毅的為人她很清楚，除了感情外各個方面都很優秀，只是對人太過涼薄了，如果自己沒有給他生過孩子估計現在會和他外面那些情人一樣，需要的時候就去看一眼，不需要的時候連個電話都不會打。 早些年跟了周毅方雅婧多多少少也是看中了他的家底，現在的女人不都是這樣嗎，先考慮現實問題才能談感情，後來漸漸的也喜歡上了周毅，不過總是面對周毅的冷臉她慢慢的也就放棄了，其實這樣跟著他也沒什麼不好，女人不就是圖個老有所依老有所靠嗎。這依的是錢，靠的自然就是兒子，兩樣東西她全佔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只是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卻一點夫妻的感情也沒有，女人是敏感的動物心思細膩也容易傷感，方雅婧有時候也會覺得這種日子枯燥無味，她多次試著走進周毅的內心，卻發現裡面全都是拒絕。 「小博剛才還找你呢。」 「知道了，換了衣服我就下去。」 聽的出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方雅婧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出了房間，關門的時候她又往房內看了一眼，周毅還是站在那裡沒動，方雅婧想他怕是不會再下樓去了。 周毅是個生意人，當然知道逢場應酬這些事，只是今天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是覺得壓抑，無論如何也恢復不過來。在陽臺上吸了兩根煙之後他想起了張小默，於是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張小默接電話的時候聲音很模糊，後來他把嘴巴裡的食物咽下去了才又開了口，好像還被噎到了，「周，周先生。」 「在吃飯嗎？」 張小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喝了口水，總算把那口饅頭給送到了胃裡，「恩，是在吃飯，周先生，你吃了嗎？」 「吃過了，你晚上做的什麼？」 「我買了兩個饅頭，吃了點鹹菜。」 剛讓司機給他送了錢，他怎麼就吃饅頭鹹菜？周毅有些生氣語氣緊跟著就沉下去了，「你怎麼就吃這點東西對付？」 不過張小默可沒聽出來他的不高興還嘿嘿的傻笑了一下，「我饞辣白菜了，所以就買了饅頭就著吃。」 「你自己淹的？」 「恩恩，我跟我家隔壁的朝鮮大姨學的，味道很正宗，我二哥說我做的辣白菜比他們飯店的廚師做的還好吃，等你回來嘗嘗就知道了。」張小默對其他方面沒自信，不過對自己做飯的手藝卻相當的有自信，尤其是那天見周毅吃他做的飯吃的香他就更有自信了。 「好，明天我回去嘗嘗。」 「你明天回來？真的嗎？」 周毅只聽他的聲音就知道那小傢伙此時的表情一定是睜大眼睛，欣喜不已，想起來就很可愛。「恩，明天回去住。」 「好好好，明天我給你包餃子吃。你要吃什麼餡的？韭菜三鮮的還是芹菜豬肉的？」 「呵，什麼都好。」 張小默的歡聲笑語讓周毅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煩惱，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要責備張小默的，就這麼跟著他的話題跑了。放下電話才想起來好象忘記訓他了，周毅嘆了口氣，就給張小默發了一個短信過去，〈喜歡吃什麼就去買，不要虧了自己！〉 張小默接到這個簡訊的時候心臟咚咚的一通亂跳，好象要蹦出來了一樣，他就用兩手捂住自己的臉，覺得上面很熱，然後就忍不住開始春-心蕩漾的傻笑。 最後發過去幾個字，〈恩，明天晚上我就做好吃的。〉過了一會兒又發過來一條簡訊〈我本想一口一口吃掉憂愁，不成想一口一口吃成了肉球兒！〉張小默白天收到的服務簡訊，覺得很好玩就想讓周毅也跟著開心一下。 周毅看見這個簡訊果真笑了，憂慮的心情煙消雲散。想著樓下還有客人在就換了身衣服下樓了，嚴伯軍和方雅婧見他下了樓，心裡都很是納悶，按照他們對周毅的瞭解，周毅應該是不到明天心情都恢復不過來的，可是竟然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恢復好了，不但恢復了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不會是喝多了吧？ 第二天傍晚周毅早早的結束了工作趕回了公寓，剛打開門就聞到一陣誘人的辣椒油香味。周毅換了鞋子走到廚房門口，看見眼前的畫面就笑了，張小默穿著他那件舊的不象話的藍襯衫，外面掛著圍裙，正在和麵板上的一團面奮鬥，小臉上還被蹭了幾道麵粉。這樣的景象讓周毅有一種歸屬感，屬於平民百姓的生活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體會過了。周毅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口看了半晌，直到張小默發現他興奮的叫了一聲，「周先生，你回來了。」 「恩。」 張小默露齒一笑，「那你先去休息一下，飯馬上就好了。」 「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做的過來。」 周毅就點點頭，坐在外面的餐桌旁邊隨手拿了張報紙看，時不時的抬起眼睛看一眼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張小默幹活的時候倒是滿利索的，一邊趕皮，一邊包餃子，一個人全搞定了。餃子下鍋他還抽空扒了幾瓣兒蒜，搗成蒜泥，大概也就用了半個小時就把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了桌。還用小託盤端了七八碗調料過來讓周毅自己調，裡面還有一小碟辣白菜。 「好不好吃？」 周毅夾了一個咬了一半，芹菜豬肉的餡，一點都不膩，味道很香，「好吃。」 「真的嗎？」 「騙你幹嗎，真的很好吃，看不出來你做飯的手藝還挺好的......恩，這辣白菜味道也不錯。」 被表揚的張小默心花怒放，一頓飯下來都笑的合不攏嘴，為了晚上這頓飯他幾乎忙了一整天，還特意跑回家去地裡摘芹菜，又轉了幾個市場買了最新鮮的肉，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來，早飯和中午飯都沒顧上吃，這會兒聽周毅誇他，就覺得值了。 四五天沒看見周毅張小默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可是也不敢表現出來，生怕被周毅知道他那種齷齪的心思。不過不說是不說的，但他卻全做出來了，吃完飯就快速的把碗盤端到廚房，也顧不上洗就趕緊去給周毅放洗澡水，還從櫃子裡拿了睡衣放在床上，左右看看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就去叫周毅，「周先生，洗澡水放好了。」 周毅盯著他忙碌的背影看了半天，想叫他歇一會兒坐下吃點水果，不過卻發現冰箱裡一點水果都沒有，不用問也知道，定是張小默嫌水果太貴了，不捨得買，周毅就想明天還是讓司機出去買點送過來吧。 聽他招呼自己周毅就對他笑了一下進了浴室，張小默這才跑去廚房刷碗，把廚房擦到倍兒亮了才洗了手出來，周毅也剛好洗完了澡，「小默，你白天自己在家會不會無聊？」 「不會。」 「那你在家都做什麼？」 張小默眨著眼睛告訴他，「收拾衛生呀。」 周毅四周掃了一圈，這屋子被他收拾的的確夠乾淨了，比家裡那些傭人打掃的還乾淨，剛才用浴室的時候他還發現，洗手台的水籠頭被擦的雪亮，連個水痕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小傢伙是怎麼做的，連地瓷磚的縫隙都被他刷成了白色，估計是拿84液一點點刷的。周毅想起他幾個朋友家的孩子，也和張小默差不多的年紀，一天就只知道玩遊戲泡酒吧打架泡馬子，哪有一個正經的，還收拾衛生，不禍害就不錯了。 「屋子夠乾淨了，不用天天收拾，別累著了。」 「不會不會，在家這些活也是我做的。」 周毅就拍了拍他的腦袋，坐在他旁邊，「我那屋有電腦，要是無聊你可以上上網。」 張小默自卑了，低著頭兩隻小手緊張的握在一起不說話。周毅又問，「不喜歡上網嗎？」 「我，我不會用電腦。」 周毅有點怪自己粗心，拉住張小默的手拽他去了自己的臥室，讓他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我教你。」 張小默本想說不用了，我這麼笨肯定學不會，弄壞你的電腦就不好了。可是此時周毅離他的距離太近了，幾乎把他圈在了懷裡。張小默甚至能聽見周毅的呼吸聲，還能聞到周毅伴隨著說話呼出來的氣息，牙膏的薄荷味伴著屬於周毅特有的男人味，張小默的那張小臉一瞬間紅成了春聯。 第 17 章 「以前一次也沒用過電腦？」 張小默壓制著自己的心跳聲，輕輕的說了幾個字，「沒，沒有。」 「那就從簡單的學起吧，我先找個遊戲給你玩兒。」周毅見張小默連滑鼠都用不明白，也就知道他的水準了，從隨機電腦裡調出來一個叫連連看的遊戲。小孩子的遊戲，不過對於張小默這種初學者來說正合適，至少能讓他把滑鼠先用好了。周毅在上面快速的連了幾下又把滑鼠交給張小默，「把相同顏色的球連在一起就好了，玩個幾分鐘你就會用滑鼠了。」 張小默直直的看著灰白一片的電腦螢幕，剛才的害羞心情頃刻間消失了，拿著滑鼠的手不自覺的開始哆嗦。周毅見他半天不動就說了一句，「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很幼稚？」 「不，不是。」張小默乾咽了一下，只好笨拙的挪動滑鼠憑感覺亂連了幾下，結果全錯了。周毅越看越是疑惑，就側過頭看張小默的臉，很意外的看見他臉色發白，好象病了一樣。周毅雖然想不明白但還是趕緊把遊戲關了，摟著他的肩膀拍了幾下，「好了，不喜歡就不玩了。」 「對不起。」張小默愧疚的低下頭，周毅覺得他好象都快哭出來了，不知原因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髮，「要是不喜歡玩電腦，明天我給你買幾本書看。」 「謝謝你，周先生。」 那天晚上周毅疑惑了好久，他一度懷疑張小默有電腦恐懼症，可是那種病都是電腦使用過多的人才會得的，張小默連電腦都沒摸過怎麼會得那種病，後來他懷疑張小默可能是心裡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他也想不清楚。他還抽空問了心裡醫生，結果也找不到答案。 發現了這個問題，周毅在平時就更加註意張小默，只是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周毅都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只是那之後張小默再也沒有碰過電腦。 二人接觸久了，周毅發現這孩子真是一點愛好也沒有，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看書，不過他自己從來也不會出去買，有時候路過書攤他會拿起一本翻幾頁在看看後面的標價就給放下了。周毅就吩咐司機去書城買了很多比較淺顯易懂的書籍回來給他看，還從自家別院的書房裡取了很多書拿過來，那段時間張小默都是天天捧著書過的。 周毅覺得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多出去走走，交幾個朋友，不能成天把自己悶在家裡，跟張小默說過幾次，他就笑著答應，不過白天還是把自己一個人悶在家裡，看看電視看看書收拾屋子做飯過一天。後來有一些朋友之間的私人聚會周毅就帶著張小默一起去，給別人介紹的時候就說張小默是他侄子，別人也就不再亂想了。 其實張小默挺怕去那種場合的，感覺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他們說的話張小默全都不懂，他總覺得自己站在那裡像個只醜小鴨。不過周毅的好意他從來也不會拒絕，即使去了難受他也會跟著周毅去，跟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的聽他們說話，或則看他們打高爾夫球。其實不拒絕的原因還有一個，他喜歡看周毅與別人談笑風生時的樣子，還喜歡看他打球時的風采，每一個動作他都覺得很吸引人。 不像自己似的就打過那麼一次球還把球桿飛出去了，當時把周毅那幾個朋友逗的哈哈大笑。張小默都沒臉見人了差點找個老鼠洞鑽進去，周毅就過來安撫他，說，「沒關係，多玩幾次就會了。」 張小默心說，我這麼笨一點運動細胞也沒有，估計學一百年也肯定學不會，「我，我去洗手間。」 「用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兒。」 「那快去快回。」 張小默一走那幾個人就湊過來問周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可愛的一個侄子？」 「就是，怎麼不早點帶出來？」 周毅嘴角一勾淡笑著不吱聲，有一個老相識還是不死心見旁人都去打球了湊到他旁邊小聲嘀咕，「回頭給我介紹介紹吧。」 周毅心說：你想的美！「他爸是正處級的！」 那人用手在嘴巴上比畫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當我沒說！呦，輪到我了。」窮不惹富，富不惹官！這是他們這群人裡一至的信條。 周毅對著那人的背影露了個壞笑，起身去找張小默著，那孩子去了怎麼久怎麼還不回來？果然，上廁所是假，躲人是真！張小默正躲在樹林裡玩手指發呆呢。 「在這幹嗎？」 張小默臉一紅趕緊把手指收起來了，「恩？乘涼！」 周毅抬頭看了下天，「恩，是熱了些，那我們回家吧。」 「可是，不才剛來嗎？」 周毅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今天不想玩了，下次再說。」 「恩，好。」張小默乖乖的點了點頭跟著周毅出了球場，周毅沒有帶他回家而是帶他去吃了哈根達斯。張小默吃的滿臉幸福，結果吃完了才看見價格，心疼的他手都哆嗦了。周毅還說，「要是喜歡下次再帶你來吃。」 張小默連忙搖頭，「不要了，太貴了。」 「沒關係，你喜歡就好。」 上了車張小默小聲嘀咕了一句，「就是奶多了點，其實和一塊錢的雪糕差不多。」 周毅笑著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覺得這孩子真是太節儉了，明明剛才吃的那麼高興，一看價格馬上就心疼了。偏偏就是這種勤儉到家的性格周毅卻很喜歡，有時候他下班會偶爾看見張小默和路邊的小販討價還價，往往為了幾毛錢的事他要和小販爭論上很久，剛開始周毅覺得為了那幾毛錢浪費那麼多時間根本就得不償失，可過後想想卻又覺得張小默那種較真兒的勁兒很吸引人。 不過，下次再請他吃什麼還是不要讓他看價格了，免得他又心疼的不捨得吃了。 此時的張小默並不知道，他在周毅心裡的地位已經高了很多很多。 那天周毅帶他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會，為此白天的時候還特意去給他買了套新衣服，其實前幾次出門周毅也給他買過衣服，張小默雖然想拒絕但對上周毅那個不容抗拒的表情就馬上乖乖的閉了口。周毅喜歡打扮他，從襯衫到外套甚至到下面的一雙襪子周毅都會親自給他選，他覺得張小默穿什麼都很好看，每次經他手打扮出來的張小默都會讓人眼前一亮。只是那些衣服回家之後都被張小默小心翼翼的裝起來放在了櫃子裡，除非周毅要求不然他很少會拿出來穿，周毅問他，他就說怕弄髒了。 今天周毅給他選了一套純白色的西服，穿上這套衣服的張小默簡直就像個貴公子，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被周毅一帶進宴會廳就吸引了一大票人的目光。有些以前見過的知道張小默是周毅的侄子，那些沒見過的就開始胡思亂想，竊竊私語說原來傳聞周毅喜歡男人是真的，這麼久了終於捨得把小情人帶出門了，之類的。周毅聽見了不承認也不辯解，一笑而過。 張小默一直低著頭跟在周毅身後，後來被幾個主動上來和周毅說話的人擠到了一邊。張小默也不好再擠進去，就找了個角落安靜的站在那。偏偏他今天時運低，遇到了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 「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你。」 張小默愣了下，抬頭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自打張小默一進來徐風就看見他了，當時還為張小默這身打扮驚豔了一下，覺得張小默比上次見的時候要漂亮多了。徐風盯著他看了半晌暗自嘲笑張小默，在他面前表現的跟個貞潔烈女似的，還道你有多純情呢，結果還不是給人當情人。 這會兒見張小默落了單就馬上過來跟他搭話。張小默十分厭惡這個人，自然是不會跟他說一個字，轉身就要走。徐風就拉住他的胳膊，嘲笑道，「你倒是挺有本事呀，找個那麼有錢的情人，難怪當時不肯跟我呢。」 「才不是那樣呢。」他侮辱周毅張小默自然生氣，一把甩開他的手就轉身走了。不過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又轉身走回來了，要帳的手往前一攤，「把兩千塊錢還我！」 徐風被他搞愣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在說什麼，上次張小默的衣服落在了他家，傭人的確有在裡面找到兩千塊錢。不過他沒想到張小默都泡上那麼有錢的人了，還會在乎那兩千塊錢，看來這小子真是死認錢！ 「你不說我還忘了，的確還欠你兩千塊錢呢，不過我現在口袋裡沒現金，你留給電話給我，趕明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沒現金你開支票也好。」張小默深信有錢人的口袋裡即使沒有現金也絕對會帶著支票。 徐風還是要不來他的電話就臨時改了主意，「也行，那你跟我上樓吧。」 「為什麼要上樓？」 「我外套和包都在上面，不上樓怎麼拿錢給你。」 張小默也知道和這個男人單獨在一起會很危險，可是他更在乎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這段時間周毅給他買了很多東西，張小默在自己本子上記了一堆帳，正愁沒錢還呢。轉念一想這旁邊這麼多人，他在混蛋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跟自己動手吧。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怕他做什麼。這麼想著張小默就點頭答應了，跟著徐風去了樓上一層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張小默沒敢進去，站在門口等著他，徐風也不著急，在衣掛上翻出自己的衣服慢幽幽的拿出錢包，數了兩千塊錢出來，「給你！」 他坐在沙發上不動，張小默就只好自己走進去了，一手剛接住他的錢，人就被他拉到了懷裡，「你幹什麼，放手！」 徐風哪裡會放手，一手抱著他一手直接就往他身-下摸，張小默被氣的差點發瘋，連小時候打架用的那招都使上了，一腳採在了徐風的皮鞋上，趁他犯疼的時候快速的起了身。徐風又沒佔著便宜，還被他狠狠的采了一腳，什麼心情都沒了。張小默氣憤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結果發現那門竟然自己關上了，而且還挺難開。 「姓周的多少錢包你，我可以給你雙倍，怎麼樣，考慮一下吧？」徐風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張小默馬上側退了幾步，「你別太過分，不然我叫人了。」 徐風也知道在這地方什麼不能做太過分的事，張小默又戒備的緊，他就想今天還是算了，來日方長，早晚有一天能把他搞到手。徐風就對他笑了一下自己開門走出去了，不巧正好掃到周毅的身影，他就回頭對張小默說了一句，「謝謝你陪我！」說完，一邊整理自己的領帶一邊走了，和周毅擦身而過的時候還邪笑了一聲。 周毅看見張小默的時候，他正把兩千塊錢裝進口袋裡，讓人想不誤會都不行。 第 18 章 「周先生，你忙完啦？」 周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恩了一聲轉身就走了。剛才在樓下找不到張小默，周毅急的不行生怕他走丟了。結果尋到樓上來竟然看見張小默和徐風在一起，他也知道徐風說那話是在故意氣他，他再能表演也逃不過周毅的眼睛。讓周毅生氣的是張小默明知道徐風對他心懷不軌竟然還和他單獨在一起。兩人剛才在房間裡又說了什麼？還有那疊錢怎麼解釋？周毅想找個理由安慰自己都找不到。 那之後張小默雖然一直跟在他身後，但周毅都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宴會還沒結束就早早的離開了，坐進車裡也沒有理會旁邊的張小默。 他不說話張小默自然也不敢亂說話，還想周先生這是怎麼了？連笑都不笑一下，是不是不開心？張小默遲鈍的理解能力在此時表露無遺，他想了半天也沒把錯想到他自己身上去。 「你剛才......」最後還是周毅忍不住先開了口，可是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他只是給自己打工的而已，跟什麼人結交那都是他自己的權利，自己又不是他的長輩，也沒和他確定什麼關係，實在沒資格管他！ 「什麼？」 張小默還眨著眼睛問他，周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好自為之吧！」 張小默，完全不明白！那天晚上回家他還特意查了詞典，好自為之：中性偏貶義，詞解：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堅持做下去，但是無論什麼後果都需要自己去承擔。 那之後周毅對張小默的態度明顯就冷了，回這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張小默反應在慢也感覺到不對勁兒了，那個「好自為之」讓張小默苦惱了好幾天，實在不明白周毅為什麼要對他說那句話。還有，那句話是中性偏貶義但詞解看起來好象是褒義詞，那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到後來張小默甚至打電話給大哥，問他這個詞到底是啥意思，不過接電話的是二哥。 張小飛說了：「就是警告你，讓你小心點，不然我揍你！」 張小默說他二哥胡扯，他覺得周先生才不是那個意思呢，他那麼斯文的人怎麼會打人。放下電話張小默更糊塗了！ 最近張小默也不知道是時運太低還是犯了太歲，好事一件沒有懷事一籮筐。上次的那個好自為之還沒想明白，結果他在周毅面前又做了不該做的事。 那天晚上周毅難得回家一趟，張小默給他放好洗澡水叫他去洗澡，周毅就把衣服脫下來丟到了床上。張小默收拾完廚房就進來給他送茶水，看見床上丟的衣服他就去整理了一下，結果衣服拿倒了錢包掉在了地上，而且掉在地毯上的時候正好是開的。張小默就伸手撿起來，正好看見了周毅的身份證。 張小默難得反應快了一次，借這機會看了眼周毅的生日，這一看才知道周毅已經三十六歲了，張小默還驚訝了好半天。身份證上顯示周毅的生日正好是半個月之後，張小默一陣高興，趕緊把日期給記腦袋裡了。結果周毅從浴室出來剛好看見張小默在看他的錢包。周毅很是不高興，走過去直接把錢包抽了回來塞進了衣服裡。 「回去睡吧。」 錢包突然被他抽走，張小默還愣了下，大概也知道他是不高興自己看他錢包了。本想道句歉的，可是見周毅臉色不佳有點害怕，趕緊悻悻的走了。臥室門一關上，周毅就嘆息了一聲，他想起以前有個情人半夜趁他睡覺的時候偷看他的錢包，還翻他的手機，周毅很討厭這樣的人，連尊重別人的隱私都不懂，而且翻錢包的行為還會讓人覺得有偷竊的嫌疑，後來那女人被他甩了。 在他印象裡張小默一直都是單純的像張白紙一樣的男孩兒，可是事實證明他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前段時間那件事到現在他還很介意，今天又來了這種事，周毅覺得自己好象把張小默想的太簡單了。轉念一想，應該是自己太天真了才對，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利益為主，金錢至上，虧自己還經歷人生百態，竟然還會把人性看的那麼單純。 他甚至有考慮是不是要從新看待張小默這個男孩兒了，看待和他之間的關係，其實當初讓張小默留下除了心疼他想給他一份工作之外，周毅多多少少還存了些私心。只是他一直覺得張小默太純潔了，純潔的讓人不忍心破壞他，他覺得美好的事物應該珍惜才對，所以他才一直都不捨得碰張小默，天天看著他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 也許是時候讓他離開了，周毅有點不想再和他接觸下去，張小默現在離開他在自己心裡的印象就還是那個純潔無瑕的男孩兒，要是在接觸久了，周毅怕自己會看到他身上更多的污點。 這個想法一生出來周毅得到的不是釋然，卻是心口酸酸的那種痛楚，其實還是捨不得的吧。周毅突然覺得這個家很壓抑，壓抑的讓人無法安生。最後周毅還是快速的穿上衣服離開了。 臨出門的時候張小默聽到了聲音，衣服還沒換完就跑了出來，「周先生，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回家！」 張小默就閉口不再問了，站在玄關看著周毅穿上鞋子拿上包，最後一句話都沒在說的走了。門在眼前關上，聲音還有點大，張小默覺得萬分失落。只可惜單純如張小默，他根本不會像周毅想的那麼多。 第二天還高高興興的給周毅發簡訊〈周先生，你晚上想吃啥？〉 簡訊發出去就在沒了迴音，張小默收拾衛生的時候還把手機放口袋裡，生怕錯過了周毅的簡訊。結果那條回信竟然讓他等了兩個多小時，只有三個字，〈不回去！〉 張小默雖然失落但也不能打擾他和家人團聚，想了想就發過去一條簡訊，〈那你晚上早點休息，對了，天氣預報說明天溫度會降到零下，你出門多穿點衣服！〉 周毅沒再回簡訊，也沒在打電話過來。那之後的一個星期也沒在主動給張小默打電話，每天傍晚都是張小默發簡訊過去問他，〈周先生，晚上想吃什麼？〉後來變成了〈周先生，你晚上回來嗎？〉 而周毅的回信始終都是那三個字〈不回去！〉 張小默翻開以前保存的簡訊，一條條的看， 〈小默，對不起，家裡有事，今晚我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做點好吃的，早點睡。〉 〈小默，睡了嗎，天氣冷了，不要亂踢被子！〉 〈小默，外面下雨了，你睡前記得把窗戶關上，別凍著了！〉 張小默喜歡聽周毅的聲音，但他更喜歡發簡訊，因為簡訊可以保存下來，沒事的時候翻翻看，那是一種很甜蜜的回憶。所以周毅也會順著他的意經常給他發簡訊。張小默每次看簡訊的時候嘴角都是揚起來的，可是最近接到的簡訊確讓他笑不出來，心裡反倒充斥著淡淡的傷感。 有一晚張小默抱著手機看了一夜的簡訊，周毅給他發的每一條資訊他都不捨得刪除，整整一百六十條，張小默全部存了起來，到了後半夜他還是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他想現在小偷那麼多，要是有一天手機被小偷偷了可怎麼辦，到時候這些簡訊就在也找不回來了，後來他就拿出自己的本子把手機上的簡訊一條條的寫在上面。自己發過去的簡訊，對應著周毅回過來的簡訊，年月日，時間，整整三百多條全都寫的清清楚楚。一直到天亮他才完成這項龐大的工程，累的手腕都疼了，不過看著本子上規規矩矩的方塊字，他還是覺得很高興。 時間轉眼過了半個月，這期間周毅只回來過一次，還是為了從他的電腦上取資料，取完就走了，連飯都沒吃，話也只跟他說了兩句而已。張小默握著一把油菜送他出門，幾次想張口留他吃飯，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結果那天周毅走了之後張小默自己也沒有吃飯。 今天是周毅的生日，張小默知道他的生日肯定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雖然遺憾但是可以理解。幾天前張小默就給周毅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為了這份禮物他去特意去請教了嫂子韓靜，問她送男人要送什麼禮物才好，他嫂子就告訴他，他要是喜歡抽煙就送他打火機，要是不喜歡就送他領帶，錢包或則腰帶也行。 周毅雖然抽煙，但也不是很勤，再說抽煙有害身體健康，張小默就把打火機刨除了。最後他想起前幾天陪大哥去看領帶的那家店，張大飛本是打算今年結婚的，可是為了給韓靜治病花光了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到現在房本還沒贖回來呢，這婚期自然而然的就推後了。 但張大飛卻很喜歡去看那些結婚的用品，那天不知怎麼的就帶張小默走到了那家精品店，張大飛相中一條紅色的領帶，還跟張小默說這條領帶真漂亮，等他結婚的時候就買這條。當時張小默摸了摸也覺得手感不錯，但一看了標價就覺得實在是太貴了，還跟大哥說，「這麼一塊布就要三百多塊，宰人那？」張大飛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拽出了門，回頭敲了他腦袋一下，叫他以後不要那麼實在，說話前嘴邊兒留個把門的，別想啥就說啥！ 張小默這會兒卻想起那條領帶了，一想到是要送周毅的禮物他就一點都不覺得貴了，從錢包裡拿了三百多塊錢就把那條領帶給買了。 第 19 章 張小默本是要親手把禮物送給周毅的，他想從公司到這裡也沒多遠，自己把禮物給他他再坐車回家過生日也耽誤不了太多的時間。張小默就給周毅發了條簡訊過去〈周先生，你今晚下班的時候能回來一趟嗎？〉等了許久收到的簡訊卻依舊是那三個字〈不回去！〉 張小默想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自己也不好再打擾他，要不要乾脆去公司門口等他？又一想這樣也不好，最後他就給周毅的司機打了一個電話，司機剛好有空，聽張小默說有事找他幫忙就開車來了公寓。 張小默把領帶交給他，還讓他轉達一句生日快樂，司機就答應了。開車回到公司在門口等周毅下班，閒著無聊就把領帶盒打開了，一看那領帶的顏色司機差點沒笑出聲。 後來送周毅回家，下車的時候司機把那份禮物交給了他，周毅當時還挺納悶就問，「這是什麼？」 「張小默送您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周毅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只過陰曆生日，陽曆生日是不過的，所以一說生日禮物他還詫異了一會兒，但心裡卻覺得非常的溫暖。司機偷偷從倒後鏡瞄他，想他一會兒看見那條領帶時會是什麼表情，結果周毅卻沒有當他的面打開，拿著那份禮物進屋了。 周毅把盒子放在書房的桌子上，盯著發了會兒呆，後來又翻出簡訊看了下，才知道張小默今天發來的簡訊是和以前不同的，他問自己能回去一趟嗎，而不是，你今晚回來嗎？周毅當時沒看清，直接就回了前幾天那三個字〈不回去！〉。周毅心裡不是滋味，他甚至能想像的出來張小默露出那種失望的表情時的樣子，不得不說他是覺得心疼的。 真是奇怪的感覺，明明生出了不好的印象，卻不忍心就這麼讓他離開，明明努力在讓自己忽視他，卻無時無刻不想著他，明明想讓自己忘記他，卻還是會擔心他，明明告戒自己不要去在意他，卻還是會心疼他...... 那條領帶是大紅色的，一看就知道是結婚用的領帶，周毅被那顏色晃了一下，最後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領帶的料子很好，摸起來手感不錯，按周毅的估價大概也要幾百塊。周毅想起張小默去兩元店買鬧鐘，想起他跟路邊的小販討價還價，想起他為了省錢連車都不捨得打，想起他那輛除了鈴不響到處都響的自行車，想起他身上那件舊到飛了邊的襯衫，想起他那雙補到五顏六色的襪子，想起他......周毅想明天還是回去看看他吧。 第二天傍晚周毅準時的接到了張小默的簡訊，〈周先生，你晚上回來嗎？〉周毅第一次發現這個男孩兒竟然如此有耐心，整整半個月天天不厭其煩的給自己發簡訊，自己不回簡訊他也不來催，就那麼靜靜的等著，等自己發簡訊過去他肯定在一分鐘之內就回了，由此可見他一定是時刻握著那部手機。 周毅暗罵了自己一句太小氣，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生氣，不過這條簡訊他沒有回過去，想著晚上給他一個驚喜好了。下班之前周毅讓司機去超市買了很多水果，下班拎著一起帶回了家，他沒有敲門，自己用鑰匙開的。 張小默正坐在沙發上吃東西，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上的新聞聯播，見周毅進了門先是意外了一下然後馬上歡快的迎了過來，「周先生，你回來了。」 周毅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發現他瘦了，下巴比以前更尖了，「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張小默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對不起，上次看了你的身份證我還以為你是昨天的生日呢，後來李哥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只過陰曆生日。」 「沒關係，陰曆陽曆都一樣。」原來這孩子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生日才會看自己的錢包，周毅覺得自己真是太小人之心了。 「那條領帶你喜歡嗎？」 「恩，喜歡。」其實那條領帶根本沒辦法帶出門，不過周毅當收藏品放櫃子裡了。 「喜歡就好。」張小默害羞的低下了頭，被周毅捏了捏紅到透的小耳朵，結果讓他更害羞了。 張小默拿拖鞋出來給他換，又接了他手裡的水果放進冰箱。順便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還好有菜而且都是洗好的，拿出來炒一下就好。 「周先生，你還沒吃飯吧，我馬上做。」 張小默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見周毅坐在沙發手裡拿著自己剛才吃剩的半個饅頭，然後他抬起頭，表情有些沉看起來好象生氣了。 「你怎麼又吃饅頭鹹菜？」周毅不在家的時候張小默很少會開火做飯，他覺得燜大米飯費電又佔鍋，不如買兩個饅頭方便，做菜的話也浪費煤氣，再說周毅不回家他也沒那麼好的胃口吃東西，每頓飯都是能對付就對付，買個饅頭就點鹹菜，要不就下包速食麵。 為了這事周毅沒少訓他，可是張小默還是改不了這種節儉到家的性格。那饅頭還不是新的，好象是早上買的，從中間掰開裡面夾了點鹹菜條。他老這麼虧自己周毅怎麼會高興，剛才又見他小臉明顯見瘦，現在是又生氣又心疼。張小默就傻笑了幾聲，見周毅不吃這套，只好把笑容收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見他這樣子周毅又不忍心訓他，最後嘆了口氣，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髮，「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珍惜，誰還能珍惜？你現在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這麼沒營養的東西，以後長不高了可怎麼辦？」 「下次不會了。」 「乖。」 周毅決定今天帶他出去改善改善伙食，就讓張小默趕緊去換衣服，張小默還想說出去吃太貴了，話到嘴邊趕緊咽回去，生怕又把周毅惹不高興了。從臥室換了運動服出來結果又被周毅攆回去換了西服，二人才一起出了門。 周毅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高檔的西餐廳，菜牌也沒給張小默看，自己為他把菜點了，不然他怕張小默看見那價格會心疼的吃不下飯。張小默畢竟在西餐廳工作過幾個月，吃西餐的禮儀倒是清楚的很，只是吃東西的時候發現旁邊都是一對一對的，就自己這桌是兩個男人。張小默永遠是這樣，該想的問題他想不明白，不該想的事他總是愛胡思亂想。現在他就開始亂想了，腦袋越降越低越降越低，小臉紅的跟番茄湯似的。周毅往左右看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他為什麼會害羞了，就偷偷的笑了一下，拍他的腦袋叫他趕緊吃東西。 吃過飯周毅本打算帶他出去散散心的，想他這麼多天肯定都把自己憋在家裡不出門，不過兩個大男人，年齡差距還那麼大，周毅實在不知道要帶張小默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去哪裡坐坐。後來就想著帶他去壓壓馬路也好，結果話還沒出口張小默就驚了似的叫了一聲，「呀，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怎麼了？」 「周先生，我們回家吧，我有東西給你看。」第 20 章 「哦，好。」於是二人就著急忙慌的回家了，周毅還道是什麼天大的事讓他這麼著急呢，結果張小默竟然拿來一個小本子讓他看，周毅翻了幾頁只覺得真是哭笑不得。 張小默給他看的東西就是這兩個月的消費清單，兩個月的生活費加起來一共才花了一千六百多塊，一筆一筆記的有夠詳細，甚至精確到分。周毅想起自己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三菜一湯葷素搭配的，怎麼兩個月下來就花那麼點錢，而且這裡面還交了一次三百多的電費。這小傢伙未免也太會過日子了吧。張小默又把電視櫃下面的剩餘生活費擺在他面前，「周先生，你點點。」 周毅當然不會點，只是笑著問他，「小默，一個月八百塊，你怎麼花的？」 張小默還以為他嫌自己花的多了，趕緊解釋道，「我，我都是去家裡那邊買的最便宜的菜，是不是花的太多了，那我下次注意點。」 周毅此時都想抱住他狠狠的親一口了，不過他還是沒那麼做，只是握住了他的小手，「小傻瓜，你不用這麼節儉。」 張小默這才安了心，低頭看看被他握住的手，心裡熱呼呼的。紅著臉不好意思看他，抿個小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周毅被他這副表情撥弄著心裡就像被貓撓了一樣，他想上去吻他，可還是強忍住了，「去洗點水果吃吧。」 「哦，好，你等一下。」張小默逃似的跑了。 那天之後二人之間的關係不但轉好了，似乎還更近了一步，周毅原來只會摸他的頭髮，現在已經開始拉他的手了，每次被他握住手張小默就緊張的心臟差點跳出來，可是周毅做的那麼自然，就像長輩握住晚輩的手一樣，張小默想也許他沒有那個意思吧，自己想的太多了。 周毅在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了張小默的秘密，其實自打收到那條大紅色的領帶時周毅就有點懷疑了，只是不太肯定而已。這天早上周毅要趕去公司開會，吃完飯因為時間快到了他就匆忙的換了衣服，結果穿好鞋子才想起來他忘記打領帶了，就讓張小默去櫃子裡給他拿墨藍色的那條。 張小默打開櫃子一看十幾條領帶掛了一排，看起來都差不多，又一想周毅可能是要昨天那條就把最邊上的拿過去給他，周毅看見他手上的領帶就皺了下眉，因為這條是深灰色的。周毅什麼也沒說，把領帶接了囑咐他一句中午按時吃飯就走了。 當天晚上周毅回家的時候帶了一本汽車雜誌，吃過飯就拉張小默坐在身邊一起看，還指著圖片上一輛黃色的小轎車問他，「這輛白車好看嗎？」 張小默就嘟了下嘴，「挺好看的，不過太小氣了，好象小姑娘開的。」 周毅又指著旁邊寶石藍色的汽車問他，「這輛銀灰色的怎麼樣？」 「恩，這輛好看，看起來很氣派。」周毅又用同樣的方法問遍了所有的顏色，最後斷定張小默是最嚴重的那種全色盲。 張小默說完周毅就嘆了口氣，摟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胳膊，「小默，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去醫院幹嗎？」 「給你看看眼睛。」 張小默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都知道了？」 「傻瓜，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幹嗎要瞞著我？」周毅現在總算明白張小默對著電腦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了。 張小默羞愧的低下頭不說話，周毅知道這孩子自卑了，就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別擔心，應該可以治好的......你這病，多久了？」 「我是天生的。」 「從來也沒見過顏色嗎？」 張小默猶豫了片刻才道，「看見過一次。」 「哦？怎麼看見的？」周毅今天問過醫生，全色盲除了黑白灰之外是看不見任何色彩的，而且他還是天生的，所以周毅才奇怪他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過顏色。 那是張小默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不想和別人分享，可是周先生不同。張小默回憶起那時的情景就紅著臉笑了，「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 周毅被他的話弄愣了，覺得不可置信，「你從我身上看到了色彩？」 「恩，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不是錯覺？」 張小默馬上搖了搖頭，「後來你去餐廳吃飯我又看見過一次，一定不是錯覺。」 這一刻周毅覺得他心跳加快了，那感覺也許叫激動，「什麼顏色？」 張小默犯難了，他沒見過顏色又怎麼知道那是什麼顏色，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個形容詞，「就是暖暖的那種顏色，好象夕陽照在身上的那種感覺很熱乎，很溫暖，我不知道那叫什麼顏色。」 周毅攬住他的腰，把他摟到了自己懷裡。他此時的心情無法形容，只覺得很滿足很欣慰還很高興，因為，他是張小默心裡的太陽！周毅笑著對他說，「那是橘色，也可以叫橙色或金色。」 張小默已經被他溫暖的懷抱陶醉了，他聽見了周毅的心跳聲，聞到了周毅身上的味道，體會到了他身上的溫度，他覺得時光就這一刻凝固了該多好，張小默抬起頭眨了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恩，我記住了。」 「橘子和柳丁還有芒果也差不多都是這個顏色。」 張小默就興奮的問，「那柚子呢？」 「恩---比那個顏色要淡一些，那個叫黃色，你喜歡吃柚子？」 張小默咬了下嘴唇不好意思道，「我，我沒吃過。」 「明天買給你。」周毅很少會自己去買水果，平時都是家的廚師去買，上什麼他就吃什麼，這幾次給張小默買水果也都是司機代勞的，都挑貴的東西買，不過他覺得柚子太難剝了所以他從來也不買，周毅就想著明天親自去給張小默買一些。再後來周毅慢慢發現張小默對橘子一類的水果情有獨鐘，他甚至可以連續吃兩三斤蜜橘不停口的，還有柚子，廬柑，柳丁，也都是他的最愛。 第二天一早司機把車送過來之後就離開了，周毅親自開車帶張小默去了醫院。一路上張小默看起來很高興，他想到昨天晚上周毅在沙發上抱了他很久，還對自己說這眼病是能治好的，叫他不用擔心。張小默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真好，好的他都覺得像在做夢一樣。 「周先生，那棟玻璃樓是什麼顏色的？」 周毅向那邊看了一眼笑著告訴他，「那樓是深綠色的。」 「綠色是什麼樣的？」 「綠色是生命的顏色，欣欣向榮很有生機，大部分植物的顏色都是綠色。」 「那家裡陽臺上那幾盆花也是綠色的嗎？」 「恩，都是綠色的，只是深淺不同而已。」 張小默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想像不出來，又指著從窗外閃過的一座樓問，「那這棟樓是什麼顏色的？」 「暗紅色。」 「紅色是什麼樣的？」 周毅絲毫沒有不耐煩，反到覺得這樣的張小默非常的可愛，「紅色給人的感覺也是暖暖的。」 「和橘色很像嗎？」 「橘色再深一些就會變成紅色，我們國家的國旗就是紅色的，上面的五角星是黃色的。紅色是熱情的顏色，還會讓人覺得吉祥、喜氣，過年的時候或則結婚的時候裝飾品大多都是紅色的。對了，你送我的領帶就是紅色的。」 張小默一陣興奮，眨著眼睛問他，「那那條領帶是不是很漂亮？」 周毅寵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很漂亮，很喜氣。」就是，沒辦法帶！ 張小默的心事埋了十幾年，從來也沒人和他分享，家裡那幾個哥哥都是大老粗，張小默好奇問他們的時候也沒有得到過這麼多耐心的解釋。現在周毅願意跟他分享心事，他就像找到了一個知心的朋友一樣，一路上興高采烈的問了一堆關於顏色的問題。周毅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問什麼周毅都細心的解釋給他聽。 到了視光眼科醫院，周毅直接帶他去了院長辦公室。老院長昨天就接到周毅的電話，這會兒已經把最好的眼科醫生給他安排好了。但昨天在電話裡周毅並沒有過多交代病情，醫生檢查之後才發現張小默竟是最嚴重的那種全色盲。 按照醫生的說法，全色盲是完全性視錐細胞功能障礙，患者尤喜暗、畏光，表現為晝盲。七彩世界在其眼中是一片灰暗，如同觀看黑白電視一般，僅有明暗之分，而無顏色差別。此外還有視力差、弱視、中心性暗點、擺動性眼球震顫等症狀。它是色覺障礙中最嚴重的一種，患者較少見。 但張小默的眼睛卻沒有那些相伴的症狀，最多就是不能看太明亮的光線，看書的時候也要把光線調暗一些才舒服。 全色盲是一種遺傳性疾病，由此看來他的父親應該是基因攜帶者，母親是全色盲患者，也有可能他父親是正常的母親是全色盲患者，所以張小默才會遺傳了這個病。醫生為張小默做了全方位的檢查後婉言道，現在這種遺傳疾病尚無辦法治療。 周毅聽說現在有一種按摩的方法，還有色盲矯正鏡於是就問醫生，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東西只能矯正色弱和紅綠色盲，對全色盲根本無效。」也就是說在未來幾十年內如果醫學界不能研究出最有效的治療方法，那麼張小默這輩子都不可能看見色彩。 回去的路上周毅的心情都十分的壓抑，他覺得自己把事情想像的太簡單了，昨天竟然還誓言坦坦的對張小默說可以治好，給了他希望現在又給了他滅頂的絕望，那孩子得多失望？張小默的確很失望，不過他也只是遺憾而已，畢竟這樣的無色世界已經讓他習慣了，後來見周毅表情失落就笑的跟他說，「沒關係，治不好就治不好吧。」 「對不起！」 「別這麼說......其實比起那些盲人我已經很幸運了。」 周毅轉過頭看他，見張小默含笑看著窗外的風景，黑亮的雙眸中不但沒有一絲傷感還充滿了靈動的神采。這一刻他覺得張小默很美，美的讓他挪不開眼。有句話叫知足者常樂，周毅想張小默就是這種人，他從不為自己的貧窮而怨天尤人，從不為自己的缺陷而怨恨不公，從不為自己沒有父母而埋怨人心無情。所以張小默是開心的，臉上永遠帶著笑，任何事也打不倒他。這樣的張小默讓周毅砰然心動！ 第 21 章 那天周毅給張小默買了他最想吃的柚子，回到家一點點的剝給他吃。張小默想起了那篇小學課本上的話，先苦後甜！張小默想他現在的生活就很甜，比回味在舌尖的味道還要甜。 周毅想自己大概是喜歡上了這個男孩兒，也許那感覺比喜歡還要深一些了也說不定。周毅那段時間哪裡也不想去，不想回家，不想去和那些情人約會，每天都只想回這個公寓住，體會張小默帶給他的那種家的感覺。吃過飯二人就會肩並肩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以前周毅覺得那些電視節目實在是無聊至極，可是現在他卻不覺得，就算是長達十幾分鐘的廣告周毅竟然也能陪張小默靜心的看下去。 張小默看電視的時候喜歡抱個抱枕在懷裡，眼睛睜的大大的，表情會隨著電視的節目而變化，看喜劇的時候他會嘿嘿的傻笑，看悲劇的時候他會跟著掉眼淚，看動作片的時候他會露出超級崇拜的眼神，看科幻片的時候他會一陣陣的驚訝。一個十七八歲的人了竟然跟著小孩子似的，表情多的叫人看不過來。周毅就坐在旁邊盯著那張小臉看，覺得張小默這張臉露出什麼表情都很賞心悅目。 有時候周毅看他那張小嘴會看到發呆，桃花色的雙唇微微的張開著，似乎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周毅想上去吻他，想去體會那種柔軟。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覺得張小默就是一件上帝雕刻出來的藝術品，這樣的藝術品只能欣賞不能褻瀆，不然會破壞他身上的靈氣。何況他覺得張小默實在是太小了，雖然他說他過了生日已經十八歲了，可是臉上幼嫩卻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怎麼看都像個未成年人，周毅不捨得碰他，甚至不想讓他知道那些與性有關的事。 也許這種精神上的戀愛也很好，雖然苦了身體卻滿足了靈魂。 到了月底，周毅給張小默結算了工資，結果張小默沒有拿那份錢，還從臥室取了五千塊錢還有一個小本子出來。然後把六千五百塊錢一起推給了周毅，「周先生，這些錢是還你的，你點點。」上次收了周毅的手機之後張小默就去電器城看了，一看還真嚇了一跳，六千五百塊，當時張小默心疼的手都哆嗦了，就想著這麼貴的東西自己什麼時候能把錢還完那。 「什麼錢？」 「就是那部手機的錢呀，本來我應該早點還你的，可是我手裡錢不夠，幸好上次把落在姓徐家裡那兩千塊錢要回來了，不然就得等下個月才能你了。」 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周毅幾乎都要忘了，此時一被張小默提起才想起來，「你的錢怎麼會落他那兒？」 張小默那張小臉扭曲了一下，一回想那日的事他就覺得不舒服，「那天回來的時候衣服忘了帶，趙老闆給我開的兩千塊錢工資全在那兜裡呢，幸好後來要回來了。」周毅釋然，心裡在次埋怨自己小人之心，他看著茶幾上那些錢無奈的笑了一聲。 「我都說了那手機是送給你的。」 「不行，那麼貴的東西我可不能要，周先生你還是收下吧。」 周毅就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揉了揉他的頭髮，「都說了是我用過的，不是新買的。」 「周先生，你別騙我了，我知道那手機是新的，上面的保護膜都還在呢。」 周毅無奈，想了想只好對他說，「這樣吧，這手機暫時借你用，等你不給我打工的時候在還給我怎麼樣？」 「那，那用舊了怎麼辦？」 「只要你平時多給我做點好吃的，我就不收折舊費了。」 張小默怎麼算還是覺得自己佔便宜了，周毅拍了拍他胡思亂想的小腦袋，「小默，你家裡不是需要錢嗎，這些還是先拿回去吧。」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二哥和三哥已經幫大哥把錢補上了，家裡的房本也贖回來了。」 「那你就自己留著花吧。」 「以前在餐廳掙的錢還有一些，暫時夠用了。周先生我還欠你好多衣服錢呢，就算你不要手機錢但至少也要收衣服的錢，不過這些不夠，等開資了我再一點點還你。」 周毅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後也只有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小默，那些都是我送給你的，別跟我計較了好嗎？」 「可是，可是那些東西好貴......無功不受祿！」 「你把我照顧好了已經是最大的功勞了。好了，不要說這些了，去給我切點水果好不好？」 「好，我馬上去。」 周毅對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見張小默在廚房裡忙，周毅就拿起茶幾上的小本子隨便看了兩眼，自己給他買的每一件衣服他都記的一清二楚，當時買那些東西的時候還刻意背著他付帳，也不知道這小傢伙是怎麼知道那些價格的。下面結帳處是上萬的金額，後面還有一排感嘆號！周毅就把那幾張紙撕碎了丟進了垃圾桶，後來張小默再提這事他就沉下了臉，幾次之後張小默再也不敢說了。 其實張小默很怕周毅生氣的樣子，以前周毅對他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就算不高興的時候也最多是冷著臉從來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表情，張小默就一直把他定性為一個溫柔的男人。後來有一次周毅帶張小默出門赴宴，因為旁邊雅間的客人走路不長眼睛撞了張小默一下，還出口不遜說張小默眼睛瞎了。張小默急忙張口道歉，對方還得寸近尺，後來被周毅看見他就生氣了，當時那表情陰的簡直就像暴風雨來臨了一樣，他只冷冷對那人說了兩個字，「道歉！」 那人本來已經喝多了，結果竟然被周毅的表情給生生嚇醒了酒，他覺得自己要是不道歉那男人肯定會上來揍自己，他哪裡還敢不聽，乾咽了一下乖乖跟張小默道了歉然後跑了。張小默第一次看見周毅那麼陰沉的臉色，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不敢吱聲。後來周毅過來扶他，臉色雖然緩和了不少但看起來還是很不高興，「不是你的錯，幹嗎跟他說對不起？」 「其實，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的。」張小默偷偷捂著被那人撞疼的胳膊，沒敢表現在臉上。周毅就嘆了口氣輕輕的幫他揉了揉，「疼嗎？」 「不疼了。」那天周毅的表情張小默是記憶猶新，他才知道周毅其實也是有厲害的一面的，只是他從來也不會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也不會對自己那麼凶，張小默在喜歡溫柔的周毅同時，又崇拜起了威嚴的周毅，雖然有點讓人怕怕的，但張小默喜歡每一面的他。 所以一般時候張小默是不敢過多的反駁周毅的決定，怕周毅生氣的同時更怕他會不開心，張小默只想讓周毅開心，能看見他的笑容就覺得很滿足很滿足。 張小默思想單純，他總是容易沉浸在眼前的幸福裡，小時候那塊月餅給他的記憶十分深刻，後來沒有零食吃的時候他就總是想，為什麼要在一天之內把那塊月餅吃完呢，要是留下來慢慢吃該多好。不過張小默之後還總是會因為類似的事而後悔。現在的張小默又沉浸在了眼前的幸福裡，從來也沒考慮過將來的事，他沒打聽過周毅家裡的情況，沒想過有一天這種周毅不需要自己給他打工了怎麼辦，甚至都沒聯想過周毅和他老婆在一起時的情景，更沒嘗過吃醋是什麼滋味。他把自己沉浸在只有他和周毅的二人世界裡，直接忽略了所有現實的問題。 直到有一天殘酷的現實主動來找他。 那天是週末，前一晚周毅打電話給他說要回家去住，張小默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理解的說了聲好。自己簡單的解決了晚餐後就睡了，早上還賴了一會兒床。他起來後查看了一下家裡的存糧，發現有幾樣調料用完了，就換了件衣服出門去超市了。 那超市離這裡也不算近，張小默不捨得打車，每次都一路走過去。初冬的天氣有些冷，張小默把領口收了收加快了腳步，想著趕緊買完趕緊回家去收拾屋子。路過上次和周毅去過的那家西餐廳時張小默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還偷偷的笑了一下。也正是在此時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了餐廳門口，張小默站在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一眼就認出了那輛車，當時他的心情是很高興的，可也只是短短十秒的時間就失去了笑容。 和周毅下車的還有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高檔的尼龍大衣，卷卷的披肩長髮非常的漂亮，但不是上次跟周毅一起去餐廳的那個女人。她下車後挽住了周毅的胳膊，還曖昧的湊進周毅的耳邊說了什麼，之後二人就一起進餐廳了。張小默在原地愣站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出來買東西的，然後就傻傻的順著人行道走了。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像周毅這種有錢人情人一定很多，有幾次張小默還聽見周毅接女人的電話，雖然臉上沒什麼笑容，但說話還是帶了些曖昧的成分，「過幾天就去看你。」或則是「等我有時間就去看你。」 只是張小默心性好，從來也不給自己找那麼多煩惱，當時聽了不舒服過後很快就會忘了不再去想。如今親眼見了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張小默從來也沒有過這種感覺，心口那種隱隱的抽痛感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心臟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轉了好幾圈，可剛才那副畫面還是一直往眼前閃，漸漸的張小默就開始聯想，也許周毅昨晚並沒有回家，他是去陪他的情人了。去陪情人會做些什麼事，不會像自己和周毅這樣吃完飯一起看電視然後各回各屋睡覺吧。他一想到周毅像摟著自己那樣摟著別的女人就覺得心裡酸澀難忍，在一想到周毅會和電視裡的那些男人一樣抱著女人，吻她們的嘴，把她們壓在身下肌膚相親，張小默就覺得頭疼欲裂。疼到他眼睛好象都出現了問題，看什麼東西好象都不清楚了。 天花板上的白色燈管變的好刺眼，一道道光束都像針一樣紮到眼睛裡，貨架上的物品看起來像三維立體圖，有續卻又感覺雜亂，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了，張小默拿起一瓶料酒想要看清楚上面的生產日期，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幾個小字。張小默只能把東西放回去接連又看了幾樣東西還是看不清楚，視線好象越來越模糊了，還伴隨著一陣陣抽痛的感覺在刺激著胸口的神經。 後來張小默捂著自己的眼睛蹲到了地上，在黑暗中冷靜了好久好久，那副畫面像海嘯一樣不停著衝擊著他的腦海，他竟從未覺得這麼痛苦過，他想哭卻一直在強忍著鼻子上的酸澀感覺，可是卻有點要忍不住了。 「先生，您怎麼了，是不舒服嗎？」一個售貨員最先發現了他的異狀，擔心的詢問他。 外界適時的聲音讓他突然間清醒了很多，「我，我沒事。」 張小默站起身覺得好多了，「謝謝你。」 「你，真的沒事嗎？」售貨員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孔，這哪裡是先生，看起來頂多也就十五六歲而已。雖然他說他沒事可那雙泛紅的眼睛還是不得不叫人擔心。 張小默搖搖頭，勉強送給那個售貨員一個笑容推著車走了。買完東西後張小默匆匆的結了帳離開了超市，回去的路上還特意饒了一條路避開了那間餐廳。回到家就開始大掃除，一直忙到了天黑，累到他什麼也顧不上想了才罷了手。晚上周毅給他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按時吃飯，張小默聽見他的聲音很想哭，雖然忍住了，可喉嚨卻痛的厲害說話的聲音也沙啞了很多。後來還聽見那邊有女人說話，好象在叫他去洗澡，張小默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行行的往下流。 周毅也沒再跟他多說什麼就掛了電話，張小默把自己丟到了床上，閉著眼睛哭了許久，他埋怨自己實在是太貪心了，周先生對自己這麼好，自己怎麼還總是想要更多。可貪心不正是人的本性嗎，張小默也是凡人自然也會貪心。張小默控制不了自己的貪念，就只有承受這種貪心所帶來的欲求不滿的痛苦。——待 續——.................................................................................................................... 收藏一切最愛文文--本站 為私人收藏，資料收集於網路，版權屬於原作者所有，本站僅為收集收藏。聲明：本貼為欣賞參考，僅供個人娛樂，打發時間之方便閱讀，請勿傳播轉載，並不得用作其他商業用途，支持作者請購買正版書籍。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