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華:儒家在鞏固王權專制上立了大功丨高見
劉澤華:儒家在鞏固王權專制上立了大功
網友評論 ( 0) 2016.08.19 第80期
何為「道統」,何為「法統」?中國的傳統士人中,是否存在「從道不從君」的政治和文化傳統?中國的士大夫為什麼一致頌聖?
前不久,鳳凰評論《高見》帶著這些問題郵件專訪了劉澤華。劉澤華先生是我國著名政治史家和政治思想史家,著有《中國的王權主義》、《先秦政治思想史》、《中國傳統政治思想反思》等著作,並參與撰寫、主編了九卷本《中國政治思想通史》。就中國傳統政治思想與現代化,儒法之間的歷史關係,傳統思想在當代的作用等問題,劉澤華髮表了自己的見解。此為專訪上篇。
訪談嘉賓:劉澤華 南開大學歷史系教授
鳳凰評論《高見》欄目訪談員:張弘(鳳凰網主筆)
道統論證不了政權的合法性
鳳凰評論《高見》:你在書中對於「道」有一個定義,「概而言之,指宇宙本根、規律、理論原則和道德淮則等」。現在很多人討論政權的合理性、合法性等問題時,經常運用到「道統」、「法統」的概念。但是,這兩個概念的具體所指又比較模糊。在你看來,什麼是「道統」,什麼是「法統」?
劉澤華:用「道統」論證一個政權的合理性、合法性問題,從歷史進程說,有諸多問題。
說起朝代合法性的理論依據問題,最先西周興起的是天命說,這一理論貫穿整個古代歷史;其次是春秋以後興起以有道代無道說,這一理論與天命說相配合,貫穿古代,近現代不講天命了,但還持以有道代無道說;再次是戰國興起的五德更替說,影響很大,但到魏晉之後此說衰落下去;第四,東漢班固提出「正統」觀念,東晉史學家習鑿齒著《漢晉春秋》辨析正統,以蜀為正統,以魏、吳為篡逆。正統論影響至今。
道統這個概念始於北宋,但直到朱熹才上升為儒家的一個核心概念,它具有神秘性和極強的排他性。問題不在於道,諸子百家都講道,也都主張以有道代替無道,朱熹的道統把「道」獨佔了,所以關鍵在這個「統」字。道統不是泛稱的儒家或儒學,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儒家傳承,而是儒家中傳承儒家「道」的特定的聖人、賢人。朱熹排的道統是:「自唐虞、堯、舜、文、武、周公,道統相傳,至於孔子。孔子傳之顏、曾,曾子傳之子思,子思傳之孟子,遂無傳焉……迨於宋朝,人文相辟,則周子唱之,二程、張子推廣之,而聖學復明,道統復續,故備著之。」再後就是他本人了。(朱熹:《近思錄》卷十四。)
陳亮曾就曾揭露「道統」說的私密性,明清之際的費密對「道統」說,也進行釜底抽薪式的批判。1903 年《國民日日報》刊載了一篇題為《道統辨》的文章,其結語是: 「中國自上古以來,有學派,無道統。學派貴分,道統貴合;學派尚競爭,道統尚統一;學派主日新,道統主保守;學派則求勝前人,道統則尊尚古人;宗教家有道統,學術家無道統也。吾非謂宋儒之無足取,吾非謂理學之不足言,不過發明宋儒之學為學派,而不欲尊宋儒之學為道統耳。」
朱熹倡導的「道統」是按照他的標準講儒家的傳承,符合他標淮的大儒,才能進入「道統」之列。朱熹之後,儒家內部為爭誰能進入「道統」之列,打得一塌糊塗,主要表現在誰能入孔廟陪祭。這個事情儒家內部無法解決,只有靠皇帝來決定。
由於元朝之後把朱熹倡導的理學,尊為官方的意識形態,道統這個概念既含有誰是儒家正統傳人,又有意識形態的意義,從意識形態角度說,「道統」就成為論證朝代合法性的理論之一。陳櫟(元代)在《定宇集》卷十《答胡雙湖書》里講,「二帝三皇時,治統與道統合,聖賢達而在上,道明且行,此時經即史、史即經也。帝王往矣,治統與道統分,道統寄於孔孟,窮而在下之聖賢,道雖明不行矣,是後經自經、史自史也。」這是儒者比較早論述道統與治統的關係。
面對當朝帝王,儒生多半歌頌治統與道統合一。就拿朱熹來說,他把三代以後的歷史全否了,但面對宋朝,儘管也有諸多批評,但總體上卻是「聖」呀,「聖」呀,稱頌不止。汲汲求於在朝的儒生和在野儒生可能有些差別,在野的和一些儒者隱士可能高揚道統,但正如明末著名儒者劉宗周所言:「臣聞古之帝王,道統與治統合而為一,故世敎明而人心正,天下之所以久安長治也。及其衰也,孔孟不得已而分道統之任,亦惟是托之空言,以留人心之一線,而功顧在萬世。又千百餘年,有宋諸儒繼之,然人自為書,家自為說,且遭世喪亂,為力愈以艱已,而究之治統,散而無歸,則亦斯世斯民之不幸也。洪惟我太祖高皇帝,天縱聰明,即位之後,即表章朱熹之學,以上溯孔孟,直接堯舜以來相傳之統。」在劉宗周看來,三代以下,孔孟等等「亦惟是托之空言,以留人心之一線」而已,即使到了宋代諸儒也不過是「人自為書,家自為說」,只有洪武皇帝才實現了治統與道統的合一。
其實在帝王眼中,治統與道統合二為一,他們就是兩者的體現。嘉慶說乃父乾隆「心法、治法、道統、政統,靡不賅備」。
「法統」這個概念在古籍中未檢索到,這個詞是隨著近代立憲運動的開展,而逐步形成了法統觀。政統、治統是唐出現的概念,講的政治規範、律例等。有「唐帝王政統」之說,元朝忽必烈稱,「朕新即大位,肇統萬機。國事實為未明,政統猶懼多闕。」「治統」大約出現宋朝,與「政統」基本是同義語。其核心都是講三綱五常。
新儒學常常把道統與政統、治統和法統二分,強調道統的獨立性和對政統的制約性,嚴格說不淮確。一來,道都歸於儒家門下,這不符合思想史的事實;二來,道統的「統」更狹隘,由神秘兮兮的若干人體現,與政統沒有什麼關係;第三,漢武帝之後儒家一直居於統治地位,但一直到宋代沒有體現道統的儒者,道統當然說不上有什麼作用,怎能制約政統呢?以道統確定政統是否合法,完全是儒家程朱理學派的一家之言。現在諸多學者推而廣之,實在太任意了,不可取。
「從道不從君」不是儒家主流
鳳凰評論《高見》:現在很多搞儒學的人,一般都會強調歷代士人「從道不從君」的一面。不過《中國的王權主義》里講,「以往學者對道的論述,特別是新儒家,大抵多強調道的理性規範和批判意義,強調其理性的獨立性及其與王的二元關係,對道的王權主義精神很少論及。就歷史實際而言,我認為這類看法有極大的片面性,甚至可以說忽略了主要的歷史事實」。你強調,道、王二分是相對的,道對王起著整合作用,同時又為王提供了一個新的武器,得道即能王天下。王對道的佔有是問題的一面,另一面更應注意道本身的王權主義精神。這是從根本上否定了道相對於王的獨立性。但是,中國的很多朝代,又不乏以道侍君的例子。那麼,中國的傳統士人中,是否存在一個「從道不從君」的政治和文化傳統?
劉澤華:「從道不從君」是荀子提出的,在歷史上的確有一些人實踐了,這其中有不同的情況:一是如方孝儒、海瑞等等為數不多的人,寧肯被殺頭,就是不從君命;二是道不同而退隱,如東林黨的一些人。其實他們不是反皇帝,而是反對閹黨;三是一些假冒名節拒絕出仕,這些人多半是自抬身價,很荒唐。所以實際情況的很複雜。
如果說「從道不從君」是政治、文化傳統,那也是很有限的一個小傳統。為什麼這麼說呢?
其一,儒家是堅定的尊君論者,他們主張的「道」的核心思想就是尊君,尊君的主流是「君命無二」。撇開儒家的思想體系,「從道不從君」的確很了不起,但置入儒家的思想體系中,他們又強調「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一國則受命於君。君命順,則民有順命;君命逆,則民有逆命。故曰一人有慶,萬民賴之,此之謂也。」天是泛宗教性的崇拜對象,而天子則是這個泛宗教的教主,其他宗教基本都處於王權之下,司馬光的說法大體代表了儒家的主流認識,「王者受天命,臨四海,上承天之序,下正人之統。」類似的表述多多,與「從道不從君」形成悖論。
其二,「天王聖明」這個詞是儒家提出的,不要小看這四個字,它有覆蓋性的政治、文化意義。我曾寫過《天、道、聖、王四合一》、《從「天王聖明「說最高思想權威》等文,論述了王不僅佔有「道」,很多情況下王就是「道」的體現。王者參通天地人,「天胙之,為神明主。」「天子至尊也,神精與天地通,血氣含五帝精。」帝王通神或即是神。以明代大禮儀之爭為例,明世宗嘉靖以藩王身份繼皇帝位,登基後不顧禮制,追封自己的生父興獻王為睿宗,由此引起了「大禮儀之爭」。首輔楊廷和等認為生父只能為皇叔考,另一些人為了迎合世宗心意,上書應尊興獻王為帝。雙方爭論激烈,朝臣二百餘人跪於左順門前表示抗爭,認定不合儒家之「道」,激怒了嘉靖,下獄者一百三十四人,廷杖而死者十七人。按說,嘉靖是違背儒家的「道」,嘉靖頒布《明倫大典》,宣布「非天子不議禮」,他的旨意就屬禮,就屬「道」。大臣張璁總結是:「揆之以天理人心,定之以中正仁義,皇上一人而已。」說的多麼直白,皇上就天理人心、中正仁義的最高權威。
其三,儒家以修齊治平為最高追求,那就是積极參与政治。但政治最高權被君主獨佔,儒生們進入仕途,更多是追求利祿,班固把問題說的十分透徹了。
其四,在皇帝制度、等級制度、父家長制度綜合因素下,幾乎整個社會成員都有程度不同的主奴綜合人格,特別是拚命擠入仕途的儒者官僚,表現的更為突出,哪還會有「從道不從君」的勇氣。
其五,言官制度似乎為「從道不從君」開了一扇門,實際情況決不如此。言官是君主體制下的一種官僚,有些言官敢於犯顏直諫,但大都冒著被懲處的危險,真正冒死進諫的為數甚少,就連最著名的魏徵總是採取「順諫」,先把唐太宗抬得高高的,皇帝如何聖明云云,而後再說自己的建議,而且多半要加上以待斧鉞。漢武帝、朱元璋都說過,士人不為所用,留著幹什麼?要加以懲處、直至處死。在這樣的社會環境里,「從道不從君」能有幾何?
儒生們常常把「道」舉得高高的,但對本朝和當頭帝王,多半高高頌揚,批判多用於針對他朝和他王。當然其中不乏以史為鑒和影射含義。現在一些學人把「從道不從君」說成是儒家的主流,離歷史事實太遠了。歷史上有多少儒生官僚,看看其中的多數是如何玩官場的,有幾個是「從道不從君」的?提倡這一觀念無疑是有意義的,但不能視為歷史上儒家的主流觀念。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觀念是荀子提出的,但道統暢行之後,把荀子視為雜學,荀子卻被革除教門,從孔子陪祀區剔除出去。
鳳凰評論《高見》:你強調,包括儒、法、道等中國古代的諸子百家,都有尊君的思想,這是否可以說明,在古代中國的農業社會,這種尊君有一定的合理性?
劉澤華:是的,在古代尊君有一定合理性。1988年的《專制權力與中國社會》一書,也曾就君主專制的必然性與合理性問題,作了進一步的論述:
「對重大的歷史現象,既要探討它的必然性,又要討論它的合理性。君主專制制度有沒有合理性呢?我們只能說,它有可能為社會進步提供條件,即有合理性的因素。所謂為社會提供條件,主要指如下幾方面:
其一,經濟、社會、文化的發展,一般說來,社會秩序的穩定是不可缺少的條件之一。君主專制體制與統一一定範圍內相為表裡。這種統一在一定條件下,對社會進步是有利的。
其二,君主專制國家掌握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如果用於社會發展,無疑會對歷史進步有重要意義。
其三,君主專制下,權力極端集中,如果集中的權力和好的政策結合在一起,對社會的進步起著推動作用。
從歷史事實看,中國歷史上的君主專制制度,並不是沒有給社會帶來任何好處,在某些方面對歷史的進步是起過有益的作用,如中華民族的形成,地域的擴大,某些有利於經濟恢復(相對於它的破壞而言)和發展的措施等。」
不過,反對君主體制的觀念儘管不佔主流,但一直也在流行,這就是虛君觀念和無君論。先秦戰國時期的農家就是虛君論,他們認為君主也應該自食其力,君主的職能應該是業餘的事物。無君論無疑對君主制有更猛烈的批判。
關於君主專制的目的性問題,我認為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目的性」問題不是史學家主觀強加給歷史的,而是歷史本身的問題之一。單純從理論上說,有關「目的性」的說辭十分動聽,比之「為人民服務」一點也不遜色,如「以民為本」、「以人為本」、「愛民如子」等等,數不勝數。但「目的性」不是一個說辭問題,須有成套的制度作保證,否則就多半流為假話、大話和空話。君主專制體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愛民如子」的,這點早就被韓非揭破。當然也不是說專制體制下沒有一定程度上力求以「以人為本」的政治人物,中國曆來是人治為主,在特定的人治之下,也會有較好的政績,可圈可點。不過總的說來,人治中實施「以人為本」的很少。
儒家在鞏固王權專制上立了大功
鳳凰評論《高見》:你認為,「先秦思想家可悲之處就在於,他們沒有在君主專制制度外設計出一套與之抗衡的制度,而是從理想的、普遍的角度肯定了君主專制制度。」但是,歐洲各國現代化的過程,基本上都是從封建到君主專制,然後到民主。歐洲從封建過渡到君主專制,但是君主專制的時間都不算長,而中國從秦朝建立之後,嚴酷的君主專制竟然綿延兩千多年。這一歷史,堪稱世界之最。為什麼王權專制主義荼毒中國這麼長的時間?
劉澤華:這個問題要分幾個層次說:
首先,不能只說王權專制主義「荼毒」一面,正如前邊已經說過的,王權專制也做過一些有利於中國發展的大事;
其實,王權專制不是從秦開始的,在秦之前也有程度不同的王權專制。大量的考古資料表明,早在殷商之前王權專制就逐漸形成。到了商代,從文獻和甲骨文記述情況看,王權專制基本形成。甲骨文中的殷王是與「上帝」對應的「下帝」,有的王直接稱「帝」。《書·湯誥》雖晚出,但同《曲禮》表達的都是大權獨攬,要聽天子一人的命令。秦的王權專制是對之前歷史的集大成和進一步發展。
再者,王權專制主義統治這麼久,主要有兩點:
第一,從進入文明期,中原大地就走上王權專制主義,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體制。即使有些其他的苗頭,比如春秋時期一些諸侯國有過「副貳」現象(諸侯有副職),也有過政事徵詢國人意見,通過表決看多數人的態度,君主決定棄取的情況,但都沒有成型。有人說這是原始民主制的遺存,但實際上佔主導地的是「國」不可貳(不得有兩個政治中心)和「君命無二」。
越往後,王權專制在體制上逐步完善,功能覆蓋整個社會。王權專制體制對社會資源有最高掌控權,其功能遠遠超越社會力量,這個以君主為核心、以權力為依靠的龐大的利益團體,其體制是很難突破的。改朝換代,體制基本不變。
第二,佔主流的社會觀念起了鞏固君主專制的作用。西周已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觀念沒有受到挑戰,天子獨尊一直佔據統治地位。諸子百家興起為另闢蹊徑探索體制問題提供了機會,但戰國的客觀現實是諸侯紛紛稱王,是王權專制進一步強化。《莊子》的某些篇有突破性思考,但他們尋求的出路是社會人的自然化,這對現實的王權專制構不成改造力量。農家主張君主業餘化,同樣沒有實踐意義。其他顯學爭的固然很激烈,但爭的是實行什麼樣君主專制。
秦始皇的帝王體制是先秦政治觀念的集大成,以後百代都是沿著秦製做些加減而已。大一統的專制體制形成之後,既不允許對體制進行正面挑戰,也沒有觀念再思索的客觀條件。雖然無君論一直沒有斷線,但只能局限在很小的範圍內竊竊私語。佛家本來是不敬王的,但到了中國,它必須尊王。否則會召來沉重的打擊,甚至多次出現過由王發動滅佛的大動作。
就實而論,儒家在鞏固王權專制體制上是立了大功的,所以被帝王視為維繫帝王體制的命根子。一個「三綱五常」就在觀念上把人們牢牢套死。「三綱」不破,怎麼會有王權專制體制的根本變革?所以,大一統的王權專制體制和主流觀念的配合,是君主專制長期化的主要原因。
鳳凰評論《高見》:我在閱讀白鋼先生《中國政治制度通史》總論卷的時候感覺,從秦朝到清朝,中國的皇權專制主義統治一直在自我強化,對於民眾的壓迫也在逐漸加深。鴉片戰爭是列強強行打開了中國的國門,是中國現代化的開端。有學者認為,列強的野蠻行徑可以譴責,但是,如果沒有鴉片戰爭,中國仍然會繼續維持君主專制體制,國門也會繼續封閉。對於這一觀點,你怎麼看?
劉澤華:我大體同意這一見解。明清時期王權支配社會的大格局是一貫的,即使有一些因素在衝擊王權支配社會這個格局,但力量遠遠不如專制王權。事實擺在那裡,沒有西方的堅船利炮,格局很難有新的突破。
近代文明的擴張幾乎都與暴力相伴,其實古代先進文明的傳播何嘗不是如此。我認為應在矛盾中陳述西方列強的侵入。挨打之後覺醒了、求進步,比老處於夢中渾渾噩噩要好。設想不「侵入」是不可能的,「侵入」的同時也被拖進了近代化,兩者不都能否定,只講一面不符合歷史事實。從某種意義上,我更看重被拖進近代化的歷史意義。中國人很聰明,開始是被動的近代化,時間不長就主動地投入,經過曲折的磨難而取得了今日輝煌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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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熊志 pn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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