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順差拉動已成為歷史?
2018年以來,中美貿易戰成為世界重大的財經主題,它時而起伏跌宕,時而峰迴路轉,扣人心環,不但中興通訊為之誠惶誠恐,而且林毅夫的新結構經濟學也轟然倒塌,因為它和傳統的新古典經濟理論沒什麼兩樣,都停留於供給側而忽視需求側,在美國強烈要求減少逆差的壓力下,中國減關稅,美國增關稅,這讓中國的順差拉動成為了歷史,中國不得不重新回歸內部需求,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再次讓位於需求管理。
第一經濟首席經濟學家認為,這是挑戰,更是機遇,它有助於中國反思傳統經濟學,創新經濟理論,變革貨幣銀行制度,走出一條真正的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之路。
1、傳統經濟學的局限性
傳統新古典經濟學發端於重農主義,它以生產函數、生產要素、勞動價值論、貨幣中性、薩伊定律為核心,忽視貨幣銀行對當代貨幣經濟的重大約束作用,具有顯著的歷史局限性,故它只適用於實物經濟。
2、貨幣經濟的本質——債務拉動
工業革命導致重大的技術進步,它使實物利潤增長快於貨幣利潤增長,內生的金銀貨幣發生短缺,商業銀行券泛濫,央行出現,整個社會的貨幣由此出借,貨幣性質由內生轉為外生,生產目的由實物經濟的實物利潤轉變為貨幣經濟的貨幣利潤,投資需求不再是最終需求,庫存也不再是當然財富,央行通過基礎債務控制了商行,商行通過現金流控制了企業、居民、國家,貨幣循環主導了實物循環,貨幣成為市場的信仰。
在一個封閉體內,由於中間加工利潤與工資儲蓄的存在,導致宏觀投資必然虧損,而折舊與資產高估使利潤表誤導了企業家與銀行家,一個願借,一個願貸,於是經濟復甦,乃至繁榮,但也形成頂級企業債務累積與過剩通縮;然後不得不限產保價,供給側改革,結果滑向滯脹,觸發貨幣當局緊縮,接著發生流動性陷阱、資產負債表型衰退、現金流斷裂企業關門、銀行被呆壞賬拖累而倒閉、資產泡沫崩裂迎來明斯基時刻,當債權被消滅,物價得以降低後,經濟復甦重啟,這就是債務長周期。
可見,債務長周期來自兩大根源:央行的基礎債務與商行的衍生債務,現代央行——商行體系誕生與經濟周期相伴而來,具有顯著的因果關係。
3、宏觀貨幣流工具
經濟學教科書上的貨幣乘數理論推導存在重大問題,現實中誰會借貸後再存入借貸生息?
不會的,因為貸款利率要高於存款利率,理性的選擇是僱傭工人,購買設備原材料進行投資經營活動。
另一個問題是它導致研究者認為借貸瞬間完成,直接用準備金率的倒數得出貨幣乘數,然後計算貨幣供應量。
再後根據該貨幣供應量斷言貨幣超發了,其中以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全國統計教材編審委員會主任賀鏗為代表,他在最近的演講中宣稱:我們的貨幣發得太多,放水太多。2017年末M2是167.68萬億,是GDP的25%,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高。
原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經所退休研究員沈華崇認為:現在我們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數據,聊勝於無。我也相信經濟學家們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更好的數據。特別對於特定市場,特定商品,市場的貨幣數量更難準確確定。就現在經濟學的慣例,總價格水平以及通貨膨脹相關性最高的還是M2。
新宏觀卻主張,不能盲從慣例,因為這個慣例導致了M2超發論,一個錯誤的慣例引發後面的研究全部失效。
新宏觀假定價格總水平=瞬時總需求/瞬時總供給為公理,由它可推出P=MV/Q,即費雪貨幣數量公式,這裡需要討論的是M到底是什麼?如何變化?V的真實流速又是多少?
因為M2是銀行債務,不是資產,銀行的流動性由資產決定,而不是由債務決定;M2是存量,不是流量,它只是過去借貸的記錄,並沒有真實的物質存在,它在央行資產負債表上為準貨幣,更準確的說是影子貨幣,它是無法一次性流動的,是不可完全兌付的。之所以個體存款能自由流轉,是因為量級不夠大,銀行要保證日常提取,其要件是有足夠的超准或庫存現金,它有賴於存款增量,也即M2增量才是流量,因此,銀行對存款增量下降很是恐慌,紛紛加大攬儲力度,一旦有失,則導致擠兌。
所以,決定瞬時總需求的是真正的貨幣流量,它不是M2,而是基礎貨幣中去除法定準備金的部分,即紙幣與電子超准。
由於對存款提取法定準備金,因此,M會逐步衰減,直至為零。如果基礎貨幣全部變為法准,那麼也就失去了流動性,形成流動性短周期,此刻,再大的攬儲也無擠於事了,GDP也降為零。這是當局極力避免的,故會提前降准或量寬。
貨幣流速為一月一次,因為當前是月薪制主導,該結論可以從簡單再生產模型中推得。這與貨幣主義者流速基本恆定的結論相吻合,但它們沒有指出真正的M,以及V的大小。
因此,貨幣乘數不是瞬時完成的,而是按月循環周轉的。
教科書對這一細節的疏忽,直接導致了對貨幣流通規律認識的混亂。
簡單模擬一下,貨幣每月周轉一次,一年12次,每次9萬億x(1一庫存係數)約為7萬億,則一年84萬億GDP,與當前中國經濟數據吻合度很高。
上面就是貨幣循環尚未打通的關節,微觀現金流因此止步於市場黑箱。
新宏觀將貨幣循環加以閉合,形成了公式體系:
月度GDP=M*(1-S*D)^V;
周期總GDP=M/(S*D);
累積債權=M/D;
流動性危機=M/D》M*(1-S*D)^V;
流動性短周期:月度GDP=M*(1-S*D)^V→0;
債務性長周期:M/D→∞。
其中,M為基礎貨幣,S為儲蓄率,D為法定準備金率,V為月度序數。
通過對比月度公式與費雪公式,可見,月度公式聯繫了儲蓄率、準備金率、基礎貨幣,可以考察GDP、債務水平、資產泡沫、流動性變動,更為適合貨幣經濟。
根據學者六萬水的測算,現在M2=170萬億,中國改革開放後40年的總GDP=670萬億,兩者之比為25%,另外,現在的M2年均增量20萬億,年GDP80萬億,兩者之比也為25%,這驗證了儲蓄率的一致性。
債務為什麼會持續積累?
原因是大而不倒的個體通過借新還舊來保持信用,避免壞賬顯現,這就要求存款增量以及量化寬鬆。
反之,一旦貨幣緊縮,必然爆發債務危機,以及全面的大蕭條,因為頂級企業倒了,中上游產業也就失去了拉動力。
宏觀貨幣流工具是扭轉貨幣認識的節點,一旦對此達成共識,那麼,經濟周期的解釋也就豁然開朗了。
4、評價市場經濟成敗的標準
成功的市場經濟可推進至物價降低、產出增加的繁榮階段,末端即為嚴重通縮。
如20世紀初的美國、二戰後的德國、日本,改革開放後的中國。
失敗的市場經濟則只能停留於物價上漲、產出增加的復甦階段,或者物價上漲、產出減少的滯脹階段,末端均為嚴重通脹。
如一戰後的德國、現在的辛巴威、委內瑞拉。
可見市場經濟成敗的評價標準並非是傳統教科書上的壟斷、信息不對稱、兩極分化、外部性等一般意義上的市場失靈,而是能否推進至繁榮階段,或者說成功的市場歸宿是通縮,而不是均衡。
5、經濟可持續增長的充要條件
經濟增長的充要條件實物利潤與貨幣利潤同步,重商主義有其合理之處,貿易戰的實質為國家之間追逐貨幣利潤,減少內部債務,努力達成兩者同步。
6、價值補償方式實驗
成功的市場經濟無法實現貨幣利潤,它需要價值補償,於是來自外部的順差拉動與來自內部的凱恩斯主義應運而生。
19世紀中葉的美利堅,二戰後的德日,20世紀80年代後的中國,都是順差拉動,即獲取系統外的貨幣利潤實施價值補償。
大蕭條之後的羅斯福新政,次貸危機後中國推出的4萬億政府投資,帶動10萬億信貸,拉動基礎設施與房地產,都是凱恩斯主義價值補償,結果是政府債務持續攀升,因為該方式並沒有消除兩大根源,只是讓政府替代了頂級投資者的虧損。
7、順差拉動的重要性
順差重要嗎?傳統經濟學對此感到迷茫與疑惑。
這一問題可以從兩方面來論證。
中國基礎貨幣的90%來自外匯占款,也即順差,基礎貨幣的周轉循環形成GDP國民收入,該收入一部分消費,一部分儲蓄,而儲蓄又形成貸款或股市投資,可見沒有前者,也就沒有了這些後者。
順差帶來的是內生貨幣,它避免了基礎債務的增加。
反之,次貸危機後,外匯占款減少,商業銀行從央行再貸款補充基礎貨幣10萬億,貨幣從內生轉外生,導致基礎債務上升,加上貨幣當局緊縮,因此債務危機多發,進入資產泡沫破裂期,這就是新常態、三去一補、系統性風險的主要內容,理解貨幣大環境的變化,對於投資者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再看,美國對逆差的反應,由於持續巨額的逆差威脅債券與貨幣,因此才聲嘶力竭不擇手段地壓制當年的日本與今日的中國。
8、順差拉動的局限性
順差拉動的局限性也是非常明顯的:
資源枯竭、環境惡化、通貨膨脹導致的國民福利損失;
經濟體量限制,這是因為逆差國債務不可持續,即它只適合小的經濟體,或者大的經濟體剛剛啟動時;
貨幣主權喪失,中國央行成為美聯儲的支行,貨幣政策被動;
經濟獨立性差,受制於逆差國。
19世紀的英國與美利堅、二戰後美國與德日、現在的中美,都曾經歷過逆差國與順差國的鬥爭,80年代日本經濟高居世界第二,但美日貿易戰後被迫簽訂廣場協議,接受產業制裁,結果失去了二十年,從第二位置上跌落下來。
9、中國的出路
新宏觀利用順差拉動黑箱法,通過分析傳統儲蓄投資的債權股權的形態不穩定性,得出儲備需求解決方案,它包括央行購買重大專利、勘探成果,支付通行費、清潔空氣費來調動社會儲蓄,典型如社保投資高速、高鐵、紅旗河等基礎設施,以消除債務長周期的兩大根源,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崛起之路。
一旦實施了儲備需求,真正的平衡貿易成為可能,這就避免了貿易戰,也防止了倉促間過度讓步,使處於高位的美股換股收購當前破凈的A股,導致國民權益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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