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做實驗的生物黑客死了，但基因的瘋狂改造還在繼續

來自專欄 狂丸

常言說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但你知道變異的風險有多大？今年4月29號，華盛頓特區一家水療中心發現了一具屍體，而它竟然屬於生物黑客界的紅人Aaron Traywick，死在「變異」路上的他年僅28歲。

Aaron Traywick的死亡在全球引起了極大爭議，原因是今年2月，他剛剛在奧斯汀舉行的生物黑客會議上，信心滿滿的脫下褲子，給自己注射了一支未經FDA臨床測試的皰疹治療基因藥劑，很難說他的死因與此毫無干係。

以身試藥，強行作死，生物黑客們這是圖什麼？答案是，自我進化。關於生物黑客，狂丸曾介紹過一位「利用幹細胞增大丁丁」的Ben Greenfield。與他一樣，大多數生物黑客都是喜歡DIY科學的探索者，他們的出身涵蓋各行各業，但目標相同：通過科學手段增強自己的身體，以期獲得更強的能力或者健康。

生物黑客自出現以來，可以簡單的劃分為兩個流派，首先是初期的半機械流。下面這位Rich Lee就是該流派的知名代表，他的身體有六處動過刀，包括丁丁。

為了讓自己更像「打樁機」，Lee發明了一款名為Lovetron 9000的微型馬達，只有硬幣大小，需要移植到陰莖根部的表皮下，有效期能達到3個月。

另外他的耳中還有一塊磁體與測距儀，每當有物體靠近都可以產生感知，這已經類似超能力了。

患有色盲的Neil Harbisson則在自己的顱骨中植入了晶元，並在頭部添加了一個色彩感測器。每當看到東西，感測器都會識別顏色，然後向大腦傳遞識別信號，作為藝術家的他不願意錯過任何色彩。

當然，談到植入晶元，還必須需要認識一下Patrick Paumen，他在身體中埋入了14枚各種功能的晶元，一雙手幾乎紮成蜂窩煤。

但收穫也不小，包括指尖具備磁力、用皮膚就能解鎖手機等等異能。

相比之下美國軟體開發商Tim Cannon的行為更加瘋狂，他植入的晶元足有香煙盒那麼大，下圖中朋友的表情亮了，光看晶元就覺得疼。

而植入後他的手臂皮膚高高隆起，有明顯的突兀感，給人感覺隨時會爆裂。

這塊晶元可以檢測身體的各種信息，包括體溫、血壓、脈搏，甚至可以檢測卧室溫度，最騷的是還會發光，看著相當嚇人。

儘管如此，半機械化還只能算是生物黑客的入門級，自2012年之後，他們的目標逐漸變為了拯救芸芸眾生，一個新的生物黑客流派誕生了：基因改造流

之所以2012年會是一個節點，是因為CRISPR/Cas9技術在當年出現。這是一種可以隨意編輯特定基因的流行工具，被形象的稱為基因剪刀。使用方法非常傻瓜，教程遍地。科學愛好者可以自由學習使用，在家就能玩，這瞬間成為了生物黑客的至寶。行業中有兩家黑客公司最為活躍：The Odin和Ascendance Biomedical。

其中Ascendance Biomedical的CEO就是文章開頭死去的生物黑客，Aaron Traywick。這家公司對外給人感覺背景雄厚，但實際上更像是一個生物黑客聯盟，主幹員工只有Aaron Traywick自己，但它卻是新聞頭條的常客。其著名基因藥劑實驗之一，是幫助一位叫做Tristan Roberts的27歲程序員，抗擊艾滋病。

他們選用的基因藥物N6未在人體中測試過，但Tristan Roberts面對各界的勸阻只有一句回復「這東西不受監管，沒人能阻止我」。

當然，這次實驗一個月後的結果表示：沒有卵用。唯一欣慰的是Tristan Roberts目前還健在，沒有步Aaron Traywick的後塵。

另一家公司The Odin同樣不是省油的燈，它的創始人Josiah Zayner大有來頭，他是芝加哥大學生物物理學博士，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前研究人員。他鼓勵公眾在家編輯DNA，是早期CRISPR工具包的推行者與科普者之一。

當然，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科學家，他的成就非凡。除了一些基因向的小發現，2016年，Josiah Zayner為自己完成了一次「糞便移植」。相關技術狂丸曾經寫過，簡單說就是從別人糞便中提取健康微生物群，移植到自己的腸道，恢復腸胃健康。

在2017年他產生了一個更瘋狂的想法：人造肌肉。「比利時藍牛」是一種不用鍛煉就擁有巨大肌肉的生物，這是因為基因突變導致抑制肌肉生長的基因失效，從而讓肌肉爆發的緣故。

Josiah Zayner利用「基因剪刀」，將這一特點移植到了人體。他研發出一種可以「屏蔽」人體肌肉抑制基因Myostatin的藥物，也就是吃藥就能讓你變成肌肉男。

雖然這項實驗目前還沒有取得成功，但Josiah Zayner保持樂觀，他認為未來的基因技術就像是整容，「你可以自由選擇基因，猶如更換髮色」。

但狂丸對此可不樂觀，因為以上所有藥物，都不受監管。在美國，製藥公司的實驗都需要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批准與檢驗，但FDA並沒有權利干擾個人實驗。黑客們也更傾向繞過這種監控，原因簡單，正常的藥物實驗需要砸進去上億美元和無數時間，生物黑客們顯然不具備這些能力，而個人實驗無非給自己來一針即可。

通常來說，他們會選擇自己的葯自己試，或者在法律邊緣試探。The Odin就以20美元的價格出售過類似肌肉增長的基因材料，並特意標註不可注射的警告，至於如何使用材料那是買家自己的事。 同樣，Aaron Traywick在死前更是將治療的皰疹基因藥劑以35美元每人的標價向外徵求實驗候選人，不過遺憾的是，相比實驗結果，人們先等到的卻是他的死訊。

可以說，這些最具科幻色彩的藥物，很多時候和玄學藥物有的一拼，對此FDA只有一遍一遍的重複警告該類藥物具有巨大安全隱患，苦口婆心的規勸人們減少開發或使用，同時美國警察也加大了工作量，他們不得不潛伏在各種生物黑客社區暗中觀察是否有人製作危險物品。

這並非杞人憂天，因為「全民基因編輯」確實有可能帶來危機，例如說，造出病毒。去年阿爾伯塔大學為了研究疫苗，輕鬆復刻出已經絕跡的「馬痘病毒」，它與天花是近親。

其還原過程簡單到驚悚。研發團隊直接採購了一批DNA碎片，花費了10萬美元，耗時6個月，然後就縫合出了馬痘病毒，順利到像在玩拼圖。而德國慕尼黑大學病毒專家Gerd Sutter甚至表示「天花病毒也可以隨時回來」。

現在，這些DNA碎片已經可以網購，未來甚至還能用印表機自行製作。目前在研發的一款基因印表機名為BioXp 3200系統，每台印表機的成本不到5萬美元。

總之只要錢到位，生化武器和病毒就能到位，細思極恐。

面對此情此景，德國率先禁止生物黑客的地下實驗，違者將面臨35萬人民幣罰款或5年監禁。然而在狂丸看來，叛逆的黑客根本不會接受造物主對生命的平庸設計，隨著科技的發展與普及，他們的實驗花樣只會更多，或許，世界真的會有被他們改變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這會是救世還是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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