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曼：我吸毒拜金當交際花，但我是好女孩

05-26

來自專欄簡族

胡適曾說：「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

當女人被形容成風景時，有時並不是褒義詞。

男人們喜歡看風景，但更愛獨佔風景，男人是不愛自己的風景被他人所觀賞。

若風景太過觸目，男人甚至會報以鄙夷。

提及陸小曼，世人除了稱她為才女外，還有一些沒那麼光彩的評價——

揮霍無度，交際花，沉迷吸鴉片，玩物喪志捧戲子。

陸小曼當然是不會接受這種評價。

陸小曼幼時生活在上海，成長在北京，16歲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掌握兩國語言聞名北京社交界。

這等舊時代的新女子，本應該不會早早結婚。

連郁達夫都說：小曼是一位震動 20 世紀 20 年代中國文藝界的普羅米修斯。

只可惜，即便是新銳女性，在時代的束縛下，仍逃不了父母之命，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王賡。

蜜月期後，陸小曼愈發瞧不上武夫王賡，第三年，由於王賡工作調動緣故，兩人分居，情感更加冷淡。

年輕漂亮的才女都是愛玩的，王賡要忙事業，讓兄弟徐志摩去陪陸小曼。

哪知道，徐志摩這等風流才子，並不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猛漢，而是為女人插兄弟兩刀的渣男。

於是，王賡自己親手做了一頂綠帽，讓兄弟為自己戴上。

1925年，陸小曼與王賡離婚，1926年，陸小曼與徐志摩結婚。

徐志摩也不是什麼純情男，跟他有情感往來的女子，比較著名的就有張幼儀、林徽因和陸小曼，並且，他還嫖娼。

誰料這等風流男，愛小曼愛到痴狂。

婚後，陸小曼的本性徹底暴露，她迷戀於聲色犬馬的世界，在歌舞廳里放縱喝酒、舞蹈，

若不去跳舞飲酒，便看戲打牌，每天睡到中午一點才慢悠悠起床，甚至……她開始吸鴉片。

徐志摩為了讓陸小曼有錢揮霍，四處苦苦打工，丟下詩人和文人特有的酸腐面子，去干起房地產中介的事兒，倒賣地皮和房屋，穿破衣服去北大教書。

最慘的是：徐志摩為了省錢，坐廉價飛機，然後……飛機失事，徐志摩死了。

在徐志摩死後，圈內諸多好友，認為是陸小曼間接害死了徐志摩，都疏遠了她。

陸小曼的確很愛徐志摩，但傷心歸傷心，可是空窗期這回事，不存在的。

徐志摩去世後，翁瑞午開始照顧陸小曼。

陳定山的《春申舊聞》里說：

「陸小曼體弱，連唱兩天戲便舊病複發，得了昏厥症。

翁瑞午有一手推拿絕技，是丁鳳山的嫡傳，他為陸小曼推拿，真是手到病除。

於是，翁和陸之間常有羅襦半解、妙手撫摩的機會。」

陸小曼曾問翁瑞午：你不在時，我發病了怎麼辦。

誰料翁瑞午竟教陸小曼吸鴉片來緩解病痛，陸小曼起初惱火，最後還是跟翁瑞午一起躺在榻上，吞雲吐霧。

7 年後，陸小曼與翁瑞午同居了。

陸小曼說她對翁瑞午「只有感情，沒有愛情」，並不會跟他結婚。

陸小曼跟王賡、徐志摩、翁瑞午的感情糾葛，讓後人認定了她是個沒有下限的渣女。

其實並不是。

關於她跟王賡的婚姻，我們無法評價她和王賡誰對誰錯，只能說徐志摩有些不厚道。

放到今日來看，必須要聽父母的跟一個不愛的男人結婚生子，未免有些荒誕和可笑。

陸小曼與王賡離婚，是新時代女性為自己正名的一種象徵。

在徐志摩死後，陸小曼對死去的徐志摩發誓：「我一定做一個你一向希望我所能成的一種人，我決心做人，我決心做一點認真的事業。」

從此，陸小曼不再夜夜笙歌，斷絕糜爛生活，她常常更換鮮花，放在卧室里的徐志摩遺像前。

陸小曼說：「艷美的鮮花是志摩的，他是永遠不會凋謝的，所以我不讓鮮花有枯萎的一天。」

她戒掉了毒癮，潛心鑽研繪畫，十年後，她在上海大新公司辦起了個人畫展，有一百多件她的作品被展出。

這都是徐志摩的去世所讓她覺醒的。

陸小曼有個遺願，就是死後能與徐志摩合葬，但徐家沒答應。

看得出，她是真愛徐志摩。

在陸小曼去世前幾天，她把她用幾十年光陰整理的《徐志摩全集》、徐志摩死前送她的山水畫卷，交給了徐志摩表妹夫陳從周，

彌留之際叮囑陳從周，必須要把徐志摩的作品出版見世。

死前，陸小曼喃喃道：「志摩要來接我了，他要來接我了……」

關乎翁瑞午，在後來，翁瑞午重病，胡適曾讓陸小曼跟翁瑞午斷絕來往，胡適願看在他是徐志摩至交上，照顧陸小曼的餘生生計。

其實，陸小曼跟胡適也曖昧過，胡適的意思是：

讓陸小曼當他外室，他包養陸小曼。

陸小曼回絕了這份「心意」，說：翁瑞午已經貧病交加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把人趕走？

陸小曼雖未曾給過翁瑞午名份，但情意有多重，她還是墊得清。

只可惜，翁瑞午和陸小曼，晚年時還是分裂了，誰料是翁瑞午有了新歡。

1960 年，陸小曼跟王映霞哭道，「出門一個人，進門一個人，真是海一般深的凄涼和孤獨啊。」

是啊，人到晚年，沒有後代，孤獨終老，還以為能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翁瑞午，也是個白眼狼負心漢。

蕭紅曾說：「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

無論是哪個年代，大多數女性的觀念仍然是嫁一個好男人、有一個好歸宿、生兒育女平淡幸福一生，她們所經歷的痛楚也驚人相似：

舊時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代的父母介紹、相親大會，適合湊合過的婚姻，兩代人之間的磨合和衝突，還有怎麼也不會變的金錢和出軌……

這麼說起來，成百上千年後，我們的婚姻觀並無實質的觀念。

同樣在任何年代，都會有挑戰傳統觀點的女人，例如陸小曼。

只是，挑戰者們諸多會失敗，如陸小曼，仍然青春消耗在無感情的婚姻中，餘生多年雖倒是有些肆意妄為，但在舊時代里未免顯得驚世駭俗，代價頗為慘烈，後人至今提到她，都少不了一些輕薄的評論。

時代不管怎樣變革，世界總有一個角落，是紙醉金迷、光怪陸離、物慾橫流的，另外一個角落，是窮困潦倒、骯髒醜陋、痛不欲生的，陸小曼夾在兩個角落中。

若你能站在時代的洪流中去看待她，你不會再討厭她，而是理解她。

一生風光艷麗如陸小曼，死後的葬禮仍冷清到讓人瞠目結舌，人心果然還是冷的多。

靈堂前，僅有好友王亦令所書的一幅輓聯——

「推心唯赤城，人生長留遺惠在；出筆多高致，一生半累煙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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