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舉起酒杯

05-26

當我們舉起酒杯

面對當前社會我們常常憤慨，就業難、看病難、高房價、物價飛漲、貪污腐敗、假冒偽劣、坑蒙拐騙、黃賭毒、黑社會......有我們想不到的損招，沒有我們干不出的缺德事，文明古國，烏煙瘴氣。哪一方面可以讓我們心平氣和？還有什麼食品可以放心地吃？什麼事情還能讓人相信是真的？老百姓講話：這不是亂套了嗎。「一切向前看」，倒是一個錢字就把中國玩轉了把中國人玩懵了。眼瞅著這個社會的種種現狀，國人皆盡一肚子不滿，痛心疾首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出謀劃策者有之，遠走高飛者有之，痛斥怒罵者有之，所謂生旦凈末丑畢呈其態。但五花八門的憤懣與不平之後，剩下的可能就是無奈了，然而也只能是無奈。造成這個沒有天理而又亂七八糟的局面，責任在上頭，那些不恤百姓的決策官僚，那些信口雌黃的理論家，那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那些助紂為虐的既得利益階層......還有，還有我們，自私短見的我們。

老百姓當中有句老話，「壞人都是讓好人慣出來的」。中國老百姓實在是老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哲學根深蒂固，只要個人小日子過得去，就可以安於現狀，遇事能忍則忍，決不願強出頭的，而且自顧自堅守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信條。正是我們自私狹隘和奴、墯、散民族劣根性的十足表現。人之初，性本善。當著我們面對社會的沒有公平正義和種種醜惡現象，我們義憤填膺，我們慷慨陳詞，我們是正義的化身。可輪到身邊的具體事，有時可能就把持不住，有點「私字一閃念」了，或者說的和做的不一致，或者對自己對別人雙重標準。比方說吧，看到城管凶神惡煞般的野蠻執法，大概誰都會恨不得上去臭揍他們一頓。可當你走在馬路上，看到那些佔道經營並且大呼小叫一刻不停放電喇叭的商販和店鋪，你又會覺得必須有人出來管一管。我們斥責不可一世、態度蠻橫的警察，可又討厭那些橫衝直撞的違章司機，況且我們自己有時也是沒等待綠燈就開步走或者騎過去了呢。菜市上，我們不難聽到常常缺斤短兩、摻雜使假的經營者大罵三聚氰胺和醫院亂開藥、學校亂收費。我們反對公款消費，可我們卻興高采烈、心安理得地花公家錢參加旅遊。孩子入托入學，自己或親屬看病，也一樣覺得找個熟人踏實些。我們痛恨高房價，恨那些黑心的開發商和混漲炒房團，恨那些明裡壓房價，暗裡得利益的政府和部門，但等「大變樣」、大改造、大拆遷來到我們的房子，我們也是「寸土必爭」，也是東跑西顛希望評估補償費多多益善的。「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一點點的蠅頭小利，我們的一點自私，我們的「各自為政」，更加填滿的是那些富豪們的腰包，助長的是歪風邪氣的更加囂張。好像是柏楊，把中國比作一個大醬缸，在裡面呆久了，怕是要發酵的。何況，我們自身本來就有那麼多的劣根性呢。有朋友說，「我改變不了環境，環境就會改變我」。獨善其身，談何容易。想當初剛進單位，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久而久之又當如何？寫總結，報喜也報真實的憂？領導搞一點小特權，犯顏指斥？同事婚喪事，也不得不隨個份子。下縣鄉檢查工作，半推半就而不忍斷然罷宴。再久而久之，稜角全無，也漸漸地以「小惡」而略為「之了」。所以我們雖然痛恨腐敗，反對鋪張浪費，反對不正之風，但當上級領導來了，兄弟單位往還，公款接待卻又那麼自然而然。當我們舉起酒杯......可以想見了。

關於民族劣根性的討論大概也有百八十年了，可悲的是，這點所謂的劣根性，竟是那麼頑固地纏繞在我們身上難以擺脫，不去掉這些臭毛病，永遠不會有出息，更談不上改變命運、改變社會了。說著又犯毛病，還是從我做起，試著先把自己的劣根性割掉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