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王子和要娶的梅根小姐500年前是一家，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冰川新知

說到親緣關係，其實今天很多人，都有可能是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通婚，比哈里與梅根的親緣關係還要親，只是不知情罷了。

冰川思想庫特約撰稿 | 張田勘

前不久，韓國的雙宋——宋仲基（33歲）和宋慧喬（36歲）結婚了。之前，就有人質疑他們：同姓能結婚嗎？現在人家不但結了婚，而且向世人保證說，今後會幸福生活！粉絲造勢稱，他們的結婚儀式是「世紀婚禮」。

現在，又一個更厲害並且神似的CP來了！

英國33歲的哈里王子（全名為亨利·查爾斯·阿爾伯特·大衛·蒙巴頓-溫莎，Henry Charles Albert David Mountbatten-Windsor，抱歉，名稱太長，人們簡稱為Prince Harry）與美國混血美女、影視演員梅根（Meghan Markle，36歲，父親是白人，母親是黑人）好事將近。

不過，英國的媒體把他兩人的祖宗18代掀了底朝天，說他們是「500年前失散的表兄妹」。

亞洲的表兄妹婚配最多

哈里與梅根的親緣關係樹太複雜，簡單地倒推，他們都同是一個叫拉爾夫·博維斯（Ralph Bowes）的英國男人的後代，從那時到現在已經經歷了15代人……

▲哈里與梅根

這，這，這表兄妹能結婚嗎？英國媒體好像是唯恐哈里與梅根終成好事，不棒打鴛鴦不罷休！

不過，媒體鬧騰歸鬧騰，哈里與梅根情到深處該結婚還是會結婚，因為，即便他們是500年前的表姐弟，也既不構成遺傳上的問題，與亂倫也無關。

說到親緣關係，其實今天很多人，都有可能是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通婚，比哈里與梅根的親緣關係還要親，只是不知情罷了。

大量基因檢測的結果發現，一些孤立的Y染色體比別的Y染色體以更高頻率出現，這些傳播最廣的Y染色體是歷史上少數男人留下的，他們將同時代的其他人的Y染色體擠掉了。

在亞洲，第一個傳播最廣的Y染色體基因就是12-13世紀的成吉思汗。

蒙古帝國可汗的尊號為成吉思汗（Genghis Khan），真名為孛兒只斤·鐵木真（1162年5月31日—1227年8月25日），1206年春天建立大蒙古國，此後成吉思汗的鐵蹄踏遍中亞、東歐（黑海海濱）。1227年成吉思汗在征伐西夏的時候去世，之後被密葬。

▲成吉思汗畫像

根據《世界征服者史》《史集》等記載，成吉思汗的妻妾有500人之多。

儘管這比起中國古時漢族皇帝動輒三宮六院、後宮3000佳麗來，遜色太多，但實際上成吉思汗臨幸染指過的女人更多，因為其信條是：「男人最大之樂事，在於壓服亂眾，戰勝敵人，奪取其所有的一切，騎其駿馬，納其美貌之妻妾。」

即便有人反駁上述史說，但基因的研究提供了科學的證據。在征服大半個世界的征程中，成吉思汗攻城掠地之後，臨幸和佔有了無數的女人，並讓她們生下自己的孩子，讓他的基因傳遞下去。

今天，基因檢測發現，僅在亞洲就有1600萬到1700萬人是其後代，因為他們的遺傳序列中有一種共同的Y染色體。

而且，這還是只查Y染色體得出的成吉思汗所擁有的男性後代，如果算上女性後代，至少得加倍，因此，成吉思汗的後代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婚配的幾率大多了，現在的哈里和梅根都不算啥事兒。

同樣的情況來自清朝努爾哈赤的後裔。

英國桑格中心的克里斯·泰勒·史密斯（Chris Tyler-Smith）等人在中國北方人群中找到了一種重要的Ｙ染色體標記，這種染色體可能標誌著其攜帶者是建立了清王朝（1644-1911年）的統治者、滿族征服者的後裔。

▲努爾哈赤畫像

根據基因變異的速度計算，這個族系的祖先可能是覺昌安（Giocangga），即滿族首領努爾哈赤的祖父（卒於1582年）。如今，至少有160萬男性攜帶有這種滿族Ｙ染色體。

也就是說，覺昌安的男性後人有160萬，如果加上女性後代，覺昌安的子孫還得加倍。因此，覺昌安的後代也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頻頻發生親緣婚姻。

歐洲的表兄妹和母系親緣關係

如果說哈里和梅根的祖輩還是兩相情願明媒正娶的話，在歐洲的另一些人也像成吉思汗和覺昌安一樣強娶豪奪，甚至是看上的女人就從不放過，從而造成了今天更多的並不知情的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的婚姻……

公元5世紀時，愛爾蘭是一個強大的帝國，統治者叫奈爾（Niall）。今天，愛爾蘭都柏林三一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每12個愛爾蘭人中就有一個是古愛爾蘭國王奈爾的後裔。

基因追蹤的結果表明，在全世界，有300多萬男人是奈爾的後代。如果加上女性後裔，奈爾的後代並不少於成吉思汗、覺昌安的後代。

而且，基因測序的結果表明，愛爾蘭的男人在西北部血緣關係更近，那裡的每5個男人中就有一個擁有奈爾的特徵性基因。

因此，在歐美，奈爾的後代就不知有多少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有過婚配。

當然，一個男人擁有千萬後代，相似地，一個女人也會有萬千後代，宗教和神話傳說中已經有亞當夏娃、女媧等。只是，現代科學研究給出了部分證據。

很多人都聽過披頭士樂隊的歌曲「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綴滿鑽石天空下的露西），在人類的進化史上，就有一位共同的母親——露西。

當科學家1974年在衣索比亞發現一具南方古猿阿法種的古人類化石時，當時就播放了一曲「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因此把這位人類的祖母取名露西。

研究人員認為，露西生活的年代是320萬年之前，她應當是迄今發現的第一個直立行走的人類，也是人們所知人類的最早祖先——人類的共同母親。據推斷，她生前是一位20多歲的女性，骨盆情況顯示她生過孩子，腦容量只有400毫升。

發現這個年代太久的母親也意味著，今天的很多人都有某些親緣關係，但是，這個年代也太久遠了，後代的親緣關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後來進一步獲得科學驗證的是，好些個女性是成千上萬人的祖母。

▲「露西」骨骼化石的複製品

英國牛津大學人類遺傳學教授賽克斯（Bryan Sykes）的「牛津祖先」研究結果顯示，被稱為「線粒體夏娃」的7位女性是97%的歐洲人的祖母，她們生活在10000年前到45000年前冰河時代。

這7位祖母是：

烏蘇拉（Ursula），生活在45000年前的希臘地區，是11%的現代歐洲人（主要生活在英國西部和北歐一帶）的祖先；

謝尼亞（Xenia），生活在25000年前的高加索地區，其後代遍布歐洲，並擴散到了亞洲和西伯利亞，包括1%的美國土著；

海倫娜（Helena），生活在20000年前的目前法國南部地區，47%的現代歐洲人都是海倫娜的後代；

維達（Velda），居住在17000年前的北西班牙地區，5%的現代歐洲人是其後裔，主要生活在西歐，還有一些在北歐；

塔拉（Tara），生活在17000年前的義大利托斯卡地區，9%現代歐洲人是其後代；

凱特琳（Katrine），生活在15000年前的威尼斯地區，6%的歐洲人都是她的後代，包括擁有5000年歷史的「冰人奧茨」（Otzi）；

賈斯敏（Jasmine），10000年前生活在目前的敘利亞境內，當時冰河時代已經結束，其後代繁衍出了現代17%的歐洲人。

與此相似的是許多猶太人也找到了他們共同的原始母親，但不是一位，而是4位。

以色列海法的拉姆馬姆醫學中心的研究人員發現，在今天的350萬阿什肯納茲猶太人（Ashkenazi Jews）中，約有40%（140萬人）是4位女性共同的後代。這4位猶太祖母生活在2000年前的歐洲或近東，但不一定是在同一地方和同一個世紀。

▲模擬的分子組成的人物與雙螺旋圖片

這4位女性每位都在其後代中留下了自己的基因印跡，今天的140萬阿什肯納茲猶太人體內都有這4名祖母的特徵性基因，而在非猶太人中沒有這樣的基因，即使是猶太人但不是起源於阿什肯納茲猶太人的人群中，這些特徵基因也很少見。

阿什肯納茲猶太人的祖先主要生活在中歐和東歐，從1世紀到2世紀他們從以色列遷徙到義大利，在12至13世紀他們又遷徙到東歐，並在二次大戰之前繁衍擴大到近1000萬人。如今全世界的猶太人約有1300萬。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今天，人們都不會在婚戀時檢測基因查祖宗，也因此，泛泛而論，無數的人其實就是兄妹、姐弟、堂兄妹、堂姐弟、表兄妹、表姐弟相配，哈里與梅根或許只是其中之一。

婚配中的親屬中禁忌重要嗎？

哈里與梅根只不過是好事的媒體無意當中查出了他們的親緣關係，而未來，基因測序卻有可能在婚前介入，以幫助人們找到生物學上更好的配偶。

今天，基因測序已經普遍開展，疾病診斷和治療、親子鑒定、個體身份認同、罪犯身認定等，都需要進行DNA測序和鑒定，而且如果進一步發展就有可能產生一項婚戀的生物學匹配測序檢查。

▲基因測序已經普遍開展

這種測序既有可能是查男女雙方的基因缺陷，還有可能是查雙方的祖先是否有比較親的親緣關係。原則是，血緣越遠，婚配越好，血緣越近，婚配越差，甚至不宜婚匹。

但是，今天的婚配只是從在世的親屬關係上來看待是否有親緣關係。例如，中國的《婚姻法》規定，有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的禁止結婚，辦理結婚登記的當事人屬於直系血親或者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的，婚姻登記機關不予登記。

這既是倫理的需要，也是遺傳和優生的需求。表兄妹屬於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的範圍，是禁止結婚的。

不過，即便哈里和梅根是表兄妹或類似哈里和梅根的無數相似的男女，只要超過三代的時間，就不在禁止的範圍。那麼，像那些不知情而實際上就是表兄妹或表姐弟的男女結婚後，是否對後代有影響呢？

▲我國婚姻法明確禁止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結婚

隨著生物學的發展，人們對錶兄妹和堂兄妹的婚姻也有了更為科學的探索，尤其是在西方，在達爾文娶了表妹之後，社會對錶兄妹這種親密的關係能否結婚爭論了很長時間。

今天，全世界範圍的婚姻調查表明，有20%-60%的婚姻都有血緣親屬關係，夫婦不是表兄妹（姐）就是堂兄妹（姐）。儘管達爾文的婚姻造成了後代的不蕃（早亡），但是研究人員認為，近親結婚既沒有給達爾文的子女帶來更高的夭折率，也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身心健康。

達爾文沒有夭折的兩個女兒和五個兒子都很長壽（67-93歲），大兒子是銀行家，二兒子是數學家、劍橋大學教授，三兒子是植物學家、劍橋大學教授，四兒子是工程師、皇家地理學會會長，五兒子是科學儀器設計者、劍橋市長和皇家學會會員。

達爾文的婚姻表明，表兄妹婚姻並不一定會造成下一代的遺傳病，其基因病變與缺陷危險不一定很大。

也就是說，表兄妹結婚與無血緣關係的正常人婚配所產下的後代患遺傳病或其他精神與生理缺陷的幾率相差不大。

▲達爾文與夫人艾瑪，艾瑪是達爾文的表姐（舅父的女兒）

美國全國基因諮詢學會研究人員從1965年到2000年8月間，曾對數千名嬰兒進行六項大型研究，其中包括表兄妹婚配夫婦產下的後代。結果表明，親表兄妹結婚對後代的危險性並不大。

該項研究指出，無血緣關係的一般人婚配後其後代的基因缺陷為3%-4%，表兄妹婚配生育的後代其基因缺陷為4.5%。表兄妹結婚的後代只是比一般無血緣關係的人婚配後的後代基因缺陷多0.5%-1.5%，平均差異只為1%。

美國另一位遺傳學家羅賓·貝內特則認為，表（堂）兄妹結婚造成後代先天缺陷的幾率只比普通人高2%-3%。

換成另一種表述是，表（堂）兄妹結婚造成後代先天缺陷的風險大約與一名普通婦女在41歲時生育的風險相當，基因缺陷的差異比較少。

決定婚姻最大的因素當然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半，並且是否門當戶對。至於從科學的意義上來看優生，表兄妹或堂兄妹結婚，其後代有病或不健康的風險其實與一般人差不多。

儘管如此，為避免遺傳風險和未來的基因複製和擴大效應，堂兄妹、表兄妹的婚姻當然屬於禁忌之列。但是，超越了三代，就已經不在倫理和遺傳的禁止範圍。

當哈里王子與梅根小姐是基於愛情和門當戶對結婚時，500年前的親緣關係根本不應當是他們婚姻的障礙，祝福也應當是多數人的選擇。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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